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酿-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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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没有。”薇如双颊迅速染上一片红潮,她站起身,为自己的尴尬找寻解救方法。“我……我去帮你倒杯水。”然后,她直奔他的厨房。
当了近两年的邻居,关于他家,她熟悉得像是自己的家。
取了一个干净的透明玻璃杯,发现上头有着上次清洗过后,残留的水渍干掉所留下的淡淡雾白色滴状痕迹,
她把杯子拿到洗碗槽,挤了一些些洗碗精,将之重洗一次。
毅翔有一点点龟毛,喝水时喜欢用很干净、很干净的透明玻璃杯。他说那样看起来,水的好喝程度会加分。
擦干玻璃杯,注入八分满的白开水。
她走回客厅时,毅翔已经把那个餐盒里的食物,很给她面子地全部解决了。他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份资料阅读着。
“你在看什么?”把玻璃杯递给他,然后坐在他身侧。
“摄影比赛的简章,阿宏拿给我的。”他注意着简章上的报名截止日期。
“你要参加?”她不意外,因为她知道他爱摄影。
“嗯,这两天把手中的案子完成以后,我会向公司请假,打算来个环岛之旅,走到哪就拍到哪,然后再从其中挑出作品送去参赛。”
“环岛?那应该要花上好几天。”
“我想也是,所以才要等工作完成后才出发。”还有二十天截止,他绝对来得及。
他把简章放回纸袋,起身走进书房,将之收进书桌抽屉。
薇如跟在他身后,也进了他的书房。
他的书房里有两部电脑,一部是桌上型,一部是笔记型,两部都摆在书桌上。他的书架上有好多书,都是电脑相关书籍居多。
一个很典型工科出身的男人的书房,与她的完全不相同。
“你打算自己开车环岛吗?”她浏览着书架上那一本本书的书名。
“我想搭火车,比较舒服。”
“也是,自己开车一定比较辛苦,坐火车还能在车上休息。”说到车,她这才想起。“咦?忘了问你,我的机车是你牵回来的?”
“嗯。”把资料收妥后,他往书房门口方向走去。
“你怎么知道是哪家机车行?”她跟在他身后。
“喔,我并不知道,是刚好路过那家机车行,发现你的机车停在店门外。”他说得云淡风清。
“很麻烦吧?”她轻移小脚,依旧跟着他的大脚。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发现走在他身后是一件很不错的事,有一种……安定人心的感觉。
“嗯?”他不明所以,转过身子。
“我是说……你帮我把机车牵回来,一定很麻烦吧?”大脚停下,她只好把眼神往上调。
他盯凝着她许久、许久,而后才慢吞吞地开口:“不麻烦。”
麻烦的,怕是自己那颗心吧,他就快要管不住了。
“那……谢谢你。”微偏螓首,视线没离开他的脸,很想说些什么,但话一到了嘴边,却又往回吞。
他还是静睇着她,维持着一样的眼神。
“时间好像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你,晚安。”颔颔首,一个跨步,她打算越过他。
毅翔早一步阻止,他挡在她身前。“薇如,我们之间毋需如此客套……这话,我记得我对你说过。”
扬睫,她睁着圆圆的眼凝望他。“我也记得你对我说过。那时你还说,既然是邻居,就要互相照应。”
她没忘记每当他对她这么说的时候,她总会没来由地一阵落寞。
“对,我们……”他迟疑几秒,“是邻居,所以对我毋需客套。”
她眨眨眼,认真地看他,然后垂首,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晚安!”
邻居、邻居、邻居,他们是邻居,这她早就知道了。但为什么每当他提醒时,她的胸口会闷闷的?她澄澈的心湖顿时好像被泼了色彩——郁郁的蓝。
她定到玄关,伸手转动门把,状似要离开,却又突然停下所有的动作。在她身后的毅翔见她如此,也收回正要把门关上的手。
“毅翔?”她背对他。
“嗯?”
“子曜学长对我很好,以前就是如此了。”
“嗯。”
“晚上……晚上吃饭的时候,子曜学长说……说……”她欲言又止。
“嗯?”
“他说他想和我交往,不过我还没答应他。你说……我该答应吗?”转过身子,她正视他,鼓起勇气说完。
他愣了一会儿,眼神悄然避开她的,落在门外的某一点。
良久之后,他忽然朝她露齿一笑,“感情的事还是要自己决定,我……我没那个权利为你做主。”
“所以……如果我答应他,你也不反对?”心湖……更蓝了。
“嗯。”
“好,那我知道了。晚安!”既是如此,就如他所愿吧!
“晚安。”
一个转身,她向外走,走进于曜的感情世界;一个转身,他向内走,依旧孑然一身。
第五章
下午六点三十二分,薇如回到家。
开了灯,脱去鞋子,再找片CD放进音响,然后按下PLAY键……总是这么一成不变的生活模式,像她一成不变的脑袋。
自从上星期答应和子曜学长交往后,几乎每个晚上,他都邀她上餐厅吃饭。下午还在公司时,他一样跑来约她,说要带她到台中都会公园。他说那附近有家露天烧烤餐厅,可以一边烤肉一边看夜景。
她婉拒了他,原因是她想早点回来打扫毅翔的住处。
当她那么告诉子曜学长时,他好脾气地笑笑,直说没关系。可惠蒂却在他走后,把她拉到茶水间。
惠蒂说她是一个糟糕的女朋友,怎么可以在男朋友面前坦白自己要去帮另一个男人整理屋子?就算是真的要帮毅翔整理,也不要那么老实告诉子曜。
她不明白为什么不能让子曜学长知道?他是她的男朋友不是?那么她对他就不能有所隐瞒啊!
惠蒂听了哇哇叫:“你都不担心子曜会吃醋?”
“会吗?他不会啦!因为他明明笑着说没关系的啊!”
“厚!丁薇如,我真是服了你了。你难道不知道男人都爱面子吗?就算他吃醋、他生气、他不愿意,他也不会在公司那么多人都在的地方,大方坦白他的脾气和想法吧?!”
“可是……子曜学长的脾气一直都是温温的。”她还足认为他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不过是帮毅翔整理住处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再说,她和毅翔的交情,他也一清二楚。
“好好好,就算他没生气、没吃醋、也愿意,但他总会受伤吧?自己的女朋友不陪自己吃饭就算,还跑去帮一个邻居打扫屋子,他的心里不会不舒服那才奇怪。除非……除非他不够在乎你!”惠蒂碎念了一大段后,又补上一句:
“你喔,思想不要那么一成不变。”
薇如把自己抛进双人沙发,笑了笑。是啊,自己好像真的是一成不变,惠蒂说得一点也没错。
子曜学长……真的会难过吗?
唉!何必去想?找个时间再和他解释解释,她相信他不会真的因为毅翔而和她生气。
起身,走进卧室,她换下身上的裙装,套上一件连身的休闲长衫。然后,她到厨房为自己下了一碗面,端到客厅的桌上。
关掉音响,打开电视,她坐在冰凉凉的地砖上,开始“听”电视,专心吃着面。
吃饭皇帝大,这是她从小就确切明白的一个大道理,所以她吃东西时,总是很认真、很认真,于是,电视多半都是用“听”的。
“今天是二十四节气的立冬,代表冬天的开始。相信很多观众朋友一定都有这样的感觉,怎么立冬了还不冷?首先,二十四节气是一种分法,例如……”气象主播滔滔不绝,说明着为什么立冬却还不冷的原因。
薇如没被气象报导影响,依旧专心吃着面,慢吞吞地嚼啊嚼。
她记得很小的时候,很爱漂亮的妈妈就教过她和姊姊吃饭速度要慢。妈妈说,因为细嚼慢咽比较容易有饱足感,那么吃下肚的东西就不会太多,当然也就容易保持身材。
她略低头,看看自己的身材……她吃不胖,还真是要感谢妈妈耶!
“各位观众朋友,现在为您插播一则最新消息:就在刚刚的晚间七点零一分,台湾的花莲地区发生一起芮氏规模六点七的有感地震,目前所知这个地震属于浅层地震……
“除了花莲地区以外,宜兰、台北……等地,都明显感受到此次地震的威力。就目前传回来的最新消息,花连地区有多处民房出现墙壁龟裂的情况,还有两名路人被掉落下来的招牌砸伤,至于详细的……”新闻主播的语气听来颇为沉重。
唔,花莲有地震?还好还好,她是住在地灵人杰的大台中,所以不怕不怕。
咦?花莲?花莲花莲花莲?本来还庆幸自己住在台中的薇如突然心一凛,整个人坐直身子。
她记得毅翔昨晚有打电话给她,说他人已从台东出发到花莲了。这么一来,他不就……
丢下筷子,她心急地奔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对不起,您拨的号码没有回应,请稍后再拨。”
“叩!”她放下话筒。连着打了好几通,传来的内容都是一样。
蓦地,她想起九二一大地震那晚,无论是市内电话或是行动电话,都是处于断讯的情况。这次发生在花莲的地震,也是那么严重吗?
她焦急得不得了,毅翔的手机又打不通,只好呆坐在电话机旁苦等着。也许……也许毅翔会主动打电话过来报平安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过是等了十来分钟,她却像是等了几十年一样的难挨。
站起身,关了电视,把市内电话设定转接到行动电话后,她抓起毅翔上星期出门前留给她的备分钥匙,带着行动电话直往大门跑去。
开门、关门、落锁,她动作迅速,不花十秒就完成。
她跑过走道,转个弯,快跑着下楼。
也许毅翔以为她待在他的住处,所以他会打电话回家也说不定。所以,她应该试着到他的住处去等他的电话。
毅翔毅翔,你千万不能出事……
毅翔毅翔,你一定要平乎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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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宏搀扶着薇如,慢慢地走进毅翔的住处。
三个小时前,薇如踩空了阶梯,一路从五楼往下,滚到四楼才停住。
她的额头肿了一块,紫青紫青的,下巴有擦伤,四肢也有多处瘀血和擦伤。而她的右脚还扭伤,脚踝肿得像菠萝面包。
那时她整个人跌坐在地上,使不上力,还差点就被疼痛迁出眼泪。拿起手机,她第一个想到的求救对象是毅翔,可是她根本不知道他是不是平安,就算他没事,他也远在台湾东部啊!
然后,她找出子曜学长的电话,才要按下拨号键时,猛然想起惠蒂的叮咛。她拒绝他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如果再让他知道,她是挂心毅翔的安危才会摔下楼,那岂不让他更觉得难堪?
最后,她想到阿宏。毅翔这趟出门前,有交代她若真的遇上什么事需要人帮忙的话,可以找阿宏。
阿宏送她去医院检查、上药,还拍了X光。折腾许久,他们终于可以走出医院。
“唉!真搞不懂你耶,受伤了还坚持要回来他的地方等他的电话?你应该回你家好好休息才是的。”阿宏搀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也许他会打电话回来这里。”盯着脚踝上的白纱布,她担心的不是自己的伤势,而是他。
“哪有可能!你嘛帮帮忙,有谁会在自己出门时,还打电话回自己家里啊?要教谁听电话?鬼呀?”
“很难讲啊,他出门前有留备分钥匙给我,说要是我的电脑又出问题,不能使用时,可以下来用他的电脑。所以我想,他或许会打电话回来。”
“嘿,他对你还真不是普通的好耶,连家里钥匙都交给你。”哇哈哈,这个可以拿来当成把柄,下次毅翔要是再否认自己对薇如特别好时,他一定拿出来取笑!
“他对你不好吗?”偏过螓首,她盯着阿宏那一脸看起来像是在算计着什么的表情。
阿宏愣了愣,“你们干嘛连讲话都这么像?”
“咦?”
“啊——算啦算啦!我懒得解释。肚子好饿,先来找找有没有什么食物。”阿宏迳自往厨房走去,仍不忘回头问她:“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唔,不了。”别说她现在全身上下疼得没力气动,她也没有心情。
几分钟后,就见阿宏端着一碗泡面,一面怕热汤洒出,所以小心翼翼地走着,一面又不忘碎碎念:“唉,单身男人就是这么可怜,厨房翻来翻去,除了泡面还是泡面。”
薇如盯着他,有些莞尔。
有时她不禁会想,像毅翔那样有些冷漠的人,怎么会和阿宏这种直爽、藏不住话的人成为好友,而且还是自国中时代就开始的友谊?
“阿宏,你怎么会和毅翔成为好友?”她忍不住开口。
“我们是好朋友,你觉得奇怪?”他大口大口吃着面。在女孩子面前,他还是这副不隐藏的个性。
“嗯……也不能说奇怪,而是觉得……像他这么冷的人,和你这么热的人处在一块,你不觉得闷?”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热脸贴冷屁股’?我和他就是这句话的最佳代言人。哈哈哈!”他头也没抬,继续大口吃面。一阵“唏哩呼噜”声后,阿宏自面碗中抬起脸。“其实他以前的个性很阳光,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