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兰送情-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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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儿的镇定源自她对雕刻的执著,要不是她半夜偷偷爬起来做磨光去砂的
工作,我们都活不了。”他不由得感慨。
他最恨的“情敌”居然成了他的救命恩人,以后他还有什么理由和雕刻争宠?
顶多管制她的工作时间和照料定时的三餐。
“听说她把重达三十公斤的成品由二楼搬下。”是听说吧!听说容易夸大。
他没好气地一叹。“我真的很想接她一顿,她竟然先救雕石才来唤醒我们,
可想而知我们有多不值钱。”
当时他气得吼声连连,差点不肯同意她带走一尊已然成形的菩萨雕像,人命
可比一块死石头有价值多了,何况石头烧不烂。
如果她能省去搬石头的时间大喊一声,火势不可能一发不可收拾,全员进行
抢救或许还能及时扑灭火源,减少财物上的损失。
可是不知她脑子在想什么,笨到喊一声都没想到,事后才怪他没提醒她,害
她搬得腰酸背疼,每上一层阶梯都担心摔下去。
天呐!她当他是神呀!可以预卜先知地告诉她有大火灾要来临,赶紧收拾包
袱好逃命去。
千金难买早知道,要是早知道他会预做防备,也不致手忙脚乱得不知所措,
随手取出重要文件就看着一幢房子烧成灰烬。
出动三十几辆消防车,两百多位义警消洒了一夜水才告扑灭,附近的林木也
烧得焦黑不堪,明明白白的一条路不用遮遮掩掩,看来不会有人来得再由小径上
山。
“哈,…你说她舍人先救雕刻品,准备让你们被烧死?”笑得乱没气质的秦
东峰遭他在腹上击了一拳。
“你觉得很可笑?”他狠狠地一瞪,表情和菩萨的脸一样狰狞。
“呢!我、…··咳……”为了止住不停的笑意他呛了一下。“大难不死,
必有后福。”
还好他昨天傍晚就接走雪儿,不然她也会狼狈不堪地逃生。
刚一接到报讯的电话他还以为是开玩笑呢!打算一路驱车上山笑话一番,没
料到一到山脚下就看到一道浓烟冲天,难闻的烟味顺风而过,那味道真是超级恶
心。
答谢了各方前来援助的消防人员,他掩着鼻近看房子的外观,真不是普通的
颓用,推倒重建可能比较划算,不然人家会当成鬼屋来取景。
“少说体面话,我要你拿来的调查报告书呢?”他的不死代表有人要付出代
价了。
想饶他们都不成,非要他大刀阔斧整修一顿。
他表情一整地抽出厚厚一叠。“再闹嘛!连命都可以拿来斗。”
“哗唆。”他接过报告把过第一页。
每翻一页,齐天豫的眉头就锁得越深,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害他的人是亲手足,
毕竟两人形同不合的水火,互相争斗了二十年,没有一人倒下是不肯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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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今日一瞧,主谋者另有其人,他策划好的计划就得做些调整,困扰一个
家庭二十年的三角关系是到该做了断的时候了。
每个人都该由错误的婚姻解脱出来,再陷下去是无底洞,他只想平平安安地
和心爱女子厮守一生。
他的晚儿,一位令人生气的雕刻家。
“小嫂子没意见吗?又搬出一堆救世净心的大道理来感化你。”秦东峰指的
是他的雷霆手法。
“她无情得很,一回到家就拿起她另一组雕刻刀做最后的修饰,根本不管我
死活。”他还得自己上药,清洗烧伤的表皮。
“痴迷的雕刻家,你能怎么样?打她是你心疼。”女人永远是男人心头最放
不下的一块肉。
像他的雪儿。
宴会那日,他乖得如同一条忠狗寸步不离,只不过不小心撞到一位波赐美女
说了声抱歉,她马上大作文章地说他乱抛媚眼。
飞醋一吃,连气了三天不理睬他,好说歹说地才哄得她开心,两人因此有了
进一步的亲密关系。
但止于亲吻和爱抚,他还停在观察期,只因他是素行不良的前科犯,有必要
接受时间上的考验,等确定了才允许他“侵犯”她。
有时他不禁怀疑,自己的人格具有那么可恶吗?为何她不能像小嫂子信任好
友绝不会出轨的态度来相信他?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薄弱了。
也许他该去整型,那双桃花眼给人花心的错觉,其实他也可以很专增,只是
偶尔允许他瞄瞄大胸脯女人就好。
“我比较担心晚儿,她一向太相信人性,我怕她会受伤害。”她是他的弱点。
是不相信人性吧,老说人好可怕。“放心啦,她韧性强,你死她还不一定会
死。”
“秦东峰,你在诅咒我吗?”没被火烧死好像很不甘心。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失言、失言,你们都会长命百岁,活到儿孙满堂。”
够吉利吧!下回要来贴春联。
“嗯哼!你在晚儿面前最好别提起这事,我不要她多心。”外面的事由男人
去解决。
“成了,我会紧闭其口。”他做了拉上拉链的手势。“喂!对了,你可不可
以帮我问问,这幢大厦有没有空房子要出租?”
“干么,你又犯了色,瞧上这幢大厦的美女住户群?”死性不改。
眼一睨的秦东峰非常沮丧地问道:“我真有那么花心吗?一提到女人就宣判
我死刑。”
“谁叫你骨子里不直挺,一见到美女就两眼发直,想相信你都得先打个折扣。”
他不是痴心的料。
“唉!是我犯贱好吧!不过这幢大厦的保全还真的 不错,肯定很贵。”医
生的薪水不晓得买不买得起。
“不贵啦,一个月租金两万,拖个一年半载再缴也无所谓,房东是个好人。”
何向晚出了房间,边走边说着。
“晚儿,你完工了。”齐天豫大步上前拥住她,心疼她的黑眼圈又冒了出来。
好不容易调理好的身子又被她搞坏了,他是气到无力骂她,借句东峰常说的
话,牛就是牛,顽固得不知交通。
“嗯、差不多,只剩最后一道手续。”她疲累地朝他一笑。
“来,你坐好,七楼的打工小妹送来一些你爱吃的糕点,多吃一点补充体力。”
真该在她身上绑条铁链,弱不禁风。
她拎起一块梅酿甜糕往嘴里一塞。“她收你多少打工费?”
“五千。”他伸出五根手指头。
“天呐!她真敢开口,你被她坑了。”熟悉的味道,她吃过几口。
“是贵了些,但是值得,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去张罗你的吃食,多给一些跑
路费是应该的。”钱财乃是身外物,她的健康才是首要之事。
“八楼。”
“咦!什么意思?”八楼和她有什么关系?没有指纹、声波和瞳孔比照,他
最多只能停留在四楼。
很奇怪的一件事,电梯只停二四楼,其他楼层未经其他住户带领或允许,不
论使用何种方法都无法到达,只有这幢大厦的住户得以通行各楼层。
起先他还怀疑,为何电梯没有安装楼层的数字,但是灯号照样跳动,一亮起
四的号码就会自动开门,经她一解释才知整幢大厦都由人性化科技掌控,不需要
人为操控。
“不用太费神,她直接上八楼找亲莉居的住户拿,她有很多节目用剩的饼于、
甜点,吃不完就打包,嘉惠我们这些不爱出门的邻居。”
所以他被骗了。
“哇!你们大厦里还有节目制作人呀!叫什么名字,做哪个节目?”他可以
去套套交情混点东西吃。
“秦医生,我不能告诉你有关大厦住户的任何事,这是规定。”她抱歉地说
道。
“为什么?保密防谍呀!”他开玩笑地喝口花茶,趁机A 一块糕点吃吃。
她诚实地告知。“我们这幢大厦的人都算是名人,而且淡泊名利不愿引来各
界关注的目光,因此严禁外人进人。”
“那我们呢?”他的话招来齐天豫的一瞪。
“没办法,楼下开了先例,其他住户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由着我们。”
她无奈的表情让某人非常不悦。
“东峰,你来得够久了,是不是该告辞了?”他要好好教育他的小女人。
下逐客令了。“我脚有点酸,再坐一会再说,不是天天有人烧房子。”
“要我去帮忙吗?你那间公寓小了点,该换间大的。”不要命,竟敢和他唱
反调。
“小气鬼…”这人霸道得过分,也不想想他同样是客人,还“寄人篱下”。
“要我送你下楼吗?阳台很通风,你可以实验自由落体的速度。”直接扔下
省得走路。
谋杀。“我走就是了,少威胁,谁叫我识人不清误交损友,我自认倒霉。”
“秦、东、峰——”
“要走了。”他回头朝何向晚摆摆手。“小嫂子,我改天再来拜访。”
“我说过别叫我小嫂子。”听来怪别扭的,她又还没结婚。
“等你说服某人再说……喂!喂,喂!别推,我……”他的话被阻隔在门外。
砰地,门关上。
简单的兰花后只有一对情人相对望,外面的世界再也干扰不了他们。
似乎。
“有人烧房子?”
何向晚忧心的一句让齐天豫暗咒了几声,老鹰般温暖的胸膛包住她,想借着
体温传达他的保护,告诉她有他在,什么都用不着烦虑。
全怪该死的大嘴巴说漏了嘴,上了拉链也没用,硬是叫她听出一点端倪。
瞒着她是不想她对人性失望,此刻雕佛的她不宜分心,早点雕成作品才能空
出时间陪他,老和雕刻吃醋实在很幼稚,他只想拥有真实的她,其中不掺杂雕刻。
就单纯的他和她,两个相爱的男女,做一般情侣会做的事,散步、看电影、
约会、上床。
尤其是最后一项,心爱的人就睡在不远处,要说不存欲望是自欺欺人的说法,
每回睡到一半就跑去冲冷水澡。
可是雕刻需要花费大半的精神和体力,就怕她搞坏了身体,哪敢去消耗她的
体力,做爱是件累人的事,他必须体谅她,然后苦了自己。
反正都禁欲了三年,不在乎一两个月,她迟早是他的女人。
“天豫,不要每件事都瞒我,我没那么脆弱。”她瘦的是身体,而不是心灵。
好歹她也差点成为火灾受害者之一。
他余悸犹存地搂着她。“幸好你没事,不然我会发疯至死。”
“别想得太严重,一场大火而已,财去人安乐。”她反过来安慰他。
“乐观的傻子,你对成为烤小鸟是否有所偏爱?”不只是一场大火,它烧出
了险恶的人性。
为了财富和权利,连人命都可以轻贱,甚至牵连无辜的人,绝不可饶恕。
她缩了缩脖子,此时才有害怕的感觉。“很大的火耶!你有没有受伤?”
“现在才来关心会不会迟了些?我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你的雕刻。”他吃味
地说道。
“天豫,对不起啦!我一雕刻就忘了自己,你干脆不要爱我好了。”她惭愧
地低下头。
血液里的天性磨灭不了,她总是以雕刻为第一优先,七年来,她的生命里只
有自己和雕刻,连父母都老骂她是没良心的小心肝,从不为父母设想。
她已经很尽力地将自己融于生活中,当她不雕刻时她是自己的主人,一旦执
起雕刻刀,她就像刀魂附了身,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停手。
二十七年来没谈过恋爱,是因为她很清楚自己的情形,爱上她的人会很辛苦,
而被她爱上的人更可怜,永远只能摆在雕刻之后的第二位,成为备胎情人。
失去天豫她会难过得哭起来,但她清楚她不会因此失志,本来就没有预设爱
情的空间,他的出现实属意外。
他曾问过她,雕刻和他她会选那一个?其实两人都很明白,她是离不开雕刻,
若是硬要她选择,只有对他说声抱歉了。
齐天豫好想剖开她的脑袋填些爱情发粉进去。“爱你是无从选择,我怎能不
爱你。”
“我不是好情人,什么事都自私地只想到自己。”她翻看他受伤的部位,难
过地红了眼眶。
她好坏,是个不合格的女朋友,只关心作品而不关心他。
“不许给我哭,保护自己就是爱我的表现。”偏她保护的是块臭石头。他在
心里叹息。
要好好调适,以后的情形肯定是如此,爱上雕刻家就要认命,当初他也是先
爱上她的作品才爱她,算来他的出发点不算太公平。
因为她是雕刻的何向晚,所以他爱上她。
但也因为她是何向晚,所以他恨她的雕刻。
“人家心里难受嘛,伤痛不痛?”都脱皮了,一定很痛。
男人是不会因一点伤而叫痛。“当然痛,你帮我呼呼就不痛。”
“天豫,你不要逗我好不好?又不是小孩子。”呼呼若是不痛,医生早就失
业了。
“你都不爱我。”他气闷地将头藏在她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