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爱千年-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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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卡路尔接过长袍盖住两人身体，挪一挪，更深地挤进对面那副时刻散发暖意的胸膛。
他需要温暖，需要更多更多，否则，他真会陷入可怕的冬眠。
在这层温暖的包围中，他感到了舒适的倦意，只是，似乎还缺少了些什么，有哪儿仍是冷冷的。。。。。。
「你不会抱着我吗？」因为脸孔低埋而有些沉闷的嗓音，不快地嘟哝道。
听见这个要求，洛赛提本就不够自然的脸越发地不自然了。
叫他抱他？可是他的手，从来只用于猎杀、摧毁，何曾用来拥抱过谁？抱着一个人，那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能够像上述事情一样，让他获得乐趣吗？
挣扎许久，手才终于舍得动一动，尽管每一寸的前进都是如此僵硬，但总算是到达目标，环过了对方并不纤细的腰际。
这算不上完全陌生的行为，不同的是，从前在他的手卡住别人腰板后，紧接着就是喀叽一声，折断。而如今，他的手放在那里，却不能做出攻击，这让他十分不适应。
刚想反悔收回手，却又听见了模糊的一句。
「抱紧。」
这可真是。。。。。。
咬咬牙，罢了，就当是为了即将到口的美餐，小小地牺牲一点吧。
这么自我安慰着，他的臂膀渐渐使力，收紧，意外地感觉到对方即便松懈却不松弛的肌肉，脑中当即蹦出一个想法，纯属本能。
这个人类，口感一定相当不错呢。。。。。。
「两只手。」新的要求打断了他充满血腥味的美丽遐想。
既然已顺过一回，只好接着顺下去。好在有了第一次的适应经验，之后便不再砍头般的艰难。
阿卡路尔轻呼一口气，继续得寸进尺。
「搓搓。」
「什么？」
「后背很冷，你用手帮我搓搓吧。」带着笑意的声音，听来就像只坏坏的妖魔。
而真正的妖魔，却被胸口的一股气堵得说不出话来。
「你。。。。。。」
「拜托嗯？」
「。。。。。。」
唉，这耻辱的一夜，他是该睡一觉之后转头就忘，还是该牢牢铭记，以提醒自己不要再犯下相同的错误？
痛苦的还不止如此。
每一次手掌滑过对方背后心脏的位置，都得费极大毅力克制指甲疯狂的叫嚣，不去戳刺，掏挖里面的东西。
脚上那入骨钻心的剧痛，终究痛得毫无价值，他可不想多尝试几次。
他的为难与忍耐，阿卡路尔早有预料，但已在渐渐忘却。因为身遭纯粹的温暖，他不愿去想与血腥有关的事，也不愿提醒自己，面前的是个一门心思要吞他入腹的邪恶生物。
由于路维尔莱人个个血冷，二十几年来，这是他初次从别人身上汲取温暖。这种感觉很陌生，很怪异，但也很奇妙。总之，难以形容。
「你冷不冷？」他忽然问。
「不。」完全不，因为体内嗜杀的血汹涌正急呢。。。。。。
「那就好」这话是真心的。他了解自己这超低的体温，若是寻常人早已被他冻得浑身哆嗦。所以，有时候跟妖魔做伴，未必就一定是坏事。
为了分散萦绕在「食物」身上的注意力，洛赛提找了个话题，也是必须得谈的话题。
「你的项链，和我脚上的是一样的吧？」他说。
「嗯。。。。。。好像是。」
「好像？为什么项链会有两条？你的也带魔法？」
「我不知道。」
「你给我说实话，」洛赛提的语气凌厉起来，「这两条到底是什么东西？」
「真的不知道。」被质问的人又累又乏，无力解释，「这些事以后再说吧。我很困，快困死了。。。。。。」
「不准睡。你得。。。。。。」
「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被逼得没办法，他字字如凿地说，「等我弄明白了，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但现在，我和你一样糊涂。」
洛赛提一时难以确定真假，但已明白现下是逼不出什么来了，只得作罢。
洞内陷入深深寂静，耳边只有洞外风声的呼啸，与对方沉缓均匀的呼吸。
以为就此入睡，却听阿卡路尔唤道：「洛赛提。」
「又怎么了？」
「你拥有这世上最暖和的胸膛。」
「。。。。。。」
暖？胸膛？
不对，现在他体内发暖的，是另一处地方。
只是，那是哪里？
他曾以为，他没有的。
偌大的洞口挡不住寒风的涌灌，却因为有暖意的包裹，仿佛将洞里洞外阻隔成两个世界。
当阿卡路尔在通体的舒适中醒来，第一习惯动作便是猛一昂头呼吸清新空气，不料一头撞上某坚硬物体。
刹那惊觉撞上了什么，他连忙堆笑，小声道：「早。」
在能看能抱偏偏不能吃的煎熬中好不容易入眠，却被对方撞到下颚痛醒，一肚子光火的洛赛提用力冷哼。
随后，想起了什么，右腿老不客气地骑过对方腰部，眉毛高挑。
腰上增加的重量让阿卡路尔有些吃不消，困扰地问：「你干什么？」
脚踝摇摇，叮叮咚咚的脆铃随之响起。
妖魔唇边划开险恶的笑，有意反问：「你说呢？」
阿卡路尔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要他解开那条项链，因为昨晚他承诺过，如果对方让他取暖，他就得。。。。。。咳咳。
「我没说过要为你取项链啊。」他眨了眨眼。
洛赛提脸色一变，刚想赏这个出尔反尔的人类一记「做人要诚实」拳，阿卡路尔又说：「放心，我会信守诺言给你吃的。」
洛赛提不由怔住，火光跃动的眼眸中，飘上几缕难以捉摸的深奥。
都说妖魔反复无常，但如今在他来看，和这个人类一比根本相形见绌。
面对洛塞提犀利的审视，阿卡路尔只是笑，笑得「憨厚」可掬。
「把眼睛闭上。」他说。
狐疑的眉梢挑得更高，迟迟不肯应言。
「快啊。」阿卡路尔催促道，仍是无害地笑着，「别告诉我你决定不吃了。」
这。。。。。。也罢，闭就闭，还怕他趁机偷袭不成？
双眼平静合上，又听见对方说：「嘴张开。」
。。。。。。
觉得无事撑着嘴好像傻瓜，但他既已闭眼，只好按对方的话照做。
好在这个傻瓜动作没有维持多久，很快他便感觉到有什么钻进了他嘴里。
不错，这是那个人的味道。
但是，不对啊！为什么现在他口中的东西，是软软的，湿湿的，甚至还在很不老实地上下左右溜踏着？
愕然睁眼，映上一张特大号的脸，嵌着两颗闪烁狡猾光芒的深灰色眼珠！
真的呆住，竟想不起干脆一口咬掉在嘴里顽皮嬉戏的家伙，直到阿卡路尔撤了出去，对他贼兮兮地笑，才省觉自己错过了一次吃到对方的大好机会。不过若他真的下了口，只怕那条项链会让他好一阵够受吧。
但是，这已不是此时最重要的了，让他几乎气结的是。。。。。。「你这算什么！」他愤声怒吼。
「给你吃啊。」阿卡路尔非常真挚地回答。
「你这家伙。。。。。。」
简直抓狂，一把扣住对方咽喉，也不去管脚上警告的刺痛，「你真当我是傻瓜？这也叫吃！」
「当然。」不着痕迹巧妙拉掉对方的手，阿卡路尔反问，「我的舌头不都进你的嘴了吗？这还不叫吃？」
「吃个屁！那明明叫接吻！」牙关磨得咯吱作响，洛赛提真后悔当时没咬掉那根天杀的舌头。
「咦？」阿卡路尔露出诧异的眼神，「原来你知道啊？」
「废话，怎么会不知道！」
把戏被识破，阿卡路尔却不避嫌，反倒大笑起来。
「哈哈，我一直以为妖魔是从石头里蹦出来，不懂得这些事呢。」
面对这样一番话，这样一个人，洛赛提突然连愤怒都没了气力。
说妖魔是从石头里蹦出来？
何其可笑。
妖魔，最初其实是应人类寻求保护的心念而诞生，却因为太过强大，最终遭到了恐惧。被作为制造者的人类离弃，妖魔开始憎恨、残忍、杀戮，使人闻风丧胆。然而此刻的这个人，非但不害怕妖魔，甚至以戏弄妖魔为乐。
的确应该愤怒的，可是为什么，他却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愉悦？
从来就没有人，包括妖魔，敢于这样面对面地忤逆他，即便他的生母娜尼茜娅，纵然不亲近，也一直对他尊重有加。
而这个人，这个人却几次三番的。。。。。。
「你耍我。」洛赛提凝视着眼前的人，出奇沉静地说。
对他的转变阿卡路尔心生疑惑，却仍嬉笑着问：「我哪有？」
红瞳的颜色深之又深，浑厚的声线越发低沉危险：「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阿卡路尔收起笑，连叹了几口气，忽地一扑，将猝不及防的洛赛提撞倒，二话不说，迎面而下。
吻，又吻，还是吻。
其实严格来说，只是洛赛提被强吻了而已，因为当两副嘴唇分开后，洛赛提满眼的错愕，而阿卡路尔，则是一脸招牌式的「憨直」坏笑。
「你看，这次你总吃到我了吧？」抹抹对方唇边残留的湿迹，他异常认真地说。
洛赛提错愕更甚：「什么？」
「喏，我的口水。」
「。。。。。。」
几秒的死寂后，空若幽谷的山洞中，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
「我杀了你！」
结果呢，阿卡路尔当然不会真的被杀。姑且不论洛赛提是否有心动手，只要脚上的束缚还在，想要杀死对方基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正因为杀不了，洛赛提才更加火在腹中烧，当即丢下阿卡路尔一人冲出洞，「忘」了自己的衣服还盖在别人身上。但不要紧，他可以将红发化衣，方便极了。
知道现在的洛赛提是座活火山，阿卡路尔不会不识趣地追出去，只是这暖炉一走，四周的气温仿佛也随之下降许多。
无从得知外界天气，又舍不得放弃衣上残存的体温，不得已，只好里紧对方的长衣，安安躺在原处。
有生以来，第一次依赖别人的余温取暖。
身为族中最杰出首领的他从不缺乏周遭的关心与拥护，然而当这种温情取自一个妖魔，心情却大大不同。
虽知这些事并非对方甘愿所为，但他还是宁愿乐天地认为，那个名叫洛赛提的妖魔并不算是十恶不赦。妖魔的邪恶是天性！至少对方未曾刻意伪善，坦率得很。而人类，却未必能做到如此。
唉，就不知洛赛提会不会被气得一去不回？阿卡路尔介意地想。只是个玩笑而已，他们俩一个是男人，一个是男性妖魔，无所谓吃不吃亏，没必要计较至此吧？莫不是害羞不成？。。。。。。
觉得好笑，可又笑不出来的阿卡路尔，东想西想中再次感到了倦意的来袭，就像只怎么睡也睡不够的冬蛇，疲累的意识渐渐远去。
脸上忽然传来一丝薄薄的暖意，带着微蛰的触感。
是指甲吗？洛赛提？
睁开眼，却看见一张即使放近依然娇小的面孔，圆眼尖耳，金发金瞳。
好一个漂亮的。。。。。。妖魔！
阿卡路尔吃了一惊。不是因为洛赛提之外的妖魔猝然出现，也不是因为这个妖魔样貌只如人类七八岁的孩童，而是，对方抬高的手里捏着的，竟是一把闪着寒光的短匕首。
他睡意全无，眼中迸出冷冽的光芒，杀气四泄。
正待反击，却不想，那小妖魔竟被他可怖的眼神逼得倒退几步，金眸中水气蒸腾，不一会，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若对方进攻倒能坦然应对，可情势居然急转至此，本已全副警戒的阿卡路尔登时傻眼，不知是该逮准机会击倒对方，还是该先把那扰人的哭声哄下去。
极度为难中，一道红影如风疾掠进洞，不是那以为已经消失的洛赛提却又是谁？
阿卡路尔松了口气，求助的目光向洛赛提投去。妖魔对妖魔，总该比他这个人类有办法。
同样云里雾里的洛赛提还不及反应，那小妖魔已经飞身扑上去，小手抱住他膝盖不放，悲悲切切地哭喊：「小洛！我总算找到你了！你到底去了哪里嘛，我们等了你好久，鸣呜。。。。。。」
小。。。。。。洛？阿卡路尔没来由地抽搐一下。
再看洛赛提，错愕的神情已然平复，把对方从脚上拽下来，恶声恶气命令道：「别哭！」
「呜呜。。。。。。」
「再哭我就一脚把你踢出去！」
「呜。。。。。。嗯。」
说来也奇，那嚎啕的哭声就在这两句毫不温柔的恐吓下止住，教阿卡路尔心生感慨。
如果换作是人类的小孩，恐怕只会起反效果吧？
目的达到，洛赛提的面色却不见好，不耐问道：「你怎么来了？」
米拉奇抽噎两声，答说：「找你啊。」
洛赛提冷哼，瞟了一眼米拉奇手里的匕首。
「你带刀进洞就是为了找我？」阴森的语气分明不信。
「不是啦。」
米拉奇转脸望向正慢条斯理穿衣裳的阿卡路尔，大眼一瞪，偏就是表现不出凶狠姿态，噘嘴道，「我是进来杀他的。」
阿卡路尔和洛赛提同时一怔。
「为什么？」
米拉奇莫名其妙地瞅瞅这异口同声的一人一魔，向洛赛提反问：「不是你吼着说要杀了他吗？」
洛赛提目露奇异：「我什么时候。。。。。。」啊，莫非是他出去之前咆哮的那一句。。。。。。
米拉奇大模大样点着头：「我和斯图亚特他们一直在找你，但是昨天的大雪把我们分散了，也掩盖了气味。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