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的抗战岁月-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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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柔望了他一眼,眼圈通红,“他的刀伤问题不大,可是有几枚弹片可能钻到肚子里去了这里的条件没法做手术啊”
李四维急忙问道:“差啥?”
宁柔犹豫了一下,“药还有,主要是光线”
李四维转身就往洞口走去,“黄化。”
黄化急忙跑了过来,“长官,啥事?”
李四维大声道:“带几个兄弟去找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说罢,李四维回头冲一众伤员说道:“都不要给老子想着死哪个龟儿再想着死,老子就把他当逃兵老子知道你们痛,老子也痛,你们晓不晓得,你们的话就像刀子,在割老子的心啊都要给老子等着。”
李四维带着十多个兄弟匆匆地回了光明集,光明集有一个规模很小的战地医院,李四维怀着最后一丝希望直奔那里!
李四维刚进院门,心就沉了下去。院子里躺满了伤员,只有三五个护士模样的女人在忙碌穿梭着李四维只得暗自苦笑,二十六师根本就没有战地医院,更何况是临时组建起来的六十六师?能拉起这么一个战地医院已经很不容易了。
即使能搞到一点药品和手术器材也好啊!李四维硬着头皮走上了台阶,就在他伸手去撩那道白帘子的时候,屋里突然响起来一个惊惶的女声,“曲医生晕倒了,快来人啊,曲医生晕倒了。”
只听得屋里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个男人急忙说道:“你们快把曲医生扶到床上去,他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
一个女声犹豫道:“张医生你也休息一下吧。”
张医生说道:“我没事还有那么多将士等着做手术呢。”
“可是,你也一天一夜没合眼了”那女声带着哭腔,“你要是再倒了就没有人能给他们做手术了”
张医生叹了口气,“我没事的只是伤员太多了药品也不够了”
李四维暗叹一声,无奈地一甩手,转身下了台阶,大步往院外走去。
黄化匆匆地跟了上去,“长官,咋办?”
“走,跟老子去找油灯和镜子,”李四维大步地往前走去,径直进了一个大院。
他隐约地记得,有个爱迪生利用镜子和油灯帮医生做手术的小故事,虽然有人认为那个故事是杜撰的,但是李四维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就要去试一试!
油灯很好找,家家户户都有,镜子却只有大户人家才能找到。
李四维带着一帮兄弟拿着油灯和镜子匆匆地走出光明集,正好碰上了关将军一行。
关将军立马叫住了他,面色阴沉地问道:“李大炮,谁让你擅离职守的?”
李四维急忙敬了个礼,“司令,兄弟们还躺在阵地上等死呢!卑职找些东西帮他们动手术”
“胡闹!”关将军怒容满面,“你们能做什么手术?”
一个参谋官急忙打圆场,“李营长,有伤员,你就往我们的战地医院送嘛。”
李四维望了他一眼,“我本来也想把他们送过来,可是战地医院摆满了伤员,就两个医生,药品也不够了兄弟们伤得太重,不能再来回折腾了啊!”
“唉,”关将军叹了口气,望着李四维,口气软了下来,“是我们的准备不够充分啊!”
另一个参谋官也叹道:“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是伤员,到处都缺医少药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们只能尽量救那些还有希望救活的人”
李四维望着关将军,沉声说道:“司令,我懂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兄弟们等死,他们是在为这个国家流血拼命啊”
“快去吧,”关将军闭上了眼,无力地摆了摆手,“救活了就算他们捡了一条命,救不活这是战争,总要有人做出牺牲。”
李四维带着众人匆匆地回了光明岭,径直钻进了防空洞。
众人一起动手,十多盏油灯尽数点亮,又将镜子调整好,隔离出了一个简易的手术位。
宁柔和一众充当助手的兄弟忙碌了起来,一盆一盆的开水端了进来,很快就变成血水端了出去,倒在雪地里,将白得耀眼的积雪也染成了红色。
李四维坐在洞口,望着飘飘洒洒的雪花发呆!这是一个怎样的时代啊!就在这样的环境里,这些朴实的国军兄弟还在与敌寇殊死搏斗!
李四维心中涌起一股热血,因为有他们这样不屈的英雄儿女,中国不会亡!他大步地走了出去,冲众人吼道:“都给老子唱起来”
“唱啥?”众人一愣。
李四维已经唱了起来:“中国不会亡”
众人一愣,纷纷站起身来,跟着合了起来:“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
雪花在天地间飘扬,战壕里,两百来个汉子虎目含泪,抄着天南海北的口音唱了起来,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战壕里,任由雪花打在帽子上,飘落在衣服上,雪是冷的,他们的心是热的!血是热的!
“中国不会亡”的歌声在一营的阵地上回荡,渐渐地传到了二营,传到了四团慢慢地,这歌声响彻了光明岭!
这歌声是将士们的呐喊,也是中华民族对着这苍穹许下的诺言!
这一刻,仿佛那雪花都飘扬得更欢腾了!
第29章 好大一场雪(中)()
雪花依旧在飘飘洒洒,飘落在田野里,飘落在光明岭,飘落在战壕里,飘落在将士们的头上、肩上,但是没有人在意。
他们只是望着那灯火通明的防空洞,反复地唱着那首歌,悲壮苍凉的歌声依在光明岭上空飘荡。
李四维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但他一颗心依旧是火热,重伤的兄弟还在手术台上与死神抗争如果生命是一首歌,他们或生、或死,都该有一曲热血悲壮的旋律相伴!
“长官,”黄化一把拉住了李四维,眼圈通红地望着他,声音沙哑,“长官,您不要唱了,不要唱了您的嗓子都哑了”
李四维望了他一眼,转过身,望着战壕里那一个个飘满雪花的汉子,心中一颤他缓缓地抬起双手,轻轻地压了下去,歌声噶然而止!
李四维腾地一下跳上了战壕,居高临下,瞪着一双通红的大眼,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在今天早上,有个重伤的兄弟告诉我他活着很痛,痛不欲生他要我给他一个痛快”
众人默然,战场上,很多重伤员都会这样做这是个连止痛药都十分稀缺的年代,身受重伤的痛苦不是谁都能扛得住的!
李四维环视众人,沙哑的声音陡然高亢起来:“可是我告诉他,他如果那样做了,在我眼里,他就是逃兵了逃兵懂吗?你们都知道,在打小鬼子的战场上,当逃兵是可耻的但是,生命也是一场漫长的战争,轻易地放弃生的希望,那就是在生命的战场上当了逃兵!同样可耻!李大炮的兵不许当逃兵!在打小鬼子的战场上不许,在生命的战场上也不许!明白了吗?”
众人望着李四维,目光渐渐地明亮起来,齐声答道:“明白了!”
“好!”李四维大赞一声,望着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今后,不管是谁,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不管你活得多么痛苦,都要给老子拼命活下去你们都要记住:你们是国军,你们是勇士,你们不仅要做打小鬼子的勇士,还要做捍卫生命的勇士!”
“记住了!”众人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轰然允诺,声震光明岭!
这时,韦一刀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防空洞,“长官,长官手术结束了结束了兄弟们都挺过来了没有人当逃兵没有人当逃兵!”
李四维一怔,跳下了战壕,迎到韦一刀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定定地望着他,“他们都活下来了?”
韦一刀神色一暗,轻轻地撇过头去,“宁医生说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活不活得下来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李四维心里一沉,这缺医少药的手术,能做的有多少?取弹片、缝合、止血、包扎连消炎药都不够打吧!
李四维暗叹一声,望着韦一刀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不管咋说,他们能挺过来,就是好样的。”
“是啊,”韦一刀叹息一声,“很多兄弟做手术的时候,连麻醉药都没打”
李四维轻轻地放开了韦一刀,大步往防空洞去了。
宁柔就靠坐在洞口,满头大汗,俏脸苍白,手上脸上衣服上血迹斑斑她的面前放着一盆热水,一条毛巾,但水依然是清的,毛巾静静地浮在水里她已经没有力气去为自己洗净脸上的血污和汗渍了。
李四维轻轻地走了过去,将毛巾捞了起来,用力地拧干
宁柔抬起头,望着李四维露出了笑容,笑容里透着疲惫,“你身上咋全是雪?”
李四维冲她微微一笑,“别动”他轻柔地展开毛巾,为她擦拭着脸上的血污和汗珠
宁柔苍白的小脸上泛起两道红晕,“我自己来吧。”
李四维望着她,暗暗心痛,“辛苦你了。”
宁柔眼神一暗,“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
李四维放下毛巾,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望着她的眼睛,“丫头,你已经尽力了好好休息。”
宁柔微微垂下了头,“我没事。”
李四维放开了她,扯过一床被子,仔细地铺着,“嘿嘿,你可是我们营的宝贝疙瘩你要是不休息好,再有兄弟受伤了咋办?”
黄化抱着他和李四维的被子钻了进来,默默地递给了李四维,他还记得那一夜李四维给宁柔披衣服的情景现在,他明白了,这娇柔的跟花儿一般的小姑娘值得大家用心去呵护。
铺好了被子,李四维不由分说地抱起宁柔就往被窝塞,“好好睡一觉,睡醒了就开饭。”
“嗯,”宁柔被李四维抱着塞进了被窝,一张俏脸涨得通红,急忙拉过被子蒙住了头。
夜里,战壕里燃着几堆炭火,睡不着的兄弟们围坐在一起,披着被子闲聊。
廖黑牛凑到李四维身边,嘿嘿笑道:“这雪下得好啊,老子们难得清闲两天大炮,给司令说说,让我们回去休整几天嘛。”
李四维瞪了他一眼,笑骂道:“你龟儿老毛病又犯了?”
廖黑牛摸了摸后脑勺,讪讪地笑道:“老子这不是为了兄弟们着想嘛这么大的雪,冻坏了咋办?”
李四维骂道:“你龟儿那点花花肠子,老子还不清楚?想都别想你不是让老子帮你照顾老婆儿子吗?你龟儿都有老婆儿子了,还乱搞个锤子啊?”
廖黑牛赧然地笑道:“这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嘛”
石猛黄化等人听得一头雾水,疑惑地望着李四维和黄化。
李四维冲众人笑道:“黑牛这龟儿想女人了”
众人恍然,一下子来了精神。
石猛嘿嘿笑道:“长官,说实话老子也想了本来憋着一股子火,小鬼子又跑了发不出去啊!”
“是呢,”刘黑水也点点头,“老子也想婆娘了,也不知道他在屋头过得好不好?”
僧蛮子望了刘黑水一眼,笑道:“是怕她在屋头给你戴绿帽子吧?”
众人轰然大笑,刘黑水涨红了脸,“哪个龟儿子敢?老子的枪可不认得他”
李四维摆了摆手,瞥了一眼嘿嘿直乐的黄化,笑道:“龟儿的,还是黄化好啊,啥都不愁?”
“对对,”众人纷纷点头,又把攻击目标换到了他身上。
黄化不动声色地望了李四维一眼,缓缓说道:“长官,宁医生挺好的,你咋不把他娶了?”
众人一愣,纷纷望向了李四维,“对啊,对啊长官,宁医生多漂亮啊,娶了她你就享福了”
廖黑牛望着李四维嘿嘿直笑,“大炮,还在想那个‘梦瑶’吧?”
李四维一怔,恍然发现,如果不是廖黑牛提起,自己根本就没有想起那个自己曾经爱得刻骨铭心的人来难道,爱情真的可以脆弱到这个地步吗?他有些惶惶然了!
廖黑牛见李四维沉默不语,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当初老子就劝你把她娶了,你不听这下后悔了吧?”
他说的是郝梦瑶,李四维想的是秦梦瑶。
众人纷纷来了兴致,催促道:“黑牛,说清楚点,说清楚点。”
廖黑牛望了李四维一眼,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自己一行如何在路上救了郝梦瑶她们,又如何在南京城与她们分别
众人听完一阵沉默,石猛摇摇头,“可惜了,可惜了。”
刘黑水叹息道:“这么做也对!人家是个女学生,不该把她拉到战场上来。”
廖黑牛一拍大腿,“这不就对了?郝梦瑶不是军人,宁医生是啊,和宁医生在一起就莫得啥子好担心的了。”
“对,”众人纷纷点头。
李四维依旧低头望着炭火,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