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的抗战岁月-第2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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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到第四个伤员的时候,廖黑牛并没有做介绍。但是,李四维一看之下却忍俊不禁,“罗大嘴,你龟儿的命大啊!那个蛋蛋还在吧?”
原来,罗大嘴其他地方没伤着,偏偏两条大腿中间却被鲜血染红了,躺在地上动弹不得这伤倒与李四维当初在大场前线的伤有些相似。
“还在还在”罗大嘴连忙点头,笑得龇牙咧嘴,“团长给俺点过烟,俺是个有福气的,哪能这么容易就”
“龟儿的,”李四维笑骂一声,打断了他,“油嘴滑调!你这大嘴的名字还真不是白叫的!”
罗大嘴讪讪一笑,“团长,俺就是喜欢说话,从小就这样不管再苦再累,只要说说话,就能觉得舒坦许多!”
“对,就要多说话!”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苦了,说出来就不苦了;累了,扯几句犊子就不累了!”
正说着,宁柔带着医护排的娘子军匆匆而来,挂起几盏马灯,支起几张木板,就布置好了简陋的手术台。
众人连忙退到了一边,为他们挪出了一片空。
退到一边,李四维见气氛依旧有些沉闷,便环顾众将士,一指眉头紧皱的廖黑牛,“大嘴说得有道理啊!你们都要向廖营长多学习,你们看看他龟儿平日里多会扯犊子?又是袍哥,又是婆娘的所以,老子从来都没听他叫过苦、喊过累!”
众人一愣,轰然而笑。
廖黑牛也是哭笑不得,“大炮,你龟儿还有心情说笑?前面还不晓得有好多地雷”
“地雷咋了?”李四维满不在乎地一摆手,神情笃定,“地雷是死的,人是活的!”
地雷作为一种防御性武器,常常被埋在敌人的必经之路上,虽然难以排除,却有个致命的弱点――一旦埋下便无法自己移动!
“对啊!”马跃眼前一亮,“大不了老子们绕过去就是了!”
“嗯,”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这就是最简单的方法绕过去!”
人生在世千难万险,实在闯不过去了,咱就绕一绕,这方法看似软弱,却是最简单有效!
廖黑牛却皱了皱眉,有些烦躁,“那得绕出多少路来?”
所谓“望山跑死马”,大山里地形复杂,要真绕起路来,还不知道要绕到哪里去呢!
李四维一咬牙,“十里不行就绕一百里,一百里还不行就绕他娘的一千里反正老子们又不赶时间!”
廖黑牛仍然摇头,满脸苦笑,“大炮,你龟儿说得容易这天越来越冷了,又带着这么多兄弟,要真绕起路来,指不定有多困难呢!再说了,万一杆子在其他方向也埋了地雷呢?”
闻言,众将士纷纷点头,一脸的深以为然。
要说轻装俭行,就算一千里路他们也绕得,可是,正如廖黑牛所说,万一杆子在其他方向也埋了地雷呢?
李四维皱了皱眉,沉吟着,“不绕路的话那就只剩下一个粗暴的办法了?”
众将士一愣,“粗暴的办法?”
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对,很粗暴!”
说罢,他声音一顿,望向了廖黑牛,“在前线守阵地的时候,你可曾见过哪支部队用过地雷?”
廖黑牛怔了怔,连忙摇头,“小鬼子的炮火密集,用地雷有个卵用?炮弹一炸开,地雷全被引爆了!”
“这就对了,”李四维嘿嘿一笑,“既然排不掉,那么,老子们就给他全部引爆!”
廖黑牛精神一振,“咋引爆?”
李四维一指营地周围的密林,“山里有的是树嘛!”
廖黑牛心中一动,“投石问路?”
李四维呵呵一笑,“对了!”
投石问路不过简简单单四个字,但其中所蕴含的智慧却足以让后人受用无穷!
廖黑牛见众将士还有些茫然,便大声地解释起来,“这山里地无三尺平,不是上坡就是下坡,老子们只要砍些树从山顶滚下去,再多的地雷不也压爆了?”
众将士恍然大悟,顿时精神振奋,跃跃欲试,“俺们这就砍树去”
李四维苦笑着摆了摆手,止住了他们,“哪有黑牛说的那么简单?树必须要砍,但是,根据不同的地形,需要挑选不同粗细的树,从山顶上往下滚,自然越大越好,但是,在平路上却要选细长一些的而且,有时候需要把树锯成不同长短的树筒子(一节一节的树干),有时候又需要把很多树筒子捆到一起”
李四维娓娓道来,众人恍然,难怪团长说最简单的方法是绕过去了这个看似粗暴的方法的确有些复杂!
廖黑牛却满不在乎,一挥手,“都散了,晚上都给老子好好歇着,明天甩开膀子干!”
待众人散去,李四维走向了篝火边,准备去看看伤员。
骚鸡公的伤口都被处理好了,依然在沉睡;谷春来或许是痛醒了,正神色呆滞地望着夜空;罗大嘴的伤口处理好了,躺在一旁忍着痛和几个女兵扯犊子,精神倒是不错。
苗振华正守在篝火边,见李四维过来,连忙迎了上来,压低了声音,“团长,俺见过那个老头,前几天他被押在直属连里,说是有通匪的嫌疑。”
“哦,”李四维皱了皱眉,“龟儿的,老子就说嘛球事莫得,他们钻到这林子里来干啥?”
苗振华见李四维神色不善,悄悄地指了指神色呆滞的谷春来,“那是他儿子,要不要”
“算了,”李四维意兴阑珊地摆了摆手,“找几个兄弟把他们送回谷家沟去!”
“呃”苗振华一怔,“就这么放了?”
李四维不禁苦笑,“不放又能咋办?送回去吧!希望有了他们做警示,谷家沟的人会老实一些!”
“是!”苗振华答应一声,匆匆地去了。
“这又是何苦呢?”李四维摇头叹息一声,径直向宁柔走去,“咋样?”
宁柔刚刚收拾好药箱,闻言抬起头来,神色担忧,“两个醒过来的倒是问题不大,但是另外一个应该伤到了內腑,情况还十分危险,暂时不能移动。”
“哦,”李四维略一沉吟,“那就让他先在这里养着你们好好看着他!”
宁柔一愣,“大军不向前推进了吗?”
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暂时不动了,就在这一带把声势搞大、把戏做足说不定还能占点便宜呢!”
宁柔疑惑不解,“做啥戏?”
李四维的应对之法虽然粗暴,但算不得简单,而且费时费力。
他之所以这么做,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对付杆子的地雷阵!
李四维呵呵一笑,“鹰爪山的杆子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我总该让他们先高兴一阵嘛!”
一夜无话,众将士睡得安然。
第二天一早,马跃便带着众兄弟们忙开了。
一时间,山里喧嚣声四起。
“咔嚓、咔嚓”
“轰轰”
一颗颗树被放倒,砍断,然后被当成了那问路的“投石”,沿着山坡滚滚而下!
前世的李四维常常听到一种言论,“现代人越来越不能吃苦了”!
那个时候,李四维也是同意这种观点的,因为很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和父母叔伯比起来,他这一代的兄弟姐妹就少了些吃苦耐劳的精神。
到了这个时代,他对这种言论更加赞同了,不论在哪里,将士们表现出来的艰苦作风都是他在前世从未见过的!
“嘭轰”
“嘭轰”
爆炸声不时地响起,地动山摇。
当滚滚而下的树筒子在山坡上碾出一条路来的时候,已然引爆了十余颗地雷。
每每有地雷爆炸开来,那些树筒子便被炸得四散飞舞,众兄弟立马又重新准备树筒子,继续碾压!
这是一种粗暴的方法,粗暴得震撼人心!
当六十六团的兄弟们以这种粗暴的方法在翻山越岭的时候,望东岭的杆子也感受到了震撼,继而是惊喜。
“狗日的,”二当家听着那不时传来的爆炸声,满脸欣喜,“官军竟然硬闯过来了,还真他娘的硬气!不过,老子喜欢猴子,带几个兄弟过去摸摸情况!”
“是,”一个精瘦的小头目带着几个杆子匆匆地出了据点,钻进林子里去了。
“二哥,”五当家脸上的肥肉颤动,把一双小眼睛挤成了两条缝,“还看个啥?地雷都爆了,还能有他们的好?直接等他们过来,痛打落水狗就行了!”
“此话差矣!”一贯冷漠的六当家难得地翘了翘嘴角,“万一他们还没闯过来就撤了呢?”
沉稳的四当家也连忙点头,“应该派人盯着不能让煮熟的鸭子给飞了!”
望东岭上一干匪首志得意满的时候,李四维已经跟着前军向前推进了十余里地。
看看声势已经搞起来了,而且这处山坳里并没有发现地雷,李四维连忙掏出地图看了看,猛然抬头望向了廖黑牛,“黑牛,让兄弟们都停了,就地扎营!”
“扎营?”廖黑牛抬头望了望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满脸诧异,“天时还早呢?”
“老子知道,”李四维把地图往他面前一递,“这里离鹰爪山已经不足二十里地了你想让兄弟们就这么硬闯过去吗?”
“呃”廖黑牛连忙抓起地图一角,仔细看了一阵,转身便走,“好,老子这就让他们停下来!”
越接近杆子的老巢就越危险,贸然闯进去,必然会增加伤亡。
廖黑牛匆匆地把命令传了下去,众兄弟却是疑惑不解。
这就停了?俺们干得正起劲呢!
这活儿虽然粗暴,干起来却贼带劲!
廖黑牛神色肃然,“都停了!加强岗哨,防备敌人的偷袭!”
就这样,六十六团的兄弟们突然偃旗息鼓了,望东岭上的杆子顿时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直到傍晚,猴子带着几个兄弟摸了回来,连忙向二当家汇报,“俺们摸过去的时候,官军已经扎了营,防备森严俺们不敢靠近,也搞不清他们的情况!”
二当家皱了皱眉,“那就继续去盯着!一定要搞清楚他们的虚实!”
“是!”猴子硬着头皮答应了一声,却在暗暗叫苦!
“刺”字营都被官军搞残了,就自己这几个货色去了还回得来吗?
还好,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不仅有“阳奉阴违”一词,更有“出工不出力”的终极智慧!
猴子带着几个杆子再次向官军营地摸去,却在离廖黑牛所部扎营之地的两座山头之外停了下来。
“找个山洞!”猴子一咬牙,调头向山坳里去了。
几个杆子都是一怔。
一个样貌憨厚的中年有些担忧,“候老大这里离官军是不是太远了?”
猴子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盯着他,“曹大憨,你要觉得远了,大可以往前再走走!”
曹大憨还有些茫然,一个机灵的青年已然骂了起来,“曹大憨,想死你就往前走!‘刺’营的兄弟在等着你呢!”
曹大憨一缩脖子,连忙摇头,“不远不远了!”
第238章 一个小头目引发的惨剧()
驭人远比驭牛驭马要难,因为,人比牛马要精明得多!
能成为二当家的心腹,猴子自然比一般的杆子要精明得多!
猴子本名侯九孔,因为长得尖嘴猴腮,又八面玲珑,故而人送诨号猴子。
猴子原本是栾川境内一个二流子(地痞),整日混迹乡里,倒也十分吃得开。不过,他有个滥赌的毛病,所谓“十赌九骗”,任他精明似猴,掉进这坑里也就再没爬起来。后来,猴子欠了一屁股高利贷,只得跑路,一路辗转,最后到鹰爪山落了草。
莫看他是个二流子,但是嘴巴甜又会来事,上山不到两年便混到二当家身边当了个小头目,俨然已经成了二当家的心腹。
所以,二当家让他盯着官军的动向。这是大事,二当家若不是对他信任有加,又岂会交托给他?
只是,猴子把心中的小九九一拨,并不乐意领这差事!
“那官军可是好盯的?‘刺’字营那么厉害,不也是一个照面就被弄残了?老子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小人物,可没必要为飞鹰堡断送了性命!”
这样一想,猴子带着手底下的杆子找了个山洞猫着去了。
第二天,朝阳初升,官军扎营的方向又传来了“轰轰”的声响。
猴子听见了动静,连忙带着手下的杆子向望东岭方向退去。那情景不像他们在盯着官军,倒像是官军在追着他们一般。
好在,官军的推进速度很缓慢,所以,猴子一行退得也从容。
还没到中午,官军就突然停了下来。
官军又扎营了?
猴子满心疑惑,又不敢上前查探,只得找了个隐蔽处继续猫着。
直到黄昏,官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