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传-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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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毓的样子,白宁大惊失色,连忙扑过去单膝跪倒在床前,拉住白毓的手说:“白毓,你想我啦?”
“想你个头呵!叫姐姐!”白毓终于恢复过来。甩掉了白宁的手,顺手在他后脑勺上猛拍了一下,趁着白宁整个脸被拍到被子上的时候抹掉了眼角的泪水。等白宁重新抬起头来的时候,白毓一脸的沮丧已经消失了,换上的是一副正常人被吵醒时气呼呼的样子。
白宁被打得很开心:“呵呵,奇迹啊!奥立说的对,你现在龙精虎猛的没什么事,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奥立是谁?”
“哎?你不知道?就是这家西雅图国立医院的脑神经专家奥立弗,我的师兄,你的主治医师啊。”白宁用手指指白毓床头的牌子,“就是他打电话来告诉我你醒了。”
“哦?”白毓回头,看着那块被白宁捅得摇摇晃晃的牌子,“噢。”
她对那个耐心不好的医生没有什么太多的印象。
“谢谢你专门来看我。不过不用每次来都拿花。”白毓从白宁手中接过花束。那是两只火鹤配上满把的红色康乃馨和满天星,白毓以往最喜欢的就是火鹤。她抬头看着窗台上的百合,还非常新鲜,枝叶挺拔美丽。以她现在的心境,她比较想让那束百合留下。
白宁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地说:“百合都是奥立拿来的,他说可以改善工作环境。我一个穷学生,平时怎么会拿花过来呢。其实我都没有想到你还能醒过来。真是奇迹啊!还是奥立弗说的对,他说你肯定能醒,还让你老妈和我放心。你应该庆幸摊上了这么好的主治医师,不然早进火葬场了。”
白毓还是没有弄清现状。不过她刚才听得明白,白宁其实是不反对把自己送进火葬场的。她瞪了他一眼:“你们这群狼心狗肺的。医生明明说我是临时的假死状态,你们竟然想活活烧死我!”
“哈!你是听奥立说的吧。”白宁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只有他是这种观点。当初飞机上的人全部当场死亡,只有你还有微弱的心跳,连呼吸都停止了。因为情况特殊,你还特别享受了一次中美双方专家会诊。会诊结果诊断为脑死亡。保险公司都说他们只负责赔偿人寿保险,不负责额外的医保。”白宁说着说着眼睛发红了。
“哇塞!那我不是死定了。”白毓摸摸堂弟的头,反过来安慰他,“那我怎么还在医院里住着?”
“你是作为奥立的研究课题留下来的。多亏了他,你现在才能在这里嗷嗷叫。”
“噢。原来我的价值就是个活标本。”白毓想起那个大口罩,嘴角一阵抽搐。
“错了,你的价值可比活标本高多了。现在保险公司欠我两年的医疗和住院费了。”大口罩笑眯眯地出现在病房门口,张开双臂说,“Jacky,你来了。”
“Oliver!”白宁跟他来了一个夸张的意大利式拥抱,“哥们儿,太感谢了!”
大口罩在白宁面前明显地轻松了很多。他问白毓:“感觉怎么样?”
白毓有点不好意思:“感觉很好。嗯,我可不可以出去走走?”
“当然可以。有Jacky陪着没有问题。”大口罩笑着对白宁说:“我可把我的病人交给你了,你要保证完好无缺给我的带回来。”
“Yes,sir!No problem,sir!”白宁冲他敬了个美国式军礼。
看着在病房门口“保持安静”的牌子底下嘻嘻哈哈的两个人,白毓有些兴奋不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白毓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的小心。她怯生生地看着大口罩,“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我已经在床上躺了两年了?”
大口罩点点头。白宁则是很夸张地对她鞠了一躬:
“小姐,欢迎您进入30岁老女人的世界。”
这所疗养院里有一个英国式的花园,白毓穿着宽大的白色疗养服,坐在一个爬满了高枝玫瑰的拱门旁边看书。她现在已经不需要陪同就可以在疗养院中走动。白宁给她买了小说,让她在打发无聊的同时补习英文。《傲慢与偏见》摊开了放在膝头,英国式的打情骂俏含蓄而感人,白毓的目光却直直地望着铅字旁的两行手写汉字发呆。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李后主的《浪淘沙》一词,千古传颂脍炙人口。然而让白毓发呆的却不是这两句词的意境。
字迹饱满中透着锋芒——那是她写的,却不是她的笔迹。
“想什么呢?”白衣大口罩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大夫。”
“这么叫会让我紧张。叫我奥立弗。”大口罩在白毓身边坐下来,“没打扰到你吧?”
白毓摇头说:“我不喜欢中国人之间用英文互相称呼。”
大口罩好像在笑。他终于把那常年挂在脸上的口罩摘了,伸出手来向白毓重新自我介绍:“我姓韩,韩颖。幸会啊!白小姐。”
白毓看到那张脸,突然全身血脉逆流气息紊乱。她腾地站了起来,觉得不合适,想再坐下,却一不小心坐在了地上。她把眼睛闭上,睁开,闭紧,再睁开,生怕自己见到的又是幻觉。
那张脸上唯一变化就是多了些关切的神色。韩颖一边伸出手扶起白毓一边问:“白小姐你没事吧?”
两个人重新坐回长椅上。韩颖摸着自己的脸,多少有些奇怪地笑着说:“难道我长得很吓人吗?第一次有人见到我脸后有这种反应。”
这当然是个笑话,韩颖长得可以说是非常英俊了。白毓笑着摇摇头,眼神却再也离不开了。
摘下了口罩的大口罩很放松地靠在长椅上,显然没有被这个意外的小插曲影响了情绪。他开门见山地进入正题:
“白小姐,我听宁说你后天就要回中国了。我想趁这个机会跟你讨论一下你的医疗保险问题。你所投保的万邦保险公司已经把你的保险用一笔价值二十万美元的人身保险结了案,可是这笔钱除非你真正死亡,否则不会打入受益人的账户。而现在你已经康复,这笔钱就更不可能拿到了。相反的,你的医疗保险从理论上来说已经失效……”
大口罩很投入地分析了一大堆问题,白毓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盯着那张脸一刻也不愿放过,仿佛自己一个不看见,这张脸又会从自己的生命中消失。
那张脸转过头来,皱着眉头,白毓忽地回过神来。
“白小姐,我刚才说的你同意吗?”白毓慌张地点点头。
“那好,我这就去联系米歇尔。说不定他今天下午就有时间。你们签署一份全权委托书,他就可以代表你去跟保险公司追债了。”大口罩满意地微笑。
白毓没听懂:“米歇尔是谁?”
“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律师朋友啊。”韩颖心想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灵光的样子,实际上怎么这样稀里糊涂的,以貌取人靠不住啊。
“噢!那律师费怎么给?”
原来不是太糊涂啊。韩颖笑了。
“怎么说呢?这场官司其实也是为了我的权益打的。毕竟你的医疗费用也就是我的工资。所以呢,律师费我包了。我是米歇尔的老主顾了,他会给我折扣的。”
白毓依旧盯着那张脸看,不说话。本来以为会收到感谢的韩颖不自然地干笑了两声,最后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那就不打扰你看书了。回见。”
他正准备离开椅子,身边的木头一样的美人突然说:“谢谢!”
“不客气,小事一桩。”眼镜后面的面孔绽放着熟练的笑容,终于说出这句准备了很久的回答。
白毓摇摇头:“是谢谢你救我。我本来死定了的。”
“噢!你指的是这个啊。”韩颖回忆起那天的情景:那个文件上显示名字是Yu。bai的女人,披着洁白的床单,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嫩白的面颊透着红润的光泽,乌亮的卷发垂在身边。
“判定你脑死的时候,我也在场。研究数据显示你的情况已经达到了死亡的标准。可是看到你的样子,我怎么也不相信那是个死人,所以就……”
他话还没说完,白毓突然一把抱住了他,把自己的脸深深地埋进了韩颖的白大褂里。
“对不起!”
“白小姐,你这是怎么了?”韩颖觉得莫名其妙。他想挪开白毓的手,却被紧紧地抱住。湿热的感觉透过了衣服——她在哭。
“对不起!一下就好……”
他只能叹口气,放弃了挣扎,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听她继续用呜咽的声音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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