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世浮沉-第8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于我们两个人的存在,我们年级的其他男生追女友的成功率普遍偏低。入学时自带女朋友的,更是不敢让他们的女友看见我们,唯恐见异思迁多年感情投资贬值。
建筑学院,我们这届一共三个班,建筑学专业甲乙班,城市规划专业算丙班,一共80来人。男女比例接近2比1,女生里面可供开发资源相当稀少,不是名花有主的就是众星捧月,就连稍微清秀可人的也三两下便被瓜分干净。
王铮果然是多活了一年,经验老道,一上来就抢到一个丙班的女生,南方小姑娘,身材不高,乍一看相貌普通还戴着眼睛,实则皮肤细白眼波清澈性格温婉,学习成绩优秀,里外没得说。把霍中华羡慕得整天唉声叹气。
张涧冰虽然追求者众,甚至有很多外系的溜进我们学院送情书,可是他好像至今没一个看得上的。
而我,全心全意放在学习上,不参加学校社团,平时上课沉默寡言,学院宿舍两点一线,还没有引起如张涧冰那样的反应。本来偶尔也会有人给我送情书,不过一看到我身旁的张涧冰多半会立刻改主意。
宿舍晚上11点熄灯,开学没几个星期大家基本上混的熟了,躺在床上就开始夜话瞎聊。通常都是王铮的知心哥哥播音时间,大谈生活情感问题。再有就是霍中华不失时机地插入爱国爱民的社会主义大道理,传播党组织的先进思想。张涧冰讲讲他在学校各处的艳遇。而我不善言辞,是最固定的忠实听众。
今天晚上他们好像对我突然产生了兴趣。
霍中华严肃道:“安于世同学,今晚10点有一名女子打电话找你,得知你上自习还没回来就挂断了。”
党员问话我当然老实回答:“可能是我妈吧,她没说再打吗?”
“我接过你妈妈的电话,似乎不是一个人。”霍中华说,“而且那个声音很年轻,娇滴滴地叫着小世世。”
“小世世?”我白痴的大脑转动了几圈,结结巴巴道,“这个,可能,是我小学同学张静。”
“小学同学?”王铮话音里明显地表露出怀疑,“是你北京的女朋友吧?老实交待!”
“她,我,”我不知该如何解释,索性直说,“我们确实曾经可能算是男女朋友关系。”
“什么叫做曾经可能算是?”张涧冰的声音从我下铺飘上来,有些不耐烦,“坦白从宽!”
既然他们都让我说,我只好说:“我和她相处三年,高三的时候她提出分手,现在应该和我的几个哥们儿在深圳。”
于是他们不约而同得出这样的结论:女友把我甩了跟着别人跑去深圳,原因是我高三忙于学习忽略了感情经营。
“小安,你真可怜。”王铮叹了口气,“我还奇怪呢你人模狗样的,为何不找女朋友。原来是被人伤了心,还没恢复元气。”
霍中华感叹:“北京就是好啊,高中生就开始恋爱实习。”
张涧冰却道:“这么说我没找女朋友,王铮同学也会很奇怪了?是不是找个时间再三堂会审我?”
王铮没答话,我却傻呵呵地问道:“是啊,我也很奇怪,你攒了那么多情书,还没选定目标?”
张涧冰没好气道:“攒多点好卖废纸!估计再有两天床下那捆就能换四根冰棍的钱。”
他这句话如果被那些花痴女生们听见,肯定要香消玉损一大片。
“太挑剔了错过太多,小心将来后悔。”王铮提示道。
霍中华也说:“每个女同志都有好的一面嘛,你快锁定一个,让其余的死了心,我们才能有机会。”
我用引以为傲的数学逻辑,非男即女,推导出一个结论,铺天盖地的女生追着跑,张涧冰都不要,难道,我禁不住说出来:“难道你喜欢男生?”
“考!”张涧冰骂了一句,再不出声。
14
大一刚上,班干部是辅导员班主任指定的,都挑的是学习成绩一流中学得过优秀干部的同学。我哪样也沾不上边儿,高枕无忧。我们寝室就党员霍中华同学被钦点了一个班级支部书记。这个书记的职权,就与现在的国家领导层类似,与班长平级,理论上是班级的精神核心,实际上就是大众公仆,什么活都要应承。
看,现在霍中华同学手里拿着一打表格走进寝室,满头大汗一脸无奈:“学校组织新生足篮排大赛,为学院争光,大家有能力的就报个名吧。”
王铮接过表格看了看,霍中华的名字后面空着,一样也没选,就说:“党员不带头,群众向哪儿冲?”
霍中华笑道:“就我这二等残废,篮球排球不用考虑了,踢足球再摔了眼镜,白白丢脸。别取笑我了。”
王铮一看也是这么个理,叹了口气,把表格还给霍中华:“我们那县城高中从来没有开过体育课,除了高考那几科别的我都不会。”
霍中华也不勉强,走到张涧冰面前。张涧冰刚从运动场回来,英姿飒爽,也没看表格就说:“我高中排球是校队的,推辞不掉,就这项吧。”
霍中华显然还没满足,又抬头望了望正在床上苦读英语的我:“安于世同学,你报什么项目?175的个子,按道理篮球排球都不成问题吧?”
篮球排球我中学只在为班级整理体育用具时摸过,从来没人敢带我玩。可爸妈名言警句两个凡是说,党员提出的要求需尽力办到。那好吧,我咬牙道:“我只踢过足球,就这项吧。”
张涧冰一听乐了:“你会踢足球?这么瘦弱在场上还不被人撞飞了?书记,我再报个足球,场上也好照应着点自家兄弟。”
结果我们年级三个班有13个报足球的,组一个队还余两个替补。正式比赛前,我们去操场上来了一次磨合训练。其实除了我,谁也不愿意当替补,争着上场。最后曾经踢过校队的队长拍板,说张涧冰还参加排球赛,先让他当替补。另一个替补不用说铁定是我的。
我和张涧冰坐在场外,除了捡捡球没什么事情。
张涧冰就有一句没一句地与我聊着:“看你这身行头还不错,原来踢什么的?”
我那身运动服是参加北京市百队杯比赛时,队里统一定做的,连我这替补也有一件。百队杯是北京市青少年自愿报名组队参加的足球联赛,分高中组和初中组,不过通常都是大学生或小青年拿着伪造的学生证报高中组,高中生混进初中组,真正的初中生强烈呼吁设立小学组。我高中时被拉去参加过一回,叫什么W中学必胜队,结果连败三场被淘汰出局,奖金没影只混了一套队服留作纪念。
往事不要再提,我尴尬地笑了笑:“我是铁杆替补。”
“什么都能踢?”
“非也,就是什么都不能踢。”
张涧冰那时正仰头喝水,结果一口气没顺过来,呛得咳嗽了半天:“这样你也报足球?”
我露出经典白痴的神态:“凡是党员的要求我要尽量满足。”
“他让你陪他睡觉,你也同意?”
我当时不明白“睡觉”的特殊含义,奇怪地问:“这有什么的,咱们不是天天睡一一张床。”
“谁跟你睡一张床!白痴!”
上下铺连着的明明就是一张床。不过我没跟他较真,他既然已经看出我的本质,我还是不招惹他为妙。
新生联赛张涧冰在排球足球方面都有出色表现。排球我们学院拿了第二名,足球得了全校第六名,早让张涧冰上场估计名次更高。篮球队撞上了实力超强全由体育特长生组队的社外学院,惨痛失利,没有获得名次。
张涧冰除了全院第一大帅哥之外又获得了体育强人的封号,学院里掀起新一轮崇拜狂潮。而我这个默默无闻的足球队替补,依旧默默无闻。
足球第六名,队里得了一只廉价的足球,个人没有奖品。排球队每人分到一把中看不中用的裁纸刀。张涧冰举着刀子看了看,调侃道:“早知二等奖是这个,还不如名次低点,混个排球更实惠。”
足篮排联赛是男生们的天下,比赛过后本年级的男生们基本上已经开始称兄道弟,而女同学依然没有插足的机会。为了促进男女生共同交流,院学生会又按照惯例在开学后的第六个星期举办了迎新生卡拉OK大赛。
张涧冰这个大众情人,自称五音不全,拒绝参加。班干部们为了招揽女性观众,只好哄骗我当了主持。还好我有小时候的那次主持经历,知道说话要对着麦克风,而且台词写在小卡片上可以随便看。但是由于我的外表使身旁的女主持黯然失色,导致一大票男性观众流失。
霍中华放歌一曲“忘情水”,得了情歌王子的称号,可惜没有女生愿意给他鲜花,他只能悲哀孤独地退场,发誓明年参赛唱赵传的“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
那一晚张涧冰没去看节目,也没在宿舍或者自习室,而且彻夜未归。
宿舍熄灯以后张涧冰打了个电话,说住在T市表哥家里,晚上不回来了。第二天是周日,张涧冰一早就砸开了宿舍门,背了一个包一脸憔悴,像是整夜未眠毫无精神。
王铮被吵醒,嘟囔了一句:“去表哥还是表妹家?不要劳累过度,小心肾虚。”
霍中华依然沉浸在昨晚的哀伤中,没心思理别人。
张涧冰从牙逢挤出几个字:“王铮,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我问道:“劳累过度会肾虚?”
王铮本来想解释,但在张涧冰怒目逼视下赶紧改口道:“我瞎说的。我还没醒接着睡了。”
我习惯被当成傻子,他们不愿意说,我就不问了,随口说了一句:“王铮,你昨天夜里叫了一百多声你女朋友的名字,怪不得现在还没睡醒。”
王铮以为我讽刺他,就揭了我的老底:“你小子做梦总说水果糖饭卡什么的,俗话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一个人的思想折射出这个人的追求志向。换言之就是你真没追求!”
张涧冰此时已经放下东西,拿了脸盆和毛巾去了水房,再回来我们以为他会容光焕发,结果他却钻进被窝,解释道:“我表哥家楼下施工,吵了一晚上没睡好。”
后来张涧冰几乎每个周末都去他表哥家,回来时基本上全是这个样子。我很奇怪,他表哥家到底在建什么工程,既然吵得睡不了觉,为何他还风雨无阻地坚持去过夜?
15
关于张涧冰同学周六夜不归宿的事情同宿舍的都很感兴趣,本来想找机会探寻,但是随着期末考试复习压力一上来,渐渐被搁置。我也为力保及格而不懈努力,无暇顾及其他。
大一第一学期的公共基础课,就是不管什么专业都要修的那种课,我个人认为比高中时的容易应付。中国革命史,只要把教授每堂课划的重点背下来,就能及格。大学英语吃高中的老本,也可过关。
体育课学习篮球基本动作,定点投篮,只要在指定的篮筐里投入三个球就算PASS;球投不进去,还有体能测试,长跑1500M、引体向上、立定跳远,都是北京市高考生必须通过的加试体育的项目,我这几项拿了高分弥补了投篮失误。
思想品德是开卷考试,这个教授一向主张活学活用,净出那种打开书也不知道抄什么的题。还好考场密度比较大,人挨人,不想看别人的卷子是比较困难的事情。大家你抄抄我的我抄抄你的,充分体现了团结就是力量。这科也混过。
高等数学,我们专业学的比较简单,函数方程什么的,背下公式代数计算,我的专长不用愁。
接下来就是专业课了。
建筑设计原理,是一个年轻的助教毫无激情的照本宣科。如果不坐在第一排,根本听不到他细若蚊蝇的声音。这门课上座率极低,但是一向不敢逃课的我坚持上了下来,就因为每次点名都到,拿到了优。
建筑设计基础,没有最后的考试,而是通过平时六次大作业综合测评。六次作业基本上都是照样图描描画画,铅笔或钢笔墨线。起初我画不好画不像,但是我父母教导我说笨人就要下苦功,一张不行多画几张,数量积累到一定程度会发生质的飞跃。所以那会儿我大部分课余时间都泡在绘图教室里,一张作业反复画十几次,挑最满意的交。终于感动了教授,给我相对较高的成绩通过。
美术课期末考素描静物。给我恶补素描的老师曾经说过,自己不会画可以模仿会画的人的步骤,久而久之自己就能体会到神髓。更高的境界我到不了,按照我前面那个人抄还是能达到的。他横着画我就横着画,他竖着我就竖着,他画方块,我绝不画圆球。他在纸上写上名字,我也写一样的。直到交卷,教授发现前后两个人名字一样,才叫住后交卷的我:“你叫什么名字?”
“安于世。”
“纸上怎么写错了?”教授把两张场景一模一样的画递给我,“哪个是你的,赶紧改过来。”
我很紧张,也没仔细看,就把一张画改成了我的名字。结果那张不是我画的,而且比我的那张画得好。
美术我拿了个高分。美术成绩全凭教授感觉,分低分高没人敢争执,考卷又是存档不发的,所以那个被我连累的人一直没有翻身的机会。
但是我良心不安,因为那个倒霉鬼正是我的下铺张涧冰,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总不能一直瞒着他。
所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