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烙-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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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筝从来没有想过楚战会用这样冷漠疏离的眼神望着她,内心的惊骇无以复加,表面上却仍竭力的镇定道:“楚战,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这是个误会!”
“误会?是你亲自导演的吧?”
楚战冷酷的语言将裕筝彻底的打入了地狱,他——不相信她!
看看痛不欲生的烈哥哥,浑身血污生死不明的景皓雪,还有对她怒目而视的楚战,她的存在居然造成了这么多的伤害?而且有些伤害是怎样都无法弥补的了!
她不再多做解释,低头默默的离开了大营……
“战!快点过来!快救救雪儿和孩子!她……她流了好多的血啊!”
看到楚战,蒙烈犹如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他脚步踉跄的冲到楚战跟前,狠命的拽住楚战的手,力道之大竟让楚战有些吃不消,如果是毫无功夫的人,此时恐怕已是废了一双手了。
楚战甩开那些烦人的思绪,疾步走到景皓雪的榻前,光看气色,就断定她只剩下半条命了,他脸色凝重的拿起她的手……
半晌后,楚战颓然放下景皓雪的手臂。蒙烈见状,只是急切的望着楚战,却不敢再追问了!
“烈!”楚战望着老友,眼里隐约闪着一丝泪光,“孩子……孩子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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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延续的痛
“醒了!醒了……雪儿?……雪儿……你……醒醒……”
一阵嘈杂的喧哗声伴随着如泣如诉的低喃,传进景皓雪的耳朵里,微颤的眼眸轻启,感觉到一个人猛扑到她的跟前。
她,凝视着那个黑影,最终却无奈的发现,根本什么都看不清。一会儿,疲倦已极,双眼合上,再度沉沉睡去。
“战!雪儿她……为什么好像……好像不认得我了?”蒙烈惊恐的看着楚战,喃喃的道。
楚战的眼睛缓缓的飘向别处,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蒙烈手足无措的样子,曾几何时那个丰神俊朗、意气风发、率领千军万马攻城略地的大英雄,此时已完全不见了踪影,现在的蒙烈只是一个最普通的平凡人,一个为情所困的失心人!
“烈,给皓雪一点时间吧!她……只是暂时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就这样,景皓雪每天睡睡醒醒,醒醒睡睡,睡着之时从来无梦,醒来之时亦从未开口说话,只是,眼神里的空洞在一天天的放大。
这期间,无论楚战怎样相劝,蒙烈都不曾离开过景皓雪半步,几天之后,景皓雪的气色已是大为好转,而蒙烈却一天天的消瘦、憔悴下来,焦虑、担忧、悔恨、痛楚每天都在残忍的折磨着他,让他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可他依旧在她的床榻旁守着,他不愿意告诉任何人,其实他是在害怕,他怕自己一旦睡了,醒来后雪儿可能就会突然消失不见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总是像鬼魅一样,如影随形!
“汗王,你……歇一下吧,晓碧会好好照看小姐的!”一旁的晓碧满眼含泪的哭道。
刚开始的几天里,她心疼景皓雪,恨蒙烈的薄情寡义,可是一连几天下来,在亲眼目睹了蒙烈所受的煎熬已超过他们所有人的时候,她心里积聚的对他的怨便顷刻间化解的无影无踪了。
蒙烈向她投过去感激的一瞥,轻声道:“晓碧,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复原,雪儿还是交给我来照顾吧!”
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楚战瞟过来的眼神阻止了,晓碧了然的点了点头,知道多说无益,便不再言语。
帐内陷入一片死寂中,楚战掀帘出了大帐,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他实在是呆不下去了,鼻子有些发酸,眼眶也有些刺痛,老友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善良美丽的景皓雪选择了自我放逐,还有……还有那个让他即爱又恨的人,此生,他们可能再也没有交集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什么啊?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本该圆满的事情如今却变得一发而不可收?
“楚……楚战?”
他停下脚步,好像有人在叫他,那声音……那声音该死的像极了她的,他甩了甩头,告诉自己,别再幻想了!她——不值得自己这样!
“楚战!”
又一声,这一次他确定那不是他的幻觉,因为她就在自己的营帐外,倚树而立,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他突然心里萌生了一丝不舍!
“你……你来做什么?”虽是质问,语气却不复从前的冷凝。
“我……我想问问……那……那位景姑娘,她……她怎么样了?”
“托你的福,她……还没死呢!”提到皓雪,楚战的情绪又开始失控,话语也充满了讥讽之意。
泪,悄无声息的爬上裕筝的脸颊,她有些讶异的望着楚战,她知道他误会了她,却不知道竟是这样的深!
“楚战,你……你真的以为我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会不择手段的人吗?我以为经过那……那晚,你会了解我心里的所想、所爱!可是,现在看来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是,我是不了解你,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一边说爱我一边又要去破坏烈跟皓雪,难道这一切都是你的游戏吗?把我们三个玩于鼓掌之中,这就是你要的吗?那么,我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
楚战大声的狂吼,他从未如此失控过,可是一想到自己痴心一片,竟被别人这样的践踏,便再也无法平静!
裕筝望着情绪激动的楚战和他眼里满载的受伤,突然觉得心很痛很痛,这才惊觉原来不知何时,自己竟已陷得如此之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楚战在自己的心目中竟占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楚战,我从来没有游戏过。从小我就梦想着当烈哥哥的新娘,我自认为自己一直爱着烈哥哥,所以之前我才会做出一些自认为聪明却愚蠢透顶的事,为的就是打倒景皓雪,抢回烈哥哥。可是,当你亲口告诉我,你要放开我的时候,我真的怕极了,竟比失去烈哥哥还要怕!于是我终于明白我对烈哥哥的爱不过是兄妹之情,跟你的才是男女之爱!只可惜,我明白的似乎太晚了,才会让一直受伤的你不再信任我!我……我不怨任何人,只是恨自己的无知,竟不懂得爱与爱之间的分别……”
话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而这些肺腑之言亦强烈的冲击着楚战脆弱的心房,让他无比的震撼!却又——有些害怕!
“裕筝,你别玩了,我投降了,我真的玩不起了!”楚战颤声道。
听了楚战的话,裕筝的脸色陡然间变得黯然苍白,就那样呆立在原地,凝视了他好半天。
终于,她止住了泪,冲他嫣然一笑,道:“好吧,不玩了!就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吧!”
说完,她转身往自己的营帐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忽地又想起了什么,转身道:“对了,我是来送这个的,给!”
说着,将一个黄色缎面锦盒递给了楚战,然后旋身头也不回的大踏步而去……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楚战突然有一种冲动,想冲过去,拽住她,然后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无论她到底爱不爱自己,只要拥有这一刻就足够了!
如果他真的那样做了,就会看到裕筝转过身后,脸上那恣意横流的泪水!然而,他什么都没有做,以至于失去了这唯一可以挽留住她的机会!
缓缓的打开裕筝留给他的锦盒,里面赫然放着一只雪白无暇的千年雪莲,还有一封标有“楚战亲启”的信笺,望着那封信和那白的有些刺眼的雪莲,楚战的心突然觉得空空的,好像生命里一件最重要的东西已经就这样被他轻易的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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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格格临时决定埋一个楚战与裕筝的伏笔,所以没有如期的让傲天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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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诀别(一)
楚战:
写这封信时,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向天祈祷,祈求你永远都看不到这封信。因为,假如你看到了,就代表你——不相信我,也不原谅我!所以,看信时既是裕筝离开之时!离开或许不代表结束,但裕筝明白,很多事再也回不到从前了。临行前,裕筝还是要摸着良心说一句,裕筝爱的——是楚战!
那天去找烈哥哥,一为表明裕筝心中所爱,解开各自心灵的枷锁。二为送还千年雪莲救人!可能是老天故意要捉弄我们,才会让景姑娘听到了我和烈哥哥谈了一半的话。伤害在一瞬间铸就,而我却来不及做出任何的补救!
本想解开误会,却令误会更加的深,最后就连烈哥哥的孩子也因此而殒命,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恣意胡为惹出事端,我好悔,也好恨啊!可是无论如何,内心对你却仍存有一丝奢望,奢望着你能听听我的解释!
现在,我终于明白自己犯下的是多么严重而又不可原谅的过错!
我走了,我想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无法面对整天神志不清的景姑娘,还有丢了魂,失了心的烈哥哥,更加无法面对——你!就让时间来为我们各自疗伤吧!
还有,我给烈哥哥留了一封信,在他的案几上,记得提醒他看。那里有一个我必须交代的不为人知的秘密!事到如今,我已经提不起一丝一毫的勇气来当面向烈哥哥忏悔了!
楚战,此一别山高水长,望君珍重!
裕筝留字
信笺慢慢从手中滑落,一颗心也从此变得残缺不全。
裕筝就这样走了,如同她来时一样的突然,令人措手不及。信笺上,墨迹虽干,无法掩饰的斑斑泪痕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她写这封信时是抱着何等伤心、绝望的情绪。
他真的误会她了?究竟什么才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他那傲人的判断力和敏锐的洞察力都他妈该死的去哪了?
泪,慢慢的聚积,在他俊美无暇的脸上恣意纵横,苦楚一波强似一波,在胸中蔓延开来。既然决定放手,心又为何会这般的疼?
终于,他转身向大帐之外狂奔而去。无论是真亦或是假,是误会亦或是更为高绝的游戏,他都无法漠视她的离去,因为这样所承受的痛苦远比受到她的戏弄更让人无法接受!
“裕筝——!无论你走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这辈子你休想逃离我!你必须用一生来弥补你亏欠我的!”
站在高岗上,贯穿十成内力的嘶吼在空旷的原野上一遍一遍的回荡着,这,是楚战对裕筝的宣言,也是他向天发出的郑重承诺!
…
又一次悠悠的醒转,有多少次她沉沉睡去的时候就暗自祈祷永远不要再醒过来,可是,老天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将她从沉睡的超脱中强拉回残酷的现实中。
“雪儿?你……醒了?”蒙烈看到景皓雪猛然间张开的双眼,马上俯身过去,战战兢兢的问道。
几天几夜的不眠不休,就是为了不错过她醒来的那一瞬间,可是,当她真的醒转,自己却又懊恼的无话可说!
说对不起吗?在做了那件天大的错事之后,他怎么可能就用这三个字来无耻的替自己解脱?
说原谅吗?他有这个资格来祈求她的原谅吗?他们的孩子——没了!在经历过被欺骗、被追杀、意外坠落秋千这种种可怕的历险之后,她都可以保住他们爱的结晶,坚强的活下来,可是,在听到他背叛的那一瞬间,却轻易的就放开了这一切,可见,她已经彻底的绝望了!
她转过头,凝望着他,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时候望着他,可他却忽然有些恐慌。
再看到他,觉得恍如隔世。几日里浮浮沉沉,清醒后却是一股怨气散去,只余满腹悲伤!
“烈,都结束了。”她哑声开口,氤氲的眸转而直视前方,从此再没有那个系她心弦的身影!
蒙烈浑身如遭雷击,景皓雪的这句话令他心海顷刻间掀起滔天巨浪。
“不——!”终于,他低哑的嘶吼冲向云霄。握紧拳头,一记记重重的捶在墙上,直到喷涌的血液殷湿了大片的墙面。
“为什么要这样啊?”他仰头对着黑夜纵声狂喊,晶莹的泪在黑夜里犹如剔透的珍珠,闪烁着片片光芒!
为什么?她哀伤的微笑。
“烈,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景皓雪平静的望向他,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抚上自己的额头,当刘海渐渐地被挡在手臂之外,那血一样殷红的印记就这样毫无遮掩的被展现出来。
经历了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发泄,他渐渐地失去精力,颓然的坐在景皓雪的床边。当景皓雪的额头清晰的出现在蒙烈的视线里时,他的眼里忽地蓄满了泪!
颤颤的伸出手,覆上那慑人的血烙,“这印记是属于——我的!”
“你说什么?”景皓雪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印记——是属于我的!”他又一次低喃。
“为什么?你不惊讶吗?不害怕吗?不鄙弃吗?原本我竟有着这样可憎的真面目,却一直隐瞒不说,你……不怪我吗?”她凝望着他,神情忽然有些迷茫!
蒙烈摇了摇头,紧接着俯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