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来的女孩子-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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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小齐的母亲脸上一红，“因为有人要投资妈开店，可是店面设在T市，所以才要搬到T市，至于学校的事你不必担心，你可以念T市的名门高中，妈己经问过了，没问题。妈担心的是你那份打工，明天一大早你得去一趟，向人说声对不起。”
小齐突然想起原本要用搬家为借口，向老板请辞的事。今天发生的事已经够怪了，想不到回家还有这件巧合。
（看来是注定我会离开那家店吧！）
“水云？你能原谅妈的任性吗？”
“嗯，这也是没办法的，其实那工作我今天刚好辞了，高中也还没入学，没什么不舍得。只是事出突然，被吓到了。”
“是吗？那太好了，他看到你，也一定会很高兴的。”
“他？”
“没什么，我是说晚上要赶紧准备，太大件的东西不用急着带走，以后视情况再运过去。”
小齐没想太多，也没珍惜在这房子最后一餐的时光，赶紧吃一吃，说要上楼整理东西物品，其实心思还是在那黑箱子。
“看来今天晚上不用睡觉了。”小齐随随便便把想带走的东西堆在一起，然后又开始研究黑箱子，虽然老板说只要一天喂鱼一次就好，其它大可不理，但目前的窘况是……要怎么喂？
整个黑箱子密不透风，连个洞都没有，里头要是有鱼，恐怕早闷死了。随着打不开而起的焦躁心情，小齐动作愈来愈粗暴，结果一个不小心，箱子落地，叩一声，黑色的塑料外壳脱落，里头居然是密封又透明的小型水族箱……
“好晕啊……你能不能别用摔的……”
“咦？谁？是谁在说话？”
房间中寂静无声，但是小齐很清楚听到，方才有个女生的声音。
（是紫兰吗？不对，紫兰说话很嗲，方才那声音并非如此。）
小齐整整在房间不动待了五分钟，见情况没再起变化，才捡起原本是黑箱子的透明水族箱。长宽约半尺，高一尺半（一尺三十公分），这种直立造型他前所未见，里头有水有鱼，水族箱的设备似乎很精密，他敲敲外壳，材质是玻璃，有照名萤光灯，另有个铝合金的小筒子会产生空气进入水中，小齐猜测那空气调节器，送氧气入死水，只是在店中，没看过这类型的空气调节器，自己也不敢完全肯定，箱中还有个电动过滤器，罕见用于小型水族箱，无其它美观装饰，也没安置底砂、水草植物，连保温器材都没有。
发挥完一个半月所习得的常识，小齐开始看这阵子应该看过，却是一次都没看过的水中生物，“这是什么鱼？好漂亮！”他隔着玻璃碰触那只水蓝色的鱼儿，那尾鱼似有反应，在小齐眼前来回不停游动。
“看到我，你也很高兴吗？”
“啊！你一定饿坏了，我这里有饲料，呃……是这样打开盖子吧！”
这次小齐轻松地打开盖子，喂起鱼来，突然那尾水蓝色的鱼奋力上跳，差点离开水族箱。
“不行，这样做太危险了。”小齐连忙盖起盖子，指责起那条水蓝色的鱼。那条鱼好像生气一般，转过头不屑看小齐。
“哈哈哈！你真可爱，饲料要快吃，不然会饿坏的。我不敢一次喂你太多，怕撑死你。”
鱼儿彷佛没听到小齐的话，自顾自地向上游去，撞击那盖子。
“你不会想出来吧？外头没有水，你会死掉的。我知道被困在箱子里一定很难受，你也许很渴望自由？但不是现在，如果有一天你属于我，而我又能办到，一定将你放回河中。”
鱼儿似有灵性，停止撞击，游到最接近小齐的地方。
“河中？你这白痴！我是海水鱼啦！”
“啊！”小齐一阵错愕，双手一松，箱子掉落地面。
“哇！好晕啊……你这白痴别折磨我了！”
小齐看着水箱中的鱼儿，“是你在说话？”鱼儿很吃力地看着小齐，可是小齐并没有再听到任何声音。
“不可能……是我的错觉吧？”小齐再次拿起水箱，一脸狐疑，“嗯……这箱子应该是玻璃做的，摔了二次居然没破，连点裂痕都没有，难不成是压克力？还是强化玻璃？可是这两种也不见得不会破？说不定是没见过的特殊材质，为了不让鱼儿跑出来……咦？”
小齐似想到什么，两眼呆滞，神情怪异。
（还有一点很重要，你千万要牢记，千万不要让鱼离开箱子，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他想起老板的交待，又看着这尾既漂亮又天真无邪的鱼儿，“你一直……想离开水箱吗？”
水蓝色的鱼儿没有回应，但一双鱼眼一直看着小齐。
“你会害我吗？”
“……”
“哈哈，怎么可能！我想到哪里儿去了？”小齐将水箱举起，放在自己的面前，两眼盯着鱼儿看，鱼儿似乎吓到了，往后头游去。
“我没有爸爸……没有兄弟姐妹……也没有亲人，只有妈妈。”
小齐说完这番话，鱼儿如有灵性般，又转过身来看着小齐。
“我知道，我妈是未婚妈妈，她还在念书的时候就怀了我，不得不终止学业，又得不到亲人的谅解，最后只好在一家小饭馆兼职，辛苦将我生下来，一个人将我扶养长大。我并不怨谁，也不问父亲在何处？是不是还活着？因为一切生活都很自然，我不需要知道那些事。可是我不敢和朋友交情太好，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家的情况，更讨厌老师的家庭访问，我不需要同情与怜悯，我认为……我是幸福的，比许多有双亲的小孩幸福。”
“缺钱用是事实，尤其是上高中后，所以国中一毕业就跑去打工，妈不太赞成，却也未出口反对。不过肯用我的，都不是什么好工作，就像那间‘海洋新世界’。照理说单亲扶养长大的我，应该比较勤奋，功课应该比较好，能力比较突出，或者是变成一名问题少年，不过好像没这种事，我天资愚钝，成绩不大好，人又胆小，没人欺负我就偷笑了，哪里敢欺负别人！”
“结果……一直到刚才，妈告诉我要搬家了，我发现……没有人值得我怀念，小学与中学的同学，或是任何认识的朋友，没有一个人……我想不到有哪里个人可以通知，可以告别。”
鱼儿忽然游来游去的，好像要鼓励小齐一样。
“你不用向我告别，我会带你走的，在老板找到我之前，我会一直照顾你。”
“啊！”小齐突然想到一事，吃惊地将嘴张开。“我突然搬家，那老板如何找我？不行，我得通知他一声。”
“可是，我去找他会不会有危险，老板好像也是个恐怖的人。”小齐放下水族箱，开始在房间里踱步，“还是去好了，要是没看到人就立刻回来，应该不会有事。”
小齐看着放在地上的小型水族箱，“我去去就回。”箱内的鱼儿拚命磨着玻璃内侧，不知道想告诉小齐什么？
“呵呵！你在担心我吗？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何有人会喜欢养宠物？不知为什么？看着你的时候很安心，而且你又会为我着想，有什么心事都会很自然地向你吐露，毫不忌讳，而你也会全神倾听。原来这就是宠物啊！”
小齐下楼向妈说明原委，当然有些事实是选择性的稍稍改变。
“已经很晚了，不能等到明天早上吗？若非要现在出门，妈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妈。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去去就回。”
“……”小齐的妈拿起纸笔写了些东西。“T市的地址。”
“谢谢妈！”小齐收下写着地址的字条。“我会尽快回来。”
小齐跑步离开家中，做母亲的她看着小齐离开的背影轻叹一声，“唉，你也长大到有不能告诉妈的事了……不过妈还是选择相信你。”
配合著小齐的离开，小齐的房间一样也出现女性的声音。
“这个大白痴，居然把我当成宠物，等我离开这怪箱子，嘿嘿嘿……不会让你有好日子过的。”
小水族箱中的水蓝鱼儿，又开始冲撞上头的盖子。
四、
阴暗的角落，没有人群来往，秽物满地，怪味四溢，龙蛇混杂，鼠辈横生，在灯红酒绿的夜生活都市，这种地方，不见其少反见其多。
漂亮的女人来到这种地方，总是会招惹一堆麻烦，可是今天他们一看见穿旗袍的女人，全跑得无影无踪，他们不会报警，因为他们讨厌警察，也不想无端找麻烦上身，假装没看见，是他们做人处事之道。
穿旗袍的女人拖着满身是血的身子，走到某个死巷子中，沿路所留下的血迹，竟化作白气，逐一蒸发。走到死巷最深处，她选择坐下，稍作喘息，她的身体已呈现虚脱的状态，眼神却仍凶狠，“还有他，至少也得解决他。”
她是紫兰，撕裂奈吉的紫兰，奈吉喷出的血液化作细针，将她伤得体无完肤，重伤使她疲惫不堪，但她合不下眼，这里离奈吉的店很近，她是故意来这里休息的，在这巷子等到明天，等齐水云去店里的时候到来。
（杀了他！）
（那小子是块璞玉，不趁早除去，一旦他成为捕捉者，会有很多族民受害。我恐怕不能活了，临死前，至少要带走他。）
紫兰就是不肯合下眼，但身体的疲劳，已经将她带进半梦半醒的状态，她看到一个人，一个她本该再也看不到的人；她看到一些事情，一些她不想再回忆的事情，可是又无法忘记的事情。
“紫兰姐！”
“是你吗？青兰……”
一名看起来很年轻的少女在沙滩上跳舞着。
“人类并不全然是坏的，他们也能很温柔、很善良、很风趣、很可爱。就像民良一样。”
紫兰穿着连身的紫色长裙，年纪也年轻不少，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
“你和那遇难的人类太接近了，等他复原后，我们要抹去他的记忆，再将他放回他的世界。”
“这样太过份了，随便抹去他人的记忆。”
“人类只会迫害我们，尤其是捕捉者。我们如此对待此人类，已经是以德报怨。难不成让他出去告知人类我们的根据地，然后遭受人类灭种？”
“民良不是坏人，他不会说出去的，姐，你帮我求求长老们。”
“这是救他的规矩，不然把他丢回海中，没命就不用挘ゼ且洹！�
“姐，你不要把自己说得像坏人一样。”
“我们本来就不全是人，青兰，他的记忆挘ビ敕瘢膊桓赡愕氖隆！�
“可是他记忆一旦挘筒换峒堑梦伊恕！�
“记得你？这与记忆挘惺裁垂叵担俊�
村子的一方出现一位年轻人，金色的长发，修长的身子与明亮的眼眸，容光焕发，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青兰一见到他，脸上充满雀跃的表情，高声呼喊，“民良！我在这！”
“青兰，不要和人类太接近。”
“姐，你以后会懂的，会有一个人，我相信会有那个人的，到时候你就会改变对人类的看法。”青兰跳跃着离开紫兰身旁，往民良的方向而去。
（为什么？那时我为何没发现？）
“那人类不见了，他逃走了。”数名族人大喊着，传遍了整个村落。紫兰也因此被叫到长老们面前。
“紫兰，你对人类逃跑的事情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
“……你知道吗？青兰也不见了。”
“青兰？不可能的，她为什么要帮人类逃跑？没道理？”
“紫兰，我们也算半人，也会有人类愚蠢的心情，青兰的行为长老们能理解。长老们的决议也不过份，只要由你带回青兰，杀死那人类或者同时抹去他们的记忆，永远忘记这地方，青兰的罪责就不予追究。”
“长老们是要我当复仇者？”
“不是，你只要处理青兰的事件就好，至于离村后当不当复仇者，该由你自己决定，但你要切记，只要成为复仇者，就终身不得回村，你要谨记。”
事过一年。紫兰在人类的世界找到了民良。他依旧一头金色长发，身材修长，但眼眸不再明亮，变得十分灰暗，而且深邃，容光唤发的面容，如今却憔悴不堪，与一年前判若两人。
“人类，你不该带走青兰的，虽然我可以选择挘ツ愕募且洌俏腋肷彼滥恪！�
“你早该杀了我，当初你们根本不该救我。”
“胡说什么？”
“青兰死了，是我杀死她的。”
“！”
“她太愚蠢了，居然相信人类，还喜欢人类，结果死在我的欲望之中。”
“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是她救你出去的！她……一直把你当作好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