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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为妻之道-第14部分

小说: 为妻之道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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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样的选择?选妻子,我选你;选知己,我选凝儿。我欣赏凝儿的傲气和才情,佩服你的敏锐和聪明;怜惜凝儿的娇弱纤柔,心疼你的委屈求全;我可以放心地把你放在家里,去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却无法放下凝儿,冷落她;我可以心甘情愿地将凝儿交到静哲手上,让他照顾她一辈子,却不愿将你让给任何一个男人;你的冷静自持,让我安心也让我有种摸不透的感觉,凝儿的痴心依赖让我满足也让我喘不过气。如果你是我,你怎样选?”
落尘双手揪紧床单,绞得手指泛白。静康握住她的手,柔声道:“你让我实话实说,说了你又生气。”
“不,我没生气,”落尘抬起头,“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是你该怎样选择。”
静康笑道:“想到了么?”
落尘摇头,“我不是你,没办法作这种选择。”
“好了,你问过了,也知道答案了,现在该告诉我,为什么这么问?凝儿到底说了什么?”
落尘站起身,抽出手,“凝儿要嫁赵将军,一方面急于救静哲,另一方面她认为你不再喜欢她了,所以嫁给谁都一样,有些自暴自弃。”
“傻丫头,”静康自语,看了落尘,又道,“即使没有我,还有静哲啊,何必作践自己。就算我不娶她,也一样可以照顾她的。”
落尘无奈地道:“你以为,仅仅嘘寒问暖就够了么?女人的心思,你了解得太少了。”
“以前也是这样?”
“不一样,以前没有我,你心里只装她一个人,女人对感情也是自私的。”
“我怎么不见你自私?”
“你怎么知道我不自私?”
静康作势要起来,落尘赶紧上前扶他,调整好枕头的高度,静康趁机抓住她手腕,将她带到近前,看进她眼底,“你自私吗?告诉我,你对我的感情自私过吗?”
落尘偏过头不看他,“你想证明什么呢?想要我跟凝儿一样,心中除了你什么也不放?不,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静康没有生气,平心静气地转过她的脸,“你就是你,如果像凝儿那样,就不是你了。”
落尘轻唤一声:“静康。”
“嗯?”
“我想,你还是不要喜欢我了吧。”
“傻瓜。”静康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落尘静静地靠着,听着他规则的心跳,嗅着他温暖的气息,这副肩上担负了太多的道义和情感,她那一小块立足之地太渺小,说不定哪天就看不见了。
5月7日北洋政府被迫释放所有被捕学生
静哲家也没回,直接到医院,身上脏兮兮的有些狼狈,还好没带什么伤。见到静康,焦急地问:“四哥,你没事吧?”
静康上下打量他一遍才道:“我很好,你不是看到了?倒是你,在牢里有没有受苦?”
“没有,”静哲坐下来,接过落尘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一口喝光,“谢谢四嫂,再帮我倒一杯好吗?”回过头来眉飞色舞地对静康道:“我在里面交了好多朋友,军阀也不敢对我们怎么样,我们联合起来大骂曹汝霖、章宗样、陆宗舆是卖国贼,骂北洋政府软弱无能,骂累了就睡,睡醒了聊天。有几个是李先生的学生,见解很独到,让我收益不少。”
静霞从门外道:“你在里面待得舒服,可苦了我们在外面的,挨着骂不说,还整天替你担心。”话音落,人就进来了,上前狠戳静哲的胸膛,“四哥替你挨了一枪,凝姐姐为了救你差点嫁给赵庆春,爷爷中风了……”
“什么?”静哲跳起来,“你说凝儿要嫁给谁?”
“都过去了。”落尘插言,“人还好好地在家呢,是赵庆春趁火打劫,幸亏爹和二叔父咬得紧,没答应。”
静哲水也不喝了,匆匆往外走,“我回去看看凝儿。”
“五哥,五哥!”静霞叫了两声,他人已经出了医院门口了,“一提到凝姐姐,片刻也坐不住。”
静康道:“你嘴也快。”
落尘道:“回去也好,大家都担心呢,早点回去,见过了就放心了。三妹,你怎么又跑出来了?”
“偷溜出来的,听说学生放出来了,五哥又迟迟不回家,爹就拿我开刀,唠叨个没完,我不溜,难道站在那里挨骂?”
落尘摇头微笑,“总算雨过天晴,爹娘也担惊受怕的,老实在家里待几天,让他们念几句吧。”静霞吐舌头。
继凝看到静哲,叫一声:“五哥。”泪如泉涌。
“别哭,”静哲手忙脚乱地帮她擦眼泪,“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看,没伤也没瘦。别哭了,凝儿,别哭了。”继凝扑进他怀里,哭得更凶了,像要把在静康那里受的委屈都哭出来似的。静哲不知内情,还道她是担心自己,笨笨地劝着,心里却甜滋滋的,暗想:得到她一把眼泪,多蹲几次大牢也值得了。
静康恢复得很快,三个星期就可以扶着下床走了,落尘照顾得无微不至,两人虽不说,但心里都感觉得出对彼此的感情逐渐加深。葛云飞变成医院的常客,有时还带一些陌生人过来,落尘识相地不问,适当地找一些借口离开,以便他们谈论正事。
这一日,葛云飞带了一个从没见过的陌生人来,三人在房里聊了好久,两人走后,静康便站在窗前不言不语。落尘走到他身后,关切地问:“出了什么事?”
静康回过头来,拉她人怀,闷闷地道:“落尘,我整日令你担惊受怕,你会不会怪我?”
落尘抬头逡巡他沉重的神色,“你又要做什么危险的事了?”
静康故意缓和地笑道:“没有,你别多心。只是要再去一趟上海,可能很久才会回来。”
“你的伤还没好,又要走?你就算不顾及家里,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体呀。”
“不会这么快,至少要等到出院。”
落尘离开他的怀抱,扶着他的手臂,“你站了好久,去躺一会儿吧。”
静康垂头看她,“你生气了。”
落尘咬着嘴唇,摇头,再摇头,忽然放开他,匆匆道:“你躺着,我忘了帮你拿药。”
说完就往门口走,静康跨前两步抓住她手臂,抬起她下巴,看到眼中盈盈的泪光,心疼地道:“怎么哭了?又不是现在走,也不是不回来。”
落尘努力地眨眼,想眨掉眼中的泪,却噼噼啪啪地垂落。静康慌地叫道:“落尘,究竟怎么了?”
她挣脱他的手,背靠在门上,哽咽道:“我听到你说走,突然就想起你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情形,想忘也忘不掉。我知道这样不好,也不想在你面前掉眼泪,会成为你的负担。但是,我真的很担心,所以,我还是出去吧,你休息。”
她转身拉开门,静康上前“砰”的一声将门关上,从后面揽紧她的纤腰,两次剧烈的动作,伤口磨得隐隐发疼,他将全身的重量靠在落尘肩上,用虚弱的声音道:“别出去,我站不稳,你扶我回床上去。”
落尘急忙站直身子,费力地将他扶到床上,检视他全身,惊慌地问:“你哪里不舒服?”
静康拉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攒眉道:“这里疼。”
“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我去叫医生。”
“不是伤口疼,”他抓紧她手腕,深深地望着她,“是心疼。”
落尘吐口气,责怪道:“你又耍我。”
“是真的。”他挪了挪,让她坐在身边,“你那样委屈压抑,我能不心疼么?”
落尘垂头,低声道:“我还是成为你的负担了。”
“落尘,落尘,”静康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轻抚着她的秀发,“我何其有幸遇到了你,你何其不幸遇到了我。你值得更好的男人全心全意地对待,但我已经放不开你了。如果革命能够胜利,或者下辈子我们有缘再做夫妻,我一定要好好报答你。”

第十章

6月3日
“不好了,不好了!”跟静哲和静霞一块儿出去的仆人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所有人几乎在同一时间都聚储存在厅堂,大家被“不好了”这三个字吓怕了。仆人一边喘一边说,“我们刚走到华清街,就有一大堆兵冲上前,不问青红皂白就把五少爷和三小姐都抓起来。我们说只是过路的,可他们说上头有令,只要是学生就抓,不管闹不闹事。五少爷跟他们理论,被打了好几枪拐,头上都是血,连我都挨了两枪拐呢。”仆人撩起衣袖,胳膊上青惨惨的两大块。
周氏哭道:“这可怎么好?我的孩儿呀!”
崔氏也哭,“霞儿,我的霞儿,她是无辜的啊:”
静平道:“大家在家等着,哪儿也不要去,我去找四弟,看他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话音刚落,就听大门口门房喊:“四少爷和四少奶奶回来了。”
众人迎出去,见落尘扶着静康进来,静康精神还好,只是有着大病初愈的苍白。静平赶过去扶他另一边,道:“四弟,你回来就好,五弟和三妹……”
静康点头道:“我都知道了,政府被大使馆施压,就拿学生开刀,闹得人心惶惶。对外软弱对内压迫,北洋政府没几日气数了。”
周氏道:“静康啊,别管他气数不气数,你倒是想个办法救你弟弟。”
柳氏道:“你先让他喘口气,他刚回来,没见着满头满脸的都是汗,脸色差得很么?”
静康安抚周氏道:“二婶娘放心,我会想办法。”
回到房里喘了口气,静康就要出去。
落尘急道:“你身上带着伤,站久了都不成,还想到哪去?要做什么,我帮你吧。”
“不行,”静康穿好外衣,“外面这么乱,你一个女人怎么走?而且你也不知道该到哪儿,找什么人,报社几天没有人过来,怕是出事了,我一定要去看看。”
“静康。”
他握住她双肩,重重地拥抱了一下,“有我。”
落尘含着泪点头,“你要小心,一切以安全为重。”
其他人自然都不同意他出去,柳氏哭道:“康儿啊,你存心让娘疼死吗?一个静哲已经让大家担心了,再加上你,你要我们做娘的怎么活呀!”
“娘,除非你们不想救静哲,不然就别拦着我,我不是小孩子,有分寸的。军队抓的是学生,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静平想了想道:“我陪你去。”
“不用,家里还靠你支撑呢。”
“要么我陪,要么你也别去,我宁愿不救五弟,也不想两个弟弟都有事。”
静康见拗不过他,只有答应了,有静平陪着,其他人也就不再阻拦,只柳氏还哭哭啼啼的,被落尘劝止了。继凝站在众人身后,始终没前,但眼中的担忧和不舍已表露无疑。直到静康迈出大门,继凝终于忍不住跑上去,扶着门喊道:“四哥,小心哪。”
静康回头朝她一笑,道:“我会的。”
柳氏不免埋怨落尘两句:“你怎么不帮我劝劝静康?他是你丈夫,出了事你不心疼么?有时候,你做妻子的对丈夫的感情也太淡了点。”
周氏见柳氏迁怒落尘,静康又是为静哲才带伤出门,就帮落尘说话:“她劝也没用,静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么?想做的事几头牛也拉不动。”
柳氏冷哼一声,明显地表示不悦。也不敢说话,低着头忍了。
时间像一条漫长的河流,延绵不断,永远不会停止,然而每一刻又与上一刻不同了。等待随着时间的河流漂泊,浮浮沉沉,无止无息。一大群女人围坐在大厅里,沉闷笼罩在每个人四周,只有继凝偶尔的咳嗽声打破沉寂。脚步声响,像排练好了似的,大家同时站起来。卫福进来道:“太太,有位葛先生找四少爷。”
落尘忙走出去,“我去看看。”
葛云飞看到落尘,迎上来道:“嫂子,静康到哪里去了?”
“他不是去找你了?说要问问学生被抓的事,还说要到报社看看。”
“看什么?报社被查封了,到处都是军队警察,我上午到医院,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军政府的人在找宣传共产主义的先进分子,我就是来告诉他不要出去的。”
“啊?那现在怎么办?你能不能找到他?”落尘急得要哭了。
“不知道,我去找找看吧,你先不要急,天黑之前一定给你回个消息。”
“拜托了。”
葛云飞匆匆离开,柳氏不悦道:“他是什么人?是不是报社里的人?不是叫你平日劝他不要乱搞,怎么连你也搅和进去了?”
落尘小声道:“静康生病时,他常去探望,只说是朋友。男人谈论事情,我插不上嘴。”
天明时分,静平回来了,急得双眼充血,嗓子哑得说不出话,勉强将情形学了一遍:昨日他们两个到报社就被警察拦住了,盘问了一通,见不是学生,就没为难。后来到了清水胡同,被一群士兵抓住,在警局里关了一个晚上,非说与什么共产主义有关,解释也不听。直到半夜,警卫厅绍厅长回来,认出是卫家的两位少爷,才把静平放了。但静康说什么也不放,据说是有人告密,说静康是宣传共产主义的首脑之一,是重点缉捕对象。商量了好久都没商量通,一大早将静康带走了,也不知带到哪儿去。静平只好先回家来。
这下整个卫府都慌了手脚,柳氏支持不住病倒了。卫天明卫天宫分头找人求关系,答案都一样,即使学生可以放,静康也是万万放不得的。不是政府不讲情面,是外国人得罪不起。落尘暗自咬牙垂泪,又要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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