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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部分

西岸阳光充沛-第1部分

小说: 西岸阳光充沛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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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号是汤宜室的生日。

碰巧是个星期天,她丈夫李尚知为她捧了只大蛋糕回来,插上一枝小小蜡烛,叫两个女儿李琴与李瑟站在母亲身边,拍照留念。

拿照相机的是宜室小一岁的妹妹宜家,此人留学英国,毕业后并没有回来定居,很染了一点欧陆气息,当下懒洋洋的叫李家四口咧嘴笑。

“说芝士。”她下令,右手夹着支香烟,也不知有没有抓稳相机。

宜室有意无意模仿五十年代艺术家的气质,特地走慢一步半步,与时代脱节,以示脱俗。

当下宜室吹熄蜡烛。

宜家问:“可有许愿?”

宜室笑,“到今天才来这一套,太迟一点吧。”

李尚知过来问妻子:“有没有盼我升官发财?”

宜室白他一眼,“你真想疯了。”

瑟瑟靠她身上,不识相的问:“妈妈今年几岁?”

宜家代答:“妈妈二十一,阿姨十九岁。”

瑟瑟拍拍胸口,“我八岁。”

小琴嗤之以鼻,“真笨。”

宜室连忙说:“小琴,姐妹要友爱。”

宜家听见姐姐这样说,叹口气,“她哪里听你,我同你,还不是一直打架直到十五六岁。”

宜室莞尔。什么都争:衣服、画报、唱片、男朋友……假如不是母亲罹病去世,还真不学乖,仍拒绝长大。

姐妹两人同时想到母亲,内心恻然,交换一个眼色,尽在不言中。

两人走到宽敞的露台去说话。

宜室问妹妹:“你就要走了吧。”

“此来就是为分家,功德圆满,不走干什么。”

宜室笑,“你有没有看到那女人的表情?”

宜家说:“没想到父亲待我俩不薄。”

“他内疚。”

“但他可以朝那边,那女人同他生的是儿子。”

宜室笑一声,“恭喜你,你真的成功地回到五十年代去了,我的想法完全两样,我最庆幸养了两个女孩,将来她们有商有量,互相敬重,姐妹同心,其利断金。”

宜家笑,“像我同你?”

宜室搂紧妹妹的腰。

父亲进医院急救时急召她去侍候,她先一个长途电话把宜家也叫回来。

两个成年成熟沉着的女儿站在病床面前,那边顿时失色。

遗嘱是一早立好的,分三份,那边母子俩才一份,宜室、宜家却各占一份。

“你放心,这么些年来,那边早已刮够。”

宜家看姐姐一眼,不出声,宜室总是代母亲抱不平,恨毒父亲趁母亲生病在外边搞小公馆,她心头一直打不开这个结。

“尚知可晓得你手上实际数目?”

宜室点点头。

“你都告诉他了?”

“现在楼价股票都上升,卖出套现真是好机会。”

宜家笑,“深合吾心。”

“两三个礼拜内便可以办妥。”

“恭喜你富婆,平白多了七个位数字的财产,有何打算?”

“移民。”

“什么?”

宜室再说一遍:“移民。”

宜家大感意外,“我不相信,你是几时有这个主意的?”

“我一直不喜欢大都会生涯。”

“这不是真的,宜室,我们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里。”

“你十八岁就往伦敦升学,知道什么,我一直受商业社会竞争的压力,到如今已经倦透累透。”

宜家呆半晌,“你同姐夫商量过没有?”

“今晚我会同他说。”

宜室仿佛很有把握的样子。也难怪,结婚这么多年,李尚知一向对宜室言听计从,十分敬重。、“移民!”宜家仍然不能接受。

“你自己拿着正宗英国护照,哪里知道我们的苦处。”

“你会习惯吗?”

宜室撞妹妹一下,“别小觑我。”

这时候,李尚知探身出来宣布,“蛋糕已经切开。”

宜室没有再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去。

这次回来,宜家发现报上刊登许多以前没有的广告,像“介绍亲属退休劳工应聘等移民,推荐澳洲投资移民专案,只需投资房地产,不需参与经营,资金与利润受保证,由前联邦政府官员承办。”

还有“加拿大投资移民类别,只需投资二十五万加币,名额尚余数名,欢迎免资咨询”。

像是一项新兴事业。

正如七三年人人见面说股票,今天,亲友坐在一起,寒暄三句之后,便开始谈论移民,态度模棱两可,语气吞吞吐吐,平时的虚情假意更夸大十倍,宜家索性一言不发,坐在一角翻阅杂志。

好了,没想到姐姐也有这个打算,也一般的怪这个社会不适合她,再说下去,恐怕千篇一律,会表示这样做,是为孩子前途着想。

宜家本人拿英国护照,更加不便发言。

姐妹俩结伴旅游,在海关宜家往往一分钟通过,宜室却时时像罚站似接受盘问。

宜家有什么资格多说。

尚知同小姨开玩笑,“打算置岛屿还是买私人飞机?”

宜家侧头想一想,“总算可以搬到市中心住。”

宜室诧异,“房子贵到这种程度了吗,我以为这下子你可以住摄政公园了。”

“姐姐真会开玩笑,也难怪,你们就是喜欢低估外国生活水准。”

李尚知连忙站在妻子这一边,“除纽约东京外,我不觉别的地方贵。”

宜家忍不住骂:“愚忠。”

小琴听懂了,哈哈大笑起来。

宜室满意地看丈夫一眼,两人紧紧握住手。

宜家见他俩如许恩爱,也十分高兴。

当年宜室不是没有人追求的,大学里理科工科的同学都专程赶来等汤宜室放学,女孩子长得好就是这点占便宜。

但是她选对了人,李尚知虽然不算十分出众的人才,亦不见得腰缠万贯,但是他爱护她支持她,事事以她为重。

是宜室亲口对妹妹说的:“有时公务缠身,家里两个孩子又闹,辛苦得要命,简直似熬不下去,一想到尚知对我这么好,体内似有能量暖流通过,又撑过一关。”

宜家知道她这个姐姐,生性颇为敏感,可惜做艺术家,却还不够用,但身为公务员,又显得性格过分出众,所以仕途并不十分理想,十年服务,只逗留在中等阶级。

不过,一个幸福的家庭补偿一切。

况且李尚知在大学里升了一级,如今是副教授了。

在这个黄金时代,听见她要策划移民,宜家才会不胜讶异。

佣人侍候过晚饭,宜家告辞回酒店。

李尚知说:“这间小宿舍留不住妹妹。”.“可不是,地方浅窄,地段偏僻。”宜室加一句。

宜家说;“得了,你们夫妻别唱双簧了。”

由尚知开车送小姨下山。

宜家站在露台向他们挥手。

她转到厨房捧出蜜瓜,才切开,尚知就回来了。

感觉上只有十分钟。

“这么快?”

“宜家碰到了老朋友,由他送她。”

“是谁?”

“匆匆忙忙,也没有介绍。”尚知坐下,取起报纸,“相貌堂堂,一表人才的一位英俊男士。”

“啊,莫非他另有奇遇?”

“明天你自己问她。”

“尚知,你且慢做报迷,我有话说。”

尚知问:“说什么?”

宜室一时不知如何开口才好,她站起来,“没什么。”

尚知以为她心事未了,便劝道:“上一代的恩怨,到今日已告完结,你别想太多了。”宜室笑一笑。

第二天,她把一位平日算是亲厚的同事约出来午膳。

茶过三巡,开门见山地问:“陈太太,听说你已辞职决定前往加拿大。”

那陈太太一怔,“是呀,很多人知道这件事。”

宜室怕她多心,连忙认作一伙,“我也有此打算。”

“那很好,着手进行没有?”

“快了。”

陈太太笑,“你那个性最适合外国生活,一不大喜欢交际应酬,二不爱搓麻将,英文也说得好。”

宜室听到这样的话很是高兴,她心里也正这样想。

“何止,我既不听粤剧,更不吃大闸蟹,家里又没有成群亲戚,到哪里住不一样。”

那陈太太非常懂得说话,顺水推舟,“可不是,那就不应迟疑了,各国法案随时会得收紧,你们两夫妻经济必定不成问题,两位高薪优差,同在家印钞票一般,真是说走就走。”

这样不负责任的门面话,听在聪敏过人的汤宜室耳中,居然熨帖舒服,当下她心花怒放,说道:“那么将来我们在温哥华见。”

“当然一定要互相照应。”

在该刹那,汤宜室已经决定要着手办这件大事。

下午,回到办公室,上司召开工作会议,谈到几个宣传运动的进展,希望明年可以申请更多的经费。.宜室并没有像平常那样聚精会神的聆听。

明年,明年她可能已经在加拿大了。

对很多人来说,特别是男同事,这是一份养家活儿的好职业,房屋津贴连年薪接近四十万,表现出色的话,每三年跳一级,前途极佳。

但是宜室心不在此。

学堂出来一直刻板地做到今天,她渴望有转变突破,调剂沉闷的生活。T忽然之间,这颗一向安分的心飞出去老远,老板说些什么,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散会,她回到自己的角落,拨了几个公事电话,写字楼环境难得的好,背山面海,但是整个办公厅的同事,汤宜室想,与笼中鸟有什么分别。

要有真正的自由,一个人必需要非常富有。宜室忘记这是谁说的至理名言。

有人在木板屏风上敲两下。

宜室抬起头,是上司庄安妮。.宜室连忙站起来,她对上级一向尊敬,希望有一日,地升上去之后,下属也给她同样待遇。

庄安妮坐在她对面,“你要移民?”

宜室一怔,路透社传消息还自叹弗如,这么快!

她赔笑,“在考虑中。”

“做得那么好,热辣辣地忽然说走,真舍得我们?”

宜室逮住这个好机会,打蛇随棍上,应道:“我们不过是牛工一份,哪里找不到,安妮你就不一样了,眼看快升助理署长,炙手可热,离得开才怪。”

说完之后,自己都觉得肉麻,几时练成这一套皮笑肉不笑的吹拍功夫?

但是庄安妮却深觉满意,仰起头笑,“宜室,要走的时候早点通知我,我好叫大老板派人才下来。”站起来离去。

汤宜室吁出一口气。

这时屏风后面传来一阵冷笑声。

宜室知道那是芳邻贾姬,刚才的对白一定让此女听得清清楚楚,那蹄子的脾气犹如一块爆炭,怎么忍得住。。宜室于是转过头去,笑说:“还不速速现形?”

贾姬过来,斜斜往屏风一靠,身上一会香奈儿的味道全部显出来。;宜室摇摇头,“虽然算得是高薪仕女,这样子一掷万金地置行头,还不是白做,再说,更好的优差都有人事倾轧与工作死结,要我把血汗钱全部穿在身上,我才不干。”

贾姬只是冷笑,“听听,倒先教训起我来了。”

“不是吗?”宜室理直气壮。,贾姬压低声音,“告诉你,庄安妮一家的申请表,早已送进某大国领事馆,她同你做戏呢,你就糊里糊涂的与她客串。”

宜室呆住,“为什么要这样鬼鬼祟祟?”

“习惯了,庄安妮连吃一碗面都要声东击西,调虎高山。”

宜室笑,“但是三十六着,走才是上着。”

贾姬看着她,过一会儿叹口气,“方才你也说得对,每年肯少穿几套衣裳,就不必看千奇百怪的脸色了。”

宜室说:“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天长地久,躲在家又干什么?我们出身同上代不一样,哪里天天找亲友搓卫生麻将去,况且好不容易读到大学毕业,对社会也有点责任。”

“真佩服你,嫁了教授,语气也像教授。”

两人都笑了。

“几时走?”

“十划都没有一撇呢。”

“都这么说,可是逐渐一步步进行,不出一年,都收拾包裹劳师远征去矣。”

“你赞不赞成?”

“移民个案,同婚姻个案一样,宗宗不同,不能一概而论。”

“我呢?”

“你?”贾姬凝视宜室,如相士研究面相,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你会寂寞。”

“去你的。”

这时邻座的电话铃狂响起来,贾姬回座,结束该次谈话。

这么大的事,征求别人意见,也属枉然,唯一可以商量的,也不过是忠实伴侣李尚知。

幸亏有他共进退,宜室一点也不慌张。

她提早三十分钟下班,取了有关表格,才打道回府。

宜家已经坐在露台上喝威士忌加冰。

一瓶皇家敬礼已经给他喝得差不多。

宜室很多时候都羡慕宜家那一份豪迈,她好像从来不为任何事担心。

宜室放下公事包,“什么都办妥了?”

“款子都已经电汇出去。”宜家伸个懒腰。

瑟瑟走过,宜室一手将她拉在怀内,瑟瑟咭咭的笑。

“可以过你的理想生活了。”

宜家问:“你知道我的理想生活是什么?”

“愿闻其详。”

“在你们隔壁租一个房子,什么都不做,天天同小琴与瑟瑟玩玩玩玩玩,玩得累了,过去睡觉,第二天又再来玩,三顿饭在你们家吃,你们反正雇着两个佣人,没有我也要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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