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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甜蜜喔-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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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着天空,她顺着抬头望,一时心潮澎湃,满天繁星。仿佛整个天幕之下,有穹之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相互依偎。城市待久了,已经不知道星星是如何明亮了,只知道偶尔抬头时,一闪一闪的都是飞机的翼灯。她心里有一种叫感动的东西在复苏,在壮大,满天的星星真像是满天的眼睛,好像回到童年时斑斓的美梦。
她不自觉的开口唱:“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他哈哈大笑,问:“美么。”
她说:“真美。”
他一一指给她看,“那里是猎户座,那里有三颗最亮的星星,看到么,那是猎人的腰带。那里是天狼星,那里是金牛座。”她偏着头看他,他的眼角流露的都是精彩,他永远是那么自信。
她问:“流星雨在哪里。”
他指着天空一际说:“就是那里,应该就快了。”
可是他说的快了,不知是何年何月了,非浅很想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结果险些昏昏睡去,直到他微微推她,低声说:“傻丫头,许愿啊。”
她才震惊的清醒过来,真的是流星雨,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美丽,刹那妖娆以致于已然无华。突然就看到了,突然就消失了,还没来得及激动转瞬就是失落,这样就是极致的美丽吧,稍纵即逝。
她说:“星星在跌落前都会用尽最后力气闪烁一瞬。”
他笑,问:“许了什么愿。”
她反倒调皮起来,“你先说。”
他挑了挑眉头,好像在说,女人啊。然后微笑起来,“我不用许愿,你就在身边啊。”
她搡他,也是笑,“这招骗过几个小姑娘啊。”
他说:“天上的星,数不清。”
她问:“你第一次来这里几岁。”
他答:“十八岁。”
她又问:“和小姑娘一起来的么。”
他望着天空说:“对。”
那一刻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片锦绣,明眸闪闪透出光芒。
他低下头,说:“非浅,你做我女朋友吧。”
她问:“有没有觉得这一路寻来好像只是在找她。”
他一直看着她脸上的认真,不忍心把她的茫然继续看下去,又仰头看星空,没有回答。
过了很久很久,四周静得好像能听到寒风过隙的声音留恋耳畔,她静静的说:“我是。”微不可闻。可是他还是听见了,听到比寒风还要轻微的声音,一字一字听到心里,她说,她是。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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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天文台回来,两个人的关系就改变了,可是除了电话频繁了起来,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不同。他还是偶尔想起来叫她一起去吃饭,在他们彼此的认可中,只是互为男伴女伴。交往隔了一层无形的膜,起初以为是会累心,一段时间下来倒像是空前轻松,有那么一位白马男子在身边相陪,于生活是个美好的点缀,何乐而不为。
“何乐而不为。”非浅自言自语,“何苦为之。”
她在床上辗转,手探出去在床头柜上摸索,旋开收音机。那是上高中时养成的习惯,睡不着或者心烦意乱时就要听广播,即便听一段评书也能放松精神。
电台里辛晓琪温润的声音响起,“记忆要抹平谈何容易。”她知道这首歌的最后一句是“不敢轻易回头。”深情的男女对唱,一个在说,你的情有保留,一个在说,给你一生够不够。
她本来是不听辛晓琪的歌的,上学那会儿一定要听王菲才算是入流,听恩雅会被夸赞成有气质,听莫文蔚会略显独特,听林忆莲会被嫌老,可是听辛晓琪却没有形容。她其实喜欢听纯音乐,神秘园或者班得瑞,偶尔发表点见解,被年幼的学妹当形象工程崇拜,才知道自己赶了时髦。她以前只知道,辛晓琪就是那个唱过味道的女人。
直到那天,陌生的女子约她到咖啡店里一坐。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刻意,店里反复的播着那首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低沉的女声唱得肝肠寸断,“可以爱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我这一个”。朴实的声音婉转似哀鸣,一个女人的绝望演绎得酣畅淋漓,亦鲜血淋漓。她的心在那一瞬间也已溃烂,汩汩流着鲜血。
那个陌生女子的背影很端庄,周末的咖啡店,无虚席,非浅一眼看过去,就知道那个靠窗的人是她。正面比背影还要温婉些,语态柔和的人大抵都是和煦的眉眼。
她眼神宁静,伸手说:“林畅妍。”
非浅也伸手过去,畅言却把手收了回去,她忽然尴尬,握了空气,仍是礼貌的说:“姜非浅。”
林畅言开门见山,“我希望你离开清修。”
非浅微愕,蹙了眉头,不解的望过去。
林畅言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家教极好的女子,稳端着杯子,细细的小口抿,气定神闲,说:“我是他的未婚妻。”
非浅那时才刚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这样的情况只在小说里面见过,她的处境应该算作第三者,还是那种一无所知的第三者。可是她不懂。她猛然间只想起清修对她的好。明眼人都看得出,她亦感受得到他的真心,她一直都相信有一天会嫁给他。况且魏来是他的朋友,如果他有未婚妻如何不加以提醒。她不相信,不相信魏来是帮凶,不相信清修有未婚妻,不相信他将自己置为情人,说到底,是不相信他会隐瞒自己。
她嘴唇发抖:“林小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畅言是聪明人,看到她的手慌脚乱自然而天真,知道她必不是有备而来,也是个被蒙在鼓里的人。心即刻软了下来,和态度一起,和坚强防备一起。
她放下杯子,有些语重心长,“我知道姜小姐现在和他同居。”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如果有兴趣可以到他的办公室去一趟,他办公桌最后一个抽屉里有我们的订婚戒指。”说着就将左手伸了过去,无名指上水钻的铂戒刺得非浅心惊。
非浅直视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只是想说这不可能,可是也许就是可能的。
畅言说:“姜小姐,说句实话,清修是不会离开我去娶你的。”
非浅问:“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畅言微微带了笑意,“就是想来见见你,告诉你什么是现实。”
非浅还是没有话说,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要整个世界停止转动,给她一点时间理解突来的状况,给她一点时间思考清楚。
畅言的手机很识时务的响起,她拿起包跟非浅告别离去。
非浅坐在座子上脑子里一片茫然,林畅言,未婚妻,余清修,这不可能。清修对她极好,体贴周到,每日按时回家,她想要花,他就会买很漂亮的花束送给她,她喜欢吃蛋塔,他便托人从澳门带来给她,只怕是她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攀梯摘下,怎么想都不可能是隔着谎言的。可是他却从来不带非浅到朋友面前,说是他的朋友会吃人,她以为只是玩笑话,也许她理解错了,他的朋友真的会吃人。非浅一阵心悸,握杯子的手怎样都使不出力气。
耳边的嘈杂声渐渐隐去,只有一个伤心女子的声音来来回回,“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世间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
她不记得是怎么回到家的,只知道筋疲力尽。
到网上找了辛晓琪的歌,一遍一遍重复播放,听到后来,终于哭了出来,撕心裂肺,她不明白为什么,究竟为什么他要给她这样的难堪。用尽呵护只是给她一个情人的身份。
清修回来的时候,已是傍晚,屋里没有开灯,她合目躺在沙发里面听歌。清修近前看到她满脸的泪水,吓了一惊,慌忙把她捧在掌心,为她拭泪。非浅睁开眼睛,水雾迷蒙的望着他,望着他的一片深情,却望不出答案。他的眼睛深邃,像是看不到边界的暗色大海,即使波涛汹涌也是一派祥和宁静。她看不出内容。
他急切的问:“怎么了,哪里疼么。”
她摇摇头说:“看了部悲伤的电影。女主角始终生活在男主角的谎言里,明明知道是被欺骗,因为爱得太深不想去认清现实,可是到最后还是被抛弃了,什么也没有了。”
清修抱她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拍,好像小时候被妈妈哄着入睡,他温和的说:“你怎么那么可爱,不要哭了,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是啊,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多愁善感,在她,却是将心劈开来下的决心。
她有很多次见到魏来都想要问出口,可是她害怕自己承受不起。她懦弱了,胆怯了,在爱的名义下,她选择逃避。她安慰自己,他们并没有结婚,自己不需要退让什么,自己不需要用道德压抑。那次的见面她只当作没有发生过,当作却不是事实,她落下了听辛晓琪的后遗症,每每听到一半泪流满面。她一直在等着余清修的坦白,却始终没有等到。
然而那句“可是到最后还是被抛弃了,什么也没有了。”却被她言中。
隔了四年,他手上依然没有带戒指,身边还是有大把好看的女人,当年她也是那个位置吧,像个布偶,像个不知足的布偶,像个不知道自己会被随时丢弃的布偶。他却仍旧语句温和,“非浅,你能回到我身边么。”他还嫌伤害的不够多么,她有多恨他,他不知道么。也许他看出来,她是真的恨不起来,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她不是不想恨,是不知道该怎么恨。一个曾经对自己好得挖心掏肺的男人,一个曾经与自己耳鬓厮磨的男人,一个曾经对自己温柔体贴的男人,自己的第一个男人,如何去恨他。可是她知道,不恨他,却不代表还爱着他。
辛晓琪还有一首歌叫做过了就好。过了就好,心不再煎熬,哭过之后我也可以微笑。
她知道忘掉他有些困难,可是这样一把女声,唱那么心碎的歌曲,却没有再流泪,这四年中,总是一个人的时候听歌,听到最后都是眼泪婆娑,想起那段往事都像是被生生撕裂开的疼痛,这一刻,却有些坦然了。也许,她已被过去遗忘。时间真的是很好的东西。
她握着手机有些担心仲微,不知道他会到哪里去撒气,担心他开飞车会出事情。他的脾气纵使有些怪异,总是忽然生气,会暴跳如雷,可是消气也极为迅速,转眼就是晴天,因为生活一向顺利的缘故吧。
她就那样掌着手机睡了一宿,早晨醒来的时候,天气很好。没有未接来电,没有新的信息。
周一,又是忙碌的开始。经理飞到广州去谈业务,整个部门都有点天高皇帝远的感觉。非浅也是,心思有些闲,做事情不专心,时不时的翻出手机看看。
周二,被初晓拖着去吃大餐,初姑娘吃完了开始担心发胖问题,又死活拖着她一起去练瑜珈。非浅却不能投入精神,那么舒缓的音乐,那么神圣的引导,她还时不时的开小差。初晓嘲笑她说,一日未见,苍老十年。
周三,去吃中午饭时意外的碰上了林敬仁,他主动跟非浅打了招呼,她回他不明所以的微笑。一窝花痴女同事拼死让她交代底细。她难道能说,是男朋友的朋友么,将来的日子还想好好混呢,况且是不是男朋友还有待商榷,也许已经成为了过去式。所以实话实说,帮经理送文件时有过碰头。被关心成路遇桃花。可是,她得了神经过敏症,不管是谁的手机响起,都要把自己的拿起来看一看,却和桃花无关。
周四,早晨城市弥漫大雾,很多人上班都迟到,但是夸张如姜非浅,最后一个到的不说,还是满面露水。只有初晓了解她,午饭时间挤上四十六楼,就为了问一句话:“是不是觉得在雾中行走特别浪漫,所以半途下车步行前来的啊。”她笑意满满,“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却笑得有些心虚。因为半途看到了某人的车。
周五,神经过敏症消除,忽然觉得手机也就是那么回事。吃晚饭时电话响起,还是激动了一下,因为仲微常常是周五发约。接起来,是妈妈,闲话了家常。又被问有没有谈恋爱,一如既往的回答,没遇到合适的。妈妈就开始长篇大论。中心内容无外乎,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愁。她敷衍说:“公务繁忙。”姜母说:“得啦,知道你没有事业心,那么不耐烦就算了。过年回家咱娘俩再好好说。”她才发现,春节快到了。
周六,跑到书店蹭书看。其实不是不舍得买,只是觉得,书在书店看才特别有味道,能够一口气读到底。买回家来容易懈怠,书架上至今还有买回来没看的书。所以她的习惯是,先看完,再买回家。她每次说这个理论的时候,都能听到初晓的叹息,哎,怎么跟男人一个样,不完全属于自己的时候才泛滥热情,等到觉得某个女人还不错的时候就娶回家摆着。
和仲微有将近一周没有联络了,在之前这样的间断她是不在意的,连初晓都取笑她快修练成龙女姑姑了,可是这次她却觉得有些难熬。
晚上,一个人到雁荡饭店点清蒸多宝鱼,很久没来快要遗忘味道了。
回到家的时候电话响,接起来,没有人说话。想了想,叫了声“周仲微”,竟然还是没有人应答,过了会对方挂了电话。不多久,电话又响起,她赶忙接起来,问:“仲微是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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