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汀的祝福-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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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汀的眼睛有着神秘且深邃的颜色。他静静地看着我,不再回话。
“虽然知道这样说出来有些刻意,但如果不说,我还真怕你会一直误会下去。”我直直地望着他漂亮的眼,“——奥汀,我早就已经放弃你了。”
不知是否真是我太敏感,那一刻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稍纵即逝的强烈情绪。像是绝望,像是悲伤,像是压抑了太久的眷恋。
但最后他还是给了我预料中的回答。
“决定是你自己的事,不必特意告诉我。”他回避了我的视线,淡淡说道。
和索尔一起回去时,一路飘来神殿附近惯有的奢华植物香。原本就觉得有些不舒服,在闻到浓郁的味道后更觉得呼吸困难,甚至连和索尔寒暄的力气都没有。
索尔看了我很多次,似乎想安慰几句,但每次都欲言又止,直到我们抵达雾海之宫的台阶下。
“我知道陛下对你不够好,但是……请不要再伤害他了。”
索尔的声音越来越小,以至于到最后我以为自己听错,只是不解地看着他:“你说什么?我伤害他?”
“是。”
“我伤害他?”我挑起一条眉,“索尔,你喝醉了?”
“陛下很爱你。不论他做了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从这一世出生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关心你,吩咐人照顾你……看着自己所爱的女人变成陌生人还要假装不认识,一个男人做到这个份上已经很难了,更别说是他。”
静静地听他说完,我沉思了一阵子:“漏洞太多。拿去哄别人吧。”
“知道你不会信,但我也是发过誓的,不能多说。”索尔压低声音道,“等你有空的时候可以去阿德逊庄园看看,你会知道一切的。”
“阿德逊庄园?”
“对。”
“……索尔,我知道你希望我和他在一起,但不管你再为他说话都不会改变什么。我的头很疼,回去休息了。”
回去后察觉生病时天色已晚。但因为心情低落,一直没有通知任何人,加厚了被子蜷缩在被窝里,感受到明显的胎动时,突然好受了一些。
尤尔说的没错,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抚摸着肚子,只要一想想体内还有一个小小的生命在发育,悄悄成长,就会觉得又有了奋斗与坚持的理由。
失眠一直持续到天亮。外面下起了小雨,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却听见宫殿外传来吵嚷的喧哗声。我披上披风走出寝宫,正想让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听见一个男人响亮的声音传了进来:
“弗丽嘉,滚出阿西尔部落!”
直到外面的人又重复了一次,我才回过神来,抱着胳膊轻轻地挪到殿门旁边的石柱前。外面人山人海,全都是纯正的阿西尔神族。他们站在雨中,许多人用手背擦拭着湿润的脸颊,满脸都是失望与愤怒。
很快,七七八八的呼声也跟着传进来:
“有了洛基的孩子,你竟还敢回到神界!”
“你不是阿西尔神族,我们不承认你是部落的女神!”
“滚回去!”
“我们不需要背叛陛下、生下邪神后代的女人!”
顿时浑身僵冷,身体的不适感随着这些喊叫声变得更加严重。而且这些人似乎毫无离去的意思,一直在门口叫嚣着,说着不堪入耳的话。
迟疑了很久,我终于拔出石像手中的剑,扶着石柱走出去。
顿时,百十双目光聚集到我的身上。
“我可以离开阿斯加德,但绝不会离开阿西尔部落。”我往前走了两步,也步入雨中,将巨剑横举起来,“前世生长在这里,今生阿西尔神族的身份让我回到这里,我从来都为此感到幸运与骄傲——不是因为我别无选择,而是因为她确实值得我骄傲。”
雨水湿润了我的头发和脸颊,流入眼中。无法用手去擦拭,任凭疼痛感蔓延。
“请让我留下来。我愿意为这片土地,以及土地上的任何人献出生命。”
下面一片安静。
我一手持剑,一手将从少女时代就没剪过的长发挽到胸前,挥剑斩去。
一瞬间,风雨吹乱了及耳的短发。
“就算战死,我也愿意牺牲。”
依然没有人说话。
“请让我留下来——”
头撕裂一般地疼痛,我握紧手中的长发,用剑尖撑着地面,直到人群默默散去才放松一些。但与此同时,身体完全失去重心,摇了摇,跪倒在地。
斩断的黑色长发丝绒一样被风吹散,飘飘扬扬落在脸上。
Chapter 16
华纳海姆,这个快要被千年记忆覆盖地方,竟又一次出现在视线中。然而,当年不过是日照充足,建筑精巧的城市已变得让我认不出来。
海尼尔皇宫像是黄金堆彻一般高耸入云,下方的楼房在初升的太阳下一点点被渲染成金色。庞大的巨鲸,飞行的翼龙在这一座庞大的都城中几乎变成了缓慢爬行的蝼蚁。云层被风吹得稀松,薄薄的白雾中,海尼尔王宫上方出现了三座雕像:穿着祭司长袍的太阳神,手捧魔法球衣袂飘逸的火神,站在中间高举神剑的光明神。
在错综复杂的街道上,种族混杂的人群熙熙攘攘。我将头发系成个马尾,背着挎包冲入繁华街道的小店,一屋子忙碌的工匠和助手们都停下手中的活,精神焕发地看着我。向他们一一交代任务后,我转身却看见一个男人走进来。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他白净的脸颊上,两鬓微卷的发让他看去异常温和。他朝我伸出手,微笑着说:“你好,我是……”
话音未落,周围的环境已全部改变。留下来的只有那个男人。只是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微笑着的眼也变得有些迷离。他从正面抱着我,雪白的衬衫半褪着,细碎的吻顺着我的耳垂落到锁骨。他垂着头时,颈项与肩膀的肌理线条就分外明显,年轻而结实。
“不要去工作了……再做一次做晚的事吧。”他的声音沙哑着,带着浓浓的诱惑力,“嗯?什么事?你说呢……”
“还要装?当然是可以让你给我生宝宝的事。”他轻轻笑着,声音突然压低了,“……我爱你。”
分明是幸福的场景,我也不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但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口中在呼唤着一个人的名字。同时,大量泪水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像是再也停不下来。
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
金色温暖的阳光在无声中悄悄散去。
低沉的,时常不带有感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既然这样想他,为什么还要待在这里?如你所说,你不欠我什么。对你的事我也不再干涉了,只要你愿意,随时可以离开。
……我从来不曾试图左右你的感情,如此痛苦地留在我身边,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弗丽嘉,不要再哭了。
……为什么要对我撒谎……为什么要说你依然爱我?
……我究竟做了什么,要让你这样对我?
……
……你大概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的话。没错,过去这么久的事,也只有我一个人记得。 确实,有很多事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那就这样吧。
醒来后我再不记得梦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记得那几乎是生命中最甜蜜的梦,毕竟我从来不曾被别人这样激烈而毫无保留地爱过。但不知为什么,醒来以后,两鬓的碎发间竟全是眼泪。
还是在雾海之宫。身边除了侍女没有其他人。她们见我醒了,立刻出去把雅恩莎撒与尤尔带了进来。
一看见我,雅恩莎撒第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么,你昏迷的时候我都特想揍你一顿。一个女人怎么可以没有长发?你还是女人么?”
我怔了怔,这才想起斩了头发。长发重量减轻后变得很轻松,不过脖子间冷飕飕的。
“不好看么?”我下意识摸了摸耳边。
“别听她胡说。短发也蛮不错的。”尤尔坐下来看着我的头发,“不过你斩得完全没了形,过两天我再带你去修一修。”
“你们才胡说!短发最没女人味了。要不是头发长不长,我一定会留成弗丽嘉长发的模样。”
“雅恩莎撒你少点抱怨行么。先跟弗丽嘉说要紧的事。”尤尔白了雅恩莎撒一眼,转过来说,“那些造反的民众只是少部分,所以很快平定下去了。比较糟糕的是,那些相信你的人都一厢情愿认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是陛下的。所以,如果真是洛基的,生下来后肯定有不小的麻烦。”
我顿时哑然。
“不过最近和华纳部落打仗比较频繁,我们可以挑一个最混乱的时候公布消息——另外,你的兵权被陛下回收了。到孩子出世前都不会归还。”
“哦。”
脑中太过混乱,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好。我想了想说:“我昏迷了多久?”
“两天多一点。”
“还好。”
“陛下一直在守着你。”
“……哦。”
“你睡着的时候好像做了不少梦,一直在叫洛基的名字。”
“什么?”我抬头愕然道,“这完全不可能!”
“是真的啦。叫得超大声,我们在外面都能听见。”雅恩莎撒接道,“陛下好像也跟你说了话,不过声音很小,我听了半天都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一阵沉默过后,尤尔说:“陛下在今早看你病情好一些后就走了。他好像很伤心,脸色很不好看。”
相对于奥汀的反应,更让我无法接受的是叫洛基名字的事实。之后连续不断的失眠让我焦躁得无以复加。但我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时刻竟会又一次遇到洛基。
虽依然没有日照,但随着气温回升,树木越绿,阿西尔部落也变得精神了些。神界外终年不化的雪山群上有上无数浅浅的水潭,绿叶因为眷恋池水中的倒影悄悄飘落,在冰晶水面上轻轻点下一个又一个的圈。
这个季节的冰水是最好的冷却剂和调配剂,雅恩莎撒刚提到这一点,被闷了数日的我便提议要和她一起去雪山上收集冰水,顺便散散心。
不比其他地方的山脉,阿西尔部落的高山巍峨险峭,站在山峰上往下望的人多半会腿软头晕。山坡上卧着些宫殿,少许性格孤僻的神祗将家设在了那里。站在山的对面看,万年的积雪让它们看去就小小的积木一般。相较一望无际的宽广山群,庞大的阿斯加德竟也变得拥挤而狭窄。
走到半山腰的时候,我有些身体力不支,坐在一个水潭旁小憩,同时等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山顶的雅恩莎撒。
待在最上面其实并不能强烈感觉到战争的紧张和残酷,但我知道近些日子战事基本没有停过。而且比较棘手的是华纳海姆掌权者不止一个,我们并不能通过某个人的军事手腕来判断他们的策略。前两日战报说部落准备了三支精锐突袭军队,预计于破晓时绕过尼福尔海姆攻打华纳部落北方,但提尔所指挥的翼龙骑士军竟早已在冰原丘陵有埋伏,在三支阿西尔部队刚汇聚时便一举攻破他们。
华纳神族非常不耐寒和温和早已出了名,但那一日血洗冰原的事让很多阿西尔神族都忍不住打哆嗦。他们的反抗精神似乎比我们想的大很多。
战争时期怀孕无疑是最让人心烦的事,一颗心吊着不上不下,想帮忙却只能帮倒忙。我看着水潭中自己的倒影,差不多已经习惯了毫无累赘的短发。
仰头便是满世界的雪山,苍白的天,这一切褪去了幽深潭水的深蓝,仿佛水、天、山都变成了空灵的水晶。水晶包裹的世界精致却冷寂,好像只剩下了一个人的呼吸。
正这么想着,却感觉有人站在我的身后,脚步声很轻。
猜测雅恩莎撒想来吓唬我。我看着水池,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待会儿再反吓她一次。
脚步声很轻,却越发近了。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我按住她的手,迅速转身大叫一声。
对方果然被我吓了一跳,瞪大了眼后退一步。但很显然,更接受不了眼前事实的人是我。
——那并不是雅恩莎撒,而是披着白色魔导师长袍的洛基。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心脏几乎蹦出胸膛,我上气不接下气地看着他。他扣着长袍的连襟帽,但却不像其他神秘的魔导师那样把大半个脸都遮住。因此,白帽下略微卷曲的红色刘海就变得特别显眼。他的眼好像永远都十分明亮,明亮得让人觉得一目了然:
“除了打仗和看你,你认为我还会为了什么而来?”
心中纵然有十二万分的不愿意,也不能否认昏迷时的梦对我有一些影响。我转过身,把随身物品带上,打算跳过他直接朝山上走去。但洛基很快过来挡住我的路。
“弗丽嘉,我替你感到难过。”他有些惋惜地说,“好不容易重生了,和奥汀进展却不顺利。”
“这是我的事,与你毫无关系。”
我紧锁眉头,压低声音扔下这句话就走。然而刚走出几步,洛基又继续说:“我绝无讽刺你的意思,但你真的一点也不好奇他为什么不理你,反而要娶林德么?”
像是有无形的枷锁扣住了双脚,我踌躇着,停下了。
“我知道理由哦。”洛基听上去似乎很欢快。
觉得自己很没用,说过要放弃,也仅仅是做到了形式上的。随便什么人,甚至洛基出来说一句和他有关的话,我就再控制不住了:“……是什么?”
转过身看着洛基。他揭开了帽子,露出秀美的头发和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