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炮的抗战岁月-第2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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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堂里,李四维闻言拳头一顿,又继续砸了下去,“狗日的,打死你个祸害”
“让俺进去!”翠儿衣衫散乱地挣扎着,哭得涕泪交加,“会打死人的,会打死人的”
闻言,李四维浑身一震,拳头停在了空中,狠狠地瞪了老三一眼,见他抱着头缩成一团,浑身痉挛,只得忿忿地收了手杀人不是他的本意。
赵天宝缓过劲来,连滚带爬地扑向了老三,“大勇大勇”
“嘭”
李四维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狗日的,打死你们都不冤!”
赵天宝被踹翻在地,索性瘫开四肢,望着房梁,眼泪扑簌簌地往下掉,“啊啊”
那嚎声撕心裂肺,“狗日的天老爷狗日的世道狗日的!狗日的”
“天宝,天宝啊”
门外,翠儿跌坐在地,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军爷啊,俺们只是想挺直了腰杆活着啊俺们只是想活得像个人呐咋就这么难?咋就这么难啊?”
众皆默然。
“让她进来,”李四维闭上了眼,无力地摆了摆手,“都给老子站起来!”
其他几个匪首连忙涌了上来,要扶赵天宝和老三。
赵天宝被扶了起来,却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老三却挣扎着跪了下去,眼巴巴地望着李四维,“长官,俺该死,可是,你能不能饶了天宝,都是俺的错,都是俺一个人的错啊”
“天宝”翠儿也冲了进来,直奔赵天宝。
赵天宝只是回头望了她一眼,也直挺挺地跪了下去,望着李四维哀求,“长官,我是带头的,甘愿受死,只求只求长官能饶了兄弟们的命”
“天宝”翠儿也冲了过来,冲着李四维就跪了下去,拼命磕头,“嘭嘭嘭”触地有声,“军爷,饶了他们吧,饶了他们吧都是俺的错,都是俺的错啊俺该好好伺候钱老爷,俺俺不该跑可是哇呜呜”
廖黑牛一把拉住了还要磕头的翠儿,眼眶通红,“莫磕了,快莫磕了”
翠儿被廖黑牛拉住,仍然满脸哀求地望着李四维,任由额头上的鲜血潺潺而流。
“翠儿”
赵天宝和老三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却又同时闭上了嘴,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复杂,可那眼中都有愧疚之色!
赵天宝知道老三也爱着翠儿,但是他不能让!
老三知道自己不该有非分之想,可是
“龟儿的!”李四维不耐地摆了摆手,扭过头去,“让若兰给她包扎一下!”
“是,”两个兄弟连忙架住翠儿的胳膊。
翠儿却在拼命挣扎,哀求,“军爷,饶了他们吧,饶了他们吧,俺给他们抵命,俺给他们抵命”
“先治伤!”李四维声音冰冷,却有一丝颤抖,“他们的事,慢慢说!”
“多谢军爷,多谢军爷!”翠儿听出了李四维的动摇,连忙又要磕头,两个兄弟死死地拉着她的胳膊,满脸无奈。
“快去治伤,”廖黑牛连忙劝着翠儿,“要是惹恼了团长,他又要打人了!”
“呃”翠儿一惊,慌忙爬了起来,“俺这就去,俺这就去”
翠儿走了,李四维缓缓走到椅子边,走了下来,望着赵天宝和老三,“咋回事?”
两人愣了愣,老三默默地垂下了头,赵天宝犹豫了一下,“长官,俺们都是西沟村的,翠儿本是俺们是一起长大的,可是,五年前,村里的钱老爷把翠儿买回了家,俺俺拿不出五十个大洋,所以,俺也莫得话说!可是,那个钱老爷是个畜生呐,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打俺听着翠儿的哭声,俺俺心里就像刀在割啊俺就拼命干活儿,拼命干活儿俺想存够了钱就把她赎回来可是,五十个大洋啊俺一辈子也挣不够啊那天,俺看到翠儿从钱老爷家跑了出来,可是,才跑到路上就被抓住了抓回去他们就打打了一个下午啊,晚上晚上还在打翠儿的哭声整个村子都听得见啊俺真的忍不住了,真地忍不住了啊”
赵天宝说着已然泣不成声。
众人听得义愤填膺。
廖黑牛狠狠地一挥拳头,杀气腾腾,“那个狗日的就该死!”
他廖黑牛虽然也是一身风流债,但从不打女人,女人是拿来疼的!
赵天宝缓了缓神,就要继续说。
李四维却摆了摆手,声音一沉,“为啥抢军粮?”
赵天宝浑身一震,脸色苍白,“长官,俺该死!”
“长官,”老三连忙辩解,“是俺带人抢的,俺不想让兄弟们饿肚皮你杀俺!杀俺饶了他们吧!”
“狗日的,”李四维一扭头,死死地瞪着他,声音阴森,“为啥欺负老百姓?”
“俺”老三一滞,满脸羞愧,“俺俺们是匪啊俺就想,既然当了匪,就要就要活得畅快”
“狗日的,”李四维杀意森森,“你倒是畅快了,那老百姓呢?你和那钱老爷有啥区别?简直比他还可恨!”
“是!”老三羞愧地垂下了头,“俺可恨俺该死俺罪孽深重”
“好了,”李四维焦躁地摆了摆手,“你们该不该死,老子管不了!”
说完,他望向了廖黑牛,“把俘虏甄别一下,分开,伤员交给若兰,手上沾血的和这几个让黄化给老子看牢了,其他人交给石猛!”
“是!”廖黑牛答应一声,一摆手,让兄弟们押了几个匪首,拉了出去。
众人散去,大堂里只剩下李四维和苗振华。
李四维坐在椅子上,神色阴沉,苗振华一声轻叹,“团长,俺明白了因为有人欺压百姓,所以就有了匪!”
李四维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奈地长叹,“唉那些人才是罪魁祸首啊!再纯朴的百姓也能让他们逼得穷凶极恶!”
“团长,”苗振华犹豫了一下,“你准备咋处置他们?交出去他们怕是活不成!”
李四维烦躁地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老子出去走走!”
外面一片喧嚣,廖黑牛正带了几个匪首在甄别俘虏,其中上山早的为恶更多一些,心狠手辣的罪孽更深一些。
李四维犹豫了一下,绕了过去,“去看看受伤的兄弟吧!”
“好,”苗振华连忙带路,往伤兵营去了。
伤兵营设在右边的小院里,院中燃了两堆篝火,受伤的兄弟和受伤的匪徒分开,自有全副武装的兄弟森严戒备着。
正中的间房里灯火通明,不时有给伍若兰打下手的新兵进进出出。
李四维径直朝受伤的兄弟们走了过去。
“团长,”一众受伤的兄弟连忙就要站起来。
李四维慌忙摆手,“都莫动,都莫动。”
说着,他的目光一顿,“龟儿的,薛天罡,你咋又受伤了?”
薛天罡连忙站了起来,讪讪一笑,“团长,俺们上来得有些急了胳膊被流弹擦伤了,莫事!”
“下次给老子小心些!”李四维点点头,“你们班的兄弟咋样?”
薛天罡有些赧然,“还有一个轻伤的是俺没带好!”
这个在漯河镇加入的小伙子,一仗仗打下来,已经是九连三排孟富贵手下的一个班长了,少了些鲁莽,却也多了些担当!
“没事,”李四维呵呵一笑,“以后给老子狠狠地操练!”
“是!”薛天罡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望着李四维,“团长请放心,俺一定带好他们!”
“嗯,”李四维满意地点点头,目光移开,突然有些惊讶,“猴子,你咋受伤了?”
杜猴子坐在地上,左腿缠着纱布,血迹未干,闻言挣扎着就要站起来,李四维连忙走了过去,“给老子坐好你龟儿鬼精鬼精的,咋也失了蹄?”
杜猴子满脸苦笑,“龟儿的,手软了一下,挨了一枪”
“老子理解,”李四维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一次,你莫得错!好好养着!”
身为特勤连的精英,杜猴子自是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他心软,只因为山匪也是中国人!
“嗯,”杜猴子重重地点了点头。
李四维的目光缓缓地扫过一众受伤的兄弟,笑得温和,“这一战,你们都立了功,等韦一刀来了,让他给你们整顿好的吃!”
第219章 如何处置?(为书友“节奏感2”万赏加更)()
豫西匪患由来已久,无论清末还是民初,官军屡屡剿匪,屡剿不绝,在剿伐与反剿伐的过程中,兵与匪之间建立了一种奇妙的关系。
据传,河南督军张镇芳率领五十营官军围剿白朗匪帮,结果“无一营不与白朗匪酣战,然无一营不与白朗匪私通”。
长此以往,豫西的百姓早已对官军失去了信任,官来了缴钱纳粮,土匪来了,照样给钱给粮,在百姓眼里,官与匪并无本质区别,都是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老爷,哪里还能指望官军剿匪?
窦村的百姓见了六十六团的威势,倒升起了几分希望,都躲在家里“听枪响”,可是,直等到天黑,都没有听到枪响!
有希望就有失望,有愤怒!
众人等不住了,纷纷涌进了窦天德家里。
窦二虎最为激动,也不管屋里人多嘴杂,一进门张嘴便骂,“狗日的,又是一帮子缩卵货”
“二虎,”窦天德一惊,连忙喝止,“你狗日的不想活了?他们的人可就在村口!”
“怕个卵!”窦二虎一瞪眼,忿忿地望着窦天德,“就算那个啥团长在,老子也敢去问他,问他剿了个啥匪?”
众人默然,不敢搭腔,却也都是一脸愤愤然!
“唉,”窦天德摇了摇头,“再等等吧俺觉得,李团长他们与以往的官军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窦二虎依然愤愤不平,“官军来了那么些回了,俺就没看到哪个真正能剿匪狗日的,要不是在山里转转,就是朝天放一阵枪”
“狗日的,”窦天德一瞪眼,劈头便骂,“你懂个卵!他们要是都像你说的那样,这伏牛山里的杆子早就装不下了前些年也有好多剿匪出力的官军,只是,现在都在忙着打小鬼子呢!”
说着,他冲众人摆了摆手,“都散了,都散了!回家听着枪响,可能今夜就要动手呢!”
众人犹豫着,纷纷散去,窦二虎却腆着脸坐了下来,“大爷爷,俺今晚就不回去了,给你打个伴儿。”
“狗日的,”窦天德瞪了他一眼,神色不善,“家里又断粮了?”
窦二虎父母早就没了,一个人守着两间破屋过活了几年,平日里到各家帮帮闲,混口饭食,大多时候还得靠窦天德接济。
窦天德和两个儿子分了家,一个人过活,对窦二虎倒是尽心尽力,可是,窦二虎哪里会过日子?直让他恨铁不成钢!
窦二虎略显窘迫,连忙赔笑,“大爷爷,人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俺”
“算了,”窦天德望着窦二虎瘦削苍白的小脸,心中一软,“去烙两张饼来,咱爷俩边吃边等。”
“好嘞,”窦二虎欣喜地站了起来,笑容灿烂,“大爷爷您稍坐,俺这就去烙饼,保准又香又酥”
说着,窦二虎兴冲冲地去了,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面粉,开始忙碌起来,十分干练。
“倒是个能干的孩子,”窦天德望着他的背影,露出了一丝慈祥的笑容,“可惜,命苦哦!”
很快,窦二虎便忙完了,用竹筐端了饼过来,那烙饼看着金黄酥脆,一股焦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窦天德满意地点了点头,只是一看那烙饼的个头和数量,笑容便僵住了,“狗日的,你放了好多面?”
“大爷爷,”窦二虎连忙堆笑,满脸讨好,“俺也就在你家能混口饱的”
“算了,”窦二德无奈地摇了摇头,“缸里还有些咸菜,柜里有半瓶高粱酒,都拿出来,陪爷爷喝点。”
窦二虎一怔,有些犹豫,“那酒还是留着吧?”
“去吧,”窦天德露出了笑容,“官军来剿匪了,爷爷高兴。”
“好嘞,”窦二虎连忙应了一声,走了。
很快,半碗咸菜,半瓶高粱酒拿来了,两人烧了盆火,就在火盆边搭了个矮几,摆开阵势吃喝起来。
一杯酒下肚,窦天德叹了口气,“二虎啊,你娃娃命不好啊!要是早生几十年,这日子也莫得这么苦呢!那些年俺还小,家里有粮,时不时的还有野味吃这伏牛山原本是个好地方啊!”
窦二虎神色黯淡,默默地为他倒满了酒。
“狗日的,”窦天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忿忿地放下了酒杯,“大清朝乱了,杆子来了这日子就越过越苦了”
老人絮絮叨叨,少年默默地听着,不知不觉已是夜色阑珊了!
“唉,”窦天德已然面憨耳热,意兴阑珊地放下酒杯,悠悠一叹,“今夜怕是打不起来了,俺看错了他们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