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色恶主-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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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眼,已经过了两三年。字凛说的没错,摘月楼快要变成救济院了,就连自个儿都有一种错觉,觉得自个儿好似快要成了大善人。
哼!他何时有了恻隐之心?
还不都是冲着锦儿的面子,还不是舍不得她哭,舍不得见她微拧眉头、闷闷不乐的模样……七年前真不该买下她。
去他的恻隐之心!在七年后竟将他整得如此惨。
「二爷、二爷。」
「在,就在这儿。」他没好气地喊道,冷眼看着她气喘吁吁地爬上摘月亭。
「锦儿不见了。」尽管上气不接下气,妇人依旧急忙说道,就怕说得晚一些,就再也找不着许锦了。
「前院可找过了?」他文风不动,迳自歙眼休憩。
她能去哪儿?不就是在摘月楼里走动?
「全都找过了,可就是不见她的踪影。」妇人稍微喘了一口气才绩道:「晌午了,我送午膳给锦儿,却没瞧见她的人,以为她又跑到前院去了,可我到前院找过一遍,却没见着她的人;问了守大门的阿俊,他说一早便瞧见锦儿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
文字征蓦地弹眺坐起,微眯的黑眸直瞪着她。
「一早便走了?」他难以置信,垂下魅眸。
她竟这般绝情!是为了昨晚的事?难道她真这般气他?气得非要收拾细软离开不可?
离开这儿,她能上哪儿去?
「是!二爷,现下该怎么办?」
他恼火地瞪着她。「去找啊!叫所有的人部出去找,倘若没找着她,全都不用回来了!」
想走?成!同他说清楚后再走!
花满阁
文字征拐进大厅,瞧见夏九娘正坐在柜台里,他一个箭步街上前去。
「九娘,你可瞧见锦儿了?」
夏九娘蓦地抬眼,睇着他狼狈的面容,不禁勾起笑意。「你今儿个是怎么着?亏你还自诩为翩翩君子,居然放任自个儿这般狼狈?」束起的发都散了几缁,他怎会忍受得了?
「这不重要,我是问你瞧见锦儿了没。」他没好气地道。
现下都什么时候了,她还有心思讥笑他……很好玩吗?他真的不明白得罪她的人到他是他还是大哥了。
「我要去哪儿瞧她?她不是教你软禁了吗?」
「啐!」一听她没瞧见许锦,他立即转身想定,没心思同她闲聊。
睇着他着急的背影,她不禁轻声问道:「你该不会到现下还不知道自个儿的心意吧?」是因为锦儿失踪了,教他突地开窍了?
倘若他可以就此开窍,倒也算是美事一桩。
「什么意思?」文字征蓦地回头睇着她,眸底满是掩饰不了的疑惑。
夏九娘拍额轻叹,真不知该拿眼前这根木头如何是好。
「你简直愚不可及!我以往只觉得你大哥是个笨蛋,但现下我发现你们文家四个兄弟全是笨蛋中的笨蛋!」夏九娘毫不客气地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明知道我心里正急着,你还同我说这些浑话作啥?」
「你为何心急?」她问。
「废话!不就是因为锦儿不见了。」他翻了翻白眼。
「不就是个妹子吗?」她冷笑。「红粉知己满天下的你,倘若要从中挑个妹子应该不会太难,为何你只要锦儿?」
「不一样!锦儿是锦儿、花娘是花娘,我可是分得很清楚的。」
「锦儿有何不同?不就是个女人?」她又问。
「锦儿相我有七年的情感!」
「我记得摘月楼里同你交情不错的几位花娘,同你也有七年以上的交情了,怎么就不见你和她们有如此深厚的情谊?」
「同你说了,锦儿是妹子,锦儿……」
话说到一半,突地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蓦地回头,果真见着一抹往外头跑去的身影,他二话不说地冲上前去,不过一眨眼的工夫便已追到她。
「锦儿!」瞧见他居然还想逃……难堪的人到底是谁?是他吧!
「二爷不是不想瞧见我吗?」许锦垂下螓首,硬是不敢对上他的眼。
她没脸见他,更不想自取其辱。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我不过是……」
「你不想碰我的,是不?你压根儿不想见我的,是不?」她蓦地抬眼,剔亮的水眸噙着雾气。
「我……」
「锦儿,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夏九娘不知何时跑到两人中间,不着痕迹地将两人带到大街旁。「昨儿个招标会,他不是将你带定了,难道他……」
「不关你的事!」文字征微恼地打断她。
倘若她不是大哥中意的女人,他是怎么也不会忍受她唯恐天下不乱的举止。
「怎会不关我的事?」夏九娘抬眼瞅着他。「锦儿就像是我的妹子,她心底有事,我自然要关心。」
「她不用……」
文字征话末完,夏九娘便将许锦拉到二芳。
「你说,昨儿个他给钱了没?」见许锦摇了摇头,她转身便骂:「你吃干抹净不给钱!」
「你……」他怒不可遏地瞪着夏九娘。「你在胡说什么?」
「不打紧!他不给你银两,你就到花满阁来,我保证替你找几个好客人,绝对不会亏待你。」夏九娘压根儿不理他,迳自拉着许锦说。
「你说你当她是妹子,居然要帮她下海?」文字征哪忍得住这口气,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她们中间,偷偷地将许锦拉到身后。
「你不也做了一样的事?你也当她是妹子的。」夏九娘皮笑肉不笑地道:「她要钱,我就帮她赚钱;哪里像你,什么事都不会,除了软禁她、欺负她,你到底还会做什么?」
「我哪有做这些事?」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再说……「你也不想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开始的,谁才是始作俑者?」
说到底,全都是她在搅和,要不锦儿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哼!一口价,一百两,把锦儿卖给我,往后她归我管。」夏九娘转移话题。
「你……」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你占着茅坑不拉屎,没法子替锦儿张罗往后的事,那就交给我来做吧!」夏九娘拉着一头雾水的许锦往花满阁里定。
「你到底在胡扯什么?」他恼火地分开两人。「我哪里没替她张罗往后的事?张罗是这种作法吗?要她下海为妓,对她而言是好事?」
天底下有这种说辞吗?
「我说了,她需要钱,她需要一大笔钱去救她爹,所以她得靠一己之力去赚;你非但不帮她,还让她独自忙得焦头烂额、惶恐不安,身为兄长,你太失职了!」
夏九娘转身睇着他,眸底皆是责备。
「她管她爹做什么?」那个混蛋!「锦儿,你不需要管他的死活,当年他都不要你了,你现下作啥为他赚钱?」
「我知道二爷一定不愿借我钱,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
「我当然不允!」
她想也别想,别说一两,他就连一文钱都拿不出来。
「那……我是否可以请二爷让我在花满阁待上几天,待我攒够了银两……」
「你疯了!九娘的脑袋坏了,你也跟她瞎起哄!」他恼火地咆哮着。「你现下立即同我回去!」
他的大手扣上她的,只见她挣扎不休。
「二爷,我不能见死不救,我爹欠了赌坊三百两银子,倘若不拿钱去,他会被打死的……」
「那就让他去死!」那种废物,活着只是浪费食物。
「我不能……」她使劲地挣扎着。
他蓦地回眸瞪着她。「要不你倒是说说,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回来?」说吧!只要她开口,他会答应她的,不过是区区三百两,他压根儿不心疼,心疼的是竟浪费在废物身上。
「倘若要我回去……」她抿了抿唇。「可否请二爷再替我办一场招标会?」
闻言,他蓦地瞪大眼,而后眯起饱含肃杀之气的魅眸。
「你要办招标会?你想当花娘?你打算出卖自个儿,就为了当年那个要将你卖入妓院的爹?」
世事无常,到最后她还是自投罗网了,一切还是回到原点了。
她有没有替他想想,他会如何地伤心?
「是。」她轻点着头。
他冷笑着,松开对她的箝制。「由着你吧。」
许锦睇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地滑落。
一旁的夏九娘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轻拍她的肩,柔声道:「你同他回去吧!我会找人去帮你的:倘若他忍不住,肯定会拖着你离开妓馆;若是他忍住了,你就跟我请去的人走了吧。」
一个傻姑娘配上一个笨木头,简直是……敦她怎么忍受得住?
第十章
摘月楼
这次的招标会,照理说应该会热闹滚滚,要不也得人声鼎沸、吵得人快要发狂才是。
然而摘月楼今儿个却静默得毫无声响。
「无人喊价吗?」坐在厅堂上的文字征扬声道。
大厅内依旧鸦雀无声,众人将视线探向不施困脂、一身朴素长衫的许锦,只见她低垂螓首、眉头微锁,模样颇惹人怜爱,却依旧无人出声。
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文字征开的底价是两千两,二是因为文字征打从一开始便以一双饱含肃杀之气的魅眸瞪视着众人。就算有本事喊价,那人也会慑于他的目光,于是让眼前的美人儿沦落到乏人问津的地步。
「再无人喊价,招标会可要结束了。」他轻勾唇角,梭巡众人。
他倒要看看谁有胆子买下她……她想卖,还得经过他的同意。
他好不容易才拉拔到大的女子,岂能教人随意糟蹋!
「二爷?」许锦微蹙柳眉,回头睇着他。
开了两千两这种天价,有谁愿意花?不是每个人都像二爷这般阔绰,愿意夜抛万金。
二爷分明是故意的,明知道她只缺三百两,他却故意提高底价,偏是不让人喊价:分明要她一辈子也卖不出去,卖不出去,要她去哪儿筹买命钱?
他明知道她需要三百两的,为何不帮她?反倒落井下石。
文字征淡漠地瞟了她一眼,撇了撇嘴才道:「既然无人喊价,那么……」
「两千两!」
突地一抹身影跑进厅内,文字征眯起黑眸、定睛一瞧,发觉那人竟是自个儿的死对头。
文字征毫不客气地道:「不成立!」谁要将锦儿卖给他?
不卖!谁都不卖,尤其是他,更不用说了!
「为什么不成立?」西门亮缓步定到许锦身旁,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不断地上下打量她。「你要卖,我要买,银货两讫,为什么不成立?」
文字征一个箭步挡在两人中间,冷眼瞅着嘻皮笑脸的他。
「你的眼睛瞎了不成?」文字征冷声道。「她明明就是做男子装扮,脸上不施胭脂,你买她做什么?」
为何上回招标会没见着他,这一回竟见着他了?
摘月楼开张至今,西门亮只来过几回,每回都气得他恼怒不已,这一回这家伙怎会突地前来,而且好似是专程来的……为什么?他并末对外宣布今儿个有招标会,是谁知会他的?
「你错了,我的眼睛没瞎,反而还相当的好,一眼便看穿了这位姑娘是块璞玉,只消稍作打扮,相信她会艳冠群芳。」西门亮笑得极开心,漂亮的眸子始终看着许锦,至于文字征的臭脸,他连瞧都没瞧上一眼。
文字征冷眼瞅着他,突地道:「来人,把他拖出去!」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子?」他不禁发噱。
「我就是这个样子。」文字征笑得极冷。
谁要他这样瞧着锦儿的?哼!还以为西门亮是个笨蛋,看来还算有点眼光,他算是对他另眼相看了,但这里一样不欢迎他。
「文字征,你这么做会不会太……」西门亮话未完,便感觉自个儿的大手教人给握住了,他疑惑地睇向自己的手,只见一双纤白柔荑握住自己的手,他不由得勾起微笑。「可真是对不住了,是你家姑娘要我。」
文字征拢眉瞪向许锦,不敢相信她竟然当着他的面,如此大胆地牵着另一个男人的手。
她不是不爱亲近男人吗?
难道为了区区三百两,她真要这般作践自个儿?
混蛋!他不管她了,这一回真是由着她了!是她自个儿不开口求他的,怪不得他!
真的决定不管她了……
文字征走上二楼,像猫儿般无声无息地停在一间雅房前,隔着纱帘瞅着里头的动静。
真的决定由着她了,所以他不是来看她的,他只是想要瞧瞧西门亮那个色狼,是不是会在里头做出天地不容的事。
他是真的不管她了。
可不是吗?这般惹他气恼的妹子,他才不要。
为何他得为了她如此勉强自个儿?
她何德何能令他如此费心?
他不是没给她机会,是她自个儿不要的:倔丫头!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除了气他,她还会什么?
气她居然不敢当他的妹子、气她居然为了卖了她的爹而下海:更气她有了苦也不同他说、有了麻烦也不会找他帮忙……然而眼前最教他恼火的是,向来不爱男人近身的她,真的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她不是很怕男人靠近的吗?
记得他若是接近她一些,她的身子便会轻颤一下,如今她竞愿意曲意承欢地伺候西门亮……就只为了那个混蛋亲爹?
她居然为了一个混蛋而辜负他!她怎么对得起他?
他是那般怜惜她,甚至为她设了数项规矩……做到这种地步了,她却压根儿不领情,到底是怎么着?
妹子啊!他视若珍宝的妹子,竟是这般待他的……
天底下有哪个女人可以这般左右他的思绪?普天之下,除了她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这份情愫,倘若不是兄妹之情,会是什么?
他穿梭于花丛间,为美色费尽心思、日撒千金面不改色,但他却未曾为任何女子动心过,不……他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