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乔传-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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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布大人,我有一言,不吐不快。据我所知酒浆酿制最是消耗粮食。既然粮食吃紧,为何不下达禁酒令,禁止私人酿造?这样可以节约不少粮食。”
“夫人所言极是。”张昭摇头道,“可惜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于是,白毓就带着一肚子的问题上路了。
“邱旌,这个世界上最让我痛恨的事情,莫过于臭男人自作聪明,装巧卖乖。”白毓一个人坐在马车里,仿佛自言自语般地抱怨,“所以千万不要给我摆出这副样子。那幅表情明明就是在说: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还是别浪费两个人的时间了。他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懂!我懂的东西明明比他多多了!张昭,早晚叫你后悔1
小玉病了,没有跟来,白毓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邱旌这个时候应该正在马车顶上晒太阳。根本就没有人回答她,而白毓却不在乎,自顾自地骂着。终于骂累了,心里似乎也舒服了一点。靠在车窗旁边,隔着帘子看风景。
皖城其实不是一座特别热闹的城市。城不大,人不多,安静祥和,是大乔的故乡,也是白毓一直生活的地方。孙策用计诈下了皖城,所以这里没有经历过战火。以至于昨夜之前,白毓一直都没有身为乱世人物的自觉。
孙策离开了,远赴战常现在白毓也要离开这里。可是哪里才是属于她的战场呢?
“既然我来了,总要有些改变才行。历史,既然你把我的鲁肃拐跑了,就不要怪我不义了。”白毓正想着,瞥到了旁边一个骑马的高大的身影。
“子蘅大人,请留步。”挑开竹帘,白毓眼睛眨眨,很欣喜的样子。成亲那天前来道贺的将近百人。能被白毓记住的不是重臣就是帅哥。而两者兼而有之的,吕范绝对算是一个。
“原来是夫人。”吕范比孙策大几岁,青衣青帽,腰间配剑,举止颇有侠士风范,讨人喜欢。一施礼,帽子遮住了脸,变成了一团黑,“不知夫人有何赐教?”
白毓没什么好说的话,只是见了帅哥心里高兴就开口了。看到吕范行礼,兴致索然。
“果然嫁了人的女人就贬值了。连大乔的花容月貌都是这个结果,我就更别提了。”白毓越发坚信自己上辈子的选择是正确的,嘴上却开始寒暄起来。人类果然是虚伪的:“子衡大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昨天主公要我去彭泽帮孙贲大人,夫人不是听见了吗?我这是正在赶路呢。”吕范为人有点自来熟,说话很热情。话说虚伪也有虚伪的好处。这不,就发现了这位帅哥的优点了。
第四章 婚别(2)
“彭泽在长江上游,子衡大人现在是不是要去城北码头那里乘渡船?我们也正好要去那里。一起走吧。”白毓刚在周瑜、张昭那里吃了脸色,急需一点人气来调节心情。吕范则是人越多越好。两个人一拍即合。
走着走着就到了城外,渡船还没有靠岸,一行人先在瞎老伯的茶馆里休息。
坐定以后,吕范开始问:“夫人这是要去哪里啊?”
看他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白毓心底又开始不安分了起来。
“我是自己跑出来的。”白毓眼圈一红,表演欲使然,“伯符走了,我好难受。那个家我是呆不住了。我这是要去芜湖找伯符。我不怕上战场,可我怕别离。”白毓望着东方,毫不在意被水面的风吹乱了头发,一幅饱经沧桑的样子。
吕范有些慌了:“这个,夫人,这不太好吧。先不说战场危险,你这么走了,公瑾他们会担心的。”
“不要跟我提他。”白毓悲愤地说,“明知道我伤心还在我面前跟小乔一幅亲热的样子,我看他是巴不得我走。你说,我走时带了这么多人,他有可能不知道吗?可他连问都没有问一句,反正那个家我是呆不下去了,我父母也不理解,不肯收留我。你说,我不去找伯符,还能去哪里呢?”说着,怔怔流下泪来。
吕范一锤桌子,恨恨地说:“这个周瑜,真是太不像话了。主公对他信任有加,我本来就觉得不妥,只是一直没说。他居然还敢这样对夫人,这真是恃宠而骄……夫人,如果你真的没地方去的话,可以去我家。我娘子现在也是一个人在家里,你们正好做个伴。”
白毓擦了擦眼泪,看看周围,问吕范:“我们这么多人,去你家?”
“这个……”吕范也觉得有点不妥,寻思了一下,说,“干脆这样吧。彭泽的孙贲大人是主公的堂兄,夫人去投靠他也没有什么不妥。我正好也可以顺便护送夫人。”
白毓停止了哭泣,不相信地问:“真的吗?你会把我安全地送到彭泽?”
吕范拍着胸部保证:“夫人放心,我吕子衡说到做到。有我在,就有夫人在。想当年我带领几十个弟兄去江都接太夫人,沿江那是无人敢阻……”
还没等吕范吹完,白毓就跳起来向大家宣布:“我们不去吴郡啦,吕范大人带我们去彭泽看大水1
邱旌正在喝茶,听得差点没有被呛到。他张嘴刚想说话,却看到大小姐朝他抛了个媚眼。
于是邱老大真正地被呛到了。
“女人的美色永远比威严要有用得多。”白毓得意地看着邱旌的反应,她到现在都没发觉自己这个表情是多么唬人。
吕范皱着眉头,隐隐觉得自己是被算计了。乔夫人偏生又转过身来,一本正经地对他施礼道谢。
“算了,豁出去了,不就是一个拐带夫人的罪名么,她都不怕我怕什么。”吕范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虽然怎么都觉得自己是被拐带的那一个,“夫人不必言谢。船就要靠岸了,我们还是收拾收拾准备上船吧。”
“邱老大,怎么样?搞掂了1白毓颇有点小人得志的味道,可怜邱旌还在咳嗽,根本没法回答。
“张昭不是看不起我吗?周瑜不是老跟我过不去吗?我现在就去治水,做出点成绩来给他们瞧瞧。彭泽湖,我来了1
一艘有两层画阁的巨大楼船行驶在江面上,旁边跟着几艘牛皮包裹的艨艟护卫着。一阵阵清爽的笑声颇具穿透力地在江面上传开来。两个人正坐在船尾甲板上推杯换盏。
“真厉害,子蘅大人。来先喝口酒润润嗓子。”白毓已经换回了自己原来的打扮,淡绿色衣衫扎住袖口,头发随便在脑后挽了个髻。她不太会梳头,总是有几绺头发不听话地披散着。笑眯眯地看吕范把碗中的酒一口气灌下,然后摇晃着他的手臂催促追问,“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啊,陶谦那斯气得派重兵来围堵我。我们才不到一百个人,我看势头不好,就找了许多大石头从东麓扔下山谷。陶谦人都往那东边去了,我就带人从西南面下山。我带头冲,大家都是以一当十,一路上所向披靡,杀了好多人。那些士兵一看到我们,打都没打就直接投降了。”吕范已经有点醉了,讲到兴起的时候两眼放光,没注意到白毓脸色开始发白。
“那你杀了他们?那些降兵?还是收了他们?”
“那个时候我们说白了是在逃命,哪里有工夫管他们。只要他们不挡路我就谢天谢地了,不过他们要是聪明的话就应该逃跑,反正回去了陶谦也饶不了他们。”吕范给自己把酒添满,仰头灌下,“嗯,这酒不错1
“那子蘅大人当时一定杀了不少人吧?大概有多少?”
吕范放下酒碗,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
“想不起来了?”白毓忙帮吕范倒酒。
“不是。我砍了不下五十个人,至于他们死没死,我倒是不清楚,夫人问这个做什么?”
“你们这些武将不都是杀了人把头砍下来当成军功吗?这么好的机会,子蘅大人难道没有把他们的头砍下来找吴侯请赏?”白毓调侃着倒完了酒,放下酒壶抬起头来,却对上了吕范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的双眼,心里突然些发慌。
吕范端起酒碗,又放下,双目死死盯住白毓的脸,看得白毓浑身不自在。
“这么好的机会?大家停下来去割人头,顺便等着陶谦反应过来再来割我们的人头?主公手下没有这样目光短浅的人。夫人,吕范第一次见到主公时,他只是袁术手下的一个校尉,能号令的不过百十来人。如果吕范只想升官发财的话,可以去投靠任何人,没必要跟着主公一起拼命。这乱世,能者达之。有钱有权可以买人命,却买不来天命。夫人看轻吕范不要紧,可是不要连主公也一并看轻了。”吕范移开了盯着白毓的眼神,神情颇为不忿地看着江面。
第四章 婚别(3)
“算我目光短浅行了吧。”白毓肚子里嘀咕着。撇撇嘴,强挤出一点笑容,举起酒碗对吕范说,“哎呀呀!我只是一女子。成天关在家里,足不出户的,哪里有子蘅大人见多识广呢。瞧,才聊了几句,我这儿就显出浅薄了。军中朝中之事,我统统不懂。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要请大人见谅了。”酒碗送到吕范面前,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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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说得吕范倒不好意思了:“吕范醉后胡言乱语,冲撞了夫人。这碗酒喝下去,希望夫人也不要介意才好。”
白毓带着一张微笑的面具,不置可否。看着吕范这一碗酒灌下去后,找了个借口离席散心:“刚好聊到话口,不如先歇歇。我难得出一次门,还想在船上多转转呢。”
迎着西风向上游偏西方向行船,总不会走得太快。风很强。船帆都收了起来,几根光秃秃的桅杆顶天立地却无用武之地。此时已经是入秋时分,凉爽宜人。没有太阳,江面上浮起一层水雾,灰蒙蒙的。风中带着一丝水的腥气,似乎要下雨了。
“跟着吕子蘅还不错,连船都能坐这么大的。水面变宽了。”白毓站在船头角楼上。她一向喜欢逆水行舟。风迎面吹来,秀发迎风飘舞。单薄的衣衫根本挡不住寒气,被吹得圆鼓鼓的,猎猎作响。
“女人永远不要得意忘形,忘了自己从生下来就是卑弱的。不过就算忘了也不要紧,总会有人想起来提醒你的。”
冷风从袖口、领襟灌入,突破层层阻隔,直接抚摸着里面的身体,激得一颗颗小小的颗粒奋起挺立,准备和它对抗。它却又转个弯,从衣服下摆逃走了。白毓咬紧牙关,忍受着这种肆意的挑弄。深深吸入一口江面清新的风,把它藏在肺里,呆得片刻,才连同浊气一起喷了出来。
赤条条行走于江湖间,活着享受痛苦——这种感觉真好,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闭上眼睛,只剩下江水和天空。还有自己,在水和天空之间翱翔。
这种享受却没有持续太久,过了一会儿,从甲板走上来一名军士打扮的人说:“启禀夫人,我们已经到了长江了。”
白毓“嗯”了一声,仍然面向着行驶的方向,心想:让我再多呆五秒钟吧。
吕范喝得正兴起,白毓却走了,酒壶也空了。正想叫人再上一壶,一只还没开封的酒壶被人重重放在桌子上。邱旌一只手扶着酒壶,一只手拍开酒封,然后在对面坐下,神采奕奕地看着吕范说:“吕大人似乎意犹未尽,那就换邱某来陪吕大人喝一碗如何?”
吕范哈哈大笑。看着邱旌将两只酒碗斟满,便伸手拿起一碗来说:“邱护卫,我听说过你。你在皖城是条汉子,有名头却从来不为任何人效力。我吕范最喜欢结交的就是你这种风流倜傥不拘一格的人物。今日相见也是有缘,我就先干为敬了。”
两人仰头,碗中酒水一饮而荆吕范抢着把酒满上,说:“这第二碗,为了我们从今往后共侍一主,同心协力辅佐主公,干了1说完一饮而荆
邱旌拿起酒碗,却没有喝:“吕大人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侍奉的是夫人,不是吴侯。我们还不能算是共侍一主。”
吕范很不以为然地说:“侍奉夫人,跟侍奉吴侯有区别吗?”
邱旌说:“当然有区别。就像吕大人您对吴侯忠心耿耿、尽心尽力,您敢说对夫人也是这样吗?”
吕范哈哈大笑说那怎么一样呢。邱旌笑着摇摇头,喝光了碗中的酒,又问吕范:“吕大人觉得夫人怎么样?”吕范听了,神情立刻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夫人真是天香国色,美得如梦如幻。之前我以为这世上不会有比我家娘子更美的女人了。见到夫人之后,我才觉得自己真的是井底之蛙,见识太浅了。”
邱旌满意地点了点头,追问说:“还有呢?”
“还有?”吕范正忙着喝酒,皱了皱眉,“恕我直言,夫人真是太不安分。主公刚刚出征,她就跑了出来。一点都不懂事。我们这里已经够乱的了。像这样的女人多出现几个,不等别人来打我们自己就垮了。邱贤弟这种时候就该多劝劝她。这也是为夫人好。”
邱旌听了,哈哈大笑说:“听说吕大人跟吴侯是贫贱之交,很早以前就认识了。升堂拜母,交情不比周瑜浅,是真的吗?”
吕范点点头:“这倒是没有错。我和主公认识的时间比周瑜短,可是我一直在主公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