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里克战记-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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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起到了城中的皮靴酒馆。这是一家靠近港口的酒馆,专门做水手们的生意。据说老板以前也是路上的水手,不过有一次遇见鲨鱼,被咬断了一条腿。救上来之后,皮靴只剩下一只了。因此在港口旁开了一家酒馆,取名叫做皮靴酒馆。这些都是我第一次出海时,一个老水手告诉我的,他叫杰克,那次之后就离开船队了。听说后来从荷兰人手里搞了一艘船,混得还不错。
皮靴酒馆最出名的就是它的鲈鱼了。老板靠着以前的人脉,专门找人从拉多加湖把鲈鱼运来,让水手们到了诺夫哥罗德还能吃上鲜美的鲈鱼汤。而且条件变好了,还有烤鲈鱼。另外他们家的麦酒也很好,因为便宜。虽然喝到嘴里像是有气泡的麦麸水,但只要你愿意加钱,还是能够喝到正宗的麦酒的,味道还不错。
今天我不想喝掺了水的酒,我想喝醉。一杯忘过去,一杯敬未来。我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杯,只觉得很快乐。酒醉的人总能忘记烦恼,白日里的恐惧终于远离了我。另一方面,我想到了将来跟在留里克身后所能见到的事物,我期待着,快乐着。不知道我如何回到船上,反正醒来时,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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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组织形成()
苏乌斯把瓦尔希姆放进船舱,便对留里克说起了发生的事情。
上午他和瓦尔希姆等人一同进城,瓦尔希姆便说想去皮靴酒馆尝尝鲈鱼餐。到了酒馆,鲈鱼还没端上来呢,瓦尔希姆先叫了两小桶纯麦酒,招呼着众人喝了起来。一开始大家还只当作航行太疲倦了,喝点麦酒放松一下。
谁知道麦酒喝完之后,瓦尔希姆立马又叫了两桶。一晚上众人一共喝了八桶,而瓦尔希姆少说也喝了一半的量。大家都察觉到不对了,有心问问他发生了什么,可是他什么也不说,就是一个人灌酒。喝到后来还傻笑起来。
“我们看他笑得那么开心,想来也没有什么烦心事,也就不去管他了。”苏乌斯这样结束了他的话。
到头来留里克也不知道在瓦尔希姆身上发生了什么,不过看样子问题不大。于是他对苏乌斯说:“看样子没什么事,大家都去休息吧。明天上午还有安排呢。”
等到第二天瓦尔希姆醒来,发现留里克及一干人等都在等他了。这下人都到齐了,留里克便带着五十名船员,浩浩荡荡地进城了。
进城之后他领着众人直奔裁缝铺,众人都是疑惑不解。到了裁缝铺,留里克把老板叫了出来,说道:“老板,帮我这些弟兄都量一下尺寸,我要给他们每人制作两套黑色短袍,在胸口和背后纹一个恶龙图案。”
老板一看是这么大的单子,连忙让学徒们都放下了手上的活,一齐围上来量尺寸。迪米桑凑过来问道:“船长,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做衣服?”
留里克笑笑,说道:“我们是手足弟兄,是能够将背后交与对方的人。所以我带着你们来统一服装,以后只有穿着这样服装的,才是我们的兄弟。余者都是外人。恰好之前斩杀了尸鲲,父亲给了我一大笔赏赐。用在这里正好。”他回答的声音并不小,在场的水手们都听到了。当留里克说大家都是兄弟的时候,他们颇为感动,而听到留里克说,只有穿上这套衣服才是自己人,心中隐隐有点对于商队中其他船员的不屑。
学徒们把尺寸都量好了,留里克说道:“如果你能在傍晚前完工,我会多给你三成的价格。”老板一听,立刻保证以最快的速度来制作,绝对在四点前完成。
接下来,留里克带着众人在街上闲逛着。一圈,两圈,最初大家都无所谓,可是时间一长,都觉得绕着城散步不仅无聊,还很傻。可是留里克在前面走着呢,只能跟着了,不少水手已经开始边走边踢着路上的小石块玩儿了。
不记得走了多少圈,忽听得前方有吵闹声。却是两个大汉将一个水手打扮的男子推倒在地,骂道:“没钱了还想赌?滚吧!”原来是走到了一家赌场门口。留里克看着手下不少水手眼中都闪起了兴奋的光,无奈地摆了摆手,说道:“去玩吧,我在裁缝铺附近的酒馆等你们。”
看着水手们步入赌场的背影,留里克无声地笑了起来。一旁的普伦雅科夫看着他的笑容,莫名觉得很是阴森,于是问道:“船长,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儿了?”
留里克转身向裁缝铺走去,边走边说道:“赌场又不是善堂,进了赌场就是去输钱的。”
普伦雅科夫急了:“那您怎么还让他们进去了呢?不行,我得去把他们叫出来。”
留里克连忙拉住他:“别去!我要得就是他们在里面输钱!你先别急,我有计划的。再说了,当一个人想要赌钱的时候,是你能够说服的吗?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赌钱,可是有人把刀架在他们脖子上逼迫他们?他们是自愿进去的。你可曾听过一句话:‘没有人能够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他们走进了赌场,就已经开始装睡了。”
普伦雅科夫还是很疑惑,好好地说着赌博呢,怎么又和装睡扯上了?不过既然留里克说了他有计划,那么还是不要打乱的好。于是余下的几人便一同去酒馆里坐着了。
枯坐着等待是很无趣的,虽然众人可以吃菜喝酒,可以看看大街上往来的漂亮姑娘,但终究还是受不了了。于是留里克用手指蘸着酒水,在桌上画了一个井字格,对苏乌斯说:“苏乌斯,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就在这个棋盘内,我用圆圈作为棋子,你用方块。只要横竖斜任意一种有三颗棋子连成线,就算赢了。”
听了留里克的介绍,苏乌斯一下就来了兴致。实际上当人无聊的时候,哪怕是看蚂蚁搬家都会觉得很有趣。
幸亏有这个新颖的小游戏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时间重又变得快乐起来。没有人注意到留里克看着渐渐西偏的太阳,露出了隐晦的微笑。
突然,一个水手踉跄着跑来,脸上有着不少的淤青,看起来甚是狼狈。众人慌忙起身,把他扶进酒馆,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那水手哭着说道:“我们赌输了,还欠了一笔钱。赌场把其他人都扣下了,只把我放回来通风报信!”
苏乌斯愤怒地说道:“竟然敢扣我们的兄弟,我们去把人救出来!”
留里克拦住他说:“不急,输了钱就要认。免得别人还以为我们瓦良格人是那种输了钱就靠拳头说话的。”说完带着一群人到了赌场门口。
赌场的打手们远远看见一大群人气势汹汹地聚过来,忙跑进去把老板叫了出来。老板出来,还不等开口,留里克就说道:“今天我有几个兄弟在您这玩,听说欠了点钱,我来赎他们。”老板方才舒了一口气,接过钱,派人把几个水手放了出来。留里克走了之后,老板笑着对几个打手说道:“看见没?连瓦良格的船长见着了大爷都不敢说句硬气话!”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留里克便带着人回到了裁缝铺。果然已经完工了。结过账,众人都换上了新衣服。瞬间,街面上多了一群混身黑衣的高大汉子,人人胸口和背上都是一条恶龙。路上的行人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感觉光线都变暗了几分。
换了衣服以后,输了钱的几个水手突然有着回到家的感觉,心情也好了许多。留里克带着他们回到之前的酒馆了,众人接着开始喝酒吃肉。等到酒足饭饱后,大家正准备回船了,留里克突然跳上餐桌,环视众人,行了一个龙礼:“乌拉!”众人连忙起立,回应着:“乌拉!”爆发出的巨响把酒馆中其余人等吓了一跳。可是看着这一群黑衣人,突然没了底气,不敢说什么。
留里克放下手,说道:“今天发生了一件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那就是我们有几个兄弟赌钱输了,被赌场扣了下来。”闻言,那几个水手羞愧地垂下了脑袋。
留里克接着说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因此我把钱都还给了赌场。但是!他们不该动手!你们看看身边的弟兄,脸都被打肿了!这口气我们不能忍!全体都有!抄家伙,去赌场算帐!乌拉!”
一番话将水手们的血都激得沸腾起来。本就喝了不少酒,心头又憋着一股气,这会儿刚巧就释放出来。
众人乌乌泱泱地涌向赌场,门口站着那俩打手看着众人靠近,还乐呵呵地说道:“嘿,哥几个儿又来玩啦?”
砰砰两声,两个人影倒飞进了赌场,重重的砸在地上。赌场内一下子安静了,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老板起身,冷冰着脸踱到门前。突然门帘一掀,几个壮汉鱼贯而入,为首正中的就是留里克。老板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明白留里克来做什么,事情已经结束了呀。“留里克船长,这是…来耍嘛?没必要这么大动静嘛。”他笑呵呵地打着哈哈。
留里克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是来算账的。今天我的几个弟兄,在你这可是被招待的不错啊!”
老板看着面前统一服装的黑衣人,明白了。可是留里克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大声说道:“现在我要在这和老板聊聊天,没事儿的,可以离开了!”听到这话,场子里玩耍的赌客们连忙离开了。人是喜欢看热闹,可也得有命去看啊。接着留里克看着瑟瑟发抖的老板,笑了笑:“老板,你别紧张嘛,很快就算完了。砸!”他突然板起脸,暴喝道。
众水手得令,四散开来,看见桌子就掀,看见凳子就砸。各种赌具更是碎了一地。苏乌斯、普伦雅科夫和迪米桑三个壮汉更是仗着一身蛮力,一伸手攀住门楣,用力扯了下来。到最后没什么东西可以砸了,三人来到墙边,大喝一声:“乌拉!”将石墙推倒在地。
老板早已吓呆了,瘫坐在地上,两腿筛糠似的抖动。他已经顾不上赌场被砸成什么样,反正眼看着也是一堆废墟了。他只希望这群人还有一点理智,留下他的性命。在众人忙着打砸的时候,留里克来到老板面前,挥挥手让之前赌博的几个水手扛着两个打手过来,丢在地上。
三个人瑟缩着靠在一起,老板说道:“船长大人,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伤了您的兄弟。还求您高抬贵手,饶我一命吧!”
留里克笑了笑:“我当然没意见啊,不过你得问问我这几个兄弟同不同意了。”说完便离开了,将三人交给了几个赌博的水手。
他站在赌场门口不远处,感受着周围路人畏惧和好奇的眼神。瓦尔希姆走过来,问道:“船长,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做这种事呢?”
留里克看着这个昨天喝醉的少年,觉得他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你觉得我为什么要给大家都换上一样的衣服,规定一样的手势呢?”
瓦尔希姆想了想,说道:“为了营造一种自己人的氛围?制造圈子?”
留里克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瓦尔希姆倒是个聪明人。“没错,我就是要通过这种方式让他们产生一种印象——我们是自己人。无论他们之前来自哪个部落,无论是否有血缘关系,只有我们这个圈子里的才是自己人。而我,是这个圈子的中心。”
瓦尔希姆还是不明白:“可为什么要带着大家来砸这家赌场呢?”
留里克笑了笑,虽然瓦尔希姆比其余水手聪明许多,可还是差了点味道。“因为我就是要带着他们做坏事。你说,有这么两个陌生人。有一天他们在路上发现一个推着满满一车蔬菜的老人家,突然车翻了。他们一起帮老人家把蔬菜捡了起来,并帮着把车推到了市集,事后两人分别了。又有一天,两人又遇见了,这次是在勾栏。在出门时,两人相视一笑,此后便成为了好朋友。你觉得他们是因为一起做了好事而成为朋友,还是一起做了坏事呢?”
瓦尔希姆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留里克看了看赌场,觉得还没有这么快结束,于是接着说:“坏事永远比好事容易将人团结起来。许多件好事累积在一起,一群人才能产生一种被称为荣誉感或崇高信仰的东西,从而凝聚在一起。而只需要一件坏事,就能让人心中产生罪恶感。大家看向彼此,都会看见对方身上的污点,转而想起自己也是那么脏的。一下子,就会产生彼此其实是同类人的感觉。哪怕心中或许很排斥,很鄙夷,可当做坏事的机会再次出现在面前时,他依然会有再次犯罪的冲动。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可是人类似乎就有这么一种天性。在犯罪的边缘疯狂试探,一边做着坏事,一边担心着被人发现,就在这种时刻是最为刺激的。这种刺激感,比酒瘾赌瘾还要诱人。”说着,他拍了拍瓦尔希姆的肩膀,“这就是我带他们来砸赌场的原因。平时他们都只是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