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债-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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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迟来的爱
　　　　1987年，20岁的丁香刚刚从古都师范毕业。
因为父母早逝，家里只有与她相依为命的奶奶，所以她央求着在县里工作的舅舅到县教育局通融通融，经过几番周折，总算可以回到自己的家乡歪村小学当个教师。
奶奶是丁香的唯一亲人，丁香十分地孝顺，乖巧，她是奶奶的心肝宝贝，是奶奶用血汗和泪水浇活的花朵，也是奶奶心头一块难以割舍的精肉。
没想到岁月陪伴着奶奶的瞬间，也催动着丁香年龄的递增，她不想出嫁，因为奶奶？不想谈对象，因为奶奶？也许，丁香真的这么想。
春诱惑着夏，夏牵扯着秋，秋让冬吞没，春天用温暖的怀抱把冬天的寒气融化，就这么交替，这么演绎，这么推拉，这么牵扯，丁香转眼就变成了28岁的大姑娘了。
这是奶奶最不放心的一桩心事了。
奶奶每次问着她，为什么没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丁香每一次都说着相同的话，就是“不急的，我会考虑的。”她安慰奶奶说，“我要找个上门的女婿，我们一起好好地伺候您呢！”
奶奶一听心就乐了，当然就不再追问。
直到丁香29岁那年，枯涩的爱情姗姗来迟——
丁香是南国乡村一个纯粹的女人。
她的第一次约会比不上中学生的早恋那样激烈而充满浪漫色彩，也比不上大学生的热恋那样疯狂。
可她挺在乎的，毕竟是第一次嘛！
最重要的是住在隔壁的沈阿姨拿出自己的老道经验对她千叮万嘱的，说一定要认真地装扮一下。
丁香都29岁了，算是个大龄青年了，在农村，早就生几个娃了。幸好人还长得俊秀、漂亮，有几分姿色。她师范毕业后一直在高仁乡歪村小学当教师，一天到晚做孩子王，自己的终身大事却耽搁了。
一天晚上，歪村小学比较出名的媒婆沈阿姨琢磨了很久，终于帮她约了乡中学的关老师，也因为她住丁香的隔壁，她虽然是个寡妇，可对丁香还是很上心的，这回还不是一心想撮合他们，办一件好事嘛。
关老师叫关宇，38岁，本科学历，教中学的语文课已经有15年了。在学校，他可是个教学骨干，人嘛属于老实、勤快、厚道和有才气的一族，只是身材单薄矮小一些，说起话来象个娘们，细小的声音连自己的耳朵都听不清，是个典型的内向型的男人，也许是少言寡语和社交不力的缘故，一直没对上对象。
这个情况丁香当然是知道的，毕竟是同在一个乡工作嘛。
见面的地点就定在沈阿姨的房间里。
丁香心里想得很清楚的，把沈阿姨的绝招归纳起来就是那么三个“一点”，见面的时候要显得体面一点，说话要温柔一点，就连笑也要甜蜜一点。
约会的时间就定在晚上8点。
丁香平时很少与异性青年来往，所以要说有什么经验那是扯淡。
“头梳得好一点、衣服穿得靓一点、淡妆化得清秀一点！”她又想到了另外的三个“一点”，她的脑子象个石磨，绞了又绞，折腾了几个来回，总算准备就绪。
可是自己在房间里偷偷地照镜子，让她有点犹豫了，说实话，丁香长得还不差的，脸蛋确实美，头发确实亮，身材确实苗条，就是胸脯那些应该暴晒的诱惑曲线就是显得平淡而挺拔不了，她用手去抬着自己的乳房下面，轻轻抖动一下，弹性是有的，但是就是不丰满，象泄气的气球。
她看过许多小说，里面对于女人的美描写得很独特，说白了，就是男人都十分注意女人的胸脯，都在乎着女人的两个乳房是否丰满挺拔，都把眼光停留在女人的这个局部美上面，似乎女人的吸引力全部在那里一样。
天啊！她的心颤动了起来。
丁香整个中午都在想着晚上的约会。
“看来得按沈阿姨说的做了，必须加工，再加工。”于是，下午的时候，她专程去县城买了一件可以让自己的胸脯挺拔的高档胸罩，她只是想把自信找回来罢了。
沈阿姨的房间里好象备战一样忙碌着。丁香在装扮自己，在接受沈阿姨的面授机宜。
差不多8点钟的时候沈阿姨还是喋喋不休，可丁香一点都没觉得烦琐，听得很认真的。她可不希望这个迟来的约会以失败来告终。
近了，时间象一个不速之客。
沈阿姨出门去了一会，丁香在房间里不停地告诉自己，要镇定，要沉着！
突然，门被敲响了，一长两短。
暗号？是的。
她激动起来，全身抖动一下。
天啊，比上课还玄乎呢！心里确实带着羞涩。该说什么，怎么说啊？她根本没时间考虑。沈阿姨教的“绝招”她一句也没有记起来。
先开门再说。她终于有了让时间和神经过渡的主意。
只见沈阿姨领来一个戴近视眼镜的瘦小男人。
大家寒暄一下，沈阿姨说“你们聊”然后转身就走了。
丁香和关宇仿佛两具僵尸，目光对视的瞬间象快要下雨一般，阴阴的，没有闪电的光环，人都变得羞答答的。一会，两具僵尸开始动弹起来，丁香根本没触电，关宇身子瑟缩着，不会做作，眼睛射着丁香的时候有点直接，没知道拐弯。那时，丁香心里便开始爬了蚂蚁，全身都显得害怕，关宇的眼镜在激动，他急忙把眼镜架好，那时灯光很亮，丁香看见眼镜的反光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你好！”他先招呼一声，女人腔被压扁了，显得很粗很露。
“哦——”她急忙地点一下头。
接着，就是沉默。
还是沉默。
开水也忘了倒了，客套话一句也说不上，一切都很尴尬，就象卓别林那无声的电影，就连枪炮声都听不到，可丁香心里却连续炸乱了几道防线。
丁香平时很开朗的，上课也算是从容自然的，可是，这时却也笑不出来了，连嘴巴也都紧闭着。
这时，关宇机械地走向前靠近她一步，下意识地伸出双手来。
其实，关老师是想跟她握手，好打破这个沉默的尴尬的僵局。
可丁香的反映更加强烈，她非常敏感地迅速地退到墙角。
真的设防了。
她心里敏感得很。
“你别、别——想干什么呀？”她蠕动的心语在抵抗着他的手。
丁香平生最讨厌别人动手动脚的。
这样的约会场面？她没见过的。
最后，她大声说，“你给我走开！”
关老师愣了愣，憋了闷气，话也没说就跑了出来，心里想着，这女人我实在惹不起啊。
丁香也摇摇头，朝着他的背影，狠狠地咒了一句，“男人，没个好东西的！刚见面就这样。”
可是，连呼吸都不舍得的沈阿姨躲在隔壁（丁香的房间）竖起耳朵使劲地听，她的头却一直摇着，长长地叹口气，“唉！真的好失败啊，怎么那么敏感的？握个手也会失身吗？”
从约会失败那天起，丁香变得很沉默。她用繁忙的工作来忘掉那种对爱情的失落感，整整熬了一年多，谁介绍对象都不关她的事。独身的感觉虽然很不好受的，但是她还有什么办法呢？
日子让她成了“丁香姐”了。
县城刚开一个高档影院，听说都放大片、新片。
丁香从小就爱看电影，毕业后却因为工作忙的缘故很少能看电影。
学校里的男教师莫东也爱看电影，他有摩托车，一般每周都去一趟县城过过瘾。
周末到了，许多老师都各自去办自己的事。
休闲的丁香看见莫东也闲着，因为他老婆卖成衣，做生意，没时间陪着他，所以丁香很想邀请他去看电影。
“莫老师，今晚县里放什么电影啊？”
“好象是新片，叫什么我就不知道。”
“去看吗？”
“你想去？”
“想啊——很久没看了。”
“我——”
莫东迟疑起来，他很想去，但是就怕有人说闲话，毕竟自己是有家室的人了。
“算了，我自己去。”丁香不好意思地说，其实这是她的托词。
莫东心想，学校离县城虽只有不到10公里，但让一个女同胞自己去也不是办法，最后他说，“多邀几个人一起去吧。”
丁香眼里流露出感激的目光。
那个晚上，他们邀请了另外两个教师，一起是四个人，两男两女，悄悄地坐两辆摩托车往县城赶去，看这场电影真的不容易啊。
之后，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丁香特意请他们几个吃夜宵，还第一次陪他们喝一些啤酒。大家都高高兴兴地喝酒，谈话，很开心的。
返回的时候，喝了一些啤酒的丁香就跟莫东坐着摩托车，其他两个人坐一部。
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说话，只顾开车赶路。那一刻，丁香的心象敷上蜂糖甜滋滋的，好像一对情侣一样紧紧地抱着莫东。
莫东担心车子不听使唤，有什么闪失，跌下路边的小沟里，所以也就没吭声，更不能挪动身子，驾驶的速度自然放得慢一些。
可他是个男人，是个地道的男人，他没办法不感觉得出她的身体，很软，很暖，很有弹性，两个经过包装的小馒头在点着他的穴位，好爽快的感觉，他的脊梁成了她撒娇的乐园，双方都很舒服很激动。
丁香也装着醉意似的，嘴里嘟哝起来：“莫东——我其实早就暗恋你了——”。
莫东的心一阵酸、一阵苦，恨不得把她摔下来。
我的天啊，其实那年你25岁——我追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
丁香最大的优点是不与别人吵架，最大的缺点是不会吵架。她横竖都是丁香。
昨晚与莫老师他们去县城看电影，还喝了酒，不知怎么的却让他的老婆知道了。
莫东显得一筹莫展，丁香也是一心不忍。
可隔壁的沈阿姨有些好奇，她死不相信，丁香会这样。
莫东的老婆是个成衣行的“母夜叉”，逼着老公一夜，结果，莫东都招了。从头到尾，前前后后，一滴不漏，全说了。
“母夜叉”瞪大小眼，拍胸咬牙，狠狠地训骂，没少损人。最要紧的是她还气冲冲跑到学校找丁香的麻烦，嘴里嚷嚷不休，咄咄逼人。
那天，丁香在午睡，隐隐约约听到骂声。笃、笃、笃——门被敲得快要破了。骂声不绝，那话真难听！
“你这个老女人，没人要的妖精，专门偷汉子的丑八怪，你、你、你给老娘站出来啊！看我不收拾你才怪。”
学校老师和很多学生都被惊动了。
丁香做了11年的老师，平时为人处事都非常检点了，但最终还是惹来这场无谓的风波。
这可是个新鲜事儿。
丁香开门时被围观的场面吓呆了，她就知道是昨晚的事发了，她只好砰一声关了门。
学校的苏校长见势不妙，就出面解了围。
“母夜叉”平时最怕苏校长，也就发几声牢骚，解一解气，最后，象得胜似的回她的成衣行去了。苏校长劝走了在场凑热闹的师生，最后，大家“哗”一声都散开了。沈阿姨觉得自己做这个媒没做到家，心里也怪不舒服的，只是朝丁香的房里招呼一声“没事了”之后也去了。
丁香好委屈，她简直伤心透了。
难道——我真没人要吗？
我偷了谁啦？我、我——
丁香的心烧着焦碳，烟流出自己的辛酸，剩下的是没有灵魂装载的肉体，梦一般倒在自己的床上，没有动弹。
第二章　新娘的苦
　　　　星期天，丁香从学校回到家里，她要去看望奶奶，这才知道出麻烦了。
她和莫老师几个人一起去县城看电影的事情居然这么快就让年迈的老奶奶知道了。
在奶奶的心目中，丁香向来很孝顺很懂事的，与她相依为命的老奶奶说什么也不相信丁香会走这一步的。在她的眼里，丁香是她最乖巧最懂事最孝顺的孙女了。
“香啊，你过来，”老奶奶就坐在一张古老的竹椅上，她的神情还是那样随和，让人总是觉得她的慈祥和蔼，虽然年过古稀，眼睛却很有精神，她轻轻地说，“告诉奶奶，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奶奶——”丁香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没什么事的，我们只是去看电影的——”
“哦，奶奶我信。”奶奶并没有责怪的意思。
“奶奶，你别听别人说三道四的，我们没有什么的——”
“好了好了，我都信你的，好吧。”
丁香总算舒了一口气。
其实，她内心还在想那天的事，心里很内疚的，她觉得对不起莫老师担心他的声誉给毁了，而且他的妻子那么凶的，回到家肯定是大闹一场啊？丁香越想越不是滋味，心直跳个不停。
“看来我得嫁人了。”丁香的这个念头就象女人的殷红说来就来，那么自然，那么激烈，“要不别人会怎么说啊？”
这个念头象根刺一下子就加入了她的欲望里。丁香的心象发条振动起来，好象压了一块大石头，好一会才喘出微弱的气息，真是怪啊。
一想到出嫁，丁香的心就怪怪的，说实在她真的没认真地想过一个男人，更没有想过跟一个男人怎样相处怎样生活。
可是，昨天晚上，莫老师——一个健壮的有妇之夫，他和她一起看电影，回来的时候，在摩托车上，在不经意间，她双手抱着他，颤动的乳房随着摩托车的颠簸，总是点着莫老师那厚实的脊梁，那感觉象在非常疲倦的时候躺在一个柔软的弹性的沙发上，舒服极了，她的心在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