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特丝罪案小说系列:暗潮-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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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不过效果不佳……我不知道还能怎么办……如果不送他到医院,我想他会没命的。”
他坐起来用力揉脸以驱除睡意。他可以听到空旷地方轻细的杂音及鸟叫声。“你在哪里?”
“在峡谷的尽头……靠近滨海步道的阶梯处……在查普曼之池与圣阿尔班岬之间的半路上……史丁格脱逃了,我担心它若踩到自己的缰绳会摔断腿……那我们就真要倾家荡产了……我想史蒂文快死了……”她将头偏离电话,声音也渐渐微弱;“过失杀人……柏狄失控了……”
“我听不到你了,玛姬。”他大叫。
“抱歉。”她匆匆又将电话摆在嘴边;“它不用负责。我担心柏狄咬断了一条动脉,不过我无法将止血带绑紧,仍然血流如注。我用的是柏狄的绳子,不过太松了,这附近的树枝又都枯腐了,一拉就断。”
“那就别用狗绳了,另外找别的——你可以拉得紧的东西——例如T恤。紧紧绑在他的手肘上方,越紧越好,然后末端绞紧增加压力。如果实在没办法,就找出他动脉的位置,用你的手指用力压住,借此止血。不过你必须持续按住不放,否则又会再度出血,那表示你可能会按到手酸。”
“好。”
“好女孩。我会尽快找到援手。”他挂掉电话,改拨至布罗斯顿牧场。“珍太太吗?”他在电话接通时将耳朵凑过去;“我是尼克·印格兰姆。”他下床胡乱抓了些衣服穿上;“玛姬需要人帮忙,位置离你最近。她正在峡谷尽头,设法替一个人止血。他们就在滨海步道的尽头。如果你立刻骑贾士柏前往,那人或许还有机会。否则——”
“可是我还没换好衣服呢。”她愠怒地打岔。
“我管不了那么多,”他气急败坏地说;“快挪动你的屁股过去帮你女儿一个忙吧,因为,老天,那会是你破天荒第一次。”
“你竟敢——”
他把电话挂断后,又马上拨了几通电话求援,救护车表示等他们赶到那么偏远的山谷时,那人必已失血过多而死,于是他转而向波特兰的搜救直升机求援,在不到一星期内第二度要求他们朝圣阿尔班岬的方向出发。
待尼克·印格兰姆开着吉普车经过那羊肠小径火速赶到现场时,危机早已解除了。直升机停在意外现场的50码外,引擎空转着。哈丁意识清醒地坐着,由一位护理人员照料,在直升机南方100码外的半山腰,玛姬正手忙脚乱地想抓住史丁格,每次她一靠近时,它就眼珠子一转,一溜烟跑掉了。她显然是想将它驱离断崖边,不过它让直升机吓得不敢朝那个方向跑,她的一切努力只会将它赶到那面三英尺高的篱笆,或陡峭险峻的断崖边。她母亲希莉雅穿着睡裤和一件沾满鞣酸的睡衣,傲然站在一旁,一手紧抓着贾士柏爵士的缰绳,另一手握着绳子末端,以防它也决定脱逃。她冷冷地望向印格兰姆,不过他没理会她的瞪视,将注意力转向哈丁。
“你还好吧,先生?”
哈丁点点头。他穿着牛仔裤与一件淡绿色运动衫,浑身是血,他的右下臂紧紧绑着绷带。
印格兰姆问一旁的护理人员:“他的伤势如何?”
“他不会有事,”那个人说;“两位女士已经设法给他止血了。他需要缝几针,所以我们会带他到普尔就医。”他将尼克拉到一旁;“那位年轻女士需要留意一下。她浑身发抖,却一直说把马匹抓回来更重要。问题是缰绳已经被它扯掉了,而她无法靠近抓住它颈部的皮带。”他将头偏向希莉雅;“那位老妇人也帮不上忙。她患关节炎,骑到这里来臀部已经疼痛欲裂了。照理说我们应该将她们也一起带上直升机,不过她们不肯离开这些动物,时间也是问题。我们必须出发了,一旦我们起飞,那匹脱缰的马一定会吓得放腿狂奔,我们降落时它差点就摔落断崖下。”
“那只狗呢?”
“不见了。我猜那位女士想必是用狗绳抽打它,阻止它靠近那个年轻人,所以它夹着尾巴逃走了。”
尼克用手理了理匆忙起床后的一头乱发。“好,你能否再给我们5分钟?如果我帮珍娜小姐控制住那匹马,或许可以说服她母亲到医院接受治疗。如何?”
那位医护人员转头望着史蒂文·哈丁。“有何不可?他说他还有力气走路,不过我至少要花5分钟才能将他弄上直升机。我看成功的机会不高,不过还是祝你好运。”
尼克带着苦笑,将手指伸入口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哨声,然后眯起眼睛搜寻着两旁的山上。他看到柏狄由大约250码外的艾米兹山的山麓草丛中窜出来,不禁松了一口气。他又吹了一声,那只狗像一枚鱼雷般朝他飞奔而来。他抬起手,在柏狄还距离他50码处就叫它停下来,然后走向希莉雅。“我必须立刻做决定,”他告诉她;“我们有5分钟可以抓住史丁格,然后直升机就要起飞了,如果玛姬骑着贾士柏爵士,会有比较大的胜算。你是专家,我应该将贾士柏牵给她,还是将它留在你身边?别忘了我对马一窍不通,而且贾士柏和史丁格一样很容易受到噪音惊吓。”
她是个明理的女人,不会浪费时间和他抬杠。她将缰绳递给他,教他用右手拉住贾士柏下颌。“你的舌头要不断嗒嗒作响,”她说;“它会跟着走。不要跑,也不要松手。若两匹都跑了我们可担待不起。提醒玛姬,直升机起飞时两匹马都会发狂,叫她尽快将马骑到海岬的中央去,替自己留点空间。”
他于是朝斜坡出发,吹口哨招呼柏狄跟过来,让那只狗靠着他左腿,如影随形地跟着他。
“我不晓得那是他养的狗。”那位医护人员对希莉雅说。
“那不是他的狗。”她若有所思地说着,举手遮住眼前的阳光,看着接下来的情况。
她看到她女儿跌跌撞撞地跑向那个高大的警员,他匆匆和她交谈了几句,然后轻轻扶她坐上贾士柏的马鞍,再朝柏狄挥手,叫它冲到断崖边缘,在那匹受惊吓的马身后绕圈子。他跟在柏狄身后走过去,稳如泰山地将自己堵在那匹马与断崖之间,同时指挥柏狄不断朝史丁格来回奔跑,借此阻止它再朝山边退。这时,玛姬已经将贾士柏爵士骑往采石场的方向,驱策它快步疾驰。现在史丁格的四周一面是狗,另一面是直升机,后面则是个男人,它明智地选择跟着另一匹马跑向安全地点。
“干得好。”那名医护人员说。
“是啊。”希莉雅更是若有所思地说道;“的确如此,不是吗?”
波莉·葛拉德正要出门上班时,高布莱斯巡官按她的门铃,问她是否可以回答几个有关她与凯特·桑纳关系的问题。“没办法,”她告诉他;“我要迟到了。你可以到我的办公室找我谈。”
“好,如果你希望这样子的话,”他说;“不过那或许会对你造成不便。你或许不希望有人听到我问你的若干问题。”
“噢,狗屎!”她脱口而出;“我就知道会这样。”她将门拉开。“进来吧,”她说完,带他走入一间小客厅;“不过我不能待太久。最多半小时,行吗?我这个月已经迟到两次,我找不出借口了。”
她坐在沙发的一端,一手搭在椅背上,招呼他坐在另一端。她扭转身体面向他,一腿翘起,裙底春光乍现,随着肩膀往后拉,胸部也一览无遗。这个姿势是刻意摆出来的,高布莱斯觉得有点好笑。她身材姣好,爱穿紧身T恤,浓妆艳抹,手上也涂着蓝色指甲油。他暗忖着如果将凯特换成波莉,安洁拉·桑纳不知要如何应付这个媳妇。凯特无论是真的有错或是以讹传讹,好歹看起来比较像威廉的妻子,虽然她受教育程度不高,也缺乏应对进退的能力,无法使她的婆婆满意。
“我想问你一封你在7月写给凯特的信,里面提起你们公司的同事。”他告诉波莉,同时由上衣口袋取出一份复印件。他将信摊开在膝上,然后递给她;“你可记得曾写过这封信?”
她匆匆看了一眼,然后点头。“记得。我打了一个星期的电话,我想,怎么回事,她显然是很忙,所以我想寄张便笺给她,叫她打给我。”她夸张地绷着脸;“结果她也没有回电。她只寄了一张短笺,说她有空时会打给我。”
“这一封?”他将凯特回函草稿的复印件递给她。
她瞄了一眼。“我猜是吧。差不多是这么写的。我记得是用印制精美的便条纸写的,不过我因为她连像样的信也不肯写而气坏了。事实上,我认为她不希望我去找她。我想她是担心我会使她在利明顿的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我或许也真的会这样。”她公平地补上一句。
高布莱斯笑了笑。“他们刚搬家时,你曾去拜访过他们吗?”
“没有。不曾受过邀请。她一直说等装修好之后我就可以过去,不过”——她又做了个鬼脸——“那只是拖延的借口,我不介意。事实上,换成是我,或许也会这么做。她已经换了环境——新房子、新生活、新朋友——总是会想和老朋友一刀两断,对吧?”
“她并没有完全换了环境,”他指出;“你和威廉仍然是同事。”
波莉咯咯笑着。“我和威廉在同一栋大楼里工作,”她纠正他;“我告诉每一个人,他娶了我最要好的朋友,这一点让他很不高兴。我知道那不是事实——真的,从来不是——我是说,我是喜欢她没错,不过她不是能成为最要好朋友的人,如果你懂我意思的话。她太以自我为中心了。我这么说只是要气气威廉。他认为我像垃圾一样庸俗,他听到我曾去奇切斯特拜访过凯特以及他母亲时,差点没气死。我不觉得意外。天啊,她真是个傲慢的老太婆!训斥,训斥,训斥。做这个,不要做那个。老实说,如果她是我的婆婆,我早就把她推到公交车车轮下了。”
“她有可能成为你的婆婆吗?”
“拜托!我昏了头才会嫁给威廉·桑纳。那家伙的性吸引力和芜菁菜差不多!”
“那么凯特是看上他哪一点?”
波莉搓搓拇指与食指:“钱。”
“还有呢?”
“没有了。或许和身份地位也有关系吧,她一直想找个没有子女的有钱单身汉,而她也如愿找到了。”她将头偏向一边,开心地看着他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曾经告诉我,威廉,即使在勃起时也垂头丧气的,比较像没煮过的香肠而不像棍棒。所以我说,那他要怎么办那档子事?她说,拼命地抹婴儿油,以及用我的手指托起他的命根子。”她看到高布莱斯因同情威廉而绷着脸时,不禁又咯咯笑了出来:“他爱死她了,拜托!要不然他为什么不顾母亲的谩骂而娶她进门?好,凯特或许爱的是钱,不过可怜的威廉要的只是个无论他是否聪明都会夸他很聪明的荡妇。那像个梦幻组合,两人都各取所需。”
他端详了她许久,暗忖着她是否真如她的谈话一样幼稚。“是吗?”他问她。“凯特死了,别忘了。”
她立刻神情肃穆。“我知道,真让人痛心。不过我对此无可奉告。她搬家后我就没有见过她了。”
“好。告诉我你知道的事。为什么温蒂·普雷特羞辱詹姆士·普狄的事,会让你想起凯特?”他问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引述她的信。“她后来道歉了事,不过并不后悔。她说没见过普狄的脸紫成那种样子!当然,这件事使我立刻就想起了你……”他将那封信摆在他们之间的椅子上;“你为什么会写最后这一句,波莉?为什么普狄的脸色发紫会使你想到凯特·桑纳?”
她思索了片刻。“因为她曾在法马药厂工作过。”她嗫嚅着说,但无法让人信服;“因为她认为普狄很惹人厌,这只是一种比喻。”
他拍拍凯特回函的复印件。“她删掉了一句‘你曾以人格保证’,然后才写温蒂·普雷特的事真是太好笑了!”他说。“你曾经向她保证过什么,波莉?”
她坐立不安。“有好几百件吧,我想。”
“我只对和詹姆士·普狄或温蒂·普雷特有关的那一件有兴趣。”
她将手由椅背上缩回来,垂头丧气地将身体往前倾。“那和她的惨死无关。只是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
她没有答腔。
“如果真的和命案无关,那我向你保证,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他信誓旦旦地说。“我无意泄露她的秘密,只想找出杀害她的凶手。”他口中这么说,心中却知道自己口是心非。替强暴受害者伸张正义时,通常会使她的秘密曝光,而让她受到二度伤害。他同情地望着波莉。“不过恐怕必须由我来决定那重不重要。”
她叹了口气。“如果普狄知道是我告诉你的,那我可能会被炒鱿鱼。”
“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你认为如此?”
高布莱斯由经验得知,沉默的压力经常比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