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砻江之恋-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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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看见一身民族服装的娜沫姑娘正趴在办公桌上熟睡,她一直在办公室等他回来。午夜,好心的值班老师要回家了,想把这个据说是校长家的亲戚的女人带到学校的招待所过夜,但娜沫姑娘谢绝了。她要一直等待她的呷益高松柏的回来。打通电话后,她相信他会回来找她的……
原来,娜沫姑娘瘫痪了十年的阿尼(母亲)去世了。她照顾阿尼的责任完成后,她日夜想念高松柏,为了他,她选择了被家人驱逐、被族人羞辱、被峡谷抛弃的结局而毅然走上了寻情之路。
天色尚早,偌大的校园静悄悄的。
高松柏老师悄悄把娜沫带回了自己的住处——城西二环路“树林花园”那套刚按揭买下、已经布置妥当、准备作结婚用的新房。看到他曾经的恋人娜沫姑娘,他竟然突然有了很久没有了情欲上的冲动和精神上的快乐。但他还是怨恨娜沫与驼背“结婚”而伤了他的自尊和感情。这时,娜沫姑娘才告诉高松柏,那一切缘于他父亲对她的请求,和那晚驼背走婚的真实情景,她和驼背“走婚”名不副实,老实而迂呐的驼背朗措没有碰过她干净的身子……
高松柏老师知道娜沫姑娘的为人,他相信娜沫的话是真的。
现在,娜沫姑娘突然出现在省城,突然站在他的面前。
高松柏老师很激动,也幡然醒悟:
自己回城做了官,有了一个漂亮娇娆、出身高贵的未婚妻,和她父亲大权在握的家庭背景,无量的仕途和美好的前程正在向他热情招手了。可自己还是不快乐——原来自己内心深处还一直爱着峡谷里的娜沫姑娘。有了娜沫,自己才会有快乐和幸福。
朋友和家人的一致反对。
可高松柏毅然选择了藏族姑娘娜沫。
当晚,他和娜沫姑娘住在他准备结婚用的新房里,两人正式同居了。与曾经苦恋三年而至今难忘的娜沫姑娘相拥而卧,他感到生活从未有过的甜蜜和幸福。这更坚定了他和娜沫生活、白头偕老的决心。
第二天。
高松柏老师在手机短信里向他一向敬畏的赵副市长家退婚了。他甚至连电话也不敢拨打,他不敢面对副市长的失望,面对赵娜的刁难,不敢听到对方愤怒的吼叫。
但很快,赵副市长还是带上女儿匆忙赶来了。
因为被戏弄和被羞辱,赵副市长怒不可遏。
一个月前他已经邀请亲友、领导和同事在全城最豪华的大酒店为女儿订婚,当天的《芙蓉晚报》还把这条新闻放在它的头版头条,而且次日《西南都市报》娱乐版就把副市长家的千金小姐与穷教师的恋情作为一段佳话和典范特意对赵娜小姐进行了专访并报道,全城的人都知晓这件喜事,并在饭后茶余津津乐道。赵副市长的上级还夸奖他以才取婿,以德选人,勇气可嘉,视为官场学习的楷模。可如今,一个堂堂副市长家的千金小姐也竟然被身份卑微的穷教师抛弃了。这对赵副市长高贵、傲慢、权倾一方的家庭而言,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般的打击,严重伤害了他高傲、自尊的颜面。
“子不教,父之过。”赵副市长在电话里先将高松柏的父亲大骂一通后,然后,驱车赶到城西二环路的“森林家园”高尚住宅区高松柏暂居的新房兴师问罪。
高松柏开门迎接。
父女气势汹汹。
高松柏自知理亏,无言以对,端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
“你为什么这样做?你这个负心汉!你已经癞蛤蟆吃上天鹅肉了,我还有哪点让你看不顺眼?当初是我看你可怜,才降低身份把你捡回家的……”赵娜揪住高松柏的衣领,尖叫着责问。“难道你有了新的女人?难道你喜新厌旧?你这个无情无义,狼心狗肺的东西!”
高松柏无言,他感到内疚。
几天后就要和本市最高贵的官家千金小姐结婚了,可最终还是临阵对人家说了“不”,他感到惭愧,歉意。
“你一定有新的女人了!一定移情别恋了!”赵娜松开高松柏的衣领口,她要寻找出证据,然后,狠狠教训抛弃她羞辱她家的负心男人。凭借女人的直觉,她相信高松柏是因为第三者的出现才变心的,她高傲的心里一定想揪出这个比她还强还漂亮还迷人,能让高松柏移情变心的女人。她丢下高松柏,在他的房间乱串,乱翻,想找出女人的衣物、或者化妆品之类的东西来。
“你……”高松柏要阻止他。
“混蛋,负心汉,滚到一边去!”女人因为嫉妒而发疯,满屋子冲撞。
“唉……” 赵副市长站在一边直摇头。
“啊,你这个婊子。原来是你在勾引了我的未婚夫!”突然,里面的房间里传里赵娜的尖叫,和她凶狠的打骂声。
“遭了……”高松柏老师忙冲了进去。
“你这个婊子,我打死你,打死你!看你还敢不敢抢走我的未婚夫!”赵娜正揪住娜沫姑娘的脖子,又抠有掐,又抓又踢,嘴里恨恨地叫骂着,“我打死你这个穿藏袍,又脏又臭的老妖精!”
娜沫姑娘只是躲闪,没有还手,她茫然望着母老虎一般蛮横的漂亮女人。她不知道漂亮女人在叫骂什么,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的。可她知道一定是她的情人高松柏得罪了这个疯女人。
“放开她!”看见娜沫姑娘的脸盘上被掐出一道道的血迹,高松柏冲过去,将赵娜强行拉开,责备她的无礼。
“你这婊子!哪里来的蛮女!你勾引了我的未婚夫,我打死你!打死你!”赵娜被拉开了,仍恨恨地想冲过去揍娜沫。
高松柏忙用身体挡住了娜沫姑娘,使她免受再次攻击。
“娜娜,坐下!”老官员呵斥住女儿,他已经从眼前的景象中明白了许多,久经官场,养成了临阵不乱的冷静作风,他想妥当处理这件家务事,在女儿的婚事还有补救之前,不便将家里“丑事”向外张扬。
见赵娜的愤怒暂时停歇下来,高松柏老师忙把娜沫姑娘带到另外一间房里安顿下来。他知道娜沫在横蛮刁钻的赵娜小姐面前,她会随时遭到赵娜的精神羞辱和肉体伤害。
老父亲高德礼急急赶到了。
高松柏给父亲倒了一杯水,然后,站在旁边,等待家人对他的讨伐。他知道这天早晚要来的,他无法逃避,也不想躲避,他只想等这次暴风雨过后和娜沫平稳地过日子。
老父亲还未坐稳,就严厉训骂自己不争气的儿子,“你们的婚事下周就要举办了。两人近来相处得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了。”他抬头望望对面沙发上坐着满面怒气的赵娜,他知道自己的儿子一向通达事理,为人正直又谦虚。一定是赵娜刁蛮的小姐脾气惹怒儿子,让儿子一时说出气话来。但老教授还是只训斥自己的儿子。
“爸爸,我知道这事是我的不对,但无论怎样,我还是要和娜沫结婚……”高松柏低着头,声音很小,但清脆有力。
“娜沫?哪个娜沫?”老人已经忘记了高原上的事。事情已经过去一年多了,这期间又从没有听说过娜沫的消息,也不见儿子提起过她。他以为两人的关系早就结束了。他想不到娜沫姑娘会突然在城市里,想不到儿子却要和她结婚。在儿子从峡谷回城后,他就听说娜沫已经与驼背结婚了,怕再提起儿子的伤心事,他从来没有再问过这事,要是儿子坚持和雅砻江大峡谷那个已经有丈夫又与多人走婚的女人结婚,那自己的儿子一定疯了。
“尼朵娜沫。”
“青藏高原大峡谷里的那个藏族女人?”老父亲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已经说通了那个女人,她为了赶走儿子不是已经和驼背结婚了吗?他望望对面威严、怒不可逾的赵副市长,他未来的亲家大人。为了照顾大家的面子,他只好咽住了心中的疑问……
“高教授,你让你儿子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吧。他怎么能将婚姻视为儿戏呢?”赵副市长精明老到,他不便直接将怒火发泄到一个仕途难以估量的年轻人身上,他圆滑地将矛盾推给了高松柏的父亲。
老人却没有再追问,他只是劝说儿子要为自己前途和幸福着想,要想到国家对他的多年的教育和培养,男子汉要有报效国家、民族的崇高责任,要他回到赵娜小姐的身边,作为一个多年的大学教师,他的话语意味深长,同时,隐晦地教导官家大小姐要以礼待人,要善于用女人的温柔栓住自己的未婚夫。
“高伯父,松柏金屋藏娇,是你多年教导的结果吧。不愧是大学教授,教子有方啊。”赵娜把对高松柏的怒气发泄在老人身上,她的话语充满嘲讽。“松柏穷教师一个,也敢抱养情妇,怕是你对儿子身传言教的结果吧?”
“娜娜,你怎么对高伯父无理——”赵副市长瞪着女儿,叫她别说下去。
“爸爸,我就是要说出来,看看这些平时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教师是多么的虚伪。他们平时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什么为人处事的大道理,背地里却——”她望见父亲严厉不容置辩的威严,打住了嘴。
“金屋藏娇?抱养情夫?我的儿子?”
“他屋里藏有女人!”赵娜鼻子哼了一声,生气地扭过头去,她看见高松柏就怒火中烧。
“是吗!”老人触怒,站起来,指着儿子的鼻子质问。从小学到大学,老人用儒家正统思想和礼仪对子女严加管教,儿子一直很勤奋、懂事、孝顺、正派。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刚当了几天的校长就像社会上有些腐化、堕落的大款、官员们金屋藏娇,骄奢淫逸,无耻下流。
“是。”高松柏不敢正视父亲的眼睛,“那是娜沫。”
“混蛋!”老人的耳光重重落在儿子的脸上,“无耻!”
高松柏顿时耳朵鸣叫,眼冒金星,他抚住火辣辣的脸膛,羞辱,委屈,无奈……
“你这不争气的东西,我打死你,免得你祸害社会,愧对国家,浪费资源!”老人气愤难忍,劈头盖脸朝儿子打去。
赵副市长劝住了老人。
“把门打开!”老人在赵娜的指引下,随她走到娜沫藏声的地方,他呵斥住儿子用钥勺打开房间。
门开了。
娜沫姑娘站在墙角,正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她的眼睛盯着地板,像被当众捉住的小偷一样,满面尴尬、慌张和内疚。
“你不是在峡谷就已经答应不再找我家的高松柏了吗?”老教授话语冷冰。
“是。”女人低下头。
“为什么又找到城市里来了?”
沉默。
“你什么时候走?回到你的峡谷里去?”老人的话直截了当,他不想这个藏族姑娘留在城市里耽误儿子的婚姻,耽误儿子的仕途。
“阿尼死了,我不知道……”娜沫的眼泪掉在地板上。
“阿尼?”老教授疑惑道。
“阿尼就是我的母亲。”娜沫姑娘用蹩脚的汉语解释道。
“没有文化,大城市不比你们的峡谷还可以放羊,这里没有文化是寸步难行,是难以生活下去的。”老教授耐着性子开导道。
“是的。”
“你刚到城市,又不会什么技术,一时也不好找工作。我的儿子很快要结婚了,要到欧洲去度蜜月,没有时间陪你。”
“是的。”
“你来城市前,不知道我的儿子就要结婚了吗?”
“是的。”
“那么,不是你的错了。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回到你的家乡去,是吧?”
沉默……
“你回家乡的时候,别忘了告诉我,我会为你送行的。”老教授虚伪地客气道。
娜沫姑娘没有回答,她无法回答老人的话,自己答应过老人要离开高松柏,可现在她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她抬起头,望望所有人,她的脸颊,挂满晶莹的泪滴……
“你不想走?不想离开我的儿子?”老教授话语冰冷而严厉。见娜沫姑娘以沉默作为反抗的武器,老人很气愤。
“爸爸——”高松柏朝向父亲,不希望他说下去。
“不准插话!”老父亲横眉冷眼,转过头来,“娜沫姑娘,你答应过我的誓言,为什么又要反悔呢,我知道藏族人是宁死也不会违背自己的诺言的——”
“对不起……”她始终低着头,泪如泉涌。
“我相信你会处理好这件事的,你是一个好孩子,你会为我儿子的前途着想的,是吧。别哭了,孩子,你母亲去世了,我们也很难过,要是你实在不想马上走,那你就先在城里住一阵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你也会为我们的处境想想的,是吧?我的儿子已经订婚了,下周就结婚,我相信你希望看到我的儿子幸福的。”老人的激动平静下来,换了一种口气,他的话语充满关切,又不容拒绝的严厉,甚至是一种虚情假意的威胁,他知道无论从人品、性格还是对儿子的爱的程度,娜沫姑娘不知要比赵娜小姐好一千倍,但能为儿子的仕途和事业带来美好前程的是赵娜,确切地说是她的父亲赵副市长,而娜沫姑娘只能为儿子带来人格上的羞辱和仕途上的伤害,要是娜沫姑娘的婚姻状况被泄密的时候,对这点老教授深信不疑。
“爸爸,你——”高松柏想阻止父亲继续对娜沫的要挟。
“是吗?你会遵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