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好不温柔-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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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乱动,会扯痛伤口。」一个冷淡且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这才发现单子瑾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浓眉紧拢。
原来她的手臂被烫伤了,手臂正隐隐抽痛着。「我怎么了?」
「妳蠢得冲进火场里去找死!」
单子瑾说得咬牙切齿的,话中饱含怒气,但木蓝全然没注意到,一想到那些美丽的织品,不觉惊呼出声。「啊!出云纱,出云纱没有被烧毁吧?」
「出云纱都没事,妳把它们全都搬出来了。哼!自己的一条小命都快要不保了,还记得出云纱!」他冷哼一声。到他死都记得,当听到从火场里冲出的是木蓝时,他恨不得掐死这个不要命的丫头。
木蓝淡淡地笑了,被浓烟呛伤的喉咙发出粗嗄沙哑的声音。「出云纱是准备要进贡的贡品,如果被烧了,这责任是谁也担不了的。」
「明知布房着火,妳还往里头冲,难道妳就不要这条小命了?」他至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
木蓝垂下头,「我看到布房里有烟冒出来,就立刻想到出云纱,于是想也不想的就往里头冲,总算把出云纱全都搬出来了。」
「布房怎么会突然着火?」
布房里头放着许多珍贵的丝绸,一向最注重安全,它设在独立的庭院中,四周皆有水缸随时可供灭火,布房的附近更不允许有任何的火苗,也有人定时巡查,断没有突然起火的道理。
「我看到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布房离开,走过去察看才发觉布房着火了。」
「哦?有看到是谁吗?」
木蓝迟疑了一下,「黑暗中看得不甚清楚,但像是……王帐房。」
单子瑾咬着牙,怒拍了一下桌子。「可恨!果然出了内贼,原来我养了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他疾转过身。「妳说,他是不是该死?!」
木蓝一言不发的。
「妳什么时候又变成哑巴了?」
「奴婢无话可说。」
他冷哼一声。「妳总是说无话可说,但我知道妳有一肚子的不满意,妳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
她暗叹一声。「我若说了,大少爷不要生气。」
「妳说。」他扬起眉。
「是不是王帐房纵的火还不能确定,还是先别声张的好,更何况这也算是家丑。」无视他僵凝的表情,木蓝试着安抚他的情绪,「他或许有苦衷,何妨听听他怎么说再处置他也不迟。」
一把怒火熊熊燃烧到现在,从得知布房着火,到她受伤醒来为止,愤怒一直在他胸臆中燃烧着,直到此时才慢慢的降温下来。
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从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开始,他就不自觉的会去寻找她的声音;在一片杂乱的气味中,总有一股幽静的花香在那儿。她的沉着淡然,有好几次气得他想掐死她,但是有更多次,他都不得不赞赏她,赞赏她独特的见解,赞赏她的冷静,还有她的体贴温柔。
「妳的身子还好吧?」
「我没事,一点小小的烫伤而已。」
「就差那么一点,如果妳没有逃出来的话……」他喃喃自语着,接下来的话没有说出口。
「贱命一条,死了就死了,这世上少个木蓝又如何?」她飘忽的一笑。
他皱眉,下意识的握紧她的手,她的手冰冰凉凉的,就像她的人一样,少了点热情;而木蓝犹在恍惚之中,也没有发觉他的唐突。
「妳不怕死,我还不许妳轻贱自己的生命!」
她轻笑,笑得飘渺。「大少爷,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十几岁,竟幽冷成熟得像历尽沧桑。
他带着不明所以的怒气。「不许妳再讲这些话,我不想听,也不爱听,我都还没死,怎么样也轮不到妳。」
「好,木蓝不说。」在言语上妥协有什么关系,她的思想总还是自由的。
「连想都不能想!」像是识破她的想法,他又加了一句。
她叹息了。「你连想都不许我想。」
「不许,想那些事一点益处都没有,别忘了,妳还有我这个主子。」他起身欲走。「妳歇一会儿吧!」
「大少爷……」她欲言又止的。
他眉一扬,感觉到她的犹豫和不安,火气又冒了上来。「快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大少爷,请你别为难王帐房。」
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木蓝不禁笑自己。为什么要替别人求情,别人的死活又干她什么事?但是,她真的不忍心看王帐房受到牢狱之灾,一旦如此,他这辈子就完了啊!看来自己并不如想象中的铁石心肠,一颗心仍是柔软易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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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单子瑾回到了寝房,关切地问着已然清醒的木蓝。「妳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谢谢大少爷的关心,我好多了。」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原本轻柔和缓的嗓音,此时听来沙哑低沉,让他心动了一下,不知刚睡醒的她,是否也是这样慵懒爱娇的神情?
「大夫说妳还得休养几天,这几天妳就别下床,不要碰到伤口。」
「嗯。」
其实,她身上除了因跌撞而有几处瘀青,以及轻微的烫伤之外,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单子瑾仍是不放心。
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件之后,一种崭新的情愫在他的胸口悄悄滋生,当知道木蓝遭遇危险,他可能再也听不到她温柔恬静的声音时,慌乱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她占据。
他是个瞎子,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不容易被事物的表面所迷惑,女子美貌与否对他而言已不重要;如今,他已经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他喜欢她,喜欢她温柔的声音,喜欢她玲珑剔透的心,喜欢她谈到刺绣和丝织时,那股和他同样的狂热,喜欢她……喜欢她的所有。
「想不想知道我怎么处置王帐房了?」
木蓝没有答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
「我把他送官府了。」他气定神闲的拿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是吗?」这结果让木蓝心中一叹。
他扬了扬眉毛,声音冷峻地道:「这奴才为了八百两银子,竟然勾结何家,多次将染绣秘方和布料拿给何家,这次还烧了布房,存心让单家进不了贡!而且他也承认,半年前是何家找了人暗中埋伏要置我于死地!我对他们王家有恩,他却这样回报我,妳说,这样的人我能饶得了他吗?」
「大少爷……」
他的声音更见冰冷。「他若缺银子,可以跟我说,我又岂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他断不该为了银子出卖我,这次还差点害死妳,我没要了他的狗命,已是轻饶了他。」
木蓝机伶伶地打了个冷颤,见他语气缓和了下来。「不过,我虽恨他,但更恨何家,我能原谅王帐房,却不会放过何家!我送王帐房去官府,要他供出是何家唆使他,我要让何家没有翻身的余地!」
「大少爷……」
他笑了,但笑意没有到达他的眼底。「我会保全王帐房,日后,会单独让他管理一间布行。」
「你还会相信王帐房?」木蓝有些惊讶。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相信他没有那个胆子敢再出卖我一次,人一辈子受一次教训也就够了。」
「那何家……」
「我要他们倾家荡产!我打算用两成的价钱并了何家的产业,而何家有上百艘船,日后用在漕运运货就方便多了。」
她张口欲言,又把话吞下肚,一方面为何家惋惜,一方面震惊于他做生意的手腕竟是如此强悍。
木蓝吁了一口气,发现他正摸索着自己的手,把她的手紧紧握着,他大掌的温暖不只温热了她的手,也熨烫了她的心。
她的脸微微涨红,纳闷他怎会突然握着她的手,她试着抽出来,但他竟是不肯松开。
「木蓝。」他以沙哑的嗓音喊她的名,让她从脚底窜起一阵战栗。「妳可以很诚实的和我说话,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用顾忌那么多。」
她笑了。「少爷欣赏诚实的人吗?」
「当然。」他点点头。
「但我总在诚实之后,就要承受你的怒气。」她小心翼翼地说。
单子瑾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
她惊讶的看着他,看他笑得这么爽朗,一扫眉宇间的阴霾。
终于,她悄悄的把手抽了回来,纳闷今天的单子瑾和平常有些不同,显得和气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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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瑾和木蓝之间显然有了一些细微的变化,木蓝因伤躺在床上休养时,他常到她的床前来探望,她仍是一派的沉静淡然,他却是若有所思。
「妳会下棋吗?」他突然问。
下棋?她有些不安的看着他。「会。」
「与其相对无言,不如来下棋。」他露齿一笑。「我让妳三子。」
三子?
木蓝抿唇笑了,声音清脆好听。「我不想胜之不武。」
他一愣,挑高了眉。「好,那妳可别后悔。」
语毕,两人开始对弈,出乎彼此的意料之外,对方竟然是难得一见的好对手。
「你这对角被我围困了。」木蓝越来越专注于棋局上。
单子瑾微笑了,他一向有很高的棋艺,少年时贪玩,有临安棋王之称,已是难逢敌手了,但才下几步棋,他就发觉木蓝的棋艺竟不遑多让,这又是一个令他惊异的地方。
不知不觉的,夜色已笼罩大地,外面淅沥淅沥地下起雨来,雨越下越大,庭院里风狂雨急。
「怎么了?」他皱着眉,注意到她的不安。
「没、没事。」木蓝不安地再看了窗外一眼。
「夜深了,我先走了,妳也准备休息吧!」语毕,他便要起身。
「不!」她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有颤意。「大、大少爷,我还不困,我们再下一盘棋好吗?」
察觉到她语音里的不寻常,他拢紧了眉,「妳怎么了?」
「……没事。」
气恼她的故作镇定,他不动声色道:「那我们下完这盘棋吧!」
「好。」她松了口气的说。
蓦地,一道闪亮划亮整个天际,窗外瞬间亮如白昼,她惊跳了起来,打乱了棋子,随即听到「轰」的一声响雷。
「啊……」她放声尖叫,捂紧了耳朵,吓得浑身颤抖。
单子瑾被她惊恐的叫声吓了一跳,想也不想地道:「过来。」
他的声音镇定威严,压过了雷声,也安抚了她的恐惧,眼看窗外又划过一道闪电,她连忙躲进他的怀中,埋在他的衣襟里。
触到怀里温暖的娇躯,他一怔,自然的抱紧了她,发觉她浑身颤抖不已,像只受惊的小白兔。
「轰……」窗外响起更大的一声雷,闪电划破天际,宛如一只银龙在天际咆哮。
「啊……」她吓得抓紧他的衣襟。
一股陌生的怜惜冲击着他,终于知道她也会害怕,当她在他怀里颤抖时,他下意识的揽紧了她,就像怀抱住春天,鼻间钻进她特有的气息,这一瞬间,久远之前,在西湖边的一抹白色身影钻进了他的记忆里,他一怔,怎么会将木蓝和那女子联想在一起?
「别怕,只是打雷而已。」
舍不得怀里的小身子,他揽得更紧了,唇边触及的是她柔软冰凉的脸颊,还有小巧的耳垂。
「雷声……好大。」她呜咽着。
外面的雨声更大了,雨滴滴答答的下个不停,屋里除了她抽噎的声音外,显得安静而温馨。
「雷声有什么好怕的?」
以往若知道有人怕雷声怕成这样,他恐怕只会嗤鼻冷笑,但现在对她只有满心的怜惜。
「我爹娘死的那天,雷声好大,雨下个不停,一直下到天亮……」
屋子里充满哭声和哀嚎,娘惨白的脸在闪电的照亮下,竟显得异常的妖魅诡异,让年幼的她吓得直打颤,没人注意到她躲在角落里哭泣;之后,她就开始害怕打雷。
霹雳雷击的那瞬间,整个世界彷佛只有她孤独一人,划破天际的白光像开了一条地狱之路。
「别怕,有我陪妳。」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边保证着。
「姥姥死的那天也是,破庙外也是下了一整天的雨,我好害怕……」她抽噎着,往事让她卸下心防,只听见她断继续续地说:「姥姥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是我不好,我害死了姥姥。」
「为什么说是妳害死了她?」他一边说,一边轻拍着她的背。
「如果不是我,姥姥就不会生病,我知道她一直担心我……」她伤心的低泣。
「她担心妳什么?」他越听越迷惑。
「担心我和表哥……」她眨了眨眼,要离开他的怀抱,但他搂得更紧,将她圈在怀中。
他的怀抱温暖而宽阔,他的气息让人安心,单子瑾轻拍着她的背,像安抚一个小女孩似的。
木蓝心头一热,冰冻已久的心因他而融化。有多久不曾如此了啊?被一个男人像珍宝一样的护着,天地悠悠,也有个人重视她。
「妳表哥?他是谁?」他绷紧了声音。
「没、没什么。」她如梦初醒般,离开了他的怀抱。
一股怒气油然而生,为什么她近在咫尺,却总让他如在迷雾中看不到她的身影,扑朔迷离,忽远忽近。
他的手伸了出来,她自然的伸出手扶着他的手臂,但他却反抓住她的小手,她的冰冷、他的温暖让两人同时震了一下。
「大少爷……」她惊喘一声,下意识的要抽出自己的手。
他加重力道,任她怎么也挣脱不了,直到听到她惊慌的声音,他胸中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