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送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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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时离去都不知情,犹自专注于梦中男主角被卷起的大石头砸死……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是梦。
第二章
幽静的古朴环境巨木参天,葫郁一片绿意盎然,红树林步道以红白砖交叉铺
成,底下是一层厚厚压平的木屑好防滑。
清扬的鸟叫声不绝于耳,林间跳跃的雀影不知忧愁,优游自在的啄羽自娱,
风是大自然的赏礼,轻轻摇晃枝头白花。
是梧桐花开的季节,淡淡的清香伴随自白花瓣迎面袭来,初来乍到的人总以
为人了桃源仙境,忘情地一掏仙花风风。
顺着小径往上延展,坐落着一幢千坪大的两层楼别墅,哥德式建筑,有十七
世纪欧洲贵族的气势,门口林立十来座人形雕像,忧郁的眼神似在诉说无奈的寂
寞,盼望拥有人的关怀。
几个不多话的佣人来来去去,门前停了一辆深蓝色轿车,四周的安静出人意
料,像是怕惊动林子里的野狼。
台湾当然没有野狼,只有人家放生不要的野狗,附近有个老荣民拾了二十几
条流浪大当儿女养,每回车声一起总会回应个几声。
远处的白云一朵朵,慢慢地飘近——
敞开的落地围内有位满身大汗的伟岸男子正吃力地抬起脚,一步、两步、三
步艰辛地往前跨,像是初学走路的幼儿,痛苦的神情反映在他苍白的脸色上,黑
色花岗石上的水渍是他滴落的汗。
几乎是用尽了气力,到了第七步时他终于支撑不住地往前倒,抽痛的双腿如
刀割般鞭策着骨髓,犹如走了一趟地狱,个中苦涩只有自己明了。
男子挣扎地要起身,一旁的复健师见了不忍心想扶他,却在他凌厉的目光下
缩回手,他不许任何人同情他。
三年了,在三年前他是意气风发的卓越挺立,一场策划过的意外导致他双腿
不良于行,险些半身不遂地成为植物人。
经好友不眠不休地抢救七十二个小时,好不容易才从阎王手中抢回一条命,
活生生地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
活着,是为了报复,他绝不轻易认输,除了自己没人可以打倒他,所以他必
须站起来,给予敌人一个迎头痛击,他是荒野的孤狼而非驯服的家犬,鲜血才是
他的食物。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的体力无法负荷。”沉稳的男声止住他的强求。
“再一步就好,我可以办到。”一定办得到,一步并不远,只要跨出去。
“欲速则不达,你不想把脚筋拉断,从此当个爬行的废物吧!”秦东峰毫不
留情地一脚踢倒他,终结他的努力。
“啊!秦医生,你怎么这么残忍地对待一个有心复健的人。”他太过分了。
他露出玩世不恭的嘴脸。“雪儿,你真认为他还能继续下去?身为专业的复
健师,别让私情蒙蔽了。”
“我……我没有,你不要诬蔑我,我不会和自己的复健者发展男女关系。”
义正辞严地驳斥,心底却闪过一丝苦涩。
她只是个无举足轻重的复健师,没人会在乎她,包括她私心爱慕的男子。
“是是是,是我心直口快地胡言乱语,你大人大量到见怪。”他做了个投降
的手势道歉。
大家心知肚明,说出来反而难堪,对复健的进展并无助益。
雪儿冷冷一膘不理会他。“齐先生,需要我扶你坐上轮椅吗?”
“不用,我自己来。”双脚无力,他靠苍劲的臂力支撑起七十几公斤的身体。
像是过了一辈子那么久远,背早已湿透的齐天豫才坐上伴了他三年的电动轮
椅,不靠任何人的帮助,起伏不定的胸膛是过度透支体力的喘息。
一头湿淋淋的发滴着汗珠,手臂上的淤育是复健所留下的伤痕,处处可见。
“你啊,固执得像头牛,别急着一步登天,小心摔得你粉身碎骨。”太过急
进反而不会有好进展。
齐天豫接过他抛掷来的毛巾一抹。“有你在底下垫背,先死的不一定是我。”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人话,过河拆桥也未免快了些,我的脚完好无缺,随时
开溜多方便。”他炫耀地踢踢腿,走台步。
“一根绳子绑死了你我,你能跑多远。”他冷嘲地按下前进钮,为自己倒了
一杯酒。
秦东峰眉头一皱。“说得好暧昧,我对同志没兴趣,也不会嫁给你。”
做完激烈的复健不应喝酒,可是他肯定不听人劝,一意孤行地把酒当白开水
补充流失的水分,说了他几十次依然故我,简直令人想按他一顿。
三年前差点救不回他,在加护病房观察了三个月才允许转人普通病房,接着
一整年是医院的长期住户开了好几回刀矫正胸腔位还,在脊椎处植人钢钉,而且
固定腿骨不外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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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不该在一年半前出院,依他的复原情况不会提早进行复健,但是能拿一
头牛怎么办?打不回骂不痛、说不听,硬是执意为所欲为。
为了避免错误的复健方法使腿骨受二次伤害,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出
院证明书,请来名为看护的复位师拟定长期复地计划,在有效的控制范围内得到
正确而完善的复健程序。
不过他实在太乱来,求好心切地私底下练习,好几回脚抽筋差点痛晕过去,
因此他才得不时地开“巡逻”,挑两句不中听但绝对中肯的狠话来提醒他不想他
真的成了残废,悔恨终生。
他太骄傲了,容不得一丝怜悯,谁要敢露出同情的眼神必过他炮轰。
“废话说够了,该说说正事。”辛辣的口感一人胃;平息了齐天豫肉体的疼
痛。
“俱乐部这个月的收支簿我帮你拿来了,有几个员工更动,其他大致没什么
变动。”这人太嚣张了,他可不是让人使唤的小弟。
“理由呢?”
“手脚不干净,私底下和会员有场外交易。”偷东西算是小事,偷人才是了
不得的大事。
俱乐部创立的宗旨是供人游乐、休闲,虽然有打扮华丽的女公关招待客人,
但规定一律不许有进一步的性关系,止于亲吻和爱抚。
前阵子女客抱怨男女不公,有女公关却没男公关作陪,因此短期内招募了二
十几位大专以上的俊秀男子,加以职前训练便人行服务。
大概是年轻气盛受不了勾引,工作时间一到即坐上名媛贵妇的车开房间去,
一阵云雨后被人这个正着,所以不得不办离职手续,总比被开除好,又不是光荣
的事,以后找工作会是个污点。
除非去当牛郎,适得其所。
“嗯!我知道了,其他呢?”他示意复健师先行离去,他不需要她了。
雪儿点了一下头,像往常一般步伐稳定地走了出去,并带上门。
“别老是想着报仇,多珍惜身边的人。”他暗示着,可惜牛是缺乏想象力的
动物。
“好让他们在背后赏我一刀吗?我不会原谅放冷箭的人。”他说得相当冷酷。
秦东峰气得如他背一拍。“我指的是雪儿,你没看见她的用心呀!”
“我付钱给她照顾我,在这方面她很负责。”他不认为有什么好谈的。
“她喜欢你呀!太笨牛。”他没救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都能视而不见。
枉他特意挑个容貌美丽的女复健师,一来赏心悦目,二来能消百病人的戾气,
三来……嘿嘿!看能不能成就一桩风流的事。
没料到牛牵到北京还是牛,竟不懂得近水楼台一亲芳泽,白白浪费了好意牵
良缘。
早知道先泡起来当女朋友,现在……唉,迟了一步,人家的芳心已失陷,他
再出手就显得卑鄙,毕竟他是罪魁祸首,小小的愧疚是难免。
“东峰,你希望我换新的复健师吗?”冷淡是他推一的表情。
他恍然大悟。“你是故意忽视她的感情!原来你是头进化的牛。”
不是不晓得,而是佯装什么都不知情,他太奸诈了。
“除了牛的形容词,你找不到更好的话题吗?”他不快地一瞪。
“老天呀!难道你没生理欲望,看到美女不冲动?”应该检查检查,说不定
这是车祸的后遗症。
齐天豫朝他掷出空酒杯。“别当我是发情的公狗,随便女人都可以上。”
“你不觉得雪儿很美吗?配你的英挺正好。”好险,差点谋杀了他大众情人
的俊脸。
“以我现在的情况适合涉人情感吗?”他不用地揉揉发痛的大腿。
他眼一眯,当作无视他痛苦的表情。“谁要你谈感情?我说的是性。”
“男女间一旦有了性的牵连,理智如雪儿也会为治疗过程多了一份关心,进
而贪婪地想得到爱,她不是我要的女人。”
门外蜇回想拿笔记的雪儿听到此言,激动地红了眼眶,连连做了几个深呼吸
平复受伤的心,故作无事地走开,没人知道她伤得多深。
原来自己不是他要的女人,不是他要的……他好残忍,明明知晓她的心意还
能冷漠相待,他不值得她用心,不值得。
“老兄,你想得太远了吧!搞不好在你抛弃她之前,她就已先变心爱上英俊
的我。”他沾沾自喜地摆了个帅气的姿态。
他扯开一线微笑。“落实它,我会亲自送上大红包恭贺你用得美人归。”
“你……”他正要反唇相挤,门就被大力地推开,进来一位长相与齐天豫颇
为相似的男子。
屋内的两人脸色都变了,秦东峰首先回复冷静地按按他的手,不愿有冲突事
件发生。
“我说亲爱的大哥怎么不出去走一走,老闷在家里会不健康……啊,我忘了
你是残废,应该用爬的。”
恶意的批评只换来他冷冷地一闭。“你来于什么?”
“来看看我父亲的私生子落魄到何种程度,居然躲在壳里当乌龟,不敢见人。”
他快意地说道。
一脸流气的齐天琪问了一口痰,毫不在意说出的活伤不伤人,他是存心来打
落水狗,才不理会什么手足情深的屁话。成了坐轮椅的废物看看还神不神气得起
来,多年的鸟气得以抒发是件大快人心的事,他不来凑凑热闹就显得不够大方,
谁叫他要突然冒出来抢风头,夺走父亲全部的关爱。
他才是天之骄子,不知哪里来的野杂种根本不配进人齐家,发生重大意外是
现世报,老天在责罚金得无厌。
“我没请你来,滚——”青筋浮动,克制不住的怒气只能偌由声音发泄。
他大笑地挑了张顺眼的椅子坐下。“这里是齐家的产业,我姓齐,谁比我更
有资格留在这呢?”
“齐二少,我想你误会了,你现在所探的地方是天豫的私人别墅,与你花心
的老爹一点也没关系。”秦东峰心平气和地解释。
“你少来唬我,他的钱还不是我老爸给的,凭他私生子的身份哪买得起这幢
别墅。”没个三五千万是不成的。
齐天论压根瞧不起他同父异母的兄长,认为眼见的一切都是父亲的偏袒。
“我不像你不学无术,只会挥运而不事生产,父亲的眼是雪亮的,他看得出
谁是败家子。”齐天豫冷笑着。
“你很得意是不是?”他站起身一同那双动弹不得的脚。“就算我败光了所
有的家产,你能拿我怎样,以起来揍我一拳吗?”
“世事并无绝对,也许有一天你会如愿。”他会等着扫出那一记重拳。
他充满蔑意地一瞄。“好好地做做梦,你的好日子不多了。”
“我一向不做白日梦,而且没人可以从我手中拿走任何东西。”他忍下脚筋
的抽痛,不愿让人看轻。
“是吗?别太肯定。”他不怀好意地笑道,眼神透露着某种阴谋。
“什么意思?”他绝对是怀有目的而来。
齐天琪从怀中取出一张红色帖子。“老爸的六十大寿,你来不来?”
“你准备了大利是送给我是吧!”他看也不看地丢向一旁。
齐天豫没有太大的表情,像是看着一个得意洋洋的孩子在献宝,心里暗笑他
的幼稚,他能得到的玩具不外是那两样,而他从没希罕过。
一时的挫折不代表永远的失败,在哪里跌倒就由哪里爬起来,他想要的东西
没人拿得走。
相反的,他不要的东西,谁也不能勉强他接受。
“要不要我借给你一条手帕?我怕你听了以后会痛哭失声。”他假意地掏掏
口袋。
“会比我的脚残废了还悲惨吗?我建议别说得$。”伴,“可是憋在心里很
难受,不说出来让你哭,又有违我的善良。”他傲慢地抚抚下巴。
“我洗耳恭听,你慢慢做文章吧!”他不急,玩着猫抓老鼠的游戏。
兄弟争强时有所闻,不在乎多了齐家两兄弟自相残杀,他们的不合早在二十
年前就开始,众所皆知。
起源两人的父亲用情不专,同时脚踏两条船,先是和一名纯朴的乡下女孩同
居产下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