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心情人-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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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周遭来来去去的人们已经入不了滕非的眼,家人们纷纷的询问以及救护人员的吵杂指挥声也都入不了他的耳。
他就像机器人一样,脑中只剩下一个指令:待在纪伊筝和小望身旁。
到了医院后,滕峻看见弟弟的脸色不对劲,他长叹一声拉住了他问道:“你想去哪儿?”
“我必须待在小筝和小望旁边……”滕非呆滞地回答。
“你一个人怎么跑两个地方?再说,你就算去了,对医生们也没什么实质帮助。”
“我从来没有好好地陪过他们母子,我要去……”
滕峻听了不禁心酸,但是这一切又要责怪谁呢?
不忍心见到弟弟一副行尸走肉的可怜模样,他将滕非带到会客室,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滕非双手发抖捧着杯子,仰头一口暍乾了热茶,他的身体虽然因而温暖了些,眼眶却不觉发红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小筝和小望怎么会变成这样?”滕峻率先发问。
“我杀了他们!是我杀了他们!”滕非激动万分地自责。
“你到底在胡说什么?”
“哥哥,你相信吗?我竟然把我自己的儿子弄伤!虎毒不食子,我居然比禽兽还不如!”
“什么?小望头上的伤口竟是你弄的?”滕峻吃惊地问。
他还以为阿非一家三口会在佛堂里相认、团圆,没想到竟酿成流血事件,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滕非突然揪住哥哥的衣领狂喊:“为什么隐瞒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小望的事?”
“咳、咳、咳……”滕唆使力扳开弟弟的手。“你给我住手!这全是你一意孤行所造成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早就后悔了啊!我会回滕家长住就是为了小筝,为什么你们都不能体会呢?”
“带洪盈珊回家就是你的错。”
“她只是我的障眼法!你知道你和小筝结婚,给我的打击有多大吗?我能不维持我的自尊吗?”滕非痛痛快快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阿非,我和小筝结婚只是权宜之计,我跟她也没有夫妻之实。”滕峻决定细说从头。
“这……”滕非愣住了。
“你知道小筝为什么和我结婚吗?这是因为当年她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啊!她那么善良,根本不想让爸爸和纪阿姨知道,她成了你的报复对象。”
“她可以告诉我小望的事,我一定会马上回她身边!”
“当年你若真的如她所愿地回来了,你有把握可以完全不恨小筝和纪阿姨吗?”
“我不知道……”
“所以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建议你亲自去问爸爸,他和妈妈、纪阿姨三人之间的事,或许你会发现你的憎恨根本就一文不值。”
“哥哥,难道你知道了我所不知道的事?”
“可以这么说吧!”
“为什么爸爸不告诉我?”滕非困惑地皱起眉。
“你得亲自问他,这不是我有权利可以告诉你的。”
“天哪!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滕峻平静往下说:“小筝不想破坏爸爸和纪阿姨两人之间迟来的幸福,她甚至不想报复你!她告诉过我,她愿意等到你爱她的那一天来临,她还坚持要生下小望……我没办法把你从英国抓回来,我至少可以给她们母子名分,不让别人耻笑她们。”
“我爱她!我没有一天不爱她!”泪水滑落了滕非的双颊。
“既然爱她,为何还让小望受伤?”
“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太烦躁,一下小心就……我从来没有对小望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我还伤害了他……”
“你别胡思乱想,小望的伤口应该只是皮肉伤,不要再自责了!你现在应该想想怎么祈求小筝的原谅,她很疼小望的!”
滕非对哥哥点点头,心,又疼痛起来。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趁着回家打点一些住院必须品时,滕非在书房找到了父亲。
“坐吧。”滕拓招呼着二儿子,心知他所为何来。
人生有很多事不能重来,早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悲剧,当初他就不会坚持什么都不告诉滕非了!
千金难买“早知道”,命运的拨弄谁都避不过。
滕非经过了一场恶梦般的折腾后,似乎领会了不少人生的无奈,看见父亲比往日苍老不少的脸,他苦笑地想,自己不仅没有尽到当小望父亲的责任,甚至连当个儿子也不够格……
他以前究竟是在执着什么?他真搞不懂!
“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滕拓温和地问。
滕非哽咽得说不出话,只是静默地看着父亲。
“我想问你,你爱小筝吗?”
“爱。”滕非再也无意掩饰。
“你不想失去她对不对?”
“嗯!”
“当年你妈死后,雪霏曾经想离开滕家,那时我的心情跟现在的你是一样的。”
滕非望向父亲的眼神,多了同病相怜的柔和,只是有些话他还是想说。“为什么要当着妈妈的面去爱另一个女人?”
“我得告诉你,是你妈先拒绝了我。”
“拒绝?”
“她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死掉,从此就迷上信神信佛。吃斋茹素、潜心修行,到最后连一根手指头部不肯让我碰,就怕我坏了她的清修。”
滕非沮丧地按住额头说:“爸爸,我懂了……”
不要说是父亲,换个立场,若是小筝也这般对他,他不抓狂才怪!
“我对怡萍心有内疚,当然事事顺她,只要她把你和阿峻照顾好,我也无话可说。可是我却一天比一天不快乐,内心总感觉无比地空虚和寂寞……”
这么说来,在纪阿姨来到滕家之前,爸爸一直都是那样地活着吗?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啊!
在滕非的印象里,他们一家人总是和乐地在一块儿,他都不知道父母其实已经貌合神离。
他一直以为是爸爸负了妈妈,没想到妈妈欠爸爸更多,连当妻子最起码的义务都没尽到……
“说来怡萍会死,其实我也有错。从来滴酒不沾的她,会酒后车祸致死,我在猜,她一定是怪我把心放在雪霏身上,但她又没有立场怪我,只好选择自我毁灭。”滕拓沉痛的语气中有着对妻子深深的愧疚。
“也许妈妈是觉得西方极乐世界,比庸俗的尘世还吸引她吧。”膝非试图转移父亲的伤痛,因为社会上不乏因此而厌世的人。
况且人死不能复生,他已决定过去的恩恩怨怨,都该随风而逝。谁对、谁错如果计较太多,一定会招致后悔的下场。
而他,已经尝到苦果。
“阿非,我要你知道,我也曾经私下希望,我从不认识雪霏。”膝拓坦白了内心曾有的挣扎。
“可是纪阿姨的出现,填补了你的空虚寂寞。”滕非缓缓陈述出事实。
“男人爱上女人,没有道理可言。也许在我第一口尝到她煮的菜,我就已经爱上她了!”
滕非无言地暗自思量:是啊!他自己不也是一样?八岁时第一眼见到那采栀子花的小女孩,从此以后,心中就再也容不下别的女子。
“爸爸,我该怎么办?我一错再错……”他掩面重重叹息,深知再多说什么,也无法挽回他所犯的过错。
“不怎么办,只要伸出手去掌握你的幸福。』
“就怕我已经亲手粉碎掉它了!”滕非酸涩地苦笑。
“曾经我也以为我是个得不到磅幸福的男人,可是上天毕竟没有亏待我,它将雪霏赐给了我!若是你想要得到幸福,永远都不嫌迟。”
“我罪孽深重……”滕非真心在父亲眼前忏悔。
因为无知,他残忍地报复了一个无辜的女孩、因为嫉妒,他在阴错阳差之下亲手伤到自己的儿子……
“所以你更要用余生去疼小筝相小望。”
“我还有那个资格吗?”滕非好害怕自己会被她们母子淘汰出局!
“没有人比你更有资格了!你是小筝一直在等待的男人啊!”
和父亲谈过后,膝非再度赶回医院。
“拓……”纪雪霏含泪,从书柜后无声无息出现在滕拓身边。
“别哭。”滕拓将她抱进怀里,温柔拍抚她的背。
“呜呜……是我们害了阿非和小筝……”
“不对!他们是因为我们才会认识、才会相爱,而且虽然有这么些个风风雨雨,可是他们一家三口毕竟也快重聚了,不是吗?”
“可是小筝还躺在医院里生死未卜,我担心得快疯了!”
“她不会有事的。”滕拓相信,在这世上还有很多小筝眷恋的人,她不会就这么轻易离开的。
“这三个孩子怎么可以偷偷瞒着我们这一切呢?”
“他们年轻一辈的事,不是我们俩能插手的。”滕拓安慰爱妻。
“我觉得经过这一场折腾,阿非好像变了不少……”
“是啊!我从没想过他会对我这么推心置腹。”
“你很高兴滕非这样的改变,对不对?”纪雪霏不愧是知他甚深的女子。
“没错,这个儿子对我而言算是失而复得。”
“我也替你高兴。”她窝进了滕拓怀中。
两人此时只能一起祈祷,他们的女儿可以平平安安渡过这一关。
&天长地久的踪迹&&天长地久的踪迹&
小望头上的伤并不严重,然而滕家人为求谨慎,还是决定让他留在医院观察一阵子。
他毕竟只是小朋友,醒来时看不见亲人在身边,频频询问护士阿姨:“妈妈到哪儿去了?”
当滕非推开小望的病房,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的眼眶发热、胸中胀满强烈的内疚、感动和伤怀,整个心脏几乎都快爆破了!
滕非慢慢走近自己的儿子。
小望发现了他,直觉尖叫了一声:“坏叔叔!”立刻抓起被子躲进被窝里。
“小望……”滕非坐在儿子的床沿柔声唤他。
“走开!坏叔叔!走开!”被子里面传来模糊不清的童言。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想出手抱紧儿子的冲动。“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这么坏。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
“你不可以欺侮妈妈!”小望念念不忘这件事。
“我永远都不会再让她哭了!你说这样好不好?”
“你不会骗我ㄏㄛ?”小望从被子里冒出来,只敢露出骨碌碌的圆眼偷瞧他。
滕非对他露出一个非常温柔的微笑。“我不会骗你。”
也许因为他和蔼的笑容、也许因为他笑容里的悲伤,小望拉下了盖住脸的被子,对看起来很伤心的滕非说:“你怎么了?”
“我怕你讨厌我。”
一向心地善良的小望将被子掀开,从床上坐起来。“我不讨厌你,因为你已经跟我道过歉了。”
希望“叔叔”听了他的话后,脸上不要再有那么悲伤的神情了!因为他看了会觉得好难过呢!
“我还怕你不要我这个爸爸。”
“你是叔叔啊!”小望莫名其妙地说。
“不,滕峻爸爸才是。小望,你可不可以叫我一声:爸爸?”
“你乱说!”小望不依地抗议。
“我说过我不会骗你。”滕非讨好地看着他。
小望扯着被角,低下头躲开他的目光,困惑地扁起小嘴。
滕非十分诚恳地跟儿子沟通。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因为以前我对你很凶,可是小望,你要原谅爸爸,因为爸爸之前根本不知道你是我的孩子。”
“为什么你不知道?”小望抬头大声质问他。
“因为爸爸以前做了很多错事,伤了妈妈的心,她才不敢告诉我。给爸爸补偿你和妈妈的机会好不好?”滕非眼眶微红地请求。
“这……”小望的小小心灵根本无法理解这些,他只知道爸爸(大概是吧?)的神情令他有一点点心痛……
该不该答应他呢?唉呀!这叫他怎么决定呀?
小望转而天真地说:“我们去问妈妈好了!只要妈妈说好,我也会说好。”
滕非的眉头抽紧,泪雾充溢了他深幽黝黑的眼眸,他要如何开口对儿子说,现在他的母亲正处于生死交关中?
“你不要难过嘛!”小望被滕非的泪撼动了!
在他的印象中,滕非一向霸气又强势,怎么可能会有像现在这般脆弱的表情?他真下敢相信!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的确为了自己不肯叫他一声父亲而泪湿双眼……
“爸爸……”小望困难地尝试了一下,声音几不可闻。
“你再叫一遍!”滕非兴奋地说。
“爸爸。”
滕非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