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犯君子-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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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奢比——即为奢龙,长有兽的身子、人的脸、特大的耳朵;两耳分别挂着一条青蛇,蠢蠢欲动。君子国——位于奢比尸神北边,其民衣冠端庄、腰佩宝剑,好让不争。吃野兽,役使两头花斑老虎……”
“停!”一名身着华衣的青年抬起执箫的手,开口打断正在前头讲得口沫横飞的夫子。
这时,夫子的头顶开始冒出了冷汗。
“什么奢比?什么君子国?奢比跟君子国有什么关联?要不然怎么会摆在一起说?再者,夫子说君子国吃野兽,又扯出个妖怪奢比来,莫非这奢比其实是君子国人民的食物?他们靠吃这个为生?不会吧……若依照我个人观点看来……”
尽管夫子频频拭汗,开口的那位青年依旧还是停不了口,开始了比夫子更长的长篇大论。
不理会那多话的青年,夫子的视线移向坐在他身边的另一个青年身上。
劈哩啪啦的声音配合着令人发寒的笑声,让夫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嘻嘻嘻!这个再加上这个的价码,哇!共三百匹十一两五分七文钱,不错不错!嗯……”
令人不解的话句逸出,打着算盘的青年再度冷冷的一笑,手指更是不停的继续拨动着算盘。
“你们这两个死小子!”男子的怒吼夹杂着两只野兽的咆哮声,一同贯进两位青年的耳中,震得他们耳朵嗡嗡作响。破门而入打断一直劈哩啪啦讲个不停的华衣青年、惊回一直沉浸在拨打算盘中的青年的人,是一脸正义、腰间佩带着剑、身边还跟着两只花斑虎的老迈男人。“你们简直快把我给气死了!亏你们还是我们君子国里拥有最纯正血统的人!你们的智慧呢?你们的礼义廉耻呢?全给我扔到哪儿去了?要你们仔细听夫子上的历史,你们却做起各自的事!这样要如何担负起复国的重责大任?”老迈男子一怒,身旁两只花虎也跟着咆哮。
“嘿!长老!别生这么大的气嘛!”打着算盘的青年挥挥手,一点也不在意。
一旁爱说话的青年连忙接下话:“就是啊!说什么君子国?咱们也不过是百人的公氏镇罢了!哪儿来的君子国?当真要说是君子国,请您瞧瞧街上的人,唉!哪儿有人像你一样带着两只花斑虎、一身正义凛然、腰佩宝剑、甚至天天三餐吃火烤野兽肉的?醒醒吧!长老大人!君子国已变成红尘中的公氏镇,只是一个聚集了姓氏有着公字头的普通小城镇,大家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老百姓;再说到复国的重责大任嘛,哈!公氏镇上人人都有资格,何必一定得要我俩……”
“你给我住嘴!公良光武!”长老怒瞪他一眼,用力的拍了下他面前的桌子;“别人一句话短短不到十个字,你竟然有办法絮絮叨叨回以长篇大论?夫子不是说过‘口锐者多诞而寡信’,怎么你是左耳进、右耳出是不是?否则怎么还是八面九口,长舌为斧?”
头一转,长老将矛头指向抱着算盘不放的青年说:“公冶永月!瞧瞧你那是什么德行?不祈多积、多文以为富!贪财贪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停歇喘了口气,长老再次高喊怒斥:“给我到村口外!一个向东北走!一个往西南行!找不到你们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就不要给我回来!”
***
公氏镇上有两个名人常常惹得长老怒气冲天。
一个名唤公良光武,外号“大嘴公”,听说长得俊逸潇洒,风流成性,想要在人海之中认出他的方法很简单;只要寻找一位看似才高八斗、能言善道、又老爱拿着一根青玉箫甩着玩的放荡书生就可。
一个名唤公冶永月,外号“钱鬼”,听说面容美若潘安,桃花相貌,想在人群之中找出他的踪迹也很容易;只要瞧见一位锱铢必较、精打细算、老爱把一个铁算盘挂在腰间的青年便成。
很平凡吗?老实说,并不。
他们虽没有过人的武艺,但却有致人于崩溃边缘的能力。
因为一个是可以骂死一头牛、口水可淹死一窝老鼠;另一个则是贪财贪到拼性命、出卖朋友,连自尊可以不要。
纵使他们的个性比烂透了的桃子还烂、比屎还要臭,但他们却是公氏镇上拥有最纯正血统的君子国后裔。
这日,长老的咆哮可震山河,当下,就算公良光武与公冶永月有再大的不愿,还是被轰出了门。
“为什么我们得出城找另一半?”公冶永月双手叉腰,一脸疑惑。
“听说城外有外流的君子国皇室血统的人存在,而且君子国人只会与流着相同血液的同伴互起呼应、互相吸引;如今我们已过二十三岁了,公氏镇上与我们相同岁数的人都找到了另一半,但我们却还在城镇里找着心仪的女子。所以一直想维持纯正血统的长老,才会着急的把我们赶出城找另一半吧!”
“没错!”长老伫立在村口点了点头,“你们身上可是背负着我们君子国的复国使命!出外找寻另一半的同时,也别忘了这项重责大任。”
长老在他们背后讲得口沫横飞,但两名青年却好像没听见似的,依旧做着自己的事,长老忍不住将两样东西分别狠狠地往他们后脑勺掷去,这一击纷纷命中。
“公良光武是紫勾玉,公冶永月是勾月,这两样东西可是我们君子国的宝物,必要时可以帮你们解决……”
“宝物?”公冶永月眼睛立即亮了起来。“哦!这色泽!这冰冷的感觉!好玉啊!拿去变卖价钱铁定很高。”
“不准变卖!”长老掷杖重揍了公冶永月一下。
“长老,我有一个问题。”公良光武拍拍长老的肩,“为什么我的是紫勾玉,而永月的却是勾月呢?这有什么特殊的涵义吗?给我们这种东西,莫非是长老已经预测到未来的变数?哦!对了!这东西该不会是长老家珍藏的八战神宝物之一吧?听说可以实现愿望是真的吗?我觉得……”
“来人!”长老有点受不了的捂住耳朵叫唤其他的青年。“随便帮他们准备辆马车,一个给我送到东北、一个送到西南。没看到他们各自带回另一半,就不准让他们回来!”
第一章
烈日当头,艳阳光辉四射,放眼望去皆是一片黄沙飞扬。
一个青年走在人烟稀少的荒野上,闷闷的打了个大呵欠。“啐!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要我们出来找什么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青年伸了个懒腰,黑发一荡,抬起那张相当俊逸的脸蛋。
一双鹰眼环顾了下四周,再拍拍自己华丽衣服的袖摆,哀叹了一口气。
想他这么一个俊秀书生,怎么会沦落到这步田地?孤独又狼狈地走在这种荒野上?
还不都是长老的错!没事雇用什么烂马车,摇摇晃晃的又没有车夫,就这样迳自放马儿随处走,而这匹马也相当白痴地一直走着石子道路。
悲惨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他的马车面临解体一途,马儿跑了,而他连追……也懒得追。
“无聊!无趣!唉!怎觉得人生就这般无风无浪、毫无刺激!”
甩了下手中的玉箫,青年踏进这方圆数百里之内唯一的一间小客栈。
“嘿!欢迎欢迎!客倌里面请!”店小二愉悦的笑着,招呼他入座。
小客栈里聚集了许多人,人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手按住桌边刀剑,一双眼不时张望四周,看来相当坐立难安。
这一坐,青年便觉得不太对劲。
怎么客栈里的人都直盯着他瞧?他是有什么地方比他们还特别的吗?
“喂喂喂,小二,过来一下!”青年一手勾下走近的店小二的颈项,“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要不怎么大家都看着我啊?”
“嗯,客倌是要去参加比武招亲的吧?所以他们想用气势测测你够不够资格做他们的对手,像公子这般华衣又书生的模样,当然会被他们死盯着瞧!”
“哦!比武招亲是吧。”青年恍然大悟的笑了,突然放声大喊:“那种事情我可没兴趣!”
他的话让在场的众人松了一口气,一一回首继续喝茶吃饭,一下子客栈里的人全对他没了兴趣。
“倘若比的是口舌之战,那我还有可能去看看,耍刀弄枪比武的事我可敬谢不敏,况且还是要娶个连面也没见过的女人,这码子事在我的家乡是不可能发生的。我老家那边可是要双方看对眼,郎有情、妹有意,这样才可以成亲;而且婚姻才不会容易出问题,甚至发生红杏出墙这等不贞之事。但相对的也麻烦得很,只要双方有一人死于意外,通常另一方也就不会再找寻新的另一半,再创第二春。所以啊,这外面的世界跟我家乡比起来,还真是开放了许多。”
长得可以的话总算告一段落,但听的人耳朵却还残留着那青年的声音,他们纷纷抬手掏掏耳、摇摇头。
“哦!这还真是个特殊的故乡啊!请问小兄弟家居何处?”有人好奇的问道,同时也让青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
甩下手中的玉洞箫,青年喝口茶水润润喉,再咳了几声,而后才缓缓开口:
“在下名唤公良光武,家居奢比尸神北边,哦!问我什么叫奢比尸神?这所谓的‘奢比’即是奢龙,长有兽的身子、人的脸、特大的耳朵;两耳又分别挂着一条青蛇,蠢蠢欲动,相貌生得是极为骇人。唉!莫说不信,这世间就是真有其物。我虽不曾见过奢比,但却长居那奢比出没的北边山头,那里的人民个个衣冠端庄、腰佩宝剑,好让不争。吃野兽,役使两头花斑老虎……”
“你是君子国的人?”一人惊讶的打断他的话,道出口的话却让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
“是!吾乃君子国之遗孤。”公良光武认真的点点头,但随即又莞尔,“开玩笑罢了!称什么遗孤?长老是如此说,但我们可不这么认为,君子国?哈!现在只不过是一个名为公氏镇的普通小城,与你们无异。不吃野兽,也不见得衣冠端庄、腰佩宝剑、好让不争,但倒是还有些人真役使两头花斑老虎就是。”
“这怎么可能?不是听说君子国的人都已经死了吗?役使两头花虎?不信!说什么也不信!”男子才这么说,下一刻就出现两头花斑虎横卧在公良光武身旁。
当下,所有的人都被吓得惊惶失措,纷纷逃窜出店外。
瞧见这种情况,公良光武也吓了一跳,他也跟着起身追了出去;当然,两头花虎也跑出店外,却是吓得他们更加猛力四处乱逃窜。
“喂!逃个什么劲啊?我这两头花斑虎可是很少出来的耶!家乡的人都说它们可爱到不行,一点儿也不威猛,怎么大家却逃得像是见到了什么?喂!掌柜的!店不要了吗?喂!”
***
江柳书院,由游家所办立的一所大书院。
书院占地百顷,有百余间厢房、湖泊、后山……若要说这是一个隔离的小镇,那也不过分。
这日,三月初八,谷霎时节,正逢要进入夏季的春末时刻。
烟雨朦胧,细雨绵绵下着,天空微绽一抹蓝,一点儿也不像是雨天应有的天候。
一名男子走在走廊上,过往的学徒一见着他便低头行礼问好。
“蔚夫子好。”
点头,没有多余的声音,也没有温徐的笑容,通常普通人瞧见这种态度必定感觉不舒服,但在江柳书院,大家却对这位夫子的行为感到司空见惯。
江柳书院的蔚央殊是个年过二十的年轻夫子,沉默寡言,鲜少有笑容,可一旦上了课,他却成了人人尊敬的温柔好师傅,虽然依旧是少言得可以。
“公子、公子!”一个十三岁小娃儿跑过来,递了张纸给蔚央殊,“老爷要公子去这些地方添购教材,还吩咐小的陪同公子一起去。”
蔚央殊略点了下头,拿起纸条看了下,上头写着——
中楷狼毫八十一枝、小楷七十五枝、宣纸十三批、四十八个延珪墨、二十六个石砚、六十四个端砚。
算算这并不是个可以轻松拿回书院的数量,想来也只有去熟识的店家吩咐,而后再请他们送过来了。
要跟人说话啊……蔚央殊不禁叹了口气,虽然他很不喜欢跟别人说话,总是惜字如金;但现在面对有救命恩情的义兄的吩咐,他也只有照办的份。
反正今日的课程也已结束,接下来的时间就只是看书;既然如此,那倒不如外出走走,办好义兄所吩咐的事,也好过在书院里无聊。
回头望了小娃儿一眼,蔚央殊点头,“走。”随后便举步往书院门口迈去。
***
有点搞不懂那些人为什么一见到他的老虎,就像见到鬼一样的慌张逃跑。
公良光武闷闷的转着手中玉洞箫,略有所思的想着。
真有那么可怕吗?他的两只花虎可没长老的那两只可怕,且他都还没跟他们介绍它们的名字,怎么就全被吓得跪地求饶、说话牙齿还打颤?
“真是可怜了铃铃和兰兰,初次跟外地人见面却落得如此下场。唉!被人嫌弃了。”
君子国的人民本皆拥有两头花虎,但不知为何,现在真正拥有两头花虎的就只剩长老一人,而其他人则是拥有非实体的虚影花虎。
公良光武和公冶永月也有,虽然他们拥有的花虎也是实体,但并不像长老的那般真实存在,他们拥有的花虎只出现在他们想要它们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