恣欲恶男-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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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难怪他会那么恨她,因她逼迫他再一次想起这伤人的回忆。
“然后的事,我已经不太记得了。”桓恺喃喃自语着,抬起木然的眼眸睨着她。“我只记得我讨厌媒体,我痛恨媒体,是那些该死的媒体不断地扒粪,不断地挖掘,为了独家新闻可以出卖任何一个人,毫不理睬当事者的私生活曝光在媒体时必须承担多少的痛苦,而你和他们一样,都是一群自私自利的家伙!”
他想起来了,他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那么厌恶她了,只因她和竞芳一样执着、一样固执,只要是她们决定好的事情便不会更改;她的执着却又远比竞芳带给他的还要沉重,她的多情比竞芳带给他的还要心痛。她比竞芳还要加倍地折磨他的灵魂。
“我不一样的!”务晴微抖着唇,矢口否认。
不是这样的,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她不过是认为事情必须放在台面上讨论,才能求得公平、公正,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
“哪里不一样?”桓恺悲怆而狂放地笑了。“你们这些人只看到艺人们璀璨的一面,羡慕艺人所拥有的一切,却没有想过艺人必须付出多少的心血,才能够堆砌成今天的荣耀?又有多少个艺人失败在无情的镁光灯下,你到底想过没有?”
桓恺咄咄逼人地道,幽深的眼眸里有着红色的血丝,像是只受了伤的野兽,正张牙舞爪地向她逼近。
务晴望着他,却说不出任何一句反驳的话,只能任由他数落她的罪状。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公平地看待每一件事,但人都是有弱点的,怎么可能不会犯下错误?
可悲的是,她竟然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她和那群质问她的媒体记者一样,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却没有想过事情的背后会是怎样的心酸;而她即使明白了桓恺为何对她的恨意如此深,她却只能于事无补地站在原地任由他唾骂,只因她真的无法弥补她的过错。
她以为她可以找到他的把柄为自己洗刷冤屈,却只是将他心底的伤口挖得更大。
“你总算是无话可说了?”桓恺狰狞的俊脸上有着冷厉的笑。“我亲手害死了我的妻子和小孩,对于一个演艺事业如日中天的我,我岂能让这种消息走漏风声,对不对?”
顿了一下,他冷冷地又道:“我当然得费尽心机地处理这件事,而我伟大的经纪人成功地为我封杀了这个消息,让我可以继续在任何人面前扮演完美的角色。”
到了最后,他却忘了自己到底是谁。
他厌倦那样的生活,厌倦那种不认识自己的日子,厌恶着自己捺着性子和令自己作呕的人谈笑风生!他活得不像自己、做得不像自己、演得不像自己,甚至还忘了自己。
他不懂为何会迷失了自己,于是他跳脱这样容易令人迷失的世界里。
然而,他还是成功地成为了巨星,可是他却付出庞大的代价,背负着巨大的十字架,直到他死为止,才能为他所犯的错赎罪。
“你不要这么说……”
望着他这般慑人的怆笑,务晴不觉得惶惧,只觉得深深的怜惜,她惟一没有看错的便是这一双眼,这一双最真实而不虚伪的瞳眸。
“否则我又该怎么说?”他笑得疯狂,仿佛她的回答很可笑。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自责……”
务晴想为他辩解,却被他无情地打断。
“谁自责了?你认为我是在自责吗?那你可就错得离谱了!”他的双手紧紧地搂住她,将她狠狠地拥入自己的怀里。“在葬礼上,我连一滴泪都没有流,我甚至庆幸自己终于解脱了。”
他是一个多么无药可救的人啊,那么一个爱他胜过自己的女人,最后却落到这样的下场,他却连一滴泪都吝于施舍。他不爱她,打从一开始便不曾爱过她,娶她是因为她已经有了孩子,娶她是因为他觉得他该负责任,其余的什么情感都沾不上边。
或许他根本就无法爱人,否则怎会无法回应竞芳的爱?否则岂会无法面对务晴那一双清澄的眼眸?
“你不要再说这种自欺欺人的话了,实际上你很痛苦对不对,你很自责对不对,你又何必强要自己扮成一点也不在乎的模样?”务晴声泪俱下地说着。“在我的面前,你可以演回你自己。”
她是个多么卑劣的人,只知道恨他、怨他,挖空心思地寻找他隐藏的事实,想为自己雪冤,却不知道自己竟伤他这么的深。
一开始,她便先伤他的。
或许她根本就不适合当记者,因为这个世界还有另一群握有裁决权的人,还用不着她自以为是地裁夺别人的生命。
“你懂什么?”桓恺蓦地将她推到门外,瞪大冷厉的眼眸瞅着她。“你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样论断我?你不过是个记者,一个扒粪无耻的记者,你最好给我滚远一点,千万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像是赤裸着身体展现在她面前一样,轻易地让她把他给看清楚,一眼看穿了他的伤口在哪里、看穿了他伪装的坚强,却又无力掩饰的无奈感。
“对不起……”务晴眼中噙泪瞅着他,满怀歉意地道歉,是第一次的道歉,亦是最后一次;从今而后,她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绝对不会。
“我用不着你的道歉,你滚!”
桓恺无情地吼着,用力甩上门板隔去她啜泣的脸,也掩饰了自己的脆弱。
在门板的两边,两颗心、两份情,却不相连。
第十章
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了吗?
桓恺望着报纸上小小的道歉启事,写着她从此以后不再当记者,心里只觉得百感交集。当他打电话到报社去问时,她确实已经辞去了工作,然而也自此下落不明。
他不知道心里陌生的情绪是喜还是悲,或许从此以后他便不会再受折磨,不用老是念着她。
但是他偏偏念着她,忘不了她,又该如何?不会的,他不会一直念着她的,就如同他不会一直念着竞芳。
她不过是他生命中闪过的一颗流星,用不了多少时间,再亮的光芒也会在黑暗中失去璀璨。
可,为何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接近她不过是为了要报复她,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身影已经进驻到他的心里,挥也挥不走,直盘踞在他的脑海里;只要一闭上双眼,便能见到那一张倔气带泪的脸。
该死!
桓恺微恼地丢下手中的报纸,点起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让那微辣的烟味充塞整个胸口,想要借此刷掉那抹烙印在心上的身影,却发觉那张带泪的脸庞硬是纠缠着他、牵引着他。
她到底是怎么诱惑他的?
她并非美得无双无俦,但当她那一双星眸噙着泪水时,却又是如此勾扰着他的心魂。
“哈罗。”
一听到一双玉指在他眼前的桌面上敲着,发出轻脆的声响,桓恺随即抬眼看着不知何时走入他私人办公室里的女人。
“你……”桓恺眯起冷惊的眼眸望着她,心里掠过一丝落寞。“你是谁?”
该死,他竟然下意识地以为是她。
“你不记得我了?”徐姿莹轻轻地笑了,拔掉眼境,将及肩的长发往后抓成一束马尾,再次对他笑着。“这样子,有没有一点印象?”
“你该不会是姿莹吧?”他有点愕然。
“很开心你仍然记得我。”徐姿笑道。
她和他到底有多久没见过面了?最少也有十五年了吧,无法一眼认出她,倒也是无可厚非。
“你从孤儿院离开之后到底是去了哪里?你为什么没有来找过我?”
桓恺有点激动地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往日的回忆如海水般冲刷着封尘的心灵;看见她和看见竞芳是一样的感触、一样的想念,分开那么多年,真的没想到还可以再见面。
“你过得那么好,我何必来叨扰你?”徐姿莹淡淡地笑着,倘若可以的话,她真的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经由他想起在孤儿院里的那段悲惨记忆,可是为了务晴,她不来也不行,毕竟她今天会变成这样,她确实必须负大部分的责任。“不过,我今天来找你不是话家常的。”
“那你今天来是……”他不解地睨着她。
“我今天是为了务晴来的。”
“务晴?”
听到这可爱又可憎的名字,他的心便像是被人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痛得他无法呼吸。
“我不知道你和她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还是想求你去见她一面,别再让她那么的自责了。”
徐姿莹毫不拖泥带水,直接开门见山地把话说清楚。
“你和她很熟?”
他的眼眸里有着错综复杂的情绪,心底想要逃离务晴所带给他的诡异氛围,无奈口却不听使唤地打听她的消息。
明明想要将她彻底地赶出他的世界,为什么他总是无法自拔地想要接近她?不管他心里怎样的否认,然而传递到脑子里却是数不尽的相思。
“满熟的,你想知道她的消息吗?”
很好,看到他这样的反应,她总算可以松了一口气,或许可以经由她的手撮合一对佳偶。
“她最近好吗?”
几经折磨,他终于不再挣扎,想要一解相思。
务晴躺在床上,睁大空洞无神的眼眸盯着天花板,任由流不尽的泪水滑入自己的秀发里。
到底是过了几天,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把自己关在这小小的套房里已经过了很多次的黑夜与白天,然而她却合不上眼、睡不着觉,只能睁着眼任由泪水一滴滴地滑落。
已经流了那么多的泪了,为什么还会流泪?
她以为只要把泪流完,她就不会再痛苦,尽管如此,心还是痛得难受,痛得令她无以复加。
她自以为是地认定自己可以把持住,以为自己确实是公平的,但是到了最后,她还是和那群不分是非的媒体记者一样,她为了澄清自己的清白而硬要扒出他的往事,无耻地想要以他不为人知的过去而洗刷自己所受的冤屈。
她不是最讨厌那些搬弄是非、惟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为何到最后她的行径却与他们如出一辙?
她厌恶这样的自己,痛恨这样的自己!她明明是那么的爱他,可是她却在不知不觉中伤害了他。
或许她真的不适合当记者,因为,她仍是会为了自己而偏私。
天啊,她真是无法想象自己会是那样的人,可她偏偏就是。
她到底伤他有多深?她明知道他的眼眸里藏着太多悲伤,为何她仍执意要逼他告诉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为什么这么残忍?才进入新闻界没多久的光景,她已经变成这副德行,更何况是那些已经工作了一、二十年的同事,那她又有什么立场去责怪他们追逐她?
媒体的力量果真是无所不能、无所不至。
叩叩!
轻轻的两声敲门声,仿佛是雷敲打在她的心头上,将她几欲脱离肉体的灵魂推回她的身体内。
她无力地转动木然的眼眸,望向门板,想不通到底是谁找她,她疲乏地调回视线,不理睬那扰人的敲门声,径自沉入自己的责难中。
叩叩叩!
急切的敲门声似乎没打算放过她。
务晴叹了一口气,努力地用双手撑起虚弱的身子,坐在床畔喘息着,想要赶紧起身开门,无奈全身却使不出半点力气。
她到底有多久没吃东西了她也搞不清楚,只觉得一直都不饿。
才要向前跨出一步,孰知脚绊到了床单,摇摇欲坠的单薄身子便结实地跌落在地板上,痛得让她连喊痛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她趴在地上,听着那恼人的敲门声。
到底是谁?她都已经不想见人了,为什么还有人要来打扰她?
不管了,她不管了!她没有力气站起来,她不想开门、不想见人、不想听见任何声音,她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赎罪。
为什么他们还不放过她?欺人太甚了!
碰!碰!
急切的敲门声蓦地转变为粗暴的撞门声,吓得她赶紧坐起身子,望着那扇不算坚固的门板。
“不会吧?”她难以置信地望着那一扇几欲被撞开的门板。“他们到底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
碰!
最后一声仿若是撞击在她的心头上,门被撞开了,就连她的心房也被人撞出了一个大洞;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外头一片黑压压的人群,还有人群的最前头那一张熟悉的俊脸。
是他!
“你在搞什么?”桓恺的手上拿了一堆报纸,大步地走到她面前,蓦地发现她衣衫不整地坐在地板上,随即快速地关上门,杜绝外头追逐他的媒体,不让他们发现她的美。
“为什么我敲门敲了那么久,你硬是不来开门?”确定把门关得死紧之后,他又来到她的身边,带着恼意的瞳眸直视着她,发现她脸上尚有残留的泪痕,而且她消瘦得令他害怕。
搞什么,不过是几天没见面罢了,为什么她会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你到底有没有在吃饭?”
该死,她是打算要让他心疼死吗?
“你为什么来了?”务晴有气无力地问着。
“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桓恺望着她消瘦的脸庞,再大的怒火都化为柔柔的怜惜。“你先看这几份报纸吧!”
他把报纸摊在她的面前,让她可以清楚地看见报纸上的结婚启事。
“这是什么意思?”
他要和谁结婚了?他为什么要特地来告诉她这件事?难道他是故意来羞辱她,告诉她像她这种人一点都不适合他吗?她很清楚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