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断你的身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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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闻到空气的微香原来是从她的身上发出,回味一下和林珊身上香味不太一样……
女人惊奇地发现他是一个蛮漂亮的男人,虽然戴眼睛,那双眼睛能令女人神不守舍,眼神天生忧郁,哪个女子见到也要忍不住地对他心生怜悯,这种男子不多见。她流水逸云地把他抚弄一下,正在雄壮……
他被她抚摸得浑身颤抖,迷瞪地望她,从酒醉的意识里多少醒悟了点。他低下头,转身准备离去。
她牵住他的手,不费劲地把他拉回来。她没见过这样文静的男子,她引他由左厢门进去。
室内有一股香烟的味道,里面一张床、一条帘布,这里是制造简单爱情的场所。女子没有林珊清丽的美气,却也妖娆妩媚;她没有林珊骨肉里透出的贵质,却也肤色白净,眼神还有点楚楚动人。她用身体蹭他、挑逗着他。灯光下,她除去裙子,风情地望着他,抬起大腿让男人抚摸。男人看到她的内衣嵌着一朵火红的玫瑰花。她替他宽衣解带,抚弄他时套上透明的保险。他此刻张扬自己,摈弃了封闭的压迫感,在内敛与膨胀的边缘滑落。他丢失了自己,发动了报复前妻的强烈愿望。他低头望着她,荒唐地问:“你爱我吗?”
女子停下,惊诧地看他,半天才说:“先生,这里不好找情谊的……”
他定下眼神,说:“你要情谊吗?我给你。”
她放心地笑了,搂住他,有些感动地亲他两口,说:“来吧。”
她望着他暴挺的身子,拉他近前。方易深把她仰在床上,从头吻起……女子知趣地叫起来,底下说:“想着想要的女人,别憋着自己……”
方易深的眼里流出泪水,他顷刻停下,毫无意义地站起来。她把套子拿下,没有一点一滴……她望着他痛苦的样子问他:“不舒服吗?”
他难过地摇头,喃喃地说:“我永远解释不了这一天了。”
她听不懂,却知道他跟别人不同,她被他绝望的神情所感动,没用鄙夷的眼光相向。她悄悄地又抚弄他,没有动静,她问他:“刚才在外面怎么就不一样?”
他不做声。
她说:“像你这样不行,有女人也离开你了,你做不起男人的,”她同情地用手去抚摸他的脸颊,“你应该养神,男人无神就无精……你还可以吃药,能当男人的药,在女人面前永不低头!”
她让他穿好衣服。他走时,女子变得傲骨,见他喝得晕头转向的,把钱给他放在口袋里。看看他的模样觉着可惜,上前又拥着他狠狠地亲了两口。
她说:“只为你那句情谊的话……你要的我这里没有。”把他送出门外,心里有些惆怅……
雨的情调是惨烈的,它把思想狂泼在地上,全然丢弃;它的丰盈和傲气隐退在雨夜里,像是蜇伏起来。没有电闪,炸响了一道雷,它旋即击中了方易深。他找到了怀疑自己的根本,所有卑微、软弱来自它的身上,因它不足以抵挡这压迫的世界。他再次摸进一家酒店,狠狠灌下两钵啤酒,喝得眼镜也找不到,不知自己在哪里。喝上了酒看待这个世界太简单了,男人都是吃了药的性具,爱不起女人的男人,思想要靠药力发挥。女人的鲜亮都依附于男人的雄壮。
他想起下午的一幕,忽然找不到生命的真实,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是,只有残喘的一口气;他的理想和为之付出的,在今天变得模糊和不成形……
他深一脚浅一脚,真的撞进了药铺。他把身上所有的钱买了十几盒药,他抖动着双手撕开盒上男女的嘴脸……方易深一气把七盒药粒堆在玻璃板上。
店主是小个子南方人,他目瞪口呆地望着眼前的大个子。方易深问他:“你确定它是做男人的药?”
店主说:“不像男人的男人吃了它就是男人,是男人的男人吃了它就是狮子。”
他惨笑,捏起药粒往嘴里送。一粒一粒往下吞咽……他吞得眼泪迸发,吞得混天黑地……
店主吓呆,说:“兄弟,不能这么造……”
他拿着剩下的药,歪歪斜斜地走在雨中。
“方易深……”李婷从身后赶上来,她气急败坏地抢夺他手中的药,“你吃得什么鬼东西?别再吃了!”她借着车灯看清楚了,就不顾一切地从他手里全夺过来。他认出是李婷,就像在汪洋中突然看到一条船……从沉醉中努力站直身子。
李婷扶住他,哭了起来。她说:“你真混蛋!这下好了,你终于报复她了,你心里好受了吗?”
方易深说:“我好热啊……我头痛。”
李婷说:“你自找……”
他想躺在水里凉快。
她拼命往上扶他。
“方易深你别倒下,我扶不住你呀……”
她承受了方易深一半的重量,把他用力往车上拖。她一边拖一边骂他:“方易深,你好没人样了……你真让人心疼,你吃这么多药想干吗?”
方易深迷茫地说:“你不要责备我,我生命的根本没有力量,我所有的一切在它面前变得没有意义,它受到了压迫。”
李婷眼含着泪,说:“你的教养都到哪里去了?你被荒唐淹没了,什么药能帮你对抗心中的压迫!”
他哇哇地吐了起来,她给他捶着背,刚吃得药也吐出来了。谢天谢地!吐够了,她把这个湿漉漉的男人推进车里,她浑身也湿透了。她从后车箱拿来毛巾,在车里先给他擦拭头发。
“方易深,你的眼镜呐?”
他说:“我不知道?”
她用毛巾抽了他两下,把自己的脸蒙上:“你让人好失望……”
她回身趴在方向盘上……好一会,抬起头从反光镜里凝望着他,在这卑鄙无奈的秋雨中,他已没有人形!
李婷和林珊通话后,内心的世界横云渡岭。她太了解方易深了,因为他的思想过于理想化,今天的这种处境他会崩溃的。李婷知道他比普通人难对付,他感性敏锐,却很脆弱,他有性情,可心却大不过林珊,什么事都从表面去感觉。她认为他会往一条幽闭的路上走,那将是十分可悲的。她立刻驱车出来在雨中找他,她的目的是把他拉回林珊身边。
她最初见到他狼狈的身影是在发廊的门口,她没来得及跳下车,就眼睁睁地看着他被小姐拉了进去。她的心跌到深谷里,失望之极。她想,如果林珊看到这个景象会怎样呢?李婷完全明白方易深并非不纯洁,他正在崩溃的边缘上。她不光替林珊难过,她还为自己心底里的方易深在这秋雨之夜的跌落而心痛。她恨恨地调转车头……
她曾想把林珊找来,也让她看看她心中的方易深……但是,她的心里七上八下,乱糟糟的一团。她知道自己不会那样做,停下车,望着车窗。她想着自己从美丽的暗恋开始,到遭遇爱情。外面是菲蒙蒙的雨,她想起了大三的那个男同学……
学校放了暑假,火车站的大厅里人山人海。她因前天下楼时不小心摔倒,一只胳膊正吊着绷带;她背着行包无法挤过检票口,月台离她只有二百米,却像隔着万重山。她恨透手上的绷带,还恨透脚上的这双娇滴滴的拉带凉鞋。他从她背后逾来,这个在校园里,浑身透射着迷人光彩的男生,使她的眼睛一亮,他的身影在她梦里出现了何止上百次……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宽阔的额头、直挺的鼻梁……他总让女生顾盼着。他眨着眼问她:
“你能过去吗?”
她大声地、带着哭腔回答:“不能!”
他安慰她,说:“噢,别着急,总会有办法。”
他把眼镜摘下给她拿着;把她的包从她身上取下,斜挎在他身上;弯腰给她脱下凉鞋,一个大母指勾一支;把她的身子转了半圈,从背后双手握住她的腰肢,轻轻举起,让她稳稳地骑在他的肩膀上。她羞怯地整理着裙子,紧张又兴奋、幸福又陶醉;他捏着她的脚腂,晃着他的身子左冲右突,让她惊心动魄……
他冲破封锁线,在众目睽睽之下给她穿上凉鞋,从身上把她滑下来时,竟然趁机一下子抱住她,亲吻她的嘴唇……月台上,坐这趟车的男女同学,看到他们的壮举后,欢声雷动。她在慌乱中给他戴上眼镜,他朝她迷人地一笑,转身去找自己的车箱……从此,她的心里全是这个男生,他让她脸红心跳了九个月。
她十九岁那天晚上,两人在校园的花坛里,他给她过了一个难忘的生日……
他就是方易深。
当她看到他的身边有了林珊时,她难过地哭了三天……后来,她把属于他的这块田地扎上了篱芭,封闭起来,谁都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块田地。她因命运的安排而错过了一生中的爱……从此,她一直望着他们的身影,看到他们从激情到婚姻;从失落到婚变;看到他一直在理想与现实里痛苦地交织……她看到他走过的人生路程,她替他忧患,替他悲悯;她望着他与林珊分开,又在彼此的伤痛与悔意中寻找过去,回头已是千疮百孔。她揪心地看着林珊在虚华中滑落后,又依稀依恋,苦苦挣扎,寻盼着那缕光亮,那是救赎心灵的惟一光明……
她调转车头,回来后已见不到方易深的影子。她后悔不该离开,沿路寻找着。她怎么也想不到他又从保健药店里钻出来,她跳下车喊他时,店主看她是他的熟人,急忙跟她说:“快夺下他手里的药,他酒喝得什么也不知道了,已经吃了许多!”李婷吓得一身冷汗……
她看着悠荡的刮雨器,她的泪水从眼里止不住地流。她就着灯光看看夺过来的药,满脸羞愤。回头望一眼痛苦的方易深,对他说:“等你醒了,让你自己看看,那时你会更好受!”她慢慢把车驶入道路,车表的时间近午夜十二点钟。她只好把他送回住处。方易深在后面折腾起来,他说:“你让我下车吧,我好热,”他把身子往前座上靠,用手摇晃李婷的肩膀,“你干吗还要理我?”
李婷说:“我要让你找回你的东西。”
“我丢了什么?”
“你丢了你自己!”
方易深低下头。李婷从反光镜看到他的举止,又狠狠地刹住车,回身对他说:
“方易深,你能解释一下你今天的行为吗?你还爱她吗……”
方易深把脑袋靠在座背上。
李婷说:“你懦怯地竟受不住一个骚扰电话……她因为悔恨而离婚,她知道你还爱她,守住自己近一年多,为得是让你原谅她,你以为很平常吗?你难过的时候你以为她不知道吗?本来,我是要把你送到林珊那里……可是,你看看你自己吧!”
她看到他难受的样子,忽然想起他吃得是这种药,脸色红了一下……
她把他送到一个熟人诊所,跟大夫说明情况。大夫看了看药盒,微笑一下,说:“没什么,给他打一针缓解一下,不过他确实吃得过量……”
她把他送回住处,打开车门扶他下来。他踉跄着又走错了路,她上前把他拉回来,哭笑不得地说:“方易深呀,你现在越来越可爱了。”冲着他的门推他一把。他在自己的门前找不到开门的钥匙……她帮他打开门。李婷扔不下他,她心灵深处的思想在燃烧。她伸手拧亮台灯,灯光照着她的脸,眼睛依稀保留着校园里的神采,她的发丝披在肩膀上,给人一种飘逸的感觉。两人的影子叠在墙上。她望着他,匪夷所思地紧张起来,一丝情愫掠过……她说:“你浑身都湿了,自己找出衣服换上。”但是,他一头扎到床。
她打开窗户,一缕清新的气息吹进来。她坐在一旁,不知该不该动手给他脱衣服……他在昏沉中望她,说口渴。她为他倒出仅剩的半暖瓶水,送到他嘴边,他一口气喝下去。她唉声叹息道:“我正在考虑什么是完整。”
她去厨房给他烧水,想起该不该给林珊打电话的问题。这个问题太烦人,她回头去看方易深,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感觉,像是要偷人家东西一样。她很慌乱,烧开水后,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他:“你,好受了吗?很晚了,我该走了……”
方易深爬起来,说:“你为什么还要理我?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
李婷望着他,她想,说什么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知怎么回答他。
她发现他的眼镜被人放在他的口袋里。她叹口气,过去替他拿出来,慢慢地擦了擦,轻轻地给他戴上……她身上的气息令他无比亲切,他握住了她的手。她避开他的眼睛,小声说:“你不要再往下滑了……”
他说:“谢谢你。”
她说:“你,没有理由这样残酷地折磨自己。”
他说:“我知道,我不该……可我很难过。”他的眼里流出泪,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