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扣尊王-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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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君子异常兴奋的一再重复。
纱纱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睁开快睡着的眼皮,潦草地说:“爹,我约了衣儿和妆丞,先走了,您慢慢聊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她爹在示范掌风时,那些兔崽子会个个昏昏欲睡了,因为实在太单调、太乏善可陈了。
纱纱闲晃出门后,柳君子看了看客厅四周,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嘛。
聊?他跟谁聊啊?她是把他这个爹当疯子看吗?
穹庐画坊“他的画风真的很特别!”白妆丞一脸崇拜地欣赏一幅天苍地茫的水墨画,连连发出惊叹。
顾衣儿不以为然地挑挑眉。“除了愤世嫉俗之外,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对!就是愤世嫉俗。”白妆丞双眸发亮,以一种“知音”的眼光看着顾衣儿。这就是风子乐的独特之处。“
顾衣儿调侃地笑了。“更是人如其名,疯子乐,想画什么就画什么,完全不受世俗的控制。”
“别这么说啊,衣儿,风子乐他很有才气。”白妆丞连忙为偶像说话。
顾衣儿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有你会欣赏他。”
她从来就不欣赏那些酸里酸气的文质书生,尤其是以字画为业的儒生,格调总比一般人高,自然也比较挑剔,她还是喜欢武林中人的豪迈和潇洒。
“不一定啊。”白妆丞连忙征求盟友,“纱纱你呢,你觉得风子乐的画风如何?是不是很特别、很令人激赏?”
“什么?”纱纱回过神来,她还是在发呆,只不过地点从柳家武馆换成了穹庐画坊而已。
“我觉得风子乐不特别,柳扬纱才特别。”顾衣儿揶揄道:“不分时间、地点,持续待在自己的思维里,这种境界才高明。”
“对呵,纱纱,你是怎么了?”白妆丞也奇怪地问,从三个人会合至今,纱纱始终双眼迷蒙,半句话都没吭过。
“我?”
纱纱脸庞忽然燥热起来,妆丞问她怎么了?
她只能说,她恋爱了。
她爱上了南宫忍。
“是不是你和南宫忍有什么进展了?”顾衣儿洞察先机的本领向来是一等一的。
“你和南宫忍?!”白妆丞不由的低呼一声,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她怎么都不知道?
“别——别叫!”纱纱捂住白妆丞的樱桃小嘴,连忙看了左右一眼,幸好画坊里没什么人,否则传出去事情就大条了。
“是‘那个’南宫忍吗?”白妆丞还是忍不住地问,因为她无论如何都无法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对!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那个南宫忍。”顾衣儿代纱纱回答。
“你们该不会已经……已经私订终身了吧?”白妆丞问得不肯定也不确定。
兰花会发生这样的大事,她觉得自己快停止呼吸了,她还以为纱纱对柳家武馆这么任劳任怨,将来一定会嫁给殷拓飞哩。
“当然没有!”纱纱连忙撇清。
顾衣儿嘴角微微上扬。“但是你已经开始对他魂牵梦萦了。”
纱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没有,我没有对他魂牵梦萦。”
白妆丞松了口气,放下心来,她一古脑地说:“那就好,你还没陷得太深,因为你们两个是根本不可能的,南宫忍所娶的妻子将来必定贵为王妃,你也知道当王妃是多么讲究的一件事,那很深奥!”
“可是我——”纱纱咬着牙,泄气地说:“我为他茶饭不思。”
“什么!”白妆丞睁大眼睛。“这更严重!”
原来纱纱对南宫忍的爱慕已经超越了魂牵梦萦的境界了呀,她真的完全无法想像。
“我知道。”纱纱沮丧的看了讶然的白妆丞一眼。
如果是妆丞爱上南宫忍,那还有得拚,因为妆丞毕竟是开陵城首富之女,怎么说也比她有胜算。
可是她呢?真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不像个王妃。
“老天自有安排,凡事都有例外,现在下定论还太早。”顾衣儿拍拍纱纱无力的肩,笑道:“别谈这些了,到一叶知秋楼喝茶去如何?再不品茶,今年的最后一泡春茶就快绝迹了。”
05
夏风徐徐的开陵河上游船众多,多半是风流的官家子弟或大张艳帜的歌妓所拥有。
“喝啊,雪色,你再喝下这杯就更美了。”
身着俊挺男装的皇甫初雅亲昵地倚着一位艳色无双的大美人,她翩若惊鸿,体态轻盈,婉若游龙,姿态婀娜,一张艳似牡丹的俏脸勾魂慑魄,叫人望而心醉。
“我醉了。”杜雪色假意往皇甫初雅怀中靠去,不意却被她推了开来。
“别这样靠,你比我重耶。”皇甫初雅皱了皱眉,对杜雪色那副柔若无骨的身子敬谢不敏。
杜雪色掩嘴噗嗤一笑,容态润媚地连连摇头。“初雅,你还是做不成男人,真正的男人是不会这样说的。”
皇甫初雅懒洋洋地看了美人一眼。“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当男人。”
况且当男人有什么好?男人都是笨蛋。
像她爹和她那些兄长就是笨蛋的代表,临要早朝了,在府里连自己的衣物放在哪里都要差婢女去找,生活得如此低能,却都受到朝廷重用,真是令人啧啧称奇,显而易儿的,重用他们的当朝天子也是笨蛋一名。
“可是你酷爱男装。”杜雪色轻薄地往皇甫初雅腰间摸去,笑嘻嘻地说:“而且你扮起男人来俊俏非凡,更重要的是,无一不像。”
“我知道你在讽刺我身材差。”皇甫初雅瞧了杜雪色微露勾人的酥胸一眼。“不过像你这般波澜壮阔,我可不敢领教。”
闻言,杜雪色发出一串火鸡般难听的咯咯笑声。“你不敢,真男人敢就行了,难道我还指望你真的碰我吗?”
皇甫初雅挑眉摇头。“雪色,如果那些迷恋你的男人知道你的本性原来是这么三八,他们准会倒尽胃口。”
“我怎么会让他们知道呢?”杜雪色又重新对皇甫初雅倚了过去,她吐气如兰、辞气宛媚地说:“而且我告诉你,傻初雅,男人要的是我们女人的身子,不是脑子,三八一点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身子灵活就行啦。
“你知道吗?那位年过半百的尚书老爷,他最喜欢我在他身上摇摆粉臀了,想不到吧?上朝时那样正经八百的严肃老头会有那等癖好,哈哈哈……”
看着珠帘下波光刻刻的水色,听着船舱里传来的疯言疯语,纱纱无精打采的叹了口气,除了满船的大小歌妓之外,画舫上就只有一名老桨夫是异性,她真不知道自己来干么?来看初雅与雪色打情骂俏吗?
其实她老早就习惯初雅和雪色之间奇怪的相处模式了。
说真的,当她经由初雅间接认识杜雪色时,也无法将之与传说中那位“一枝红艳露凝香”的杜雪色联想在一起。
令人着迷的青楼美人不都该是含羞带怯或是风情万种的吗?
尤其是杜雪色,她可是开陵城里艳名远播“浑香楼”的第一花魁,怎么说也该有些勾人的狐媚手段才是,可是——杜雪色真的很不一样,说好听一点是豪爽,难听一点的话,其实她根本就是……三八嘛。
同样都是女人,如果说杜雪色有什么叫她羡慕的,那大概就是身材了。
雪色说过,喷火的身材是燎原男人欲望的星火,雪色已掠过无数男人的欲心望之源了,可惜她这副平板的身材是别想燎原男人的。
“纱纱,进来喝酒嘛。”杜雪色笑咪咪地把纱纱拉进舱中,百无禁忌的对她又搓又揉。
“我不会喝。”她是酒国白痴,一口就醉。
“这么忧郁……”杜雪色端详着纱纱眉心,自作聪明地说:“你哟,在想你的拓飞哥对不对啊?他可是个难得一见的好男人哩,上回他被朋友硬拉来浑香楼饮酒作乐,人人醉后都拥着一位姑娘温床欢爱去,只有他醉得一塌糊涂了,还执意要自己走回家,依我看哪,他肯定是为你守的身子。”
“什么!”纱纱跳了起来。
雪色说拓飞为她守身,好好严重!
“别害臊了,女人有男人追求是好事呀。”杜雪色双手不规矩地游移在纱纱身上,媚笑道:“瞧你,发育得这么好,胸是胸、腰是腰、臀是臀的,难怪那个殷拓飞连我们浑香楼的姑娘都瞧不上眼。”
“雪色,你别……别碰我。”纱纱觉得痒,雪色那双纤纤青葱像治过蛊虫似的,每碰一下都让她心惊胆跳。
杜雪色又是咯咯一笑。“怕什么?我是女人啊。”
“就……就因为你是女人,所以才别……别碰我。”
雪色的媚功足以叫男人心麻,全身酥软,可是用在她这个真女人身上好像有点不对劲,她可不是初雅,可以忍受雪色的上下其手。
“给人家碰碰有什么关系嘛!”
“不要!”
纱纱飞也似的逃出船舱,杜雪色笑嘻嘻地追出舱外,几名伺候皇甫初雅的小歌妓都起哄叫好,舱里舱外热闹滚滚。
“别来啊!”纱纱边逃边回头观看敌情。
她永远无法了解那些男人包下歌妓来狎玩的心情,像这会儿,虽然初雅包下这许多歌妓,她也是来玩免费的,可是她一点都不感觉赚到了,反而每每被雪色的神来之想吓得魂飞魄散。
京城第一花魁杜雪色叫她毛骨悚然哪,这是任谁也不会相信的事实。
“我——来——啦!”杜雪色拉长媚声,双手扬高作势扑向纱纱,张大的纱袖像张蜘蛛网,转瞬要将纱纱吞没。
纱纱无处可逃,向后倾倒的身子噗通一声掉进了开陵河里,溅起一大片令人心惊胆跳的水花。
“天哪,”杜雪色大惊失色,她只是和纱纱开开玩笑,没想到却把她逼得跳河,这下初雅可饶不了她了。
“怎么回事?”皇甫初雅闻声奔出舱外,看见快灭顶的纱纱在河里痛苦的挣扎,她双眉一蹙,火大的瞪着水面,“该死!”
“这可怎么办才好?初雅,怎么办才好?”杜雪色也急了。
她不谙水性,里头那些小歌妓也不谙水性,就算精通水性,要她们这干衣衫薄薄的艳女子跳下去救人也委实是为难了些。
皇甫初雅一咬牙。“我去!”
她摘掉冠巾准备跳水,不意对面画舫有人比她更快,先她一步跳入水中,而且人家游技显然好得很,两三下便将奄奄一息的纱纱救上画舫,带入华丽的舱中。
“辛苦你了,平戎。”南宫忍的嘉许之意写在温文带笑的脸上。
下水救纱纱的是南宫忍的贴身护法平戎,适才有人落水,他见主人有意相救,不愿主人冒落水之险的他,不声不响就跳下水救人。
“是她耶!”西门恶惊喜地叫了起来,自告奋勇走到纱纱身边,摩拳擦掌地说:“她身体里一定积了很多水,我来帮她把水压出来!”
“我来就行了。”南宫忍四两拨千斤地取代了西门恶蠢蠢欲动的双掌,他还不了解西门恶的性子吗?还不是想乘机吃人家姑娘的豆腐而已。
南宫忍指尖与纱纱的手指相触,内功源源不绝,瞬间将她体内的积水逼出体外。
西门恶看得津津有味。“这门功夫倒有趣,改天教我。”
“好方便你招摇撞骗?”南宫忍微微一笑。“你‘芙蓉巷’里的那些姑娘们不会爱你耍这些武功,你只要备妥银两就可以了。”
闻言西门恶不怒反笑,还得意扬扬地说:“小骏王,你错了,她们爱的是我的人品,才不是我家里那些不义之财哩。”
说是这样说啦,不过他自己也知道,他西门恶哪有什么人品可言?他之所以在芙蓉巷那么受爱戴,多半与他的出手阔绰有关。
水逼出后,纱纱悠悠醒来,这一艘陌生华丽的画舫让她摸不着头绪,初雅呢?她们换船了吗?
“你醒了,柳姑娘。”南宫忍吩咐一旁的侍婢,“把柳姑娘扶起来,温热的酒送上来。”
纱纱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意中人,难道她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老天特意派他来梦中与她相会吗?
“你还好吗?”南宫忍看着发愣的佳人,微笑问道:“那日送你回丞相府后,我十分牵挂你,不知道你手上的伤势怎么样了?”
纱纱傻傻地看着他,呆呆的回答,“我没事,我很好。”
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