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居的男人要离开-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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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小宋又重新坐好位置。
“《对诗人的回忆》中那几个空翻写得精采,当一个学武术的少女用她真切的行动表达她突然发现恋人的激动、惊喜时,爱情的火焰却在那中年诗人胆怯的目光中熄灭了。”专家说。
“《祖父是叛徒》提出的问题是尖锐的,人们不愿将抗日中牺牲的祖父承认为烈士,只因他是地主。”专家说。
“在幻觉世界与事实真相的转换间她用的手法是高明的……”
“主体位置的间离……”
“在澳洲,用赌场收入建艺术中心……”
“东方文化应走自己的路……”
……
故事和情节慢慢流失了。流失了故事和情节的话语就在乔南星的头脑中渐渐陌生、沉重起来。他沉重的头有好几次从它应在的位置突然地下落,然后他便从短暂的神志不清中觉醒。那是柏宁的世界,我应该关注的,他想,但他的头脑对他们所讲的话产生不了丝毫兴趣。他用坚强的意志同他想沉睡的大脑作战,只能打个平手。他听得见自己逐渐沉静的呼吸,这种平静之气慢慢包住他。他还可以听见别人的发言,遥远而微弱,似柏宁一样与他相隔。
他实在坚持不住了,就把心思转移到别处。他环顾了几眼屋子:卷在一起的红色横幅、装着绿色领巾的黑红色木箱、刻写着文明用语的铜匾……他想把怎样清晰、明丽的世界交还给她,可她却依旧藏身在他看不见的远方或近旁。他望了望窗外,已经放晴了,阳光把树叶清晰的影子投在地上。他连她的影子都看不到。他还不能用恰切的言语表达出他的思念,但不管用怎样的方式表达,他的思念是同样有力而令人心碎的。
“刚才可能是柏宁来的电话,”研讨会结束时小宋说,“你的手机关了,她就打到我这儿。”
乔南星突然害怕起来,他怕变化,怕柏宁再爱上别人。
昨夜又梦到柏宁了,竟还梦到她写的一首诗:我们妖精/飞跃一个个城市/帮孩子们实现梦想。他还梦到春季柏宁在京城的画展。他准备亲自布置展厅。你行么?柏宁问。他不容置疑的自信微笑地回答了她。她也就不再追问,女人的好多弱点都被她毫不介意的个性严实地遮住。他相信他们之间有种神秘的联系,她不为钱而喜欢他就使他确信自己。果然,当她走入布置好的展厅时,他看到她少有的欣喜之情溢满了双眸。整个展厅从屋顶而下都用红底上盛开着月黄、玫瑰紫花朵的装饰布装饰一新,装饰布不是平平地贴在墙上,而是像半合半开的帷幕一样打着褶儿。一块块缝制在装饰布上的纯黑丝绒则是每幅画的背景。他们之间到底还是有不短的距离。柏宁要把4幅自画像同时挂出来时,乔南星说“一个不够么,还不是一个人?”“有些女人天生不可能是一个人,”柏宁说,“比如我。”
要是没有遇见柏宁,我这一生真是白活了,想着昨夜的梦,他想。录音机里突然唱出罗大佑的歌:“要不是有一个你走过,我的人生将如此浅薄。”我浅薄的人生,他想。
他的心思穿梭在往日之间,却不愿落脚在具体的一处。身世羁旅,悲欢离合,他想他徒有诗人的忧郁。他第一次想到“忧郁”,这个忧郁瞬间一下子却在心里涌满了什么。他沉默着,让这秘密属于他自己。他望了一眼窗外。星空除外,大地除外,青草和鸟鸣除外。让饥饿、困苦的心灵也感觉到色彩和音乐吧,他又望了一眼窗外。
96年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