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下-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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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利睁开眼,对上恋人墨黑的眼眸。
目光纠缠。
相信他吗?
薄唇勾起漂亮的弧线,没有回答,但轻轻吻上他的唇。
相识八年,他们一直是最亲密的淘伴、挚友、亲人、还有爱侣。汤武平日笨笨的,但每到紧急关头,却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可靠。谢利年纪虽少,但深知世事无常,任何事都能在一夕之间改变。防心甚重的少年惟独对汤武有绝对的信心。眼前人的心意,作出的承诺,一生不变。这是他在世上唯一深信不疑的事。
妩媚的眼睛再次上。二人重新开始了激烈的亲吻,拥抱的手臂也加重了力度。谢利柔顺地予取予求,承受着几乎要折断筋骨的紧拥。
「武……」抽泣般的低吟逸出。少年无意识地呢喃着恋人的名字,声音软绵无力。修长的手臂攀上恋人健硕的背,十指陷入结实而弹性的肌肉。
汤武的体型是骄人的,健硕而比例完美,身上没一分多馀的赘肉。感受着绝佳的触感,灵活的手绻恋地划着圈,顺着肌理往上游移到强壮的颈项,掠过乌黑粗硬的发丝。
谢利一边享受着灼人的热情,一边梳理着汤武的平头。
十指在发丝中穿梭,笔直的短发像把刷子,札到手心感觉麻麻的。谢利从小喜欢摸汤武的头发,喜欢那札人的感觉,喜欢这个动作代表的亲密。
陶醉中,感到身上一重,汤武的沉重的上身压下来,压得人喘不过气。同时,温暖的大手正悄悄往下探,企图解开下身的束缚。
粗布牛仔裤不好脱,若没有当事人配合,手续更加烦复。幸好二人有过经验,合作无间。一阵的声音,赤裸的腿已紧密接触。
二人面对着面,汤武把手伸进谢利的膝盖内侧,把他抱起来。
「呃……」谢利微红了脸。环住恋人的腰,像小孩子般坐在他人身上。这样的姿势,教人好难为情。
「小利,我爱你。」汤武真挚热情,亳无修饰的话把怀中人融化。
谢利的呼吸停顿到了,大脑一片空白。直至恋人热烫的手,进行探索似的,探入那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被触摸到的瞬间,谢利几乎跳起来。全身好像窜过一阵电流,感觉似麻非麻,似痒非痒,说不出舒不舒服,「你在干什么?」
「不痛吧?」汤武体贴地问。
「快拔出来。」谢利咬住唇,脸涨红得像西红柿。
「不行!」理直气壮地一口拒绝,汤武开心地说:「我们今次认真的做完吧。」
「什么?」
「我知道怎么做了。」少年邀功似的笑。
谢利犹自震惊得说不出话。
「相信我。」汤武再次保证。手也没有着,应该做的准备,一样也不漏。
「啊……」被这样的抚摸,谢利感觉极度难为情,忍不住呻吟着低骂:「混、混蛋,你哪儿学来的啊?」
「人家很努力,看了参考书。」汤武漾开笑脸,动作加快。
「什么?考试时又不见你看参考书?!最过份是,你居然瞒着我,自己一人看!」骂着,谢利忍不住尖叫出声。汤武的动作快要把他迫疯。
「我想让你惊喜。」声音倏然变得沙哑,纯朴的眼眸染上情欲的色彩。
「啊啊啊……」意料之外的巨痛袭来,谢利失控地扑咬汤武厚实的肩,「去你的惊喜!」痛死了!笨小武这次倒不笨了,居然先发制人,摆了他一道。
在最痛的时刻,汤武轻柔地吻上他。从眼角的泪水,到颤抖得薄唇。温暖的手亦抚上胸前敏感的肌肤。
在细致温柔的抚慰下,痛楚慢慢地转化为一种麻痹的灼热。就算汤武的动作渐渐加剧,痛感楚也没有增强。
谢利感到身上涌起一股莫名的战栗。随着激烈的动作,床架发出频繁的,「叽叽嘎嘎」的呻吟,他也忍不住发出断断续续的,教人听见浑身发软,比平软糯甜蜜百倍的呻吟声。
这夜,少年品尝到传说中,痛并快乐的滋味,也终于解开了困扰心底多时的疑问,彻底了解当日愉听来的悄悄话。
激情过后,谢利浑身骨头好像散开了,那说不出口的地方痛得有如火烧。
「喂……」气若游丝的声音,少年撒娇似的说,「下次要换过来啊。」他要试试作主导一方的滋味,也让小武尝尝他的利害。嘿嘿。
但他美好的人生规划,在下瞬间便打破。
「不可以。」汤武的声音斩钉截铁。
「为什么不可以?」怒叫,谢利的声音拔高八度。
「高壮的那个在上面,漂亮纤细的那个被抱,这是规定。」
「是谁规定的啊?」谢利大怒。汤武不过比他高二十公分,重个二十公斤,有啥了不起。
「是书上说的。」汤武得意地说。所有参考书都这样画,实在让他为自己的标准身型感到自豪啊。
「什么书?让我看!」不服气。
「已经还给人家了。」
「那就不要信书了!」抓狂。
「不依书可不行啊。」圆大的头摇得像博浪鼓。憨气少年是直线思考者,变通一词跟他无缘。
「你是笨蛋啊?」谢利气疯了。
「呃……我的确是。」汤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小利不是现在才来嫌他吧?
「笨牛!」瞪眼。这个傻气又固执的家伙。聪明伶俐如他,居然就被这家伙吃死了。
「嘻嘻,牛肉你最爱吃了。」汤武傻乎乎地笑。
谢利也嗤的一笑,扑上去再一次咬住那厚实的肩。
年轻的躯体交缠,欲望再一次燃起。
◆◇◆
少年人初尝情欲滋味,完全沉溺在梦幻般的美好生活中。二人整天在小屋里缱绻,浑忘世间一切。直到短暂的周末假期过去,汤妈妈回到家中,亦把现实带到二人眼前……
「什么?你说昨天安泰在家里抱着个男生,被、被安爸爸安妈妈撞破了?」颤声,汤武身子一震。谢利也吓白了脸。
「嗯,那天,安先生夫妇本是要出门远行的,可是半途发现了忘了东西,所以又折回家中。没想到居然撞见儿子跟个小男孩在胡搅……」汤妈妈摇头叹息,心有戚戚然地说:「安先生气坏了,冲到厨房拿起刀就往儿子头上砍去。」
「啊……」二人失声惊叫。
汤妈妈继续说:「幸好有安太太死命挡住,伤势才不那么严重。只是在医院缝了几针,住院观察一下。」
汤武听见按奈不住,跳起来:「我去看他。」
「小武,等一下。」汤妈妈却按住他,欲言又止,最终道:「你以后还是别跟安泰走那么近。」
「为什么?」汤武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他……毕竟……」汤妈妈难以启齿,小声道:「小武,妈知道你从小跟安泰要好,可是……他、他、他没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吧?」想到这里,一颗母亲的心便七上八下,感得难以言喻的不安。
「妈!」汤武怒喝一声,青筋暴现。
「妈不是不信任你,只是……」汤妈妈连忙安抚,又忍不住道:「你答应妈,以后不要跟安泰来往,他会对你有坏影响啊。」
「妈,你是看着安泰长大的!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安泰是坏人吗?」
汤妈妈犹豫。十多年邻居,大家都知道安家长子品性善良。
「可是,他喜欢男生呀。那是变态的,不正常的。唉,安泰小时候明明好乖,长大了不知怎地变质了。总之,小武,你还是不要见他,万一他把你也带坏了……」
汤武听到一半心都寒了。为安泰,也为自己,感到悲愤莫名。
只不过恋上相同性别的一个人,又不杀人放火,作奸犯罪。异类又怎样?就算他们真的不正常又怎样?犯了谁?有必要视他们为洪水猛兽,急不及待地扑杀吗?
愤怒的少年拍案而起,激昂道:「同性恋又怎样?!我就是」
「小武!」尖锐的声音打断他。
谢利一手按在他肩上,暗暗使上力,镇静的声音道:「这时候别惹阿姨生气。」
汤武知道谢利在叫他忍耐,可是他为什么要忍?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少年气往上冲,正要不顾把一切说出来。
「武!」谢利陡地提高声音,凌厉的眼神带着警告的意味。
汤武声音哽住,一口气不上不下。这时谢利来拉他的手臂,轻描淡写说:「不是要去看安泰吗?走吧。一起去。」
谢利的手是冰凉汗湿的,即使表面若无其事,内心也一样难过,因为他们和安泰都是在同一条船上的啊。
汤武恻然,不作一声地让恋人拉走他。
少年的他第一次面对残酷的现实,切身体会到自己挑了一条满是荆棘的路。以前无论是安泰跟他说,还是谢利向他解释,他都没放在心上。
◆◇◆
安泰半个头脸包上纱布,虽没伤及要害,但额上的疤痕是留定的。除了刀伤,胸腹和头部也捱了老父几记重拳,因此要留院两天。
受伤少年表现一派不在乎,跟来探望的人说说笑笑,还反过来安慰他们。
听着安泰笑着说出事发经过,汤武二人默然。无论表面修饰得多好,但内里岂能没伤。
而离开医院后,现实问题也要应付。
安泰是不能回家了。安爸爸的脾气火爆得惊人,扬言儿子不走回『正途』,便休想回家,安家就当没有这儿子。而安泰骨子里也是个倔强脾气,吃软不吃硬的。父子俩一般的死硬派,想要和解……难矣。
汤武和谢利商量后,合资替好友租了一间小套房。
二人储起来多年的零用,打工赚的薪水,加上安泰自己的钱,凑合着可以应付三、四个月的生活费。
安泰拍拍好友的肩,大恩不言谢。汤武一笑,也是心照不宣。安泰的恋人在事情曝光后也跟家人闹翻,只身跑出来跟安泰共同进退。
四人合力粉刷过新居,入伙第一餐晚饭是在挤在房间里,围着小电炉吃火锅。众人说说笑笑相处融洽,简陋的小套房在这一刻,有了家的感觉。
可是,下一刻呢?前路是茫茫的。
辍学、找到工作,四出为生活奔波。便利店、酒吧、超市、工地,搬运工,不分昼夜地出卖劳力。再加上母亲和好友热心地相助,日子虽然辛苦,但总算活下来了。而经历过严峻的磨练,安泰整个人沈淀下来。少年人的锋芒棱角磨去,变得成熟沉着,甚至年少老成。从前打架生事,踢球嬉闹欢笑日子一去不回。
汤武为此唏嘘不已,而目睹好友遭遇,亦催迫了他的成长。现实令纯朴的少年明白,若要保护重要的人,必须先令自己变强。至少经济宽裕一些,可以不让爱人受苦。
懵懂少年开始认真思考将来,学着为前途打算,开了窍似的拚命念书。
学期结束了,在最后一天,汤武破天荒地,拿到有生以来第一张合格的成绩单。而同日,亦接到有生以来,最可怕的一个恶耗。
「武,你冷静听我说。」谢利惨白着脸,冰冷的手扶着他双肩,声音轻颤,道:「刚才接到电话通知,你爸,今早在工地发生意外……当场死亡。」
汤武感到大脑一片空白。
小利在说什么?过了好一会,终于会过意来。
老爸死啦?怎么会?那个壮健得好像可以活到一百岁的老爸,居然会死?那个爱烟爱酒爱赌爱嫖,喝醉酒失意时便打骂家人的老爸…………死了。
天和地忽然间倒转。啊,原来不是,是他双脚发软,摔倒了。小利扶着他,把他拖到沙发上躺着。
「小武……」谢利哽咽,流泪。为恋人心疼。他不想看到汤武这么悲伤的样子,不愿意向汤武这宣布这个坏消息。可是他不做,谁来做。阿姨已经哭得昏倒,小武正需要他,这个家也需要的他。
「别哭。」汤武抹去他的泪水。
「小武……」谢利悲叫,汤武呆滞的样子教他心痛如割。
「别哭,那是假的。」汤武喃喃地说。今早还鲜蹦活跳,操着大嗓门骂人的老爸,再也不会回来了。这教他怎么相信。
谢利伏在恋人胸前轻轻抽泣。他在为汤武哭,为阿姨哭。恨不得替所爱的人承受痛苦。
汤武却不言语,默默用手遮住眼睛。良久,一行泪水从指缝间流下。
◆◇◆
无论相信与否,已发生的事实从来不会因为人的主观愿望而改变。
而日子,总要继续过下去。
汤妈妈由接到恶耗那一刻起已经崩溃了,两个少年不得不肩负起替汤爸爸办理后事的责任。怀着悲伤的心情,却仍要处理数不清的琐事,每一件都勾起愁绪。筹备丧事的整个过程是磨人,待一切完结,二人都憔悴不堪。
「阿姨已经睡下了。」谢利从汤妈妈房间出来,看见恋人像只负伤的小兽似蹲在大门边。壮实的肩膀垮下,双眼满布红筋,眼下严重乌黑,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过。
谢利心里又是一痛,默不作声地上前,吃力地把他扶进房间。
「你瘦了很多。」把恋人安置在自己床上,少年微凉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微微凹下的脸颊。半晌,又想到汤武整天没吃过东西,正想到厨房张罗。
谢利身影一动,便冷不防被人从背后紧紧抱住。从紧密的相贴中,能清楚感到后方的身躯在轻轻发颤,体温亦比平常低。
「小利……别走。」汤武的声音低哑,像呜咽似的。
「我不会走的。」谢利低语,像要传递力量般,紧紧反握着环抱着自己的手。昏黄的床灯下,二人的身躯紧贴,体温交流,分不清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