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乌鸦一般白-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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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你颇有当我学徒的潜力。去试试吧!”
卖发油?还是“白发”号发油?他只听说过桂花油,怎么又冒出了白发油?用了它之后不会黑发变银丝吧?
“可不可以换个任务交给我?”比方说帮你誊文写经,又比方说为你端茶倒水——在牙先生深切的眼神中,他认命地接过这项重担。“我尽力!我尽力!”
最难的任务交给了最笨的人,牙鹤书期盼着早日看到想要的结果。“你可要快点儿尽力哦!”
“没什么,没什么,应该的,应该的。”
又是这两句,牙鹤书甩甩头这就向厢房走去。推开门,一只头戴白帽的黑乌鸦冲着她扑腾着翅膀飞了过来。黑色的身影随即闯入她的视野,心惊胆战的表情被长久练就出的装傻蒙混过去。
“你怎么会在我房里,大鼻鸦?”
他们合作了多年,两人间亦师亦友。然而有时候,她总觉得大鼻鸦这家伙神神秘秘的,还真让她有些害怕呢!
自发地倒了杯茶水,大鼻鸦送入口中,“你还真厉害,男女老少全部通吃——连呆呆的五雅堂堂主都不放过。”
“这可是我们这一行的基本功喔!你不也是,三年前那个什么白小姐不就是拜倒在你的……”
她话未说尽,却听见旁边重重的一声茶杯落地的碰撞声,吓得她赶忙捂住嘴。她又忘了,在大鼻鸦面前,不能提起任何有关三年前或是白小姐的事,否则等于找死。她虽不是美女,到底属红颜范畴,命比纸薄的事她不做。
“你……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你什么也没听到,就这样!就这样厂’完了,跟那个呆瓜乌清商待在一起时间长了,她也跟他一样,话讲两遍才算完,真是浪费口水!
“你确定乌清商能被你拉拢过来,做我们乌鸦会的一员吗?”大鼻鸦不动声色地再为自己斟上一杯茶,如果茶能灌醉自己,他现在已经酩酊大醉到让牙鹤书有足够的胆子将他踢出去。
“他能不能跟我们同流合污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依靠自己的人缘关系帮我把那些烂到家的‘白发’号发油换成白花花的银子。”要那种呆瓜加入乌鸦会,她真的可以看见一群乌鸦会从她的头顶上飞出去,那只意味着两个字——失败。
咦!真奇怪,这大鼻鸦今晚跑进她的房里尽谈这些八字摸不着边的事做什么?“要是有屁就快放出来吧!”
大鼻鸦冷笑了两声,“堂堂牙先生竟然出口如此粗俗不堪,你不怕乌清商知道真相以后把你轰出这五雅堂吗?”
“今晚你为什么总是提到乌清商?”难道说大鼻鸦对那个呆子有意思?咦!她忽然觉得全身好冷,“大鼻鸦,你是不是想嫁人了?”
“你不想吗?”大鼻鸦失笑地望着她,“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十岁起就跟着会长,今年也快二十了吧!要是再不嫁,我怀疑你是否还能嫁得出去。”
“才……才不要你担心呢!”说得轻松,她却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我牙鹤书英姿焕发,男女老少谁不爱我?有那么多的痴迷者追着我、喜欢我、崇拜我,我干吗还要嫁人?我才不想嫁人呢!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确保这一生衣食无忧。”
一生?一生有多久?如果你知道自己一生的希望即将磨灭,这一生又有何用?“喂!小乌鸦。”这是他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使用的名字,他喜欢这么叫她。
“乌清商是个不错的男人,你也该是定下来的年纪了。记住!天下乌鸦一般黑,找个白点儿的男人,干干净净过完下半辈子。”
丢下茶杯,他诡异地拉开门,再诡异地从她眼前闪过。留下小乌鸦恐慌地待在屋子里,不好!当没有人与她说话的时候,她会情不自禁地想到大鼻鸦刚才说的那些话。
心底里有块埋没了许久的地方被挖了出来,小乌鸦冲到门口,猛地拉开房门大声冲着老鸦叫道:“你自己都说了天下乌鸦一般黑,我也要做只乌鸦,我才不要嫁人呢!我要……我要当男人,当倾倒众生的男人!”
天下没有长着白羽毛的乌鸦,即使像乌清商这样的傻瓜,也不可能掉光了黑毛,重新长出白羽来——嫁人?她可是倾倒众生的牙先生,谁嫁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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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在我们今天说文论经的开始,请大家全体起立,跟我一起喊五雅会的口号。准备好了没有?”
“时刻准备着!”
台上神采奕奕,台下一呼百应。在牙鹤书的带领下,聚集在五雅堂里的数百号人齐声高呼:“五雅会五雅会,你会我会大家会,会钱会财会大家。耶——”
天啊!这声音简直是在摧残乌清商的耳朵,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来到这里,其中还有很多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布衣百姓。是这世道变了,还是牙先生的学问感天动地,召来了天下草民?
如果答案是后者,那牙先生可就太神了,他得趁着她仍住在五雅堂的机会跟她好好讨教几招,做个让人敬仰的人。听听她在说些什么吧!
“现在我就开始今天的说文论经,咱们先请一位姑娘上台来,辅助我的论说,大家说好吗?谁愿意?”
瞧她书生袖一抛,简直迷倒众生,多少姑娘都抢着要上来。好在有乌清商死命地维持秩序,这才没让场面失控。最终,在大鼻鸦的引导下,一位羞涩的姑娘踩着碎步走向台前。
“先来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民女乃白家之女,年芳二八。”说着说着,她一扭小蛮腰这就打算向后闪,“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人家……人家不好意思嘛!”
牙鹤书抿唇而笑,帅气中多了几分大气,“这就害羞了,我要是夸起你来,你岂不是更不好意思了?”
“夸人家?人家有什么好夸的?”白家之女始终半垂着脑袋,不敢凝视众人的目光。手指还在轻梳着垂到胸口乌黑发亮的大辫子,引得男士们浮想联翩。
牙鹤书的手忽然抚上她胸前的大辫子,久久不肯松开,“这……这真是一个奇迹!”
奇迹?难道这世上也有牙先生叹为奇迹的事吗?众人屏住呼吸,细细查看白家之女的头发有何与众不同——哦!头顶偏左处有一块头屑,蛮大的。
“我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秀发,可以将你秀发的秘密与众人一起分享吗?来,大声告诉我们,你是怎么拥有这样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的?”
全场忽而静得出奇,像是所有的声音都被乌鸦吞掉了似的。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白家之女终于吞吞吐吐地说出了实情:“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啊!我……我只是用了‘白发’号的发油才能拥有如此美丽、飘逸的长发。
“白发”号发油?乌清商的全部感官停顿了片刻,那不是牙先生让他全部卖出的发油吗?原来这发油效果这么好,他可以推销给他的亲戚朋友,顺便送点儿给常来五雅堂喝茶、吃点心的熟客好了。
台上的人可没有在他发怔的中途休场,他们照样热火朝天地叫着喊着咆哮着。只听牙鹤书用接近沸腾的声音问她:“这么好的发油你有没有送给你的朋友?”
“送?”白家之女为难地摇了摇头,美丽的秀发也跟着她甩动,“我出身贫寒,哪里有钱买这种东西送朋友。”
“没关系,你觉得困惑的事,我们五雅会将帮你全权解决,还记得我们五雅会的宗旨吗?”牙鹤书留了一个契口给台下的客官,众人如她所愿,齐声呐喊——
“五雅会五雅会,你会我会大家会,会钱会财会大家。耶——”
又来了!乌清商摆出死鱼眼,他越来越感觉到在这五雅堂里或许大家都清醒,只有他一人疯了;又或许,他是惟一的清醒者,而大家都疯了。无论是哪个答案,对他来说都不是好答案。
惟一能给他答案的人仍在台上蹦蹦跳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她不像先生,倒似街头卖艺的。
前一刻乌清商真的是如此觉得,但下一刻他赶忙收回这种不敬的想法,顺便在心中狠狠地踩自己几脚。
“听清楚了,我们五雅会将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这种‘白发’号发油分发到各位的手中,听者有份,你只需缴纳十两银子就能拿走五瓶。将如此之好的东西介绍给你的家人。朋友吧!好东西要大家一起分享。”
底下的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比划着要买了三五十瓶拿回去卖给所有认识的人。这还没完,牙先生的兴致始终居高临下。
“注意了,从现在开始,你买得越多,我们返还给你的银子就越多。五雅会作出这等重大决定,旨在帮助那些生活贫困的会友,希望你们不要辜负了我们的心意,快点儿来吧!发财致富从五雅会开始。”
她这边话音未落,那头便冲上来一毛头小伙,力道之大让乌清商挡都挡不住,眼睁睁地看着他冲到牙鹤书的身旁。你瞧他悔啊!后悔自己怎么不是冲上前的那个人。
“牙先生,我谢谢您,我实在是太感谢您和五雅会了。没有您、没有这五雅会,就没有我胡片的今天啊!”
“别这样!别这样!快起来说啊!”
牙鹤书示意大鼻鸦将他扶起来,怎料大鼻鸦的行进速度有点儿慢。待他走上前,胡片已经跪倒在地,声泪俱下地哭诉道:“想当年我这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那日子过得真叫一个苦啊!前些日子我在这里遇到了牙先生,是她用精彩的说文论经指点我,人要靠自己,拥有一颗商人心的自己才是这世上最可靠的财富。”
他吞了吞口水,因为泪水、鼻涕已经全部凝聚到他的嘴唇上方,再不擦干净恐怕等不到他说完,牙鹤书就打算一脚将他踢下去了。
“在牙先生的引荐下,我买了两百副‘不偿命’汤药,一方面用它来滋补我的身体,另一方面将它推荐给我的朋友。我的朋友试过以后都说好,纷纷把它介绍给朋友的朋友。这样一来二去,我竟卖出了两千副‘不偿命’汤药。牙先生得知我如此能干,当场返还给我二千两银子,如今我置办了家产,很快就要娶媳妇过门了。能过上如此美好的日子,全靠牙先生和这五雅会。谢谢!谢谢你们!”
他完全、绝对、彻底地拜倒在牙鹤书的书生衫下,又是磕又是跪的,就差嘴里没喊出“我那杀千刀的黄脸婆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早啊,丢下我和孩子可怎么活啊”。
牙鹤书将他扶起,举止间小心翼翼地不碰到他的鼻涕、眼泪,“这都是我们五雅会该做的,我之所以来此成立五雅会,就是要帮助天底下所有的老百姓,让各位明事理、识大体,懂得如何把握住自己的人生,怎样生活得更雅致。”
台下有人感动得落泪,宽多的人则是兴奋不已。白家之女头一个冲上前来,“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我决定买两百瓶‘白发’号发油回去,不仅要让我所认识的姑娘都跟我一样有头秀丽的长发,还要帮家里赚点儿银子。我要说……”
她不用说的,吸口气直接唱了起来,“五雅会是个好地方,这里的银子真好赚,某州的金子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五雅会五雅会,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笑开颜!”
她的歌声刚落。一整个五雅堂顿时骚动起来。这个叫着“我要两百瓶”,那个喊着“每样来个三百坛”,居然还有人问能不能把全部家产都换成五雅会说文论经曾经介绍过的东西。
这下可真的热闹了,被挤出大门的乌清商只想问这样一个问题:有那么多人要卖“白发”号发油,那他手里的那五百瓶做牙先生徒弟的指标还卖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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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告诉乌清商,那五百瓶名称恐怖的发油不仅卖掉了,而且还供不应求。
他今早出门想为五雅堂补点儿货,迎面某州第一大富商贾家二老爷就赶了上来。有道是某州贾家,那可真是北宋一大传奇啊!
贾家大老爷名日“富甲”,还真的人如其名,富甲一方且乐善好施,深得民心。身边除了惟一的女儿正经,就剩下个弟弟,也就是贾家的二老爷——富乙。
和哥哥完全不同的是,贾富乙无论做什么买卖,最终都逃不过亏本亏到姥姥家的命运。可以说,他在贾家完全没有地位,做任何事都得看哥哥的脸色,如此过到这把奔五十的年纪,实在是后悔来世上走一遭。
平日里他也没多少闲钱能去更好的地方消遣消遣,最大的快乐就是来五雅堂坐坐。前两天不是病了一场嘛,人只有在病重的时候,才更能感觉出人情冷暖,没钱连丫鬟对他的照顾都不够尽心。
这更加重了他要成为富人的决心,百般打听这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