清华点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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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愦憾的是，此时的班长形如老僧入定，眼皮都不肯眨一下。他只好翻了一个身转向右侧的韩旭，一把抢下他手中的外语书说：

　　　　“嗳，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做这么爽的梦，感觉跟真的似的！……”

　　　　郝帅激动得几乎就要说出他的梦来，可，韩旭同样没给他继续讲下去的机会，他先是在下边狠狠地踹了他一脚，接着便义无反顾地转过身去，将一扇185cm的标准东北帅小伙的健美背肌留给了郝帅。

　　　　“喂！各位大哥！”

　　　　郝帅有些急了，环视四周，近乎哀求地喊：“有谁想听一听贾宝玉艳梦秦可卿之当代无码版？”

　　　　郝帅叫完，茫然四顾――还是没人接茬，甚至连看他一眼的人都没有！平日在班上有着无数男女听众和崇拜者的郝帅从来没有受过如此冷落，他恼火地提高嗓门：

　　　　“喂！你们听到我说话没有？你们耳朵长痔疮了吗？”

　　　　看到众人仍然死一样的沉默，郝帅彻底绝望了，他一头扎到床上，闭起双眼，一边咬枕巾一边捶床痛叫：

　　　　“他奶奶的，我为了你们二十多天一个屁不放，你们竟然听我放一个屁的时间都舍不得，真他妈是畜牲啊――畜牲！”

　　　　郝帅趴下去没多久，很快又爬起来，用更加尖锐的声调叫喊：

　　　　“儿子们，谁尿尿！――”

　　　　郝帅这次叫嚷的本意并不是要骚扰大众，而只是希望有谁站出来骂他一句，他好顺坡下驴乖乖地去睡觉，可，就连这么一个可怜的要求也没有得到满足――３１２舍已经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瞪着四周麻木不仁的“高考怪物”，郝帅终于自认黔驴技穷，自各儿坐在床头翻了半天的白眼儿，忽然感到自己真的被这帮家伙给气出尿来了，于是，“腾”的一下从二铺跳到地上，然后踏拉起两只不知是谁的鸳鸯鞋一边往外走一边晃着脑袋骂：

　　　　“他妈的，都十二点多了！人家美国高中生做爱都做困了，这帮ＳＢ竟然把数理化当三级片看！”

　　　　说完，一脚把房门踹开，迈正步走出去，再回脚将它踢回来。随后，一阵狼嚎般的歌声便响彻宿舍区的每一个角落：

　　　　“‘是你引诱我，是你引诱我，用你的美貌做我的手拷啊’………”

　　　　紧跟着，胡源一声喝骂，郝帅的歌声嘎然而止。与此同时，３１２舍以及附近的很多宿舍里都爆发出兴灾乐祸的笑声。

　　　　这个夜晚，３１２舍是在郝帅对胡源喋喋不休的漫骂和诅咒声中艰难入睡的，但很快又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班长，班长！”

　　　　当班长感觉到有女生在门外叫他并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时，宿舍门已经被打开，随后进来的几个女生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喊了句：

　　　　“班长！女寝１０７进流氓了！”

　　　　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３１２舍很多人和班长一样在最初的几秒钟都愣住了，直到郝帅大喊一声“都下来！”并第一个跳下床时，班长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在做梦。接下来的情形，在他看来俨然是一部结构严谨而扣人心弦的警匪片：在几名女生的带领下，３１２舍的十六名男生手持各式武器毫不迟疑地冲向１０７舍，在行进中，精神高度紧张的３１２终于发现眼前这几名女生根本不是他们班的，几个女生也同时意识到在慌乱之中敲错了门。可，这个意外发现并没有影响到３１２的作战热情，相反，他们每个人都在为即将暴发的战斗而激动不已。尤其是郝帅，从一开始他便取代了班长而充当起战时指挥官的角色，在他指挥下，３１２舍兵分三路：班长带五名男生从１０７舍平房后面包抄，团支书和学习委员去通知胡源并负责拉灯――凌山一高中宿舍区的照明是统一开关的，剩下的人全都跟郝帅在前门充当敢死队。

　　　　按郝帅的计划，本来要等团支书把灯拉亮之后前后两队人马一起行动，可事实上，不等负责包抄后路的班长等人进入到作战区域，郝帅一伙人却迫不急待地在黑暗中就提前动起手来：首先是郝帅一声喝骂，１０７舍的房门被一脚踹开，随后，几支手电同时开启将１０７舍照得亮如白昼、韩旭在女生的尖叫声中第一个冲了进去，接着，１０７舍便被叫骂声、撕打声以及女生更为尖厉、恐惧的哭喊声所淹没。

　　　　房后班长这伙儿人的动作明显慢了半拍，等他们用铁棍好不容易打掉窗框跳入室内并准备投入战斗时，仅有的两个歹徒已被郝帅、韩旭他们打得满脸是血、跪地求饶了。

　　　　此时的郝帅俨然成为光明与正义的化身，他一面挥舞棍子不依不饶地在歹徒身上乱打，一面冲其他人大喊：

　　　　“找绳子，找绳子！”

　　　　班长等人都被郝帅高昂的战斗情绪所感染，纷纷摩拳擦掌加入到捆绑歹徒的行列。等到大家终于七手八脚地将两个歹徒捆好之后，像是对他们英勇行为的赞美，因扰民而被停用了三年之久的起床号突然从学校的高音喇叭里尖锐地响起。随后，一高中宿舍区所有的灯同时被点亮，而胡源也气喘嘘嘘地跟着团支书走了进来。

　　　　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歹徒和杀气腾腾的３１２舍男生以及卷宿在墙角惊恐万状的１０７舍女生时，一向在学生面前威风凛凛的胡源此时竟然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慌张，事实上，他在一高中管了十多年的舍务，像今天这样的场面却还是头一回遇到。

　　　　他吱吱唔唔了半天，终于哆里哆嗦地指着站在歹徒身边的班长说：

　　　　“王――王梓良，你带――你班学生把这两个人带一楼广播室去，我、我马上去报警！”

　　　　王梓良按照胡源的吩咐带领众人将歹徒押出１０７舍，此时，整个凌山一高中都沸腾了；很多男生、女生外衣都顾不上穿就从各自的宿舍里跑出来，成群结队地涌向出事的１０７舍，并在最短的时间内将３１２舍的押解队伍一层层地围起来并援之以喊。许多男生振臂高呼“打死他们！”，而个别女生则以令所有在场男生都毛骨耸然的腔调怒喊“阉了他们！”。

　　　　附近楼群里被起床号惊醒的居民有幸目睹了这惊心动魂的一幕：在凌晨三点的凌山一高中，十几个只穿着背心裤叉的男生手持棍棒押着两个歹徒在操场上行进，另有成百上千的学生在他们周围疯狂地鼓掌呐喊，看上去就象爆发了大革命！

　　　　在行进过程中，不断有人在人群里向勇擒色狼的３１２舍男生呼号致敬，更多的人则为两个歹徒的不堪一击暗自惋惜――看到被打得血肉模糊的歹徒和威武神勇的３１２舍男生，几乎所有人都不再怀疑这百年一遇的大场面已接近尾声，于是，很多人只跟到半道便放弃围观而跑回宿舍去打听１０７舍受害女生的消息去了，韩旭和郝帅也出于同样的目的，以没穿长裤为由擅自离开押解队伍。

　　　　戏剧性的变化就发生在两人离开后的几秒钟：在即将进入教学楼的那一刻，王梓良用一只手推开楼门后正准备用另一只手往里拽高个的歹徒时，没想到高个的歹徒此时已将手上的捆绳偷偷蹭开，并瞅准３１２舍大多数人都放松警惕的空当儿，突然出其不意地一拳打在王梓良的鼻梁上，之后便甩开众人疯狂地向远处逃去。

　　　　王梓良做梦也没想到歹徒被打成那样还有反抗的能力，事实上，他是在琢磨这俩家伙会不会在警察到来之前被郝帅他们打死的情况下遭受袭击的――他被打坐在冰冷的台阶上，好半天整个人都处于半晕迷状态，唯一的意识是：鼻子里的血正在汩汩涌出而四周再次传来同学愤怒的叫骂声以及一拥而上的追打声。

　　　　等他被人扶起来洗完血迹，逃跑的歹徒已被重新抓回来押进广播室。他进去时，韩旭和郝帅正在对逃跑的歹徒动刑。看到他之后，郝帅打的越发起劲，一边打还一边骂：

　　　　“他妈的，看把我们领导打的――说，你们是什么组织的？”

　　　　王梓良本来已经卯足了劲要给歹徒来几下子，可是看到郝帅打的那么卖力气，自己根本插不上手，只好坐到一边看执闹。

　　　　两个歹徒差不多已经被打得七窍流血了，郝帅才住手。

　　　　此时，在灯光照射下，王梓良身上残留的血迹和鼻梁四周红肿的肌肤，使他逐渐成为仅次于两个歹徒的第三焦点，同时也成为本班同学开心的对像，郝帅甚至当着许多外班学生的面淫邪地说：

　　　　“今天晚上，男女生全算上，这两个家伙可能就把咱老大弄出血了！”

　　　　王梓良假装没听见，故做镇定地将目光投向窗外。

　　　　窗外，此时早已挤满了不同年级、不同性别的男男女女，他们个个张大眼晴跷着脚往里张望，令王梓良气愤的是他们中的很多人并不去看歹徒却直勾勾地盯着鼻子塞着纸条一身血迹的他，那表情就象进１０７舍耍流氓的是他一样。

　　　　就在王梓良如座针毡时，三个高一男生从外面挤进来，其中一个长得很帅气的男生走到歹徒跟前，二话不说，伸手就开打。

　　　　开始的时候，谁也没阻止，大家都清础，这种事百年一遇，不打白不打。可后来见那男生打了一阵子后仍然没有停手的意思，反而越打越凶，郝帅首先不干了。

　　　　“嗨，嗨，别打了！”

　　　　郝帅瞪着眼睛大声喊――在他看来，歹徒是３１２舍抓到的，只有３１２舍的人才有权利动手。

　　　　“帅男生”回过头瞥了郝帅一眼，没理他，转过身仍然照打不误，这下郝帅可火了，指着那男生便骂了起来：

　　　　“小嵬子，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色狼他妈没人权啊？”

　　　　“你骂谁呢？”

　　　　“帅男生”可能没想到同在一个学校念书，郝帅竟会为两个歹徒骂他，因此在他质问的表情里同时还流露着困惑。

　　　　王梓良推了郝帅一把暗示他别惹事，可是，不等郝帅吱声，张帝却在一旁狐假虎威地叫了起来：“骂你怎么的！”

　　　　张帝的公然叫嚣，使屋里的空气骤然变得紧张起来，“帅男生”瞪起眼睛打量着屋里的几个男生，似乎在权衡双方的力量对比，而他身后的两个男生此时也已攥紧了拳头。

　　　　眼看着一场阶级斗争就要变质为另一场人民内部斗争时，忽然从门外挤进一个身材高挑的女生来。

　　　　那女生显然没有注意到屋里两伙人一触即发的对立情绪，一进门便笑吟吟的对高一帅男生说：

　　　　“小强，快点回去吧，你们班女生正找你们呢！”

　　　　“啊！”

　　　　被叫做小强的男生含糊地答应着，又狠狠地瞥了郝帅一眼，才极不情愿地带着另外两个男生向门外走去。在他向外走的过程中，后进来的女生一直亲热地拉着他的手臂并神秘兮兮的在他耳边悄声说着什么，直至走到门口，才笑着一把将他推出门外，而她则迎着满屋子异性的目光再次旋了回来。

　　　　女生上身穿了件月白的绸衫，前襟下摆挽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嵌在黑色的牛仔短裤上显得格外醒目。

　　　　坐在歹徒旁边的王梓良先是看见两支修长的大白腿向自已莫名其秒的移过来，便情不自禁的沿着女生下身的动人曲线一路浏览上去，最后，跃入他眼帘的是一张闪耀着青春光泽而美丽异常的脸。

　　　　女生在王梓良面前停下来，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对他说：

　　　　“师兄！我可以代表凌山一高中的女生们惩罚一下这俩家伙吗？”

　　　　不等王梓良回答，女生已经走到歹徒跟前，在干净利落地每人打了一记耳光之后飘然而去。

　　　　那一刻，广播室里没有一丝声响，除了一群十八岁男生沉重的呼吸。

　　　　王梓良不知道屋里这么多人她为什么偏偏问他，也忘记了她向自己询问时有没有回答，只知道在与她对视的一刹那自己身体的某个部位忽然不可平抚的冲动起来，以至于使他不得不采用左腿压右腿的方式来摆脱尴尬。与此同时，他听到郝帅对韩旭悄声说：

　　　　“旭哥，我硬了，儿扒瞎！”
第二章　出脚不凡
　　　　一高中最早的一次早自习从抓到歹徒那一刻开始，与往常不同的是：这次早自习没有人看书，全都三五成群的围坐在一起大谈色狼被捉的经过，一些怜香惜玉之士则对１０７舍的女生是否失身进行了深入细致的探讨。

　　　　这种自发的大讨论从早自习一直持续到晚自习，事情的来龙去脉才终于搞清――据说，是承建学生宿舍的施工队临时搭建的小墙引狼入室，而１０６舍与１０７舍之间经过历界男生开掘改造用来传递生活用品的墙孔和１０６舍女生的失眠，再加上被敲错了门的３１２舍的兵出神速，最终挽救了１０７舍十二名花季少女的清白女儿身。

　　　　特别值得称道的是：３１２舍的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