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甜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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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料到他会继续追问,一时来不及准备台词,她只得照实回答。
“喝了一杯牛奶。”
“一杯牛杯?那不叫做早餐,难怪你这么瘦,风一吹就倒的模样。你要知道身为我的秘书必须负担沉重的工作,要有良好的体能才能支撑下去。所以从今天起,你一天工作的开始,就是和我一起早餐,这是工作的一部分,我相信你没有理由反对。”他说得冠冕堂皇。
“可是之前的秘书没——”
崇岳打断她的话,“我发现以前我对秘书太严厉、太不体贴,所以她们才待得不久,我不想再重蹈覆辙。张经理已经警告过我,再留不住你,就再也找不到秘书肯跟我了,你不会让我这么丢脸吧?所以务必请你全力配合,让我们有一个全新的开始,好吗?”
她找不出话来反对,只好以公事为名,陪他吃了那一顿
早餐。两人心知肚明,那和公事人竿子打不着,一方步步进退,一方无力推拒,无论如何是走到同一条路去了。
那一日中午,崇岳提前休息,临走之前还吩咐在他回来之前,不许他离开办公室。
不许?念愚不满地想着,再过十分钟就是用餐时间,她正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溜出去好好松弛一下自已紧绷的神经,却因为他的命令动弹不得。
不多久,他提了一个塑料走进来,袋子上印了附近一家知名餐厅的名称。
“你知道光是早餐不足以把你养胖,所以我们必须再接再厉,劳驾你到休息室共进午餐,好吗?”
又是那令人难以招架的笑容!她觉得他似乎成了养鹅场的主人,而自已则成了被饲养的鹅,不知死活,等着他把自已喂得白白胖胖好取出那肥大的鹅肝,成为他餐桌上的佳肴。
一语不发走进休息室,快速吃完盘中最后一口食物,念愚起身帮忙收拾好餐盒,立即想夺门而出。
“你要出去?中午有事吗?”
“去洗手间。”她给了一个他最不可能干涉的理由。
“哦”
去洗手间,去公园走走,不到最后一刻不回办公室。这是她打的如意算盘。
到了下班时间,崇岳又重施故技,打算连她的晚餐也一并霸占。
这点她如何能够让步?早餐也好,午餐也罢,毕竟都在上班时间以内,一旦让他侵犯她的私生活,有太多不愿对他解释的秘密再也隐藏不住。
“对不起,总经理,我不能和你一起共进晚餐,我必须准时回家。我早餐吃得很饱,午餐吃得很好,晚餐是小事,请你不必挂虑,说不定下个月我就必须去减肥班报名了。”她坚决而客气地拒绝。
“为什么急着回去?你有约会?男朋友在等你?”
“我想这是我的私事,不须向公司报备。”
“这不是私事,你的精神生活会影响你的工作效率,我当然要关心。”
“你没有权利刺探我的隐私,若是要继续好奇下去,我只好递上辞职信。”她忍无可忍下了最后通牒。
“好、好,我不再追问,你可以回去了。”他暂时撤退,不想真的把她惹恼了,他有的是耐心,一时受挫阻挡不了蚕食鲸吞的决心。
从此这便成为他们之间相处的模式,除了午餐后的短暂时光,从上班到下班,她一整天的时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卸下一开始战战兢兢的心情,她不是不喜欢这样的日子的。
念愚一点也不能预料这样发展下去将要走到什么地步。
“等一下饭后你有别的事吗?我们一起到对面的公园走走,好吗?”崇岳早就注意到午餐后她总要“逃”到公园去散步。“栾树的花开得正好,错过了可惜。”
曾经有一回他从窗口看下去,只见她微小的身影在树下徘徊,或许只是偶然,或许那是她特别喜欢的树。
“是啊,秋天又到了。”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为什么叹气?你不喜欢秋天吗?”
“你喜欢的,往往也是让你伤心的。”她有感而发。
“是啊,的确是这样,若不在意,又怎么会伤心?”这般伤春悲秋不是他的作风,只是见她愁眉不展,他不由得心也拧了起来,郁闷得难受,他再度催促着她,“去公园散散心,走吧。”他边说着,边拉她起身。
顺从比拒绝容易得多,她随着他的脚步走出办公室。
一走进外头的长廊,几位用完餐提早回办公室的同事讶异的目光让她再然一惊,挣开了他的手。
她忍不住叹气。谣言传播的速度之快,连铜墙铁壁也阻挡不了,她敢说不用到下班时间,谣言就满天飞了。
既然无能为力,索性随它去吧!
她坦然与他并肩而行,一同走进电梯。
公园里落叶满地,一阵疾风狂扫而过,卷起漫天黄叶。
“嗯,风有些冷了,你穿得够暖吗?”崇岳低头看着念愚,
关心的问。
“还好,谢谢总经理。”
“一定要这么客气吗?你可以喊我的名字的。”
“主从有别。”她摇摇头。
“你我好歹做了一个月的饭友,何必这样生疏呢?会让我消化不良的。”
“那不如你以后一个人用餐好了,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你明知道,那样我会连饭都吃不下。”
“很抱歉,除了你是我的上司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也用不着知道。”
“真的是这样吗?你抬起头看着我,为什么不敢看我的眼睛?除了是你的上司外,我真的什么也不是吗?”
在那如探照灯的锐利目光下,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直视他的眼睛。
“这样明亮的一双眼,竟看不出我已经尽量放慢步,你的心感受不到吗?我不愿再像以前一样鲁莽地把你吓跑,你怎么还可以说不知道呢?”
“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根本没有什么以前!”她拼命地要守住防线,不让它溃堤。
“别再说你不记得两年前的那个雨天,再否认一百次,你的心还是记得的,你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
“我以为你只是看到你想要看的。”
“你能知道我想要看到什么,我暂时也可以感到安慰了。”
“我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你若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我建议你去找心理医生吧!身为你的秘书我可以替你安排好时间,相信对你的妄想症有帮助。”
“为什么要拒人于千里之外?我不是你的敌人,毋需对我处处防备的。”
“你当然不是我的敌人,你是我的衣食父母,一天有八个钟
头,我在你的手底下讨生活,除此之外,我没有义务要付出什么,你也没有权利多做要求。”
她那两片玫瑰似的芳唇,吐出的尽是伤人的字句,冰寒的神情如两极永不融化的霜雪,他几乎要怀疑起初见时的她,只是他美梦中的一景。
“一切真的都只是出于义务?与我相处,你没有一点点欢喜?一点点心动?全都是为了你不得不忍受的责任?”
有的,有太多的欢喜,太多的心动,多得将她淹没其中,随时有灭项的危险。
“你为什么要对一个小秘书纠缠不清?多的是名媛淑女喜欢你。我感激你的垂青,但只会造成我的困扰,并且阻绝我和真正令我心仪的男人交往的机会。说实话,你英俊多金,条件优秀,可是感情这种事就是那么奇怪,没感觉就是没感觉,怎样也伪装不来,你不会强人所难吧?”
崇岳没有回答,视线直盯着她如大理石洁白的面孔,想要看透她跳动的心是不是也如大理石冰冷无情。
念愚任他打量着,努力维持无动于衷的神情。缺少锐利的攻击,她只能采取守势,让自已的面具不在他眼光的热度下出现任何一道裂缝。
他专注地凝视,久得让她为为维持面无表情而肌肉僵硬,秋风一阵一阵拂面而过,该是冷的,她却觉得全身热了起来。
她的理智可以操控利舌,让它吐出任何该说的话,可是理智的势力范围也仅止而已,剩下的已远远超出它的控制。
原本不带一丝血色的双颊淡淡染上一层红晕,念愚嘴唇微微地颤抖起来,她想说些什么来打破沉默,让自已从那燃烧的凝视中逃开,却有口难言。
那把火也将自己的面具烧得荡然无存。
崇岳的一只大掌捧住她的脸蛋,拇指在颊上滑动,指尖似乎也染上一抹嫣红。
“别再欺骗你自已,也别再想欺骗我了。你不是真的愿意从我身边逃开的,虽然我们有过的只是一天又一个月,但是你知道我们拥有的是什么,不是吗?为什么要反抗呢?你在打一场你赢不了也不是真正想赢的战争。就让我们顺其自然,好吗?我答应你会慢慢来让你认识我、了解我,让你知道那一天并不是错误。”
他的嘴角噙着一个微笑,并不是得意,而是松了一口气。先前因她的言语而拧起的双眉舒展开来,仿拂冬日的阳光破云而出,让他那张总是太过严肃的脸孔亮了起来。
那一天从来都不是错误,让他了解自己却是错的。念愚在心中挣扎着。这项错误早晚有一天会让她后悔的,后海那一天的存在。
崇岳轻吻着她的前额,然后滑向他手指原先轻抚过的地方,那儿的红晕不曾稍褪,放过了近在眼前的柔唇,克制了一亲芳泽的冲动,他答应过要慢慢来的。
他们还有的是时间。
环着她的肩头将她拉人怀中,他连拥抱都是轻轻地,未带丝毫胁迫,让她贴着胸膛,倾听他急促的心跳,似乎光用言语来说服她还不够,连他的心跳都一声一声敲击着,对的!对的!
念愚听到了,那催促似的乐音虫惑着她。让他是对的吧!
崇岳不耐烦地望着会议室主席座位对面墙上的大钟缓缓地走到十二点,然后又飞快地走了十分钟。
这是每周一例行的主管会议,因为加人回国述职的欧洲区经理的报告,已经超出了原先预定的时间。
欧洲经理仍是滔滔不绝,崇岳已不在焉地转着手里的原子笔,一句话都没听进去。他的心早在十一点五十五分时就飞出了会议室。
谁都看得出老板早就不耐烦,只除了远道归来的发言人还搞不清楚状况。
这一个月来在二十楼办公室的同事都知道不能耽误老板的午休时间,因为他要和秘书共进午餐,而且不到最后一分钟不会回办公室。
流言从二十楼住下传得人尽皆知,崇岳毫不在意,而念愚,她在意,只是莫可奈何,毕竟纸包不住火,她只能在他见不到的地方哀叹。
终于挨到会议结束,十二点二十分,已经损失了近半个钟头的午休时间。崇岳斤斤计较地想着。
铿锵有力地说出“散会”,他一整场会议就这两个字说得最有精神,迈着一双长腿走得比谁都急的冲出会议室,留下结束报告还来不及坐下的欧洲区经理茫然不知所措,和一群知情掩嘴暗笑的主管。
走进秘书室,看念愚安坐在椅上等候着,他急躁的心安定不下来。
他走到座位分将她一把拉进怀中,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今天的会议迟了好久,我们午休延长半个钟头,好吗?”他央求着。
念愚看了一眼时钟,十二点二十一分,他那期盼的眼神让她不忍心拒绝,轻点了下头。
“嗯。”
崇岳如逢大赦。想想自已这个情人真当没有尊严,她虽然不反对成为他的女朋友,却又跟他约法三章。上班时间不谈私事且不许有任何亲密行为;午休时间不得提前或延后;下班以后及假日不约会且不许过问她的私生活。备注是任何一个条件都不许打折扣。
为了她,这些严苛的条件他暂时接受了。
严格说来他得到的是中午两个钟头的女朋友,而这位午间情人唯一的让步是喊他的名字,而不再以职术相称。
他的名字由她口中吐出,胜过任何交响曲。他的眼睛像青春期谈恋爱的小傻瓜,在每一回她走进他的办公室时追随着,若是整日同处一室,只怕他什么公事也办不了。
这样短暂的午餐约会,崇岳自然是不满意的,但碍于已签下不平等条约只得忍耐。晚上不行,假日不行,只好在上班时间假著名目拐她出去玩一天。七夕已过,西洋情人节还远得很,可是她是位称职的秘书,陪老板外出,无论公事与否,勉强都算是工作之一吧!
念愚疑惑地坐在前座,墨绿色的房车平稳地从公路开人一条产业道路。两边的树影越见浓密,路低走越窄。低低的引擎声夹杂着乌鸡的调嗽,路上无人烟与车迹,车窗开启,凉风带着青草与森林的气息拂面而来,不染一丝市嚣尘埃。
一大早进办公室,崇岳便吩咐她取消所有的行程,午休时间拉了她坐进车子开了便跑,快得让她来不及提出任何疑问或有机会反对。
不是不知道他的不耐烦,所以她对取消他今日的行径倒也不太意外。
视线从窗外转了回来,她微侧着头专注地凝视他的脸孔,一组发丝被微风吹落在他额前,她本能地伸手把它拔开。
察觉到她轻轻的抚触,崇岳转头给了她一个微笑,然后专注在他的驾驶工作上,山道路况不佳,容不得丝毫的闪失,需要他全部的注意力。
念愚继续凝视着他,那结不驯的发丝又滑落他宽广平滑的额前,往下是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