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缘,三杯半-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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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我宁愿你还是吵着闹着,或是说怨我恨我……”
“你听我说。”阿飞打断他,给自己、给他倒了杯茶。
“我现在不怨你了,真的。我跟你说啊,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四处乱摸乱尝,我爹爹养的那些动物植物,我都要摸个遍,从来不知道危险。但是我长大了后,知道的越来越多,见了那些植物,知道它们有些是剧毒,中毒后会痛苦,便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我们懂得越多,怕的也会必然越多,会越爱自己。这不可耻,这是人之常情。”
“如果曾经因为懂事、因为害怕,放弃了什么,而现在又过得还不错的话,那便证明那些并不是多么至关重要,并不是真正属于你,也不值得你一直抱憾。”
“阿飞,可我……”周在成低下眼睛道:“我过得并不好。”
“什么是好呢,好是比较出来的。你不可能有机会再重新选一次,再去体会你心中所想的那个更好。每一条路都各有其坎坷,没走过的路也不一定比你现在的更好走。”
阿飞顿了顿,又继续道:
“当然有可能确实更好,但周周,人不能为了那个‘可能’而活。我已经放下了,我希望你也能好好生活,将来妻顺子孝,儿孙满堂,多好啊。”
“说了这么多我得喝口茶。”阿飞调皮地笑了笑,拎住了茶壶。整个屋子只剩下倒水的咕隆声。
待阿飞抬起头,周在成正醉眼看着她,他缓缓地抬起手,就快要触到阿飞的脸,阿飞刚想打掉他的蹄子,却顺着他垂下的的衣袖看到他漏出的手腕。从手腕一直向上到衣袖遮着的地方,阿飞知道那里有一条丑陋蜿蜒着的长长的疤。
那是那年他们俩落在歹徒手里时,他为了护她,一把抱住她的肩膀,于是被歹徒手中的刀从手腕一直划到将近肘部。
当时流了好多血,阿飞都几乎吓哭了。
伤疤勾起往事,阿飞的心也软了,一时便忘了要阻止他的手,待到男人粗糙的手掌触到脸的时候,阿飞才一惊。
没待她反应,只听“嗖”一声,一个石子突然射到了周在成的手背。那石子极尖,又因打出的人用力也确实猛,直把周在成打得捂住手痛叫起来。手背上立刻显出红印子,慢慢渗出了血丝。
“额,步澜……”阿飞不知道哪来的紧张,直接站了起来,低头看看叫的可怜的周在成,用脚踢踢他的腿。
怎么总有种偷情的感觉……
步澜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平淡地说道:“我在门口看到那个家童,是在等他吧?”说罢低头看周在成。
这还是步澜第一次见周在成,阿飞“恩”了声,本想介绍一句,“步澜,这是周在成,周周,这是步澜。”又想着这话实在太奇怪,就直接出了门看到在外面冻得瑟瑟发抖的阿阳。
阿飞顿时黑脸了,怎么好像主子私会情人,小家仆在外面守着的感觉……
“阿阳,进来把你家公子扶走~”
“是!”阿阳悻悻地进来,扶起摊在凳子上的周在成,“阿飞哥再见!”说罢就把神志不清的人带走了。
“那个……有什么事么……”阿飞坐下来,故作镇定地倒了杯茶,一边在心里对自己说:
不是心虚,我是个男的,只是不小心被哥们摸了脸(≧へ≦)〃……
“我来就是想说,我下午复职了。这几天可能要处理前几天积攒的事情,就不来茶馆了。”
“不来就不来呗,干嘛还跟我说……”阿飞喝了一口茶,抬头看到步澜眼睛里的复杂的波澜,尴尬地摸了摸耳朵,眼睛滴溜溜地转。
步澜“嗯”了一声,一口喝了桌子上阿飞给他倒好的一杯茶,说道:“那我走了,你这几天还是小心点。”
对哦,阿飞想起来步澜的仇家可能过几天就要来了,还得一直提防着。
“等一下!”阿飞叫住他,转身小跑进了后院,过了一会儿手里握着一个瓷瓶出来了。
“给!”阿飞递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
“我爹的留下的,能保命的好东西~”
步澜打开瓶塞,看到里面是四五粒黑色的药丸,“就是你给那个孩子服下的那个药?”
阿飞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那个孩子”是谁,顿时在心里感叹步澜听故事听得真细。
“对啊,那时他都快死了,吃了这个药,休息了几天都能出堂指证我了呢……”
步澜把瓷瓶小心收起来,“那我就先保管着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阿飞一打开门就看到了久别重逢的衙门那条金毛狗。
阿飞脸部抽搐:“你好啊,金大哥……吃了没?”
“呜……汪!”
“恩,我也还没吃,我去搞点吃的来哈。”
半个时辰后,阿飞拿了三个馒头出来,自己掰了半块,就着咸菜吃,把另两个半馒头扔给了“金大哥”。
“金大哥”用鼻子在上面蹭了半天,慢吞吞地吃了一个馒头,就嫌弃地把其他的馒头拨走,卧在地上寂寞地看着阿飞。
阿飞装作没看见,心想:你都蹭过的馒头了,我也不会收回来了,就当你的午餐吧……
托金大哥的“福”,阿飞这一天也没什么生意。阿飞也明白步澜是想它在这看着阿飞,保护茶馆,也便没有挣扎。
今天太阳很暖和,外面的雪也融的差不多了,阿飞下午闲来无事,拿了本小说坐在门槛处看,一边看一边嗑着瓜子。
“嗨,小金~”阿飞跟门口的金大哥打了声招呼。
“呜……”金大哥嗓子发出声响。
“额,口误,口误,金大哥金大哥~”
阿飞伸出手去,金大哥把自己的爪子傲娇地伸到了阿飞手上。阿飞一开始吃了一惊,但摸着它的爪子毛茸茸的,看着它的眼睛黑葡萄一般,倒也不觉得很凶了。
阿飞看了一会儿小说,突然侧头对它说:“诶,金大哥,你喜欢你的主人步澜么?”
金大哥呆呆地看着她,阿飞突然有了主意。
几分钟后,阿飞抱来了一堆后院的短木枝。
“好了。”阿飞坐好,“金大哥,你喜欢你的主人么?”
说罢扔了根木枝到它爪子边,金大哥威武地用爪子压在了木枝上,爪子一抬,木枝断成了两段。
“两段,偶数就是‘是’,好吧。”
“那你喜欢他什么啊?长得高?”
“啪。”三段。
“奇数就不是,那……长得帅?”
“啪。”四段。
“哇,难道你是金大姐……”阿飞把一堆嗑好的瓜子放在它面前,“那你还喜欢他什么?聪明?”
“啪。”两段。
“风度?”
“啪。”两段。
“……勇敢?”
“啪。”四段。
“脑残粉……”阿飞翻了个白眼,“那你喜欢我么,我?”
“啪。”两段。
“啊哈,那你喜欢我什么?聪明?”
“啪。”三段。
“那……漂亮?”
“啪。”三段。
“那喜欢什么?可爱?”
“……”
“大哥,诶,大哥你别睡过去啊,怎么不踩树枝了?”
“……”
暖阳阳的午后,某人和某大哥玩得甚是嗨皮。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可能阿飞话说的有点多……我也是一时很有感慨,便借阿飞的嘴说出来了……
关于这一章的名字,我可能要解释一下下“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胡蝶与,胡蝶之梦为周与?”
庄周梦蝶,不知是庄周梦里化作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化作庄周。
心态如周在成:”阿飞,你知道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你我闹翻了,我居然还娶了个老婆……”可惜,分离是现实,相依才是梦。
你是不是想的跟我一样呢~
☆、第二十六章 临别
第一卷终章临别
冰雪消融,冬天似乎就要这样过去了。
阿飞在屋内磨着草药的时候,听到院外金大哥突然叫起来。阿飞全身一抖,心里却是一警——算了算已经是那王爷的人离开第八天了……
阿飞把桌下早就藏着的匕首收在腰间,小心地一步一步挪出院子,走到前堂,却只看到夜色中熟悉的身影正蹲着逗金大哥。
“是你啊?吓我一跳。”阿飞松了口气,走到他身边,不屑地看了看一脸幸福的金大哥——步澜正用手挠着他的脖子。
“我要带它去巡街了。”步澜站起身来,看了看阿飞腰间鼓起来的一块。
阿飞不自然地摸摸腰间,“我还以为又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了,所以带了把匕首……”
“嗯,警惕点总是好的。”
两人一时没话了,干站了一会儿,步澜道:“我要带阿金去巡街了,你这儿不安全,不如跟我一起去吧。”
“好啊。”阿飞兴奋地答应道,“我还从来没去巡过街呢!”
夜色已深,街上的店铺都关紧了门,走在熟悉的街上却四周一片寂静,阿飞不禁有点起鸡皮疙瘩。
“觉得冷么?”
“不是,就是这气氛太奇怪了。”阿飞抱住双臂向步澜靠拢些。
“恩,每晚都是这样的。”
“那金大……阿金能干嘛呢?”
“一旦有异响或是可疑气味,阿金立刻就能反应。”
“哦。”阿飞低头看看正昂首挺胸闻来闻去的金大哥,忍不住摸摸它的尾巴,金大哥回头看是阿飞,摇摇尾巴应付了一下,就继续干活了。
“你想不想养条狗?能陪着你,还能看着茶馆。”步澜不经意地问道。
“不想。狗的寿命太短了,只能陪我十几载,与其眼睁睁看着它有一天会离开我,我还不如不养。”阿飞踢着脚下的石子,双手背在后面,闷闷地说道。
“阿飞,你总是很悲观。”步澜低头看阿飞。
“恩……没办法,习惯这么想了……”
步澜笑笑不语,两个人一同走着,走到一个地方,阿飞突然有些走神,瞥了眼路过的那个房子。
步澜顺着阿飞的目光看过去,“周府”的门匾在月光照耀下显得十分亮眼。这是花了不少钱天天擦门匾吧。
阿飞也说道:“这门匾每天早晚都有人擦的。”
步澜低声道:“其实以前我也会天天擦我的盔甲与剑……”
“哈哈,真的?”阿飞侧头笑他,想着他每天晚上映着月光擦拭自己盔甲与兵器的样子,本来应是“月下挑灯看剑”的豪壮或凄凉,但此时自己一想,怎么倒觉得有些闷骚……
步澜看阿飞没什么好意的笑,轻咳了一声,立刻转移话题说道:“阿飞,你那日与周公子所说的,关于越长大越怕的话我听到了。”
“你!偷听!”
“你当时说的很是动听,我就听着沉思了一会儿。只是一抬头便是周公子与你抚面凝望……”
“哎呀。”阿飞打断了他,“那是意外,意外,谁知道那小子那么放肆!色……胆大包天!”
步澜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轻声问道:“我其实想问你,如果你与周公子换位,你会有那个勇气,坚持不放吗?”
阿飞想了一会儿道:“如果我是周在成,那我怎么做会取决于阿飞的态度。若阿飞并没有要与我一起努力的想法的话,那我便放弃,正所谓弃我去者不可留;如果阿飞并未放弃我,那便是再难我也会跟她一起走下去。”
晚风拂过,阿飞话中的坚定却让人惊讶。
此时阿飞也未曾料想,她这番话会在日后一一成真。
爱与恨我从不畏惧,去与留我也不会执着,我只关心你的态度。
若你不惜,那以后便是近在咫尺,我也视若路人。
若你不弃,那即使前途是刀山火海,也会与君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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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说,这几天,阿飞身上总一股草药味。
阿飞自己闻闻道:“没有啊,这几天我研究了各种各样的毒药和迷药,再也不怕那个什么七王爷的用毒高手了!”
阿飞想到随时到来的敌人,却一点也不觉得紧张害怕,倒是充满了力量,天天都在屋里忙着研究药。
于是,当一直等的人真正来到的时候,她还在埋头捣着草药,额头上还沾着细细的汗珠,整双手都是黑色的汁液。
老孙在外面喊着:“阿飞,阿飞!”
阿飞无语地把手上的草药沫抹掉,心想着:这大中午的催魂似地喊啥呢。
刚走到外面,老孙就跑过来不顾茶馆里的茶客便激动说道:
“朝廷来找步……唔!”话还没说完,阿飞就捂住了他的嘴,目光扫扫茶馆里的其他人。
两人来到了后院,阿飞着急地跺脚问道:“难道他们大白天就来抓人啊?!”
“不是不是!”老孙抹了一把嘴上被阿飞手上沾的黑汁液,“是来帮将军的人啊!是将军的义父杨大将军派人来接他回去了!说是要帮他雪当年叛国之耻,恢复他尹国将军的身份啊!”
“阿飞?”
“哦,那挺好啊。”阿飞放下还悬在空中的黑乎乎的双手,微微低颌,睫毛的阴影挡住了眼睛,声音突然低了下来。
“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在衙门呢,好多他以前的部下都来了……”
“不了。”阿飞摆摆手道,“我不太喜欢那么多人。”
说完,阿飞又干笑了声:
“我……去洗洗手,你快去吧。”
步澜来茶馆的时候已经是晚上,阿飞坐在凳子上,在桌上无意地划着什么,手边竟还放了一小壶酒,看来是刚热过没多久,壶嘴上还冒着丝丝的热气。
阿飞听到脚步声,抬头看的时候,只有步澜站在门口,一身玄色衣袍,只是人暗处,只落得一身清冷。
阿飞从他身侧看向背后的夜空,原来今天是阴天啊,没有月亮。
原来这就是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