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止天晴(一)-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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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远将军祁沧骥,就是这么个表里不一的人物。
无疑地,祁沧骥是这混杂京城里最多人想巴结也是最多人想除之后快的人,有趣的却是黄泉始终未曾传出接下关于他的生意,不单如此,临渊堂的成员也未被列入生意名单中。
人人都在猜……黄泉是不是怕蚀了老本,所以不愿招惹这些难缠的家伙……
人人更在猜……什么时候,祁沧骥才会对上残雪……
到时会是个怎样的局面,街坊巷弄已有不少赌铺起了局,一赌两人交锋后的胜负,更一赌谁会是游地府的那个。
京城,本就是个无奇不有的地方,只要事不关己,总是能笑谈旁人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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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京城,灯红酒绿,达旦笙歌,这是个享受着堕落的城市。
上灯时分,热闹的街楼牌坊纷纷挂起了一盏盏炫目的灯饰,嘻笑的喧哗声此起彼落,装扮着京城的夜色。
“哎呀呀,这不是吴公子嘛,真是稀客稀客!”落雁楼里迎门的嬷嬷热络地招呼着入门的华服公子,“怎么隔了这么久才来,您就不知道我们的芬姑娘老盼啊盼的,巴望着您来,小翠啊,还不快带公子上芬姑娘那!”
“李嬷嬷,等会儿,初晴有空吗?”轻摇着锦扇,华服公子面上微露出企盼的神情,“别老说我来得不是时候,莫非我还不够格进碧落斋?”
“唷,瞧您这是哪的话……”李嬷嬷赶紧对身后的小婢们猛使眼色去通报,“谁不知您是堂堂总兵大人的二公子,您可是咱们落雁楼想都不敢想的人物,欢迎都来不及,哪还敢有其他什么的。
“您别误会,初晴姑娘人忙您也知道的,就连我跟她也常是十天半个月见不上一次面的,今天您运气好,她刚与成大人游湖回来,这下恐怕正歇着呢,我帮您去探个消息,您要不先去芬姑娘那儿坐坐?”
“成大人?”华服公子皱了皱眉,神色有些不耐与懊恼,“他倒好,我吴绍恩约都约不上见一面的人,他却能叫着陪他游湖,看样子我这个总兵之子还比不上个探花郎了?”
心里直擂鼓,李嬷嬷可是心知肚明这姓吴的为人风评有多差,初晴不想见的人她又有什么办法,三番两次都叫她想法子挡了回去,今天看样子是动了火,可难说话了。
正为难地想着辞令,李嬷嬷瞥见刚才离开的小婢匆匆走了来,朝她微微地点了点头,她才放下心中大石,连忙堆起十二万分的笑容。
“哎唷,您这么说,咱们可怎么敢当啊,好在初晴还没歇下,要不咱们落雁楼可要落个厚此薄彼的骂名,跳到黄河都洗不清了!”边陪着笑,李嬷嬷赶紧利落地招呼着,“银儿,还不赶快带吴公子上你家姑娘那儿!”
“好,有赏。”露出抹轻蔑的笑容,吴公子一收锦扇,大步跟着前方引路的女婢走去,身后的仆役赶忙掏出张银票递给李嬷嬷。
“哼,地方倒还不错。”吴绍恩眯眼打量着呈现眼前碧落斋淡雅的景致,想见初晴原就只是慕名而来,南北佳媛他见过不少,他想不出这小小一名娼妓究竟有何惊人的貌艺,竟能让他这总兵之子三天两头的老吃闭门羹。
“听说是个哑巴,架子倒还真是不小……”喃喃自语着,随着这名叫银儿的侍婢转过重重楼阁,眼前绮丽的景色忽然让他咽下到口的话语。
一名薄施脂粉的清瘦女子正抱着一方古琴站在他面前,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晶莹透澈的黑瞳像是会说话般地望着他瞧,那出众的姿色与味道直令周遭的景致失色,好一杯醇酒,真是叫人未饮先醉。
“美,真是美!”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张娇颜,吴绍恩全然未觉自己的失态,“值得,值得,再让本公子等上三个月也值得,哈哈,来,初晴姑娘请坐。”
伸手想拉初晴到自己的身旁坐下,却见初晴适时地低身一礼避了开去,同时抱琴徐徐地走到他对面坐下,青葱般的玉指开始拨弄起琴弦。
“嗯……”吴绍恩不免也附庸风雅地状似陶醉在轻柔的旋律中,两眼却从未自初晴脸上移开,那直勾勾的眼光毫不隐蔽逐渐高涨的欲念,直像想把抚琴的佳人剥光吞下,什么世家公子的形象早丢到了九重天外。
良久,一曲抚毕,吴绍恩禁不住鼓掌叫好,“弹得真好!本公子可是大开耳界,美人儿可真是不枉盛名,才色兼备,哈哈,绝,真绝……听说你善饮,怎么不见酒盅器皿?叫人准备吧,本公子今儿个倒要与你较量较量。”
微微蹙起了眉,初晴起身至文案前提笔写了几字递予银儿转交予吴绍恩。
夜已深,请公子见谅碧落斋不便留客,改日妾定再与公子畅饮。
“改日?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见上了你一面,怎么可以只听了一曲就走人,你该不是想这样就打发本公子吧?”板起了脸,吴绍恩摆足了威风,想他堂堂总兵大少,哪能这么窝囊地容人挥之则去。
又是为难地蹙起了眉,半晌,初晴才以目光指示着银儿撤下琴,移来一方小几摆上酒具。
敛袖举壶,初晴专注地为吴绍恩斟上一杯琥珀色的醇酒,方要回身自斟,伸出的手臂就被吴绍恩握着不给放。
“你叫银儿吧,咯,这赏给你,你下去吧,初晴姑娘有本公子伺候着,不用你啦!”头也不回地抛出一块碎银丢向银儿,吴绍恩用力地一扯,将初晴扯倒在自己怀里。
“公子……这不合碧落斋的规矩呀!”小丫环嗫嚅着,迎面却又飞来另一块碎银,要不是她闪得快,铁定会砸上了她的额头。
“啰嗦,谁敢给本公子订规矩!你再碎嘴,下一记恐怕本公子手就更快了,被银子敲破头的滋味没尝过吧?哼,还不快给我滚!”
“晴姑娘……”求救似地望向初晴,却在下一刻在初晴眼神的默许下如蒙大赦般退离。
虽然银儿私下仍不免担心,但服侍主子三年,不但最懂她眼神的意思,更明了她的脾气,说一从来不二,更不喜旁人多事,所以初晴没许讲的事,她连嬷嬷都不敢告知。
银儿退去后,吴绍恩的举动更加大胆,轻浮地掂起初晴滑嫩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却见那流波般的瞳眸中毫无惧色,只是露出淡淡的询问之意,单纯得像是浑然不知他的意图。
“春宵苦短呀,美人儿。”挑逗地舔吻着佳人细致的耳垂,吴绍恩十分满意着初晴温驯的表现,由她身上传来的轻颤更让他得意,看样子这妮子似是未解人事呢。
“别怕啊,晴妹妹,今晚哥儿会让你识尽温柔味的,呵……”得意地笑着,吴绍恩的那双毛手更是不规矩地探进了初晴衣裳内。
“咦?”惊叹了声,双手所触并非预期中的浑圆嫩滑,不但平坦得可以,更问或夹杂着些许粗糙的突出物,吴绍恩不禁将初晴衣衫的襟口一把扯开。
“什么!”触目所及又是让吴绍恩惊得叫出声来,因为映入他眼中的裸胸丝毫没半点女人该有的隆起,更甚者,居然纵横着大大小小的伤疤。
“你你你……你不是女的?!”骇得只差没把下巴掉下来,吴绍恩瞪大了眼像在看个怪物,这个名满京城的碧落斋主人居然……居然是个男人!
无视于眼前快吓掉魂的人,初晴优雅地自他怀中徐徐起身,任那衣裳半开,自顾自地倚着小儿斟了杯酒,缓缓地举杯入喉,脸上仍带着淡淡的笑意,如今却多了份嘲讽。
呆呆地看着初晴一杯杯地自饮自酌,那份慵懒的娇媚未因他身为男儿身而减去几分,渐渐地,吴绍恩眼神再次露出炽烈的欲念。
“嘿嘿,没关系,没关系……美人,喔,不,咳……初晴,你还是叫初晴吧,本公子不在乎你是男是女,嘿,只要你伺候得好,这秘密本公子会替你守着。”涎着笑,吴绍恩倾向前,大手一伸又想一把抱人入怀,然而这次可没如他的意,伸出的手突然被另一只打横出现的手牢牢抓住。
“哇!痛啊,痛……痛!”龇牙裂嘴的哀呼着,吴绍恩甚至觉得可以听到自己的骨头正一寸寸的碎裂,眼角瞥向这铁钳般大手的主人,啧,不知几时在身旁出现了个满脸肃杀的黑衣人,却是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啊,还不放手!你这哪儿来的不开眼小子,也不瞧瞧本公子是谁!痛啊,快放手!”唧唧哼哼着,吴绍恩仍不忘摆他的谱。
这吵人的叫嚷声却在一声轻微的咯声后突兀地中断,只见吴绍恩的头奇异地转了大半圈看着了自己的后背,整个人像摊烂泥软倒。
自始至终,初晴犹像个没事人般地含笑饮酒,直到黑衣人扛起吴绍恩向他弯腰行礼时,才意兴阑珊般敛起了笑,轻轻地摆了摆手。
黑衣人再次像个幽灵般无声无息地飘然逸出,消失在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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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京城,鬼影幢幢,这是个渴求着刺激的城市。
子午时分,浓浓的墨色罩着城垛,冷清清的驿道上传来一阵杂沓的步伐声,一顶华丽的座轿正在十来个手持火把衙役的簇拥下快速移动着。
忽然一阵急风掠过,轿队最前头的火把熄了几只,等重新点燃时,衙役们才发现前头的道上立了个人,一身柔和的水色服饰,一张银色的蝶形面具则遮去了来人的大半张容颜,只露出那双晶灿有神的眸子与艳红的唇。
这人的出现虽是那样的突然,又是这般诡异,但一来那随风翻飞的宽大衣衫并非武人喜穿的紧身衣饰,二来裹在衣衫内的身形又是明显的纤瘦,像似会被风吹跑般,一点威胁感也没有。
分不清面具后的人儿是男是女,年纪有多大,也不明了这人在此时此地出现的意图,然而环绕周遭的气氛却是诡异地安祥,只因为来人一点敌意,一丝杀气也没有。
轿队的衙役中不乏几位经验老到的好手,碰到眼下这般奇异的状况,也让他们一时难以判断是怎么回事。
“咳,你是何人?又因何事拦下陈大人返府的座轿?”前头执把的衙役在自家头子的示意下开口相询着,其他人则换成左手持把,右手都放上了腰侧的剑柄,他们可不是太平粮吃惯的小角色,想要在京城这亩地讨饭吃,不论哪行,凭的都是真本事。
唇畔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却是没半分愉快的笑意,倒像是带着悲悯的嘲意,“……也罢,你们总还是有机会的……黄泉,残雪。”
淡淡的语声,不高不沉,依旧听不出男女,但却是属于年轻的声音,前头的低语没人听得明白,后头的四字可是清晰地传进了每个人的耳里,霎时人人的脸庞都开始扭曲了起来,他们知道今夜恐怕是断魂夜了。
“走!”吼声惊天劈地,抬轿的四人头也不回地直往府衙的方向奔去,剩下的衙役则颇有默契地迅速圈住了残雪,不待第二个命令,白晃晃的剑影纷纷递出,谁也不愿意给残雪先出手的机会。
仍是不闪不避地立在原处,直到刺来的剑尖在身上划开了口子,一匹银瀑才在血花分溅中卷出炸散开了个光球,当光影倏敛时,绕成圈的十名衙役几乎都倒在原地断了气,连跑出圈外的四人及轿内的陈大人也不例外。
除了那名头子犹剩着一口气睁着眼瞪着,瞪着从轿旁缓缓走回原处的残雪,一袭水色全染成了红褐,染的却是他自己的血。
只见他默默地从怀中取出一只洁白的纸莲灯,将纸灯靠向身上的创口,一下子就染成了艳红色,弯下身单膝跪地,轻捧着这盏血染的纸莲灯放在尸圈的中央,虔诚得就像某种仪式。
而他也只能看到这儿,呼出的气越来越长,吸进的却没半口,他知道只能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好笑的是他最后想问的并非是谁指使这一切,反倒是想知道这技高的杀手为何故意让他们伤了自己,那只莲灯又是什么意思……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仿佛一眼就瞧穿了他的疑惑,只听得朦胧的语声像是在为他解答,“任何人……都该有机会的……”
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人吐出最后一口气,残雪眼中闪逝过的神韵像是惋惜,撕下长衫的下摆草草扎紧身上溢血的伤口,人又像风般融入宁静的夜,远方,才开始传来吵杂的叫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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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怎又伤了?”自夜色中冒出的黑衣身影近身低语着,暗影下的面孔仍看得出惶急之色,前方被唤的人影却一言不语地径自入屋。
“爷还好吧?脸色可苍白得紧,我帮您处理下吧。”赶紧迈步跟上前,进屋点了灯,才更看清了那一身的血色。
“爷,你……”
“赫连魑魅!你哪来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