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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丫头王妃-第6部分

小说: 丫头王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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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一年不见,可想死我这个做娘的,这孩子不知在西疆吃了多少苦头……」靖南王妃一会儿喜、一会儿愁,是个十足的性情中人。
「男儿立志沙场,吃点苦头是理所当然,夫人不必挂在心上。」靖南王爷苏慕天从厅侧转进大厅,听见妻子的哀叹声,忍不住开导着。
「你这厢说得轻松,想当年你征战沙场的时候,我还不是担心得吃不下、睡不着!你们父子俩一个样,净是让我担了大半辈子的心。」靖南王妃说着、说着眼角竟湿了。
苏慕天坐上座,柔声安慰道:「夫人,别难过,风儿这番不是平安归来了吗?况且圣上已经裁示,将江南团练之事交由风儿负责,今后不必再征战沙场,你也可以安心了。」
「我才不能安心呢!」堂堂靖南王妃撅着嘴,像个小女孩似地撒娇道:「不用上沙场固然令人心安,但只要一想起风儿的婚事,又让人辗转难眠。风儿今年已经二十又三,却迟迟不肯成亲,想王爷二十三那年,风儿都已经两岁了。」
「说起这件事,夫人急,我也急,人家梁大学士的闺女更急。」苏慕天沉着声道。
「话说梁闺女今年也十七了吧?」靖南王妃问道。
「是十七了。」苏慕天愤然拍桌,怒道:「人家梁闺女对风儿可说是死心塌地、一往情深,足足等了两年多,真不晓得风儿这个混帐是眼睛长到头顶上去还是怎幺的,老是对人家梁闺女不闻不问、不理不睬,我这张老脸都给他丢尽了。」
「唉,我看这孩子跟您是一个样儿,万事勉强不得的。」靖南王妃长叹了一声。
此时门外响起一阵闹烘烘的声音,不一会儿有下人急急忙忙往厅上禀报,「镇西王爷到!」
闻言,分坐左右上位的靖南王爷、王妃又惊又喜,一抬头,便见一男子龙行虎步、飒飒生风,进入大厅,一屈膝,跪在两人面前,拜道:「孩儿给爹娘请安。」
始终垂首侍在靖南王妃身侧的沉灵,在听得男子浑厚的声音后,心下惊了一惊,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往苏定风的方向望了望。
果真是他!那声音、那气度、那豪迈洒脱的神态……沉灵纤巧的身子微微摇晃了一下,眼见苏定风也往自己这边瞧,她连忙垂下眼,同时又觉得自己的行止过于傻气,毕竟已经一年多了,像他这种王侯将相心里一定早把她这个不起眼的野丫头给忘了。
鼓起勇气再往前方瞧了一眼,果然,英姿飒爽的镇西王爷老把视线移开了。
他果然没有认出她来。这是自然的,这是自然的……他忘了她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儿。
此时靖南王妃忙起身走下阶,将苏定风由地上扶起,眼里噙着泪水,一会儿摸摸他的膀子,一会儿抚抚他满是男儿味的俊脸,嘴里「我儿、我儿」的叫,听得随侍在旁的丫头们俱是泪眼汪汪。
这便是娘的味儿,王妃再尊贵,在爱子面前,仍然只是一个母亲。打进靖南王府便不曾落泪的沉灵,悄悄抬手抹去眼角边儿淌下来的泪珠。
「好啦、好啦!」苏慕天大踏几步,来到母子俩身边,朗着声道:「夫人,别哭了,风儿这不是回来了吗?」说着他大手一扬,按住苏定风的肩,赞赏的道:「嗯,西疆今后当可永保太平,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咱们父子可得好好喝上一杯。」语罢,他忙吩咐刘总管,摆开筵席,给儿子洗尘接风。
※※天长地久的踪迹※※
收拾起百感交集心情的沉灵,筵席间尽心尽力伺候着靖南王妃,至于苏慕天与苏定风,各有丫头候在一旁。
久别重逢,一家三口自有诉不完的亲情、叙不尽的家常。
酒过数巡,原先忙道别后种种的苏定风突然将视线投向沉灵脸上,此时沉灵也正巧拾起头,两人视线对撞上,沉灵一颗心竟又急跳,她连忙别开头,强自镇定的拿起酒壶,为靖南王妃注满酒杯。
别慌啊……别慌。沉灵不断在心中提醒自己,为靖南王妃斟妥了酒之后,便垂下首,往后退了一步,将视线锁在靖南王妃纤美的背上,半分不敢斜视。
「娘,」苏定风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问道:「您身边什幺时候多了一个目中无人的丫头?」
靖南王妃楞了下才意会到儿子口中目中无人的丫头指的就是沉灵,心下不禁纳闷起来。灵儿聪明乖巧、知书达礼,怎幺儿子一回来对她就有了成见?
「风儿,你别拿灵儿开玩笑……」靖南王妃忍不住为沈灵说话,「她可是娘千挑万选才得来的贴身人,打凤仪嫁人后,灵儿跟在娘身边大半年来,可给娘解了不少的闷儿。」
「是啊,灵儿手巧心细,你娘可疼她得紧呢。」苏慕天也在一旁帮腔打趣儿。
「瞧你说的没个正经,听起来竟像在吃灵儿的醋似的。」靖南王妃白了丈夫一眼。
苏定风摸摸下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靖南王妃将视线调回儿子身上,见他竟又死死地盯着身后的沉灵瞧,面色阴沉得有几分怕人,于是忙问,「怎幺,你才刚进家门,灵儿到底是哪里冲撞你啦?」言下之意是儿子在无理取闹。
「她自个儿心里清楚。」苏定风仰头饮尽杯中物,冷冷地说。
听得儿子这幺说,倒像是她这个做娘的一心护短,转过身,她认真问道:「灵儿,这是怎幺回事儿?」
沈灵微张着嘴。怎幺回事?天晓得是怎幺回事,自他进府到现今,她可没同他说过半句话,连她自个儿都不明白究竟是哪里惹了这个少年镇西王。
「王妃,灵儿不明白自个儿什幺时候冲撞了镇西王爷。」就算是个下人,也自有自的尊严。
「好个不明白。」苏定风冷眼一笑。
「风儿,你什幺时候学会跟姑娘计较了?」除了她这个做娘的,儿子向来不把女人放在眼里,梁大学士的闺女就算在儿子面前坐上一整天,他也可以视而不见,更别提主动惹嫌气。
「孩儿……并无计较。」苏定风被母亲问得脸红耳热,只得勉强的说。
「好啦,灵儿给风儿行礼赔个罪,这件事就这幺过去了。」苏慕天在一旁打着圆场。前一刻大家不还好好喝酒吗?怎幺这会儿母子俩竟斗起气来了?
「爷儿,是灵儿不好,灵儿给爷儿磕头。」沈灵双腿儿一弯,「咚」一声便跪在地上,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她是为靖南王妃磕头的。沈灵心里清楚。王妃日也盼夜也盼,好不容易把儿子盼回家来,这会儿竟为了她惹起嫌气。想起平日王妃待自己的千百种好,沉灵再也顾不得自己微薄的自尊,直把额头往冷硬的地上叩去。
靖南王妃等了半天,但见儿子脸色愈来愈难看,却迟迟不肯开口让沉灵起身。这水葱样儿的女孩儿再这幺磕下去的话……她想得心都拧了,连忙拉住沉灵柔声道:「灵儿,够了,起来吧。」
「不……爷儿没让灵儿起来,灵儿不敢。」说着沉灵又是「咚咚咚」的磕着响头。
「风儿,你倒是说说话啊!」靖南王妃怒视儿子。
苏定风沉沉的脸色里看不出任何情绪,过了一会儿方硬梆梆地说道:
「别磕了。」
「好了、好了,灵儿,你听见了,快别磕了。」靖南王妃弯下腰,将跪在地上的沉灵扶起。
「谢镇西王爷。」沈灵向苏定风欠了欠身,不过眼儿始终垂得低低的,不曾瞧他一眼。
「好了。」靖南王妃拉着她的手,盯着她羊脂般的脸蛋,心疼的说:「你瞧,额上都肿起来了,这可怎幺得了!我房里有药……」
「王妃,灵儿没事,没关系的。」沉灵摇摇头,避开靖南王妃关爱的眼神。
靖南王妃又怜又急,生怕苏定风等会儿又莫名其妙要和沉灵为难,于是连忙拍拍她的手,说道:「你先下去,前几日我托你缝的绣袍不是还差一点儿吗?你先去把绣袍缝了。」
「王妃……」沈灵欲言又止。那件绣袍前两日她便做好了,还拿给王妃瞧过了,王妃明明看着十分欢喜,怎幺这会儿……
「没关系,你快去!」靖南王妃向她挤挤眼。
沉灵懂了,低头向两位爷儿告了退,不一会儿便退得远远的。
「怎幺,人都走远了,你还想拿人家怎幺的?」靖南王妃瞪着儿子,气气呼呼地问。
苏定风忙将视线自那抹烟似的背影调回来,尴尬的道:「娘,您言重了。」
「我言不言重是一回儿事,倒是你非给我说清楚不可,灵儿究竟是什幺地方得罪你,值得你给她这幺大的难堪?」原来靖南王妃存心支开沉灵,就是为了向儿子把话说清楚。
「娘……」苏定风一脸苦笑。
「夫人,这也不全是风儿的错,是我要灵儿给他赔罪的。」苏慕天见妻子发飙,于是忙帮着儿子搭腔。
「你别说话!我问的是风儿。」
一个大将军、一个少将军,在外可是呼风唤雨,指挥千军万马,孰料靖南王妃只消打个喷嚏,两个人便噤若寒蝉。
「娘,刚刚……是孩儿误会了。」苏定风不好意思向娘亲禀明一年前紫云寺之约沉灵失约的事情,若说了,怕更是要嘲弄他小心眼儿。
这事儿说来,连苏定风自己都恼不自禁,明明是一年多前的事情,怎幺想来老觉得是昨日才发生的,就连当日沈灵微张着小嘴红着脸儿的模样,也是历历在目。
「灵儿的额头都磕破了皮,你一句误会就想打发过去?」靖南王妃显然怒气难消。
「娘,您就看在儿子好不容易才回家来的份上,原谅儿子一次可好?」苏定风求饶着。
好不容易回得江南,刚踏进爹娘府里,发现自己悬念多时的人儿就在眼前,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不过……瞧她的模样,显然是把他给忘得一干二净,忘得一干二净不消说,就连他看她一眼也不得似的,这教他怎幺咽得下胸中一股怨气。
他苏定风绝非小器之人,他豪迈、爽快,只在大处着眼,绝不为小事计较,然碰上了她,什幺都不对劲儿了。他无法不在意她看他的表情,无法不计较她毫无留恋便甩头撇下他。
「你也知道你爷儿俩长年征战沙场,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担心受怕,那滋味儿有多苦多难熬,好不容易身边多了个乖巧聪敏的灵儿,可以陪着我说话解闷儿,这下可好了,你一回来,就存心把人给逼走,这不是摆明跟我这个做娘的过不去吗?」靖南王妃说起这些年的辛酸,忍不住抽抽噎噎了起来。
「娘,您万万别这样说,孩儿绝没有跟您过不去的意思,是孩儿不好,惹娘伤心,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孩儿计较……」苏定风也慌了手脚,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个样子。
他也不乐见灵儿把额头磕破了皮,他只是拉不下脸来阻止她,再说,见她那副可怜兮兮的委屈样儿,他的心里也万般不舍。
这会儿好了,磕伤了额头的灵儿离开了,换成娘伤心落泪了起来,这真是他怎幺也料想不到。
「是啊,夫人,你千万要保重身体,为夫我打从沙场上退下来后,不都陪在你身边了吗?这会儿天下太平,风儿也奉得圣诏得以回乡安居,你应该可以放宽心了是不?」苏慕天柔声劝慰着妻子。
将军之妻难为,丈夫在外是威名显赫的大将军,然而有多少人知道做妻子的在背地里担了多少惊、受了多少怕,这些事也是苏慕天从沙场退下来之后才一点一滴了解到的,但是就算自己能从沙场上全身而退,唯一的爱子却仍在西疆沙场冲锋陷阵,妻子因此忧心成疾,这几年下来,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
「娘,您就别伤心了,孩儿今后一定常常过府来陪您。」苏定风凑近靖南王妃,像个孩子似地偎在她身边,说道:「这样好了,孩儿今日不回镇西王府,就留在这里陪娘说上一夜体己话儿可好?」
左边是最爱的丈夫,右边是心爱的儿子,最爱的人都在身边了,靖南王妃终于破涕为笑,一手勾住苏慕天的手腕,一手捏捏苏定风的俊脸,道:「娘身边有了灵儿,不需要你陪着说体己话儿。倒是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该给自个儿找个可以说贴心话的枕边人才是。」
完了、完了,真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兜来兜去又绕到这个敏感的问题上来了。苏定风的脸一瞬间垮了下来。
「你娘说得对。」苏慕天连忙附和起爱妻的主意,大声的说:「梁大学士的闺女等了你好些年了,现下好不容易西疆大事底定,我看,择个良辰吉日,两家赶紧把婚事办一办,否则见了梁大学士,我都不知道该怎幺向人家交代了。」
「爹,娘……」苏定风苦恼的说:「孩儿说了几次了,我不喜欢梁小姐,您们别老是逼我嘛!」
「你都这把年纪了,再不娶亲的话,我和你娘都没脸走出靖南王府了。要知道其它王爷、夫人老早抱孙子了,见面问起你,我这张老脸都不晓得往哪儿搁。」苏慕天摇头叹气。
「也不光是为了旁人的眼光。老实说,你年纪轻轻便受封了镇西王爷,再怎幺说府里也需要个女主人,再则娘的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就怕到头来连孙子都没抱着,就……」靖南王妃又抹了抹泪。
真是……看来阔别一年,两位老人家逼婚的手段是愈来愈高招。镇西王府需要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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