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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五百次的回眸_作者:盈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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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放开他,真相对于我更没有意义。   
在超市入口处碰到你,我们自然地推着一部车进去,谁也没有提起这样是不是过于亲密。是无心还是不愿刻意去想? 
我曾经和他手牵手逛过超市,每次都在家居用品的货架前流连忘返,讨论将来如何布置爱的小屋。他走了以后,我独自来去,每次都直奔主题,决不对无用之物多看一眼。 
你竟然和我一样。你从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张便条纸:“不好意思,我不太喜欢逛。”你抱歉地笑笑。 
“我也不喜欢。”我也从外衣口袋掏出一张纸,“抓紧时间吧。” 
购物,于我们纯粹是完成任务。我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竟然有过把超市当南京路逛的时光。超市没有变,改变的是人。 
我在睡醒后想起程康的电话,依然清醒无比。我对墙上的女子说:“章语默,我们忘掉他,好不好?” 
她没有回答,只是婚纱的白泛起一点点黄。 
我和你推着购物车走到了第一次相遇的地方。在旁人眼中,我们像不像一对情侣?你拿起冷柜里的水饺,忽然乐不可支。 
“怎么了?”我狐疑,直觉和我有关。 
“想起第一次遇到你。”你笑看我,“想不到有人会冲过来特意告诉我这种水饺很难吃。” 
我不好意思,那一次的我真的鲁莽。“你没被吓到吧?” 
“我觉得那个女人很可爱。”你将水饺扔进购物车,“你要不要再试一次?” 
“不必了。”我仍旧沉浸在你所说的“可爱”中,讷讷道。 
“怎么了,语默?”你推车离开,发现我没跟上,又折了回来。 
你是无心之语吧!我抛开心头纷乱的情绪,故作欢快状。“想起了剧本的一个设置,我要赶快回家码字去。”我抢过你手中的推车,赶快推到收银台排队。排在我前面的是一对情侣,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我习惯性地冷哼,爱情就像超市里的商品,每一样都有保质期。他们还能相爱多久?你走到我身边,顺手从收银台前的货架上拿了一条口香糖放进车内。 
“你还写剧本?”我们对各自的生活谈得很少,你会奇怪相当正常。“没听你提过。” 
“写的故事都很烂,怕你知道后对我扔臭鸡蛋。”我开玩笑道,顺便调侃当前恶俗的电视剧。就连编剧自己都觉得烂,观众的反应可想而知。可惜,影视公司的老板热爱俗套,当一种模式成功后,模仿即便缺乏新意,但至少能保证不会赔钱。 
这是一个现实的世界,不止是生存,包括爱情。 
你宽容地笑笑。“我从来不是苛刻的观众,因为我根本就不是电视剧观众。” 
我盯着你看了三秒钟,然后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Joe,你在暗示我,自己是一个例外吗?     
5 Hear me cry     
发生在广东、香港的不明疫情有了一个明确的名字——非典型肺炎,英文简称SARS。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现病原体,没有发明特效药。脆弱的生命随时随地都在危险之中,因为疾病,因为战争,或者仅仅是情绪。 
张国荣跳楼自杀了。让人惊艳的程蝶衣,在愚人节这天给了我们一个黑色幽默。 
我放下报纸叹气。上个星期还在KTV点过他的歌,想不到刹那变幻,竟然真的“当爱已成往事”了。 
我以为你会感慨,会叹息,没想到你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不能认同放弃生命的人。”然后,端给我一杯Black coffee。 
“总有看不开的时候。一念之差,过了那个时刻就雨过天晴,但有些人过不去。”我客观地说。我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自杀,需要勇气。”我设想过很多方法,没有一种符合我不能痛苦不能死状难看的理想,于是我还在呼吸。 
“我觉得活着更需要勇气。”你若有所思的目光投注的方向是我背后那幅画,“很多人想要活下去,却被老天宣判了死刑。能好好活着,是运气。” 
你很少有严肃的表情,何况是激动。今夜,我看到你难得的激动。是什么让你的情绪波动得如此厉害?自杀?死亡?还是画画的那个人? 
我转身,看着墙上的画。“这个画家,是不是过世了?”看不到你的表情,我才能大胆问出口。 
沉默了一会儿,你淡淡回答:“没有。她还活着。” 
她?他?分辨你微妙的语气,我认定是“她”。 
“那么这个她,离开你了?”我尽量让语气轻描淡写。 
我没有等到你的答案,于是我只能转身面对你——你颓丧的背影。我的心在这一时刻,拧成一团。有一股酸味在我体内蔓延,我嫉妒能让你情绪低落的女子。 
“难怪她劝你让承诺自由,原来是她要离开。”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长久以来刻薄地分析别人的感情所练就的本能,即使对象是你,我依然一针见血。只是这一次,我的论断夹带了一点私人感情。 
“章语默!”你回身,平静无波的脸庞带着疏离。“我不需要你来指点迷津。” 
微笑没有减轻你的嘲讽,反而更加尖锐。你拉开彼此的距离,提醒我现实。是啊,你卖给我咖啡,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现实。 
我放下咖啡杯,从钱包里拿出一百元递给你。你沉默地接过,找给我零钱。 
我一个人回家,没有说再见。当我感觉到心里的醋意,我明白我过了界——对你的关心。 
无论你背后是什么故事,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想再多问。 
有些男女像平行线,无限接近却永远不会相交,我们就是这样吧。 
我笑笑,看着自己的影子被路灯拉长。 
不说再见,你我都明白,意思是不必再见了。   
两天、五天、一个半星期了,我没再踏足你的咖啡屋。习惯,要克服很难,可是只要有心,没有改变不了的习惯。 
我的胃炎又发作了。医生警告我要注意饮食习惯,尤其是晚上不能绝食。两年多以前,他会和父母监督我吃完晚饭。现在的我自由了,同时重蹈覆辙。 
我用电饭煲煮粥。粥是我比较喜欢的食物,有时候我觉得咀嚼实在是件辛苦的事,喝粥就轻松多了。 
白粥的香味溢满厨房,我的胃在饥饿中蠕动。我打开冰箱,倒了杯牛奶放进微波炉。 
先喝杯牛奶,否则会饿疯掉。我想着,转动定时的开关。几乎在同一时刻,我想到了电饭煲正在使用,我飞快地将微波炉开关扳回原位。 
一片黑暗!我觉悟得太晚。保险丝被烧断了。 
我在厨房的抽屉里摸索到手电筒,打开,总算有了一线光明。我在打开的抽屉里翻找保险丝。该死的,放到哪里去了?过年接过一次,明明放在这边。 
没有!我把所有的抽屉翻了一遍,不得不接受事实。 
我的胃开始痛,粥还没煮好,家里更是一片漆黑。 
我在令人窒息的黑色中,喝下冰冷的牛奶。然后我擦干眼泪,穿上鞋子出门去买保险丝。 
便利店竟然说没有!我忍住骂人的冲动,愤愤不平地走到街上。当然为了填饱空空的胃,我还是压下不满勉强买了几串热气腾腾的关东煮。 
你的咖啡屋就在眼前。要不要进去问候一声? 
我犹豫了半天,用肩膀顶开了门。“Joe,你有没有多余的保险丝?”这句开场白如何?不像冰释前嫌,不像刻意求和,自然得好像从未发生过龃龉。我咬了一个贡丸,等你的反应。 
“有。”你低头在吧台的抽屉翻找,拿出一截保险丝。 
“谢谢。”我进来,径直走到吧台,“这么短?” 
“火表上应该够了。” 
“对我来说太短。”我摇头,“我都要用这么长。”我比划了一下。动手能力不强的我,每次换保险丝都要浪费很长一段。我想起来为何找不到了,上一次已经用完了最后一截。 
你笑着,摇头叹口气。“有你这样的朋友,我该说什么?” 
“说什么?”你的笑,表示我们和解了吧?我微笑,喝下纸杯里明显味精过多的汤水。 
“当然是义不容辞帮你换了。”你的笑容,和第一次见到时一样。 
我们在半夜三更换好保险丝,我按了墙上的电灯开关,光明重现。 
“进来喝杯东西吧。”我站在门口,客气地邀请。 
“太晚了。”你客套地婉拒。 
“那至少洗一下手再走。”过门不入从来不是中国人的待客之道,何况对象是来帮忙的朋友。 
“那么打扰了。”你犹豫了一下,开始脱鞋。 
“不用了,Joe。”我忙阻止。看你已经解开了鞋带,我打开鞋柜,拿了许程康或者父亲来访时才用得上的男式拖鞋出来。 
“请进。”我把你让进客厅。沙发上摊着我来不及收拾的衣服,甚至有内衣。我胡乱把衣服揉做一团,尴尬地冲进卧室。 
你是两年来除了父亲和程康之外第一个来拜访的男人,竟然让你看到这般邋遢的景象,我真是没面子。我在卧室里自怨自艾,梳妆镜中的女子面红如酡。 
镇定,章语默!我命令自己。 
调整好情绪,我走到厨房。“Joe,喝咖啡好吗?不过我只有速溶的。”我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常常光顾你的咖啡屋之后,那罐雀巢不知给我搁到哪里去了。我打开一个个橱柜。 
“我坐坐就走。你不用忙了。”反而你的声音似乎有点不自然。 
我从厨房走到客厅,你的目光从墙上的照片移到我身上。“你,结婚了?” 
我看着墙上八寸的镜框,里面是一个穿白色婚纱的女人——漂亮、忧伤。“差一点。”我笑笑,“不过新郎在领结婚证那天跑了。” 
想不到今晚,我竟然能用调侃的口吻说这件事。 
“对不起。”你慌忙道歉。 
“你又不是那个跑掉的男人,需要道什么歉?”我坐到你身旁,“好莱坞拍过《落跑新娘》,我的经历可以拍一部《落跑新郎》了。”我的笑容是不是自以为潇洒,其实很勉强?为何我在你的脸上看到越来越多的不舍? 
“语默,难过的话就哭吧。”你轻声道。 
“收起你的同情,乔墨笑!我不需要。”我倔强地昂起头,“我努力赚钱,还房贷,孝敬父母,养活自己。没有男人,我一样做得到。” 
你伸出手,将我的头发拨到肩膀后,动作温柔。“累的话就去我那里,Black coffee我免单。”你的神情带着怜惜,甚至还闪过一丝柔情。 
我们之间暧昧如潮涌。靠近的身体,你用青草味的Kenzo,我用Kenzo Flower——那一朵魅惑的红罂粟——像爱情、性,让人欲罢不能。 
你的手停在我的肩膀上,下一步会发生什么?我屏住呼吸。 
温暖的手滑过我的脸颊,最终落回你的膝盖。耳边,是你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我自己的心跳。 
“很晚了,我该走了。”你站起身,脸上是一贯的微笑,“晚安,语默。” 
我送你到门口,看着你离去的背影。我抬起手,在伸手可及的地方,最后还是慢慢放下。 
刹那情动,我想拥有你的体温,奈何我只能放你而去。   
许程康从广州回来了,说好与何影一同来看我。我听到门铃响起打开门,看到何影一脸戒备地和程康保持两米以上距离。 
“默默,快去拿体温计。”难怪她紧张,SARS带来的死亡阴影还笼罩在我们头顶。谁让程康在这个敏感的时间去了危险地带? 
看得出他非常不高兴,我爱莫能助耸耸肩,从抽屉里找出体温计。 
确认许程康体温正常,何影才肯放他进来。他边脱鞋边指责我们两人太冷漠,连句慰问都没有,反而先顾着自己安危。 
我端茶过来,递给他们。 
“给你的。”何影从背包里摸出一盒板蓝根,扔到程康怀中,“走了很多家药店才买到,别再说我们冷血了。”她向来如此,嘴上损人厉害,但心最软。 
程康像得了宝贝,乐呵呵的合不拢嘴。我叹了口气,认识他们十多年,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故事也看了这么些年,原来真的有一种感情叫做执迷不悟。也许因为我们都还有执著之心,那是唯一不能退让的Dead line。 
我明白程康找我一定是为了刘建的事情,我等着他的问题。果不其然,他转向了我。 
“默默,你哪里不对?好不容易才看到他!”我猜想程康一定没有追上去,否则他也不至于如此耿耿于怀。两年前发生的事情,难过的不止我一人。作为我最好的朋友,他们分担了我的痛苦。 
“你看到了那个混蛋?”何影第一次听到这件事,她先捶了许程康一拳,“你应该冲上去先揍他一顿再问理由!” 
我微笑着看他俩,坐在他们中间,一手揽住一个。“理由,重要吗?” 
你就不想问清楚当年他干吗要逃婚?何影大惊小怪地叫。 
程康一脸不可思议状,侧着英俊的脸,他问我:“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 
我含笑不语。毕竟是多年的朋友,他自然明白我的改变。是,我遇到了你。你的出现,改变了我以往的执著。 
“Who is it?”何影转过来,捏着我的脸问。 
我该如何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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