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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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右脚好得差不多了,明天星期一就能开始上班。
子曜为了庆祝她康复,约了惠蒂晚上到她这里煮火锅。他还交代要她找毅翔一起,说是因为上次他的出现害毅翔没火锅吃,所以要弥补一下,以示他的歉意。
她套件高领毛衣,顺了顺长发。
那天她很霹雳地吻了毅翔后,他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对她的态度如同以往,倒是她别别扭扭,马上后悔自己那近乎骚扰的行为。
后来毅翔带她吃完饭,又带她去医院确定伤口无碍后,原以为车子会往住处方向行驶,却出乎意料地停在一家发型工作室前。
他下车前交代她要乖乖待在车里等他,他很快就回来。果真,半小时不到的时间,毅翔再度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不过当他一坐进驾驶座时,她差点夺门而逃,对着路人喊救命。
那一瞬间,她还以为眼前的男人不是毅翔——因为他剪了发。
她直盯着他变成短发的脸,他则是淡淡看她一眼后,专心于车况。
若说长发的毅翔和短发的毅翔看来有什么不同的话,大概就属身上那股气质吧!
长发的他看来有点孤傲、有点与世隔绝,像踏破千山万水的游子;短发的他看来清爽、纯朴,像刚出社会充满活力的新鲜人。两个发型都适合他,但她还是喜爱短发的他,那表示他有想从过去抽身的意愿。
虽然他一上车后,什么也没说,但她知道他是因为她的话才有这样的举动,一种甜孜孜的感觉萦绕心头,像化不开的蜂蜜。
早知道一个吻可以换来他的短发,那她早该那么骚扰他了。思及此,薇如的双颊浮上一抹红嫩的色彩。
她记得他的唇薄薄的,有淡淡的菸草味,冰冰凉凉的触感……那当她把唇贴上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
她蓦然想起很久以前,他上来帮她修电脑时,她曾问他:“你们男生亲吻女生时,是什么感觉啊?”
他愣了愣才淡淡开口:“女生的嘴唇跟舌头都好软。”
听完他的说辞,她脑袋空白了有几十秒钟,然后才讷讷地开口问他:“难不成男生的嘴唇和舌头都是硬的?”
他听完她的说辞后,没什么反应,继续修她的电脑。
至今想起那段对话,薇如仍是觉得有趣。她看了眼床边桌上的闹钟,十二点三十九分。她赶紧套上一件牛仔长裤,然后从皮夹中抽出一张千元大钞放进小零钱包里。她拿起零钱包,往玄关定去。
等等先到楼下跟毅翔说晚上要煮火锅的事,接着去吃午饭,再到生鲜超市丢买火锅料。
噢,对了对了,一定要记得买几瓶可口可乐,毅翔超爱暍的……她一面打算着,一面换上驼色的亮皮休闲鞋。
将锻造双玄关门落上锁后,她直接从楼梯下楼。
自从那天毅翔剪完发,他们一道回来后,她便再也没遇过他。她臆测也许是销假上班的他有一堆忙碌的工作等着,所以她也不曾下来找他。
何况……何况那个吻至今让她想起来,仍觉得羞窘万分,她下知道再见到他时,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薇如踩着阶梯下到了四楼,转个弯欲往他大门方向走去,却在见到门口那两道人影时,停下了脚步。
她连忙把身子退回,躲在墙角处。
“你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女人问。
虽然只在上次的电梯里见过一次,但薇如记得这女人,是毅翔老板的女儿。
“差不多了。”是毅翔温和的声音。
“那后天需不需要我开车来接你去机场?”
“我搭计程车就行了。”
行李?机场?毅翔要出国吗?怎么她不知道?薇如背贴着墙,消化着那两人的对话。
“你还是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女人的声音有些落寞。“你应该知道……知道我一直都很喜欢你。”
哦喔!她先前就猜到这女生是喜欢毅翔的,现在果真告白了。那毅翔的态度呢?薇如等着听他的回应。
一秒、两秒、三秒……薇如等了近一分钟,都没听见任何声响。
她偷偷探出头,眼前的画面让她登时傻眼。
那个女人正踮着脚尖,双手勾住毅翔的颈子……她在吻他?!
薇如惊怕得缩回身子,微喘着气。
丁薇如,你在怕什么啊?不过是见到人家在接吻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她用力深呼吸,然后再探出脑袋。
她看不清毅翔的表情,但从他双手仍自然垂放在他身侧的姿势来看,她猜测毅翔大概没做出什么反应……就如那天她吻他一样。
蓦然间,一股热辣的湿意从鼻端直冲眼眶,呛得她眼泪直掉。
原来她不是最特别的;原来只要有女人主动吻他,他都不推开;原来她怕的不是见到人家接吻,而是怕自己认清这个事实……这很痛的。
上次他说要煮火锅,子曜来了他就走了;这次子曜说要煮火锅,怕是也成不了了。是不是有子曜,就不能有他?有他,就不能有子曜?
她不是贪心想要拥有两个男人的爱,她对子曜从来就没有男女成分的感情存在。只是因为子曜对她很好,她便试着要去喜欢他,也试着要从喜欢子曜的过程中,慢慢学会不在意毅翔。
但到头来,她发现她在乎的还是毅翔。
她喜欢不了子曜,她放不了毅翔,即便好努力、好努力要让三人间的感情单纯些,可还是一团乱。
她写的小说真的都是骗人的,事实上爱情根本不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
他剪去长发下是为了她吧?或许只是刚好被她的话点醒,想重新做回自己罢了!她怎么这么白痴,以为他真会为了她而忘掉以前那一段?
眼泪细细密密,不停地往下掉,速度快得让她隐忍不住地吸了吸鼻子,但这动作却惊动了那两个人。
“翔,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嗯,我过去看看,你在这里等着。”
薇如一听见那端的对话,急忙地捂住自己的口鼻,踩着阶梯迅速往下楼的方向跑。
视线一旦被咸水覆盖,她便伸出手臂在眼上胡乱抹一抹,她提醒自己不能又跌倒,特别是这种情况。
她一路跑下楼,又一路跑出巷口后,才在转角处弯身喘息着。
须臾,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后,眼泪也跟着停止。
哭什么啊?她先前不是才要毅翔好好找个女人交往的吗?怎么现在见到人家向他告白又献吻时,她要这么小家子气地介意着?
如果那女生真的喜欢毅翔,又能好好对他,她要开心才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像丈夫偷腥被她抓奸在床似的难堪又难过。
就……祝他幸福吧!
那么子曜呢?她还要继续试着去喜欢他吗?她是不是也要找个时间和他谈分手?她总不能一直自私地把他留在身边,只为了要学着不在乎毅翔啊!
不管了、不理了,现在应该找个地方调适自己才是的。于是她站起身,抹干脸上所有的泪,然后招了计程车。
她想去上次子曜带她去过的那家植物染花园餐厅。
毅翔有答应过她有空时,会带她去见识什么叫植物染。现在看来,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所以,她自己去。
她没有地址,也忘了店名,手机又没带出门,无法打电话给子曜,她只能凭印象地告诉司机大概的地理位置。
很幸运地,司机找到了那家植物染花园餐厅。
她亲自体验了植物染色的乐趣,还点了一份餐点,坐在可以把落日景色收进眼底的位子上,优闲地享用美食。直到白色的云彩慢慢透着橘光,直到悬在西方的太阳渐渐消失身影后,她才离开。
下午来这里时,花了计程车费两百八十元,在花园餐厅前前后后一共花了七百五十元。出门时只带了一张千元大钞,还有零钱包里的硬币,加加减减下来,零钱包里只剩九十三元。
叹口气,她决定靠两条腿走下山。
第八章
子曜和惠蒂在下午五点半到达薇如住处门口,当按电铃没人应门,打市内电话无人接,手机也没开机时,子曜唯一的想法就是找毅翔。
“你们……”毅翔见到门外的两人时,有些诧异。
“薇如在这里吗?”子曜一脸着急。
“她没来我这里,我有好几天没遇见她了。”
“她没来这里?除了你这里,她还能去哪?”惠蒂颇怀疑他的说辞。
“她真的没来找我。怎么了?”一种不安浮上心头。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他在这时候突然想起中午那类似啜泣的声音。
会是薇如看见他和……
“我们约好晚上要在她家煮火锅,但是约定时间到了,她却不在家,家里电话没人接,手机也关机。”子曜带着凝重的神情又问:“我要她来约你一起吃火锅,她没跟你说吗?”
“没,我真的很多天没遇上她了。”瞧见子曜的表情,毅翔愈发担忧。
“那她会去哪里?”子曜问。
毅翔双手插在半仔裤口袋里,一脸沉思。
忽地,他想起第一次遇见薇如的情况,她喃喃说着想看夜景,才想买下五楼的话。还有上次她说什么植物染花园餐厅可以看夜景,要他找个好天气带她去……
“你是不是带她去过一家什么植物染的花园餐厅?地址呢?”毅翔猛然抓住子曜的手臂。
“是月染花园餐厅。你是说……她可能在那里?”
“对,我想她大概在那里,快给我地址。”
“我和你一道去找她。”话落,子曜转头看着惠蒂,“麻烦你上楼等薇如好吗?要是她有回来,你马上打电话给我。”
匆匆交代完惠蒂,子曜带着毅翔前往月染花园餐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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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系薇如的两个男人同时坐在一部密闭的车子里,气氛是有些尴尬的。子曜掌控着方向盘,一边思索着话题。
“你……头发剪了?”想来想去,从这个话题切入好了。
“嗯,刚剪不久。”毅翔盯着前方的车况,想起在那之前的那个吻。
没想到她……那个反应有点慢、思考有点与众不同、常常恍神、有事没事就睑红的薇如会做出这么令人……令人惊叹的举动。
那个当下,他确实有想要紧紧拥住她、狠狠给她一吻的冲动,可是他知道她的唇不是他可以碰的。如果他顺着自己的情感而为,那么无疑是在她和子曜之间投下一枚未爆弹,也许哪日一个不小心,就把他们的感情炸得一塌胡涂。
他不能这么任意、这么自私,这么没理智啊!
“是薇如要你剪的吗?”
“嗯。”
“哈哈!我就知道。她啊,以前就常逼郁翔剪头发。”
“郁翔?”
“喔,你应该不认识。”子曜侧头看了他一眼,“他是薇如的初恋情人,也是我同班同学。他叫黄郁翔,浓郁的郁,和你一样的姓、一样的翔。”
“他……也留长发?”
“也不算是留啦!只是有时候懒得去剪,就放着让它变长,薇如要是看不过去,就会威胁他。”
“威胁?”薇如会威胁人?听起来倒是满有意思的。
“是啊,威胁。”子曜笑了笑,又说:“她要是发现郁翔又没去剪发时,就会这么说:‘黄郁翔,你下次要再让我见到你长发的话,我就去理光头给你看!’哈哈!你说,薇如是不是很可爱?”
毅翔微勾唇角,用着带笑的嗓音说:“是啊,她……确实很可爱。”
“本来我在学校社团认识薇如的时候,就很喜欢她,也有追求她的想法,没想到却被我同学抢先一步。”
“那后来……后来他们怎么分开的?”
“他们啊……”子曜顿了顿,“说来薇如也真的是受到很大的委屈。我和郁翔先毕业……”
他开始将郁翔和薇如之间所发生过的事,钜细靡遗地叙述一次。
听完薇如那段已逝情事的始末后,毅翔的眸中翻涌着心疼的光芒。他轻轻叹息,“难怪……”他想起他们正式认识彼此的那个画面。
在电梯里,他递了张名片给她,她盯凝着名片上的字体后,突然涌现伤心欲绝的表情。
当时的他虽然不明所以,但却有一种想要好好保护她的念头,所以后来的日子里,只要他能力所及,他尽量让她过得无忧……以一个邻居的身分。
“难怪?难怪什么?”
“嗯……我们认识那一次,我递了张名片给她,她看着名片,露出一种哀伤的表情。现在想起来,大概是因为我的名字让她触景伤情吧!”
“对,一定是这样,她是个很容易就触景伤情的人。上次和她去看电影时,在电影院门外看到一个残障的孩子在卖口香糖,她竟然就在大街上哇哇大哭起来。事后问她,她说她想起了郁翔的孩子。”
“那样的感情经历对她来说,大概很难忘。”毅翔从没听过薇如提起那段情事,他从不知道她有过这样的一段伤心。
“是难忘,但庆幸她不是悲观个性,所以调适得还不错。”
“嗯,就某方面来说,她还挺乐天的。”
“乐天?你确定你在说丁薇如吗?”子曜带着笑意,提高音调,“那个迷糊的丁薇如,应该是天兵吧?!”
“天兵?”他想起薇如曾经因为没开电源而无法将电脑开机,却还以为电脑坏掉的情况。“哈哈哈,对对对。”毅翔爽朗地大笑。
听见毅翔难得的笑声,子曜别具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曾听薇如说,你是一个满冷漠、不太有情绪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