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的抗战岁月-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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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野少尉滚落马鞍,望着生田大佐,声泪俱下,“报告大佐,秋山中队误入支那人的陷阱,死伤殆尽;菊川中队中了支那人的埋伏全军覆没”
生田大佐浑身一震,“呛啷”一声拔出佩刀,直指千野少尉,杀意升腾,“那你为何还活着?”
“大佐,”千野少尉浑身一颤,“大佐,支那人虚实不明,不可冒进呐属下抓到一个支那军人,正要送回联队,严加审讯”
“人在哪里?”生田大佐神色稍霁,缓缓还刀入鞘。
“快,带上来,带上来”千叶少尉心下一松,急忙回头嚷了起来。
一个小鬼子拍马上前,跳下马,将横在马背上的刀逵拉下马来。
“啪”,刀逵狠狠地摔在地上,一声闷哼,抬起头来,恶狠狠地望向了生田大佐。其实,一路颠簸,刀逵早已醒了,奈何被捆得粽子一般,根本无力反抗。
“嗯,”生田大佐望了刀逵一眼,暗自点头,这汉子倒像精锐之士他大叫一声,“翻译。”
“嗨,”一个中年男人跳下马,匆匆而来,他分明是一个中国人,头顶瓜皮帽,腰挎盒子炮,满脸精明此时,却是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太君”
生田大佐一指刀逵,“你好好问问他,他是哪支部队的?”
“嗨,”翻译官答应一声,大步走到刀逵面前,深深地望了刀逵一眼,满脸堆笑,“太君问你,你是那支部队的?”
“嘿嘿,”刀逵笑了,满面血污,那笑容显得格外狰狞,“老子是李大炮的兵!”
翻译官一愣,匆忙翻译给了生田大佐,“太君,他说,他的长官叫李大炮。”
“李大炮?”生田大佐生硬地学了一遍,又问道,“问问他,他们有多少兵力?”
“嗨,”翻译官又满脸堆笑地望向了刀逵,“太君问你,你们有多少人马?”
刀逵“嘿嘿”一笑,“告诉他个龟儿,老子们只有一百多十号弟兄,也照样闹他个天翻地覆小鬼子,不过是土鸡瓦狗!”
翻译官内心巨震,却不动声色地回过头去,“报告太君,他说他们有八百多人”
“八百多人?”生田大佐微微一愣,扭过头,紧紧地盯着千野少尉,“他们真有八百多人?”
千野少尉一愣,眼角的余光正瞥到一脸坦然的翻译官,心念电转,急忙答道:“报告大佐,属下不敢断定敌人的兵力,但从四下的伏兵看来,敌人当在五百以上”
“嗯,”生田大佐缓缓地点了点头,沉吟道:“竹中君,派出侦查小队,查清敌人的行踪其他人,跟我回滕县。”
“嗨,”众人答应一声,匆匆行动起来。
千野少尉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一指刀逵,“快,带上他跟大佐走!”
“嗨,”两个小鬼子急忙去拉刀逵,要将他弄上马去。
刀逵拼命挣扎,大吼道:“小鬼子,杀了老子,有种你杀了老子”
他话音未落,那翻译官已经冲了过来,劈手就是一记耳光,恶狠狠地骂道:“你横啥横?要横也得有命在!”
刀逵浑身一震,不再挣扎,他分明看到那翻译官的眼中另有深意。
生田大佐看得啧啧称奇,“你跟他说了什么?”
翻译官一脸坦然,“报告太君,我告诉他,只有和皇军合作才能活命没了命,什么都没了!”
“好,说得好!”生田大佐满意地点了点头,“只要和皇军合作就能活命!”
翻译官满脸堆笑,连连点头哈腰,“多谢太君,多谢太君夸奖。”
刀逵横躺在马背上,抬起眼角,偷偷地瞥了一眼点头哈腰的翻译官与狼共舞者,岂不也是奇兵?
第74章 有我和你一起扛()
夕阳有气无力地挂在天边,将人影拉得很长很长,虚弱而暗淡。
李四维背着王光武,佝偻着身子,步履维艰,汗珠布满了他的脸庞,混着血污,一滴滴掉落。
特勤连幸存的三十六人中,超过三分之一是重伤员
背上的王光武声音颤抖,“团长,你放俺下来吧你们先走,俺们慢慢回去”他的左腿受了伤,草草缠上去的布片早已被鲜血浸透。
“不行,”李四维浑身一僵,停住了脚步,声音低沉,“死了的兄弟还在战场上躺着老子不能不能再把受伤的兄弟也弄丢了”
王光武心中一颤,默然无语。
让死去的兄弟入土为安?还是带上活着的兄弟逃命?这是个残酷的选择!也是李四维必须面对的问题。
李四维又迈开了步子,依然沉重而缓慢,但他却努力地挺直了腰板,“老子会去给他们收尸的,一定会的!”
“团长,团长”黄化从山坡上狂奔而来,满脸欣喜,“找到了,找到了黑牛他们就在山那边的村子里”
“龟儿的,”李四维只觉浑身一轻,“总算追上了!”
“人呢?”孙大力抱着奄奄一息的罗平安,抬起了头,“快让他们拿担架来接人啊”
“来了,就在后面,”黄化大步走到孙大力身边,一探罗平安的鼻息,松了口气,“还有气龟儿的罗平安,命硬!”
这时,山路尽头露出廖黑牛等人的身影,远远地便响起了廖黑牛的大嗓门,“大炮,你们可算追上来了”
山坳里,三五十座院落依山而建,村中一条小河缓缓流淌。
一行人急匆匆地进了村,抬着伤员直奔村长家,临时卫生所就设在那里。
村长家炊烟袅袅,宁柔带着伍若兰和几个妇女正在忙碌烧水,铺床,准备药品、纱布。
当院门口的脚步声响起,宁柔猛然抬起了头,紧紧地盯着涌进来的人群,灵动的双眸在人群里不住地搜索着伤员不断被抬了进来,人群里,却不见李四维的身影!
“宁医生,快,快,”廖黑牛匆匆地闯了进来,“有几个兄弟伤得很重先看罗平安,他伤得最重。”
“罗平安?”宁柔一怔,匆匆地走了过去,一探罗平安的情况,“快,把他抬到床上若兰,剪刀”
“宁医生,这里就交给你了,”廖黑牛和一个兄弟把罗平安往床上一放,连忙转身就往门外走去,“我得去接应团长他们”
宁柔手一僵,“他还没回来吗?”
“回来了,”廖黑牛头也不回,“可是,又走了,他说要去接战死的兄弟们回来”说着,廖黑牛已经到了门外,风风火火地往院门口去了。
宁柔却是鼻子一酸,低下头,拿起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去剪罗平安身上缠着的布带对于那个男人来说,使命和兄弟都比他自己的安危更重吧!
浸透鲜血已然发硬的布带被轻轻剪开,罗平安胸腹上那道狰狞的伤口出现在了她的眼前,饶是她见惯了伤员,此时也忍不住心中一颤,“消消毒水”
伍若兰却似傻了一般,呆呆地望着罗平安胸腹上那道狰狞的伤口,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柔儿姐为啥要打仗?为啥要打仗啊”
宁柔浑身一震,眼泪也滚滚而下,“我不知道,我真地不知道我只是医生,我只会救人”
“救人对,救人,”伍若兰慌忙将消毒水递了过去,“救人”眼泪滚落地面,溅起尘埃。
夜,悄然而至,卫生所里灯火通明。
宁柔救治完最后一个伤员,直起腰,使劲地捶了捶酸软的腰。
伍若兰急忙将她扶住,“柔儿姐,我先扶你回房间休息吧,等一下,把吃的给你送去”
“不,”宁柔冲她勉强一笑,挣开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步履蹒跚,“你在这里看着他们,有什么事就来叫我”
伍若兰一愣,急忙追了过去,“我送你回去”
宁柔摆了摆小手,已经到了门外,“我去看看团长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有”
伍若兰一怔,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着那个单薄的身影渐渐远去。
宁柔刚走到院门口,迎面就碰到了黄化,顿时一愣,“你你们回来了”
“回来了,”黄化连忙点头,却是一脸焦急,“宁医生,你快跟我走”
“咋了?”宁柔一惊,心提了起来,“团长呢?他”
黄化叹息一声,“唉,你去了就”
黄化话音未落,宁柔已经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院门,带着哭腔,“他究竟咋了?究竟咋了”
黄化一愣,急忙追了上去,“宁医生,你莫急嘛团长他没受伤”
“哦,”宁柔一怔,猛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紧紧地盯着黄化,“他没有受伤?”
“没有,”黄化摇着头,“我们赶回去的时候没碰到小鬼子,可是唉,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宁柔一颗心落了地,目光亮了起来,喃喃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只要人没死,哪有过不去的坎儿!
李四维没死,却已心如死灰!
夜凉如水,村南的山坡上,十多支火把照亮了夜空。
李四维呆呆地跪在山坡上,面前是六十多座小土堆,小土堆整齐地排列着,那是一座座新坟,埋葬着他的兄弟们。
李四维身后,廖黑牛等人静静地矗立着,望着那如雕塑一般跪着的李四维,满眼哀伤整个山坡一片死寂,只有那火苗在“嗞嗞”地跳动着。
黄化和宁柔匆匆赶来,在山坡下停住了脚步。
黄化指着李四维,悠悠一叹,“团长他跪下去就没起来过,谁都拉不起来,谁都劝不听”
宁柔浑身一颤,轻轻地往山坡上走去,每一步都那么轻,放佛怕惊醒了什么似的夜风中,她的身影单薄得让人心疼!
看到宁柔走了上来,廖黑牛和石猛对望一眼,轻轻地一挥手,带着兄弟们悄然退去。
宁柔走着,每一步都那么轻,每一步都那么慢近了,更近了,她望着那个如雕塑一般跪在坟堆前的男人,眼泪慢慢地迷蒙了双眼他又做错了什么?他是个军官,他只是做了所有军官都会做的事,他甚至比大多数军官都做得好,可是他那坚强的身体下面到底隐藏了一颗多么脆弱敏感的心?
“你咋了?”宁柔强忍着泪水,语气轻柔,“李四维,你咋了?”
李四维浑身一震,缓缓地扭过头,愣愣地望了宁柔一眼,又缓缓地回过头,痴痴地望着那一座座新坟。
“李四维,”宁柔的声音颤抖起来,“李四维你究竟咋了?”那短短地一瞥,她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那红肿的双眼他肯定哭过!
李四维又缓缓地扭过了头,呆呆地望着她,红肿的双眼里泪光闪闪,嘴唇在不住地颤抖,却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李四维,”宁柔的俏脸上,泪珠滚滚而下,“李四维,你咋了?你告诉我啊你究竟咋了嘛?”
“我”李四维呆呆地望着她,眼泪无声地滑落,“你你咋来了?”
宁柔依然痴痴地望着他,任泪水滑落,“他们说你说你要垮了是真的吗?”
“我我”李四维的眼泪滚滚而下,愣愣地指着自己的胸膛,“柔柔儿,我我我这里好累好累啊”
宁柔蹲下身子,轻轻地搂住了李四维,泪如雨下,“我知道,我知道可是,你不能垮,你不能垮啊!你垮了三团咋办?兄弟们咋办?”
“三团兄弟们”李四维浑身一震,“没有我,三团仍然是三团,兄弟们再也不用跟着我跟着我去送死了你知道吗?是我害死了他们,是我害死了他们”
“不是的,不是的,”宁柔搂得更紧了,“是这该死的战争害死了他们,是可恶的小鬼子害死了他们”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李四维缓缓地摇着头,泪水涟涟,“他们如果不跟着我就不会死就不会死了”
“他们是军人,”宁柔死死地抱着李四维,“他们是军人啊开战以来,死的军人还少吗?将军都死了几十个了他们只是最底层的将士他们跟着别人难道就不会死了吗?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们不怕死,他们只想怕死得没有价值”
宁柔放开了李四维,伸出一双小手,轻轻地掰过他的脑袋,紧紧地望着他的双眼,“你听过这首诗吗?夷兵似虎豺,长剑碎我身,利镞穿我腮,性命只须臾,节侠谁悲哀?功成大将受上赏,我独何为死藳莱你明白了吗?只有结束这该死的战争,只有把小鬼子赶出中国去兄弟们才不用再去送死啊”
李四维愣愣地摇着头,“我明白,我明白可是,他们都是我的兄弟啊他们把命都交给了我,可是可是我却把他们带向了死亡我的心我的心好难受好难受我情愿死去的人是我,我情愿死去的人是我啊你知道吗?我才是最该死的那一个,我才是啊”
“哇,”宁柔一把抱住李四维,放声痛哭,“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你死了兄弟们咋办?你死了我咋办?”
李四维浑身一震,紧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