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眼睛最真-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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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女子大力握手。
“你说,我们会不会大展鸿图?”
“我不知道,我同你那么多原则,不象是生意人。”
她们笑了。
接着一个星期,她们努力做宣传,事事亲力亲为,开销减至最低,可是,仍然没有生意上门。
立铮很看得开,她早有心理准备,生意好的话,小舅舅也不会放下侦探社去开矿。
少群有点不耐烦,同立铮说着派出所的趣事。
有人敲玻璃门,她俩立刻正襟危坐,“请进来。”
来人却是尹绍明。
“是你。”立铮失望。
尹绍明笑,“好似非常不受欢迎。”
“不不,我以为是生意上门。”
“你们的生意堪虞,现在报馆及杂志社的记者工夫都比你们周到,十多廿人去通宵守一单新闻。”
“少群,”立铮说:“我来同你介绍,这张乌鸦嘴是律政署的主控官。”
“你好。”少群笑着招呼。
“呵,找到同伴一起吃西北风了。”小尹活泼地嘻嘻笑。
“尹绍明,我即用扫帚赶你出去。”
他忽然正经地说:“立铮,有一件案子同你商量。”
真是好消息。
立铮的精神来了,“我有收费表可供参考。”
“自然不会亏待你。”
少群也大感兴趣。
他们斟出咖啡,坐下来一边吃花生一边谈这件案子。
尹绍明拿三张照片出来。
“第一张是女主角刘若波。”
“好名字。”
照片中是一名少女,明眸皓齿,柔软长发披在肩上,象某个少女明星。
“刘若波十八岁,与外婆同住,父母早年因车祸丧生。”
尹绍明到底是检控官,说起话来,条理分明,简单易明。
“第二张照片,是死者招迪生。”
噫,是可怖的凶杀案。
立铮转过头去。
“立铮,请留意。”
少群不出声,但是她也不想看被害人的照片。
尹绍明说下去:“凶器是一把利刃。致命只得一刀,在左颈大动脉。”
照片中的招迪生相貌英俊,一双眼睛象是会笑的样子。
立铮沉默一会儿,“谁是疑凶?”
“一刀命中,没有挣扎。我们怀疑是熟人所为,所以,矛头指向刘若波。”
“动机是什么?”少群问。
“招迪生移情别恋。”
“新欢是什么人?”
“大昌企业的独生女李绮媚,当日,她有可靠不在场证据。”
立铮诧异,“案情这样简单,为何踌躇?”
“你看这个。”
他取出第三张照片。
两个见多识广的新任私家侦探都不禁皱眉。
原来死者脸上伤痕斑驳,被划得面目全非,异常丑陋恶心。
苏少群忽然轻轻说:“杀尽天下负心人。”
立铮转过头去,“这种说法太危险。”
尹绍明接上去:“我正想听听女性对这件事的看法。”
少群苦笑,“女性?现代女性非得装成最坚强最大方不可,否则,会被讥笑为不懂自爱自重。”
立铮跟着说:“被欺,被弃,均不能吭半句声。”
尹绍明默不出声。
“逮捕刘若波没有?”
“她也有可靠不在场证据。”
“她在什么地方?”
“当晚,她在儿童医院做义工,好几十人可以证明,她一直到凌晨才离开医院。”
“招君在何处何时遇害?”
“对,差点忘记告诉你们,在他自己寓所,晚上八时左右。”
“那千金小姐当时又在什么地方?”
“一个私人舞会,有上百人,她一直没有离开过。”
“那么,这或许是一宗劫杀案。”
“不,两位心知肚明,这不是简单劫案。”
少群问:“可否带我们去现场看看?”
“可以做得到。”
他带她们到高尚住宅区。
还没有进屋,少群已经生疑,“这位招先生,做什么职业?”
“模特儿。”
“收入这样丰厚?”
公寓在高层,推门进去,可以看到海景,十分舒适。
“业主是什么人?”
“大昌集团。”
原来如此。
“刘若波同他怎样认识?”
“两人是中学同学。”
“外形十分相配。”
“两位,门锁完整无缺,受害人从里面开门给那人进屋,斟出咖啡,那人没有喝,很快,他中刀,倒在这里,凶手开门,从容离去。”
立铮取出自备薄胶手套戴上,检查地毯。
血迹己干,可是触目心惊。
“谁发现他?”
“钟点女佣在翌晨十时开门进来,发现他己无气息。”
“我好象没在报上读到这则新闻。”
“在角落一小段。”
“是因为大昌集团主席不想张扬此事吧。”
“也许。”
“这个城市越来越诡秘,真正有钱可使鬼推磨。”
宽大的公寓里只得几件家具,看上去更加大方舒适。
立铮走进寝室,看到衣柜里有几件女子名贵衣服。
“他们同居?”少群问。
“不,李小姐只是偶然来访。”
“奇怪,”立铮说“一点表面线索都没有。”
她脱下薄胶手套。
忽然之间尹绍明说:“慢着,立铮,这种胶手套你从什么地方买来?”
只有眼睛最真三
三
“这是家母染发剂附送的胶手套,她不喜欢它太薄,人弃我用。”
“怪不得我走遍超级市场都找不到这种手套,原来并不单独发售。”
“你想讲什么?”
尹绍明说下去:“大厦走廊楼梯,留下一只这样的胶手套。”
“有无套取手套内指模?”
“寄到美国去做,只有半个模糊的左手大拇指,没有档案记录。”
“手套内可找到残留皮肤屑?”
小尹摇头。
“手套上可染有血迹?”
“少量属于受害人的血液。”
少群忽然微笑,“做得十分干净,真不容易。”象是相当安慰及嘉扬的样子。小尹把立铮拉到一旁,“你的拍档好象不大喜欢男人。”
“胡说,她以事论事。”
小尹说:“那招迪生也许是个很坏的伴侣,但可能他是一个孝子,一个最友爱的哥哥。”
“把话说得明白点。”
“由于大昌资助,他母亲得到一层小公寓安居,他的妹妹被送到加拿大读书。”
少群冷笑一声,“那样,就值得原谅了吗?”
尹绍明只说:“两位,拜托寻找蛛丝马迹。”
他不是来吵架的,他是一个极之理智的年轻人,留下文件档案给她们,就离开了。
立铮笑着说,“第一单生意。”
回到办公室,少群说:“我们去探访刘若波。”
“她有不在场证据。”
“我只是想见见她。”
“那么,找个借口。”
“扮百科全书推销员,抑或,人寿保险经纪?”
真没想到事情会那么简单。
在刘若波家门口,贴着“地库招租”的字样。
那是近郊一间村屋,环境清静,立铮与少群对望一眼,两人决定以租客身份按铃。
半晌,才有人来应门。
是一位中年女子,脸容端庄,谨慎地问:“找谁?”
“可是有地方出租?”
少群心想:这是谁,难道是管家?
立铮纳罕,照说,屋里只有一老一小,这女子却中年,奇怪。
两人的思想象孪生子般一模一样。
“可是你们两人住?”
少群点头。
“你们做什么职业?”
“我们在广告公司做事。”
她俩外型实在正派,那女子考虑一下,让她们进去。
少群客气地问:“怎样称呼你呢?”
“我姓许。”
“许太太,你好。”
屋子里不见刘若波。
许太太带她们到地下室。
说是地库,可是有窗有门,可通向花园,两间房间连一个小小休息室,真适合她们两人居住。
少群脱口问:“租金多少?”
许太太讲了一个数目,不算便宜,可是值得。
“有停车位,你们二人分摊,可以负担。”
立铮闲闲问:“屋里还有什么人?”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楼梯口出现:“婆婆,我出去一下。”
立铮一眼就认得她是刘若波,她们没找错地方,只是没想到这位外婆如此年轻。
刘若波真人比照片还要漂亮,以前,立铮从来不觉得白皮肤有什么好看,可是今日看到白皙的刘若波,真是眼前一亮。
少女神情平静,看不出异样。
少群把握机会,“我们反正要出去,载你顺风车可好?”
少女犹疑,“不用客气。”
许太太说:“这两位小姐打算租地库,这里,就是我们两婆孙住,人口简单。”
少群说:“许太太这样年轻,已做了婆婆,真意外。”
立铮笑笑:“我们还有一个地方要看,明早可作决定。”
许太太点点头。
少群说:“明天我们再来。”
车子驶近公路车站,看见刘若波在等车。
立铮把车停下来,诚恳地说:“我们不是坏人,快下雨了,请上车。”
刘若波考虑一下,上车去。
立铮绕远路,争取时间,“你在读书还是在做事?”
少女没听见,她看着窗外,似心事重重。
“刘小姐,你去什么地方?”
她仍然没有回答。
少群起了疑心,转过头去看后座的乘客,这一惊非同小可,“立铮,她有事,快快把车驶往急症室,我用手提电话报警。”
刘若波在后座一声不响,她已昏迷,头靠着车窗玻璃,裙子上有大量血迹。
立铮与少群一时都不知道是否载错了人。
一到医院,救护人员立刻把刘若波抬进去,少群打了几个电话。
“什么事?”立铮拉着医生问。
“流产手术没做妥,险象环生,正在急救。”
“有无生命危险?”
“很难讲,请速通知病人亲属。”
立铮问:“许太太知道消息没有?”
“刚刚联络她,已经赶着出来。”
立铮轻轻说:“可怜的无知少女。”
“他是她同学,照说,彼此应有了解,不该如此结局。”
“要看清楚一个人是很困难的事,不外是赌运气。”
“少群,为何这样悲观?”
少群别转面孔,不出声,过一会才说:“我生父一早遗弃我们母女,家母挣扎养大我。”
立铮把手按在她肩膀上。
许太太气急败坏的赶到急诊室,她与刚才那文静的中年太太宛若二人,此刻的她一颈一额都是青筋,五官扭曲,握紧了拳头,脚步踉跄。
少群连忙过去扶住她。
“咏波在哪里?”许太太眼泪汩汩流下。
立铮奇问:“咏波?”
少群安慰她,“她在急救,你放心,且坐下。”
立铮斟来一杯热水,递给许太太。
“咏波,咏波。”许太太掩脸痛哭,嘴里喃喃呼唤。
立铮与少群面面相觑。
半晌,她似略为镇定,抬头问:“让我见一见咏波。”
医生出来说,“她需要做一个手术,请稍候。”
这时立铮看到尹绍明站在门口。
她过去轻轻说:“你也来了。”
“是,我们不知刘若波已经怀孕,我同医生谈过,他们说,手术应是招迪生案之后的事。”
立铮问,“你见过刘若波的外婆,你没说她这么年轻。”
“当时我也有点意外,身份证上的她只有四十九岁。”
“她丈夫呢?”
“早年去世,她承继小量遗产,生活非常小心。”
“她的女儿女婿呢?”
“我告诉过你,他们因车祸丧生。”
“女儿叫什么名字?”
“让我找一找,”他取出电子记事簿查看,“她叫许咏波。”
立铮忽然抬起头来,“尹绍明,我们到派出所去找记录。”
她跑去同少群说了几句话,随小尹匆匆离去。
尹绍明一直间:“你查什么,多年前的车祸,同本案有什么关系?”
“嘘。”
立铮有熟人,问了几句话,到档案部坐下,工作人员笑说:“幸亏所有资料已贮藏在电脑里,一百年前的记录都不难找到,不过,我们用了整整六年时间处理电脑化,仍然人手万岁。”
立铮坐下来,与尹绍明分配工作。
“你看这一部份,注意许咏波这个名字。”
“你怀疑什么?”
“还不肯定,只有一点点灵感,开始工作吧。”
可是事情比预料中容易,很快便找到他们要的资料。
“在这里了。”
尹绍明趋向前看。
是十八年前报纸的新闻头条:半山交通意外车毁人亡,情侣黑夜飞车,乐极生悲。
那时的新闻标题咬文嚼字,半天去不到正题。
立铮连忙看小字。
“女方许咏波当场死亡,男方谭国昌临终透露,两人在车上有争拗,故此忽略交通情况,未有闪避迎头而来车辆。”
尹绍明嗯一声,“那时,刘若波只得一岁左右。”
“是,所以叫若波,那意思是,她极象母亲咏波。”
“若波自幼由外婆带大,她的外公呢?外婆那么年轻,为什么不见外公,警方可知道这个人下落?”
“没有记录。”
“警方太粗心了。”
“不可能十八代祖宗都查遍。”
“这是一宗谋杀案,”立铮说:“招迪生再负心,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