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好好玩(下)-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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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于连开门声、走动声、说话声都吵不醒睡美人,进门打算搬人的广安顿时五味杂陈了起来,这些时间来的担心忧虑似乎成了他一个人自找的麻烦。
季生真的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吗?
可是当他看清季生的五官,明明在心里已盘算好,做了不下十次心理建设,打定主意即使是见到人也要不动于心的广安却立即方寸大乱。
广安想转过身去克制住身体受季生效应的影响,然而不幸的是御医刚好就站在他身后让他进退不得。
从季生的身形瞧到满是愁容的脸,他从不知道原来季生在梦里竟是这副怪表情,由于一直以来季生的表情就很丰富,这样的表情却是他不曾见过的样子。
紧紧锁着的眉锋凝住了困扰的痕迹,巴掌大的脸有缩水的嫌疑,长长的眼睫下莫名其妙生出了泛着青的暗影。
远看似乎云淡风轻,近看才知季生不是如他想的那么无忧无虑,或许在旁人的眼光看来季生和平时并无两样,但深深了解他的广安知道,季生有了改变,变得……好可怜。
该死的……以季生的天资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才几个时辰不见,他的季生竟然……受虐了般的叫他心惊。
“你下毒!”广安青着脸质问身后的唯一疑犯。
“啊?”御医一头雾水地望向广安。
“是你下了毒。”广安指控。
没错!没道理季生会突然消瘦,天不怕地不怕的季生根本不会满脸忧愁,一定是御医把身不由己、小羊般可爱的季生骗去当实验品了。
“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下毒?我毒到谁了?”
为了怕惊醒某人而被狂扁,已经很委曲求全的御医一听到控诉立即以脑充血的语气小声抗议。
“若不是你下毒,季生怎么会变这样?”广安心疼地走到床边。
“他变哪样?还不就跟以前一样,我可没有动他,药草取得和制成不易,我还怕浪费了我的药呢!”御医没好气地说。
“他瘦了。”广安抚了抚季生的手背。
“他之前筋骨受伤处的体力还没有全部养回来,运动量这么大,吃又没比人家多,晚上又不睡觉四处跑,不瘦才奇怪吧!他这叫体力不够、睡眠不足、吃饭有一顿没一顿所造成的模样,又不是大病,只要给他一颗养神丸就好了。”御医瞧了眼躺在床上的季生说。
认真说起来,挑嘴的季生并不是顶好的实验对象,况且季生又不是他的谁,他才懒得花心思。
“给我养神丸。”广安专注地看着季生说。
虽说的确只要开口他就一定会有药,但是听听这种连一丝迟疑和客气都没有的语气,简直像是叫下人端茶来一样,御医有那么一点不太高兴。
等了半晌发现身后一点动静都没有,广安叹口气。
“请烦劳天下第一的御医大人赐药,这样您满意了吗?”广安言不由衷地说。
“你要养神丸啊?我有做新的,你要哪种口味?”一被捧上天就马上忘了气的御医走到五斗柜里翻出一口黑色的小箱子。
“你又做了新口味?”广安不可思议地望向背对着他的御医。
搬出王府之前,御医和他打照面的机会至少三餐时间,其余的空档……喜欢四处种药、找人试药的御医到底在哪里做什么,他一点都不知道,现在御医搬到隔壁,他更是不知道御医在忙些什么了。
“这几天白天又没什么事,我就私下炼了几种新口味,你要让他试吗?或是你坚持要原味的?不过我先说了,原味的很苦喔!吃过的都会想哭,连皇上服了后都叫苦叫了很久,新的我里面加了蜜和四种花香味,肯定是比较好吃。而且为了效用快一点,我改了服用的方式。”御医拿出四颗封上蜡的小丸。
“你有做桂花味的吗?”广安问。
“这附近桂花多,我当然有做桂花味的,什么时候吃都可以,独独不可混茶或酒一起吃,咬碎吞下去就好了,记得告诉我好不好吃。”御医把其中一颗丸子用油纸包了递给广安。
“我会的。”广安朝老友点头。
“季生的性子你也知道,别人的劝阻他听不进去的比听进去还多,干娘要忙婚礼的事,总不能要她老人家为了季生那么操心,我看你还是自己看紧他,别让他跑来跑去的好。”御医建议。
“嗯!替我跟二夫人说一声,我把季生带回房去。”广安头也不回地说。
接过药包放入前襟收好,广安俯身轻轻搂住季生,抚抚季生紧捉被子不放的手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季生真让他给想到心都疼了。
“季生……”广安沿着季生的曲线一路由上摸到季生的腰腿。
温热的掌贴着衣物移动,时轻时重……按摩似的来回游走,被摸得只差没醒过来的季生不由得想让没接触到怜爱的地方也“舒服”一下。
“唔!”季生翻了个身让广安上下左右前前后后继续摸个彻底。
虽然看起来只是轻抚按压,但是那明显就是不安好心的手在某几个“重点地方”硬是流连忘返了好几次。
“摸的人”和“被摸的人”是没吭声,但是房里的“第三者”
却是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克制住自己的生理反应。
“季生,我们回房里睡。”趁机偷了几个香,广安在季生耳边说。
“广安……”眼睛还没睁开,嘴角却弯了弯露出甜笑。
迷迷糊糊还在睡眠状态的季生和孩子一样,一接触到熟悉的味道和感觉不自主地挨近,眉头也舒开许多,最后展臂偎进广安的胸怀。
“乖,我们回房睡。”顺势抱起季生,广安朝傻愣愣的御医使了个眼色。
收到眼色,御医摸摸有点微痛的鼻子马上帮广安开路、开门、目送他们出去。
他似乎看到……不得了的镜头了。
于是,在那凉风徐徐的午后,不知自己为何突然睡得超安稳的季生,总算睡到自然醒。
伸伸小懒腰,打打小呵欠,他已经很久没睡得这么好了。
几天了呢?
夜里不是翻来翻就是得出门爬墙去偷看广安,能像这样没有梦的熟睡,真的很难得。
易经的系辞上篇有写到“非所困而闲焉,名必辱;非所据而据焉,身必危。”,这段话是说,如果时机未到而人想不顾一切用蛮力或计谋来达成某愿、取得某物,此人会因自身经验不足且羽翼未丰却强出头而伤害到自己,简单一点来说意思就是“强求会招害”。
季生并不是像旁人认为的脑中装满稻草,他知道强求会招害的意义,但是,他就是无法对天命所规划出的人生感到甘心,所以他来了,也得到了结果。
天命果真不可违吗?
蹭蹭散着桂花微香的枕头,窝在软软的床上眨眨眼,外头斜斜的午阳透过花窗在床前的地上映出美丽的梅兰竹菊剪影,闪着金光的烟尘在房里舞着,当它们舞累了就会缓缓地落在窗边的小几和椅子上,小几上有着一本房主人还来不及看完的书,书页微微地因好奇的风儿噪动着。
他一直都很喜欢在宁静午后斜躺在床上,因为从这角度可以看到广安坐在窗边翻着书的侧脸,但是,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唔!想到这里……不太对劲,这里是他的房间,可是有某种违和感让他觉得似乎不像是他的房间。
搁在他腰上的这只手,看起来十分眼熟。
大脑响起危机意识,季生连想都没想,马上以最快的速度跳起来。
不料,他的“最快速度”还是不敌那看似温柔实际上又快、又准、又狠的手。
那从背后飞出的手揪住了季生的背,手腕使了个看起来很顺的小回转,季生马上回到原位,如同刚刚那猛然而起的举动是做了一场梦。
微转侧身的季生无辜地睁大眼看向捉他像在捉小鸡的武林高手,心里开始嘟嘟囔囔。
确认无误,没错!就是那个看起来既熟悉又陌生的广安,天底下就只有广安会这样对他,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
出手那么快是有奖赏吗?
居然这么粗鲁,让他跌回床上疼了一小下。
换上略带哀怨的眼神,季生不知自己的样子对广安造成了什么影响。
相对无言。
倒抽一口气后广安就这样看着他,目不转睛,简直是想要用眼睛把季生的所有烙在眼底的模样。
无言以对的干瞪着眼着实叫人很不自在,可是在此时此刻,他该说些什么来打破僵局?
看着季生欲言又止的不安,广安得到了一些线索,也许二夫人认为他迟早会后悔,但是货既出门恕不退还,因此,他再后悔都要忍耐;也许大哥以为不管他付出多少努力都是付诸东流,这都不是正确的,因为从季生的改变让他深信,季生并不是全然无动于衷。
既然对季生只能慢慢来,他只好做下长期抗战的准备舍命陪君子。
“睡得好吗?”广安关心地问。
季生咬咬唇,只顾点头没吭声,看到广安和以前一样温柔,好多好多的问题立刻一涌而上,但却想问问不出口。
“把这颗药吃了,你自己的身体要多照顾,咬碎一点吞下去别噎住。”
单手从床头小木盒里拿出蜡丸捏破,飘着淡淡桂花香的药丸被广安送到季生嘴边,季生纵使皱起眉仍然安份的把药服下。
“你还想再睡一下吗?”广安迟疑一下后问。
季生直直地看着广安,果真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变的广安比较好,不过……那已经是往事了。
朝广安摇摇头,毅然拉开依然环着他的腰部的那只温暖的手。
广安马上就将成为有妇之夫,这样的温柔……他承受不起。
在广安的注视下,季生起身下床穿好外褂,很兄弟似地行过礼后开门离去。
走到阳光下,季生呼出一口大气。
他原以为自己做不到潇洒地离开,没想到,离开广安,顺应天命……竟是这么难。
难得……揪心,几乎让他掉下眼泪来。
“你怎么了?”跟着出门的广安拉住季生。
“广安,如果我求你不要娶,你会抗旨吗?”季生头也不回地问。
“如果换成是你,你会吗?”广安反问。
抗旨是要砍头的,砍的还不只一个,有可能连家族、亲戚全都得一起上刑场,他若是广安,他会抗旨吗?
无视那么多条无辜人命?
“不可能!”,在他的脑中响着这三个字。
“我知道了,你……你快回去吧!日子就在眼前,很多事要忙的,不是吗?”季生挥去广安的手。
广安还想说些什么,可是话到临头,他决定忍住。
这一切都是为了季生,只要真相大白,季生一定能明白,该是时候要御医帮他进行下一步了。
因此,他什么都不说,点了头之后离开,没见到背后季生既幽而怨的表情。
爱与不爱已不该被重视,圣令已下,他必须怎么做,冥冥之中早已经定案。
真好笑,他是招谁惹谁才得了个众叛亲离的下场,口口声声说要帮他的亲王浑蛋也只会看热闹,别说出手帮忙,他连开个金口吭一声都没有。
搞了半天,广安还是决意要娶妻,连日子都是他亲娘给定的,广安的妻还是从他家要嫁出去。
那他到底是在耍宝给谁看?
还不如出家好了,落得六根清净,得不到的东西就算忙得不可开交也是瞎忙,他又何苦来哉?
为何人只要长大就必须面对不断出现的岔路?
站在分界点的自己明明不知道终点在哪,却要选择走向左边或是走向右边,上天不是表明了是在为难人吗?
决定爱上广安或是决定放弃广安,只是跟选择提起与放下一样简单的事。
他好累了,不愿多想,可是却又贪图着不该得的温暖,可悲地扮演懦弱的角色直到最后一刻。
季生不禁自问,他怎么会从没想过,万一到了最后才惊觉广安的温柔自己已经放不掉,他要如何面对?
呵!平常是个标准路痴也就算了,没想到连在伸手摸不着的爱情里都会迷路,他多么希望能为广安多争取一分幸福,他多么希望这幸福是由他来给,可惜迟了,而他真的舍不得放下。
萎靡了两天,一早吃过饭就打定主意继续腐烂的季生躺在自己的床上,他边翘二郎腿边叹气,压根儿没发现有人闯了进来。
“起来,本王有事找你。”
珒;琉亲王一点没客气,应该说他也没打算要客气。
“干什么啦!草民我今天没心情让您找,大不了脑袋奉上,反正所有人都觉得我有脑袋和没有都是一样。”季生没好气地说。
“哦!原来你是打算放弃自己,由此看来本王也没帮你的必要,哼!白来一趟、浪费时间。”珒;琉亲王对床上装死的男人冷言冷语。
“这一切也不是我愿意的好吗?!别在旁边说风凉话。”季生闻言有点生气。
“你还有心想要和本王合作?”珒;琉亲王问。
“已经到这种地步,他们说不定已经把日子定下来,您可能不知道,广安的这场亲是奉了皇令,是皇上下旨要广安择日成亲的,您还要我干什么?练身体然后抢亲吗?抢的还是新郎官?或是您打算在婚仪上要我出去大嚷新郎官已经是我身下人?告诉你,我爱他,而且我绝对不会去破坏他的婚礼,您真的找错人了。”季生嗤笑。
“放心,你说的那两件事本王从来就没打算要你去做,今晚子夜,你到御医房里,本王会把你该做的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