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雨棠和花间一壶酒-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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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指从我的脸颊擦到了嘴唇,带着茧的手指在我的唇上轻轻逡巡,慢慢勾画我的唇线。
“叫给朕听听,不叫朕就吻你。”
我看着他继续保持沉默。
“原来小曜寒是想朕吻你。”
嘁,低能,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我蹙起眉毛,飞快地摆出个‘臣好慌恐’的造型,“皇上,礼不可废,臣不敢僭越。”
他一怔,噗地笑了出来,“原来你想的是这个,朕准你叫你便叫,叫朕名字,总会亲密些。”
亲密?嘁,我就是不想和你亲密才装傻的。
继续用礼法压他,“皇上……”
“逗你而已,还认上真了,”他笑着打断了我,拧了拧我的脸颊,“好了,朕乏了,睡吧。”
他放开我躺在了我的身边。
他揽过我,把我抱在了怀里。
他又在我的肩膀上用力嘬了一口,嘬得我痛叫出声他才消停。
你阿爷的,你居然敢用内力?!这回好了,这吻痕怕是等我回来也不会消了,他怎么这样?
我跟着在心里叹出了一口气。
以前可以不甩他,因为无求于他,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真不爽了,那我只得装孙子。
“天泽。”
他一颤,黑暗中感受得尤其明显。
“你说什么?”
“天泽,皇上的名……”
湿热的唇压了上来,他撬开我的牙关,吻得竟然有点失控。
不过是叫叫名字,他这么激动干嘛?
吻很漫长。
吻离开了双唇。
吻在胸口辗转流连。
敏感的地方被他一一关照,我皱起眉毛,禁不住在他的身下轻颤。
我有点儿害怕。
第一次,我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了杨天泽的可怕——他不仅知道我哪里敏感,他还知道他用什么办法最能调动起我。
可我们只做过五六次——对他来说,算不上愉快的五六次。
现在他是如此了解我的身体,不止是了解,他甚至还轻易就掌控了我。
但我却不了解他。
我从没想过去了解他。
我也一点儿都不想了解他。
我想杨天泽也不会让我了解他,所以我也不必了解他了。
所以我闭上了眼。
可我却关不上耳朵。
我听到了他低哑的声音。
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梁曜寒……你是朕的,就算你……那也是朕的……”
第二五、二六章
二五、
一夜无梦。
第二天上午,我便带着于言一人一骑日夜兼程赶往于安。为了能操掌主动权,我必须先一步去摸清情况。
车队被我扔在了后面,要稍晚些时候才能按着正式的礼制出发。我心急,所以在皇上的默许下先跑了出来。
第一站是湛州。湛州是于安的属州,也是这一次受灾最重的地方。
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如此悲惨的情景。
荒郊野地里,洪水刚刚退去不久,地上还带着浓重的潮气,泥泞不堪。
高地上挤满了灾民,人人污衣浊面,无遮无盖,只在身下垫一块潮湿破烂的草席,挤挤挨挨地靠成一团。
有些人甚至直接睡在了泥里。
不少人受了伤,腐臭的味道混着粪尿的味道薰得人阵阵发昏,连我这样大夫出身的人都难以忍受。
呻吟声,哭泣声连成一片,人人都无精打采,连走动的人都没有多少,只有几个地保在勉强维持秩序。
有粥棚。
奔前一看,棚空无人,灶冷锅冰。
我和于言出来得匆忙,身上别无他物,咬了咬牙,只好继续往前走。
进了湛州城又是另一番光景,街上人也不多,但却不像遭过灾的样子。
去看了米价,米价涨幅不大,只是限量供应。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买些米先送出城时,蓦地斜里冲出一个人,撞得我差点扑在了地上。
“唉哟,杀人啦!”
撞我的人坐在地上扯住我的衣摆嚎啕大哭。
我站住看他。
于言想拉开他,但被我拦在了一边。
路人迅速地围了上来。
那家伙在地上打了个滚,跟着哭得越发呱噪碜人了。
我蹲了下来,“哎,你想要多少银子?”
那人不理我,继续哭,哭得四周的人对我指指点点。
不怕,我脸皮厚,所以我把手扣在他的手腕上,放低了声音,“再给你次机会,不然我废了你。”
他武功不怎么样,我吓他实在是绰绰有余。
那人倏地不哭了。
“好孩子,”我拍了拍他的脸,“把你兄弟叫上,过来陪爷吃个饭,爷今儿请客。”
我扯着这小子拐进最近的一家饭庄,一问才知道,出头劫路的叫贺四,是土匪头子,跟他一起当托的是匪窝子的狗头军师,贾三。
说句恶心的话,他们把人生第一诈献给了我,结果栽了。
唉,连土匪都要改行当诈骗犯了,这世态还真炎凉。
两个人狼吞虎咽之后开始打包,完全忽略了我和于言尚未动筷的事实。
我敲了敲桌子,“说话说话,吃了爷的饭,还想给爷装哑巴?”
贺老四嘿嘿一笑,“俺们不是都说了么,于安闹患,路上没肥羊了,俺们就进城来了。”
我哼了一声,“那在城里都听到什么了?”
“公子想在这边捞油水?”
这贾三,果然狗头,竟然来套我的话,“嗯,我听说城里缺米,想贩点过来糊口。”
贺四一听立刻噗地笑了出来,“糊口?俺看你还是和块稀泥准备糊脖子吧。”
贾三立刻在桌下踢了他一脚。
有猫腻,于是我装傻,“少唬我,爷又不是唬大的,贩个米罢了,顶多赔了身家,哪能丢脑袋?”
贺四照旧嘿嘿一乐,可是他不说话了。
这怎么行?
我递上银子,虚心求教。
贺四和贾三交了个眼神,把银子一推,站了起来。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大家江湖儿女,讲的就是个意气。除了意气,其它的全他妈是放屁,公子就当听个屁。”
我想再说话,一个少年却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
“三哥,四哥,快,要,要决堤了。”
贺四贾三噌地站起来,跟着就向城外跑去。
我和于言当机立断,跟在了他们的后边。
越过一片荒郊,再穿过一个几乎无人的村落,远远地便听到了号子声。
堤上人影晃动,担土搬石,急匆匆地聚向同一地方。
那里还有一个五品官。
官服破烂,勉强挂在了身上。
楚成!
他不是被软禁了么?
我奔上去认他,他看了我一眼却把我推到了一边。
“楚成……”
“别给我添乱。”
楚成这回连看我一眼都欠奉,直接把眼睛盯在了堤上。
我四下望望,觉得还是直接帮忙担土运石的好。
我要下堤,楚成却倏地一把拉住了我。
“你是不是疯了,你怎么就这么来了?”
那我怎么来?
他把我拉到一边压低了声音,“你知不知道这护堤的人里,有近半数的人都是魔教的人?”
魔教?我立刻四处张望,希望能寻到宇时的身影。
“看什么看,生怕别人认不出你是不是?”
“不是。”
“不是就快走,你上了他们的追杀令你知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就第二么,“咱们不说这个……”
“楚大人,河堤决了。”
楚成立刻撇下我冲了回去。他只看了一眼便把衣服一扯,直接跳进了河里。
男人们都跟着他跳了下去。
于言伸手拉我,我反拉住他一起跳了下去。
“梁曜寒,你他妈给我滚上去,”楚成扯住我的衣领,“你要是完了,这些人都得跟着你死。”
“滚,”我扯开他的手,“这堤要是完了,谁他妈也别活。”
“那你去运土,总之你不能下水!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没法向朝廷交待。”
我略一沉吟还是爬了上去,我不想给他添乱。
河水推着浪涌向堤面,水流撞得人东倒西歪跟本站不稳脚跟。
堤上的人也累得跌跌撞撞时不时有人摔倒。
天下起雨,豆大的雨水砸在脸上,身上,砸得人根本张不开眼。
沙包土石不断地沉进水底。
楚成几次沉下水里查看,报上来的情况时好时坏。
天暗了下来。
天空卷起浓云,唰地亮出道闪电。
宇时!!
我身边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由于言变成了宇时!
宇时笑了笑,接过了我手上的沙包提气跃向河堤,留下我愣愣地站在了原地。
二六、
大堤终于补上了。
天也亮了。
雨还在下。
还起了风。
风卷着雨丝和寒意吹得人瑟瑟发抖,冷得要命。
我猫在唯一的帐篷下熬姜汤。
腰伤犯了,疼得厉害。现在的我被归入老弱病残的行列,只能做做后勤。
壮丁被分成四批轮流休息。
我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和衣而眠的人。
鼾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不明不白的梦语。
楚成带着几个乡医在人堆里穿梭分发姜汤和草药。
宇时则带着一批人巡查大堤。
我和宇时还没说过话。
我也不知道我能和他说什么。
和他解释我入宫的事?说我是为了救他才卖身给皇上?
我抖,我还小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咧!
楚成走了过来。
我递上一碗姜汤。
楚成看了看我,坐了我的身边。
“梁曜寒,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我笑了,“本来也不小。倒是你,怎么招惹的他们那么编排你?”
“你下来是为了我?”
“嗯,”我点了点头,“难得有人欺负你,我来凑个热闹。”
楚成哼出一声,耸了耸肩膀。
“别装,”我撞了撞他的肩膀,“快点儿说,不然我怎么办事?”
臭小子,躲开我也就算了,居然还不忘装模做样地抚了抚肩膀,摆了个生怕沾上我的造型。
嘁!不就罩着个官马甲么?装什么装?你哥我还涂毒过皇上的龙袍呢。
楚成又掸了掸早就成了泥布的袖子,这才慢悠悠地说道,“魔教的人抢了那几个大户的粮仓,而我纵容了他们。”
果然是扯上了魔教,只是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原因呢?”
“说来话长。”
“那你短说。”
楚成立刻瞪了我一眼。
瞪我也没用,瞪我也你得乖乖听话,老老实实地短说。
“省里污掉了今年河工的银子,决堤之后,他们虚报灾情,导致朝廷配下来的救济粮根本就不够用。我游说过几次,结果他们不但不听,还要拉我同流合污。我知道魔教要抢粮赈灾,于是提前借调了他们的家丁护堤,事发之后也只以山匪为名草草结了案。”
我听傻了。
这孩子真是太胡闹了,这不是自己下套给自己跳么?现在好了,这污水顺理成章全泼在他身上了。“那你现在怎么又出来了?就为了护堤?”
楚成点了点头。
我皱起了眉,“你怎么落这么明显的话柄在人家手里?”
“一时心急,没想那么多。”
我又无语了。
楚成也没话说了。
楚成心气高,说出这样丢面子的话来,总得给他点儿时间慢慢消化,免得难堪。
雨似乎小了些。
我一边拔弄着火堆,一边在心里默默地盘算。
楚成的事,皇上是动了真怒,不给他个充分的理由,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就算他肯,我这么大张其鼓地出行也不可能把事草草地了帐,那样太折他的面子。
还有贪污。光贪污一项就是件大事。再加上污的是河工,这事要真的掀起来,怕是朝廷那边也得动一动。
越想我心里越虚。一是我担心自己没有翻牌的本事,万一翻坏了,肯定不是赔上一两条人命就能解决的。二是不管翻成翻不成,我都得和姚董两家结下怨来,一旦我没了回旋的余地只能靠皇上活着,那我也就被逼上了独木桥,真的离死不远了。
姜汤开了锅,于言过来把汤桶拎走了,又换上了桶新水。
楚成看着于言走远了,这才开口说话,“你怎么入了宫?”
“你没读诏书么?”册封二品侍君的诏书也算是重要的红头文件,把我夸得天上有地下无,整一忠君爱国的楷模,除了我爱慕皇上甘愿献身那条以外,其他内容我都很认同。
楚成嗤地笑了出来,戳了戳我的脸,“两年跳四品,还当上了主子,爬上了龙床。就凭你这张只能骗骗女人的小白脸?我又不是傻子。”
我立刻感动了。
兄弟,这就叫兄弟,兄弟就是知心啊!
但兄弟的下一句话就很不中听了,“我说你是给皇上下药了吧,你是不是看上了皇上的美色?”
“边儿去,”我狠狠地踢了他一脚,“我是那样的人么?”
分明是皇上脑抽,看上了我的‘美色’。
“我看挺像。”楚成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冒出句更要我命的混话,“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传话我爹废了你。”
个小屁孩子,果然找抽!
于是我一转身把楚成按在了地上,刷地扬起了手,“喂,我哪里像?”这孩子不学武功,就是好欺负,“我告诉你,你今天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我就打你屁股。”
“梁曜……”
“你小声点,”我堵住他的嘴,“我脑袋值钱,你可别说漏了。”
楚成呜呜噜噜地挣扎,可我没听明白,只好全当他夸我。
楚成本来就耗了不少的体力,和我闹上一闹,很快就安静了。他气哼哼地坐起来指着我的鼻子,颇没底气地来了一句“你,欺辱朝廷命官。”
“这算什么,他还敢欺负那男人呢。”
我和楚成都怔住了。
楚成倏地转过身护在了我的身前,“他……”
“我们是故交。”宇时截住了楚成的话。
宇时还很不客气地把楚成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