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情人一百岁-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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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们是鱼帮水、水帮鱼。有你在,我和那些台湾人好沟通多了。」藤本纲挥着手,一副阿莎力的模样。
「我只不过是出了点小力,一切都要归功于藤本大人管理得当。」杜正让说得不卑不亢,依旧客气。
「嗯!有钱大家赚,不伤和气。」藤本纲说着,又是三杯黄汤下肚。
坐在杜正让身边的唐榛偷偷打了几个呵欠,眼皮已经快合上。
什么看戏嘛,这根本是应酬!
台上戏子唱的戏,她听不懂更看不懂,耳边听这两个人在那里恭维来恭维去的商业词令,让她刚刚吃下的东西差点全吐出来。
杜正让带她来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日本人重视家庭和谐圆满的形象,杜正让既已成家,自然偶尔要带老婆露露面。
唐榛的脑海里,已经勾勒出一副「政商勾结」的画面。
依她之见,杜正让说的话并非全都是真心,只不过是要哄这个蠢日本人开心,好让杜家的产业不受阻挠地持续扩大。而藤本纲为了好控制台湾人民,自然得和有着非常人脉关系的杜正让打交道。
如果她的手铐也跟着穿越时空过来,她一定把这个两人给铐起来,然后把两个人送去给警察……
不对,此时的台湾,由于满清甲午战争失败,已被清朝割让给日本,台湾整整会被日本统治半个世纪,从一八九五年到一九四五年。
所以她根本没办法把这两个官商勾结的家伙给逮捕。况且,这两个人当中一个还是日本人呢!
「咦,尊夫人怎么都不说话?」藤本纲这会儿终于提及唐榛。
其实他早就注意到唐榛的美,只是她是杜正让的妻子,他不好意思光明正大地打量。
「内人不会说日文。」杜正让握住唐榛的手,刻意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夫妻恩爱的假象。
唐榛已经昏昏欲睡得不晓得杜正让握住她的手,耳边只隐约听到杜正让说她不会讲日文。
谁说她不会?表妹是个日剧迷,常抓她当练习会话的对象,久而久之,她自然也会说日文了。
「这样啊,这样我们继续谈我们的生意……」
藤本纲话说到一半,便听到「叩」的一声,然后,他身后的日本兵便捂嘴窃笑起来。
原来是杜家夫人打瞌睡打到不小心头去敲到桌子。
「啊,好痛哦!」揉着额头喊疼的唐榛,意识到自己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立即放下手,挺直腰杆坐好。
她偷偷瞄了眼杜正让。哇,世界末日来临了吗?拥有好几座金矿的冰山王子,居然会笑耶……
唐榛突然感到寒毛直竖、血液猛地逆流。
耳边传来阵阵笑声,但那笑声……感觉离真实世界真远呀!
「哈哈哈,杜少奶奶真可爱。」藤本纲忍俊不住。这位美丽的夫人,真像他们家乡的女孩。
这场饭局就在藤本纲和他手下的大笑声中,以及杜正让嘴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下结束。
在场唯一笑不出来的只有唐榛。
她有股不好的预感——她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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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榛终于知道犯人被判刑前的心情。以前她是执法者,哪有机会尝到这种滋味?
唐榛忐忑不安,不知杜正让会如何处罚她在饭局上打瞌睡、害他丢脸一事。杜正让却从头到尾对这件事不发一语,让她心情更加煎熬。
她以为他们就要回杜家,去执行她的死刑,但他们坐的人力车却在巷道里绕来绕去。
路,不像是要回杜家。
倒是镇上古朴的景色,一幕幕落进唐榛的眼底。
唐榛从来不知道一百年前的九份人口这么多,到处生气盎然,男男女女都穿着晚清时候的服装,能穿得起她身上这么华贵的衣裳和杜正让那身西服的人,少之又少。
「少爷,到了。」拉车的杜家下人,在一家挂有杜家字号的银楼前停下来。
「少爷、少奶奶好。」他们一走进去,便有人这么叫着。
「你们忙,继续做事。我带大少奶奶过来走走而已。」杜正让和店里的员工打完招呼,便带着唐榛里里外外将三个店铺大的商号给逛完。
杜正让细细解说家族产业历史,唐榛把以前从书上看来的和他所说的对应,发现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黄金,是九份的代名词。许多淘金客络绎不绝地涌进九份,就是希望能够一夕致富,这种人不少,但一夕变成穷人的更多。原因是他们不会守财,把挖来的黄金在短时间内挥霍精光,再重新投入没有天日的矿坑里。
她没想到的是,杜正让除了商业眼光独到,还具有现代企业多角化经营的概念。杜家除了布庄、米庄、当铺、家具行,带来最惊人财富的就是能挖出金子的矿坑。
杜正让请来最好的师傅,把黄金打造成最美丽的金饰,将杜家金饰的名号打响,不管质地和手工都有口碑,更是日本政府希望合作的对象。
「你身为杜家的少奶奶,应该知道杜家的产业长什么样子,这家商号只是其中之一,规模算小。以后我会慢慢带你看其他的。」杜正让的语气不甚热衷,似乎他这么做只是在完成一件义务。
「这算小啊?」对她而言,不小了。「这地是自己的?」
唐榛的眼睛忙碌地看着。这么大的店面,这么多的员工,看来她真的嫁给一个非常有钱的人。
「杜家所有的产业,除了金矿的开采权掌握在日本人手上,杜家得花钱租来挖矿之外,没有一样是租来的。」杜正让一派傲睨。
「你的做法很正确。」唐榛忍不住大力赞许。「中国就是有很多租界被外国人租去,然后在租界上大赚当地人的钱。还有,我告诉你,这地不能卖,以后地价可是会水涨船高的。」
她个人觉得钱够用就好,但她知道杜家有很多工人,那些人都得养家活口,杜家真是倒不得。
「你只是个乡下姑娘,怎么知道这些?」杜正让的眼神里有几许狐疑。
他心里的如意算盘确实是这样打的。但柯静亚只是个小学毕业的女学生,家境清寒,忙着念书、帮忙赚钱贴补家用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有余力去动这种生意人的脑筋?
「听来的。中国人,有地斯有财,所以有财就要拿去买土地。」唐榛反应很快地回道。
「听谁说的?该不会是……」
「听我死去的妹妹说的,她很喜欢看这类的书。」
唐榛看到杜正让的眼神,就知道他又联想到庄有恒,若没解释清楚,恐怕他又会对她进行不人道、会让人脸红心跳又呼吸极喘的床上运动。
「从来没听你讲过有个妹妹。」杜正让的话气里,透露着他抱持观望的态度。
「她已经死了。」唐榛故作伤心,传递着月老之前对她说过的话。
「这件事我会查清楚。我生平最痛恨别人骗我。」杜正让语气里的警告意味非常浓厚。
「要是有人因为不得已的原因才骗你呢?」唐榛小声地为自己打探后路。
「凡是欺骗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杜正让展示铁腕作风,无情的语锋一转,兜到她身上。「你会为了什么不得已的原因骗我?」
冰冷的眼神,将她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哪有?我坦荡荡,怎么会骗人?」他怎么这么聪明呀?她才起个头,他就知道尾了,看来以后说话小心才是上策。
为了转开话题,唐榛随手一指,「那位师傅在做什么?」
杜正让知道她在转移话题,暂时不和她计较,走过去拿起其中一个金饰,「陈师傅正要用试金石比对黄金的成分。」
「那这个纯度如何呢,陈师傅?」唐榛暗自庆幸躲过一劫。
「九成。少奶奶,我们黄金的纯度无人能比。」已经在杜家待了大半辈子的陈师傅,很高兴杜家事业蒸蒸日上。
「辛苦你了,陈师傅。」杜正让谦谦有礼的模样,令一旁的唐榛瞧得目瞪口呆。
他转身对她说道:「我在外面等你,挑些你喜欢的金饰,然后我们就回去。」
见杜天让走了出去,唐榛才接近柜台,问着年约六十的陈师傅。「陈师傅,少爷平时都这么慈眉善目吗?」
「少奶奶,少爷平时虽然冷漠,但他很关心我们这些下人,为人公正无私。你别被他的外表吓住。」陈师傅意有所指。
唐榛点点头。「你没骗我?」
「我不敢骗你。」陈师傅闻言芫尔一笑。
「他不会凶人?」唐榛不死心地又问。
「下人们做错事,少爷只会纠正不会凶。少奶奶,少爷要你挑些金饰,你看看这些有没有合你意的?」陈师傅从后面的抽屉拿出三个长木盒,里面全是闪闪亮亮的黄金耳环、项链、戒指。
唐榛回以陈师傅一个明亮的笑容。人不可貌相,看来她对杜正让的印象得重新洗牌。
为了不让她的傲慢老公等太久,唐榛匆匆从木盒中各挑选一样,然后让陈师傅用漂亮的丝巾包着让她带走。
步出银楼,唐榛便看见杜正让的身边站着一个年轻、长相不俗的男子。男子嘻皮笑脸,杜正让却很不买帐地不给好脸色。
「静亚,上车。」杜正让唤着她,唐榛发愣了会儿,才意识到他是在叫她。
「你怎么了?」
「太阳太大。」唐榛随便搪塞一句。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分,自然不可能会有人喊她唐榛,她必须适应她是「柯静亚」这个新身分。
唐榛才要搭着杜正让伸出的手上人力车,却有一股力量拉住她的手腕,她回头一看,足那个杜正让不给好脸色的男子。
「我美丽的表嫂,你别走。自从你嫁进杜家,我还没好好和你道声恭喜。」罗翔崇满眼爱慕之情,拉着唐榛的手不放,故意扬高下巴向杜正让示威。
「有话你就说,但请放开我的手。」唐榛向来讨厌别人碰她,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又爱装熟的人。「你是……」
「我是你丈夫的表弟,罗翔崇。表嫂,改天你来我的酒楼坐坐吧!我绝对准备好料的招待你。」罗翔崇碰了个软钉子,放开了手。
「只请我,不请你表哥?」唐榛望向身旁的杜正让,再看看罗翔崇。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表兄弟之间肯定有心结。
「说到我这个造桥铺路、爱做善事的表哥,我当然会请。」罗翔崇虚情假意地问着,「表哥,什么时候肯赏脸?」
「最近一年都没空。」杜正让丢了句话,便挽着唐榛上人力车。
「哈哈,堂哥你是大忙人,我了解。」罗翔崇站在人力车旁,还不愿意离去,眼眸里闪过一丝歹毒的光芒。「但是嫂子既然都能够在婚前私奔,一定腾得出时间来。」
唐榛不悦地看他,这个烂人根本就是在挑拨柯静亚和杜正让的感情。
「罗翔崇,你虽然是保正,我还是有办法让你阴沟里翻船。」杜正让冷笑。保正不过是日本人为方便管理台湾,给予当地人的一个职位,不外是管管治安、户口,一些地方上的杂事。
「你再怎么有权有势,也不可能无法无天!」罗翔崇看看旁边已经有些好事的乡人等着看好戏,硬是要表现出不怕的气势,但背部就是有阵发麻的感觉直让他颤抖。
杜老爷当年留下的财产,还不到现在杜家产业的十分之一:杜正让快、狠、准的行事风格,不只替杜家打下一片江山,这片宛如金缎锦绸的江山,更是无人能敌地巩固。日本人卖他面子,本省人给他面子,他对统给者讲理,对当地人讲情,不只如此,他还有恩报恩,有仇必报。
罗翔崇想到和柯静亚私奔的情夫庄有恒,是如何身败名裂地被逐出九份,他就打了个寒颤。
「我何必无法无天?法和天都是站在我这边。」杜正让嗤笑一声,笑罗翔崇的愚蠢,让罗翔崇满脸惨灰。
谁是强者,一看便知道,唐榛不禁同情起罗翔崇。她丈夫简直就是狂妄教的教主……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比他更狂妄了!
第五章
阳光下,杜家大宅就和唐榛梦中一模一样。
秋来时,叶子变得有黄有红,诗情画意。
要进到这座大宅第,得走过横越小溪的长桥,首先看到的是有着华丽燕尾的传统门楼,穿过门楼,迎面而来的是广阔的大埕和传统的合院。
一回到杜家,杜正让便紧紧握着唐榛的手,大步往屋里迈去。
「杜正让,你放开我。」唐榛踉跄地跟在他的后头,沿路喊着。
「少爷……」下人看见杜正让揣着唐榛走进来,全部噤若寒蝉,只有叶总管敢开口。
「叫人送一桶水进来。」杜正让命令着,脚步不停地向房里迈进。
下人很快打来一桶水,放在桌上之后,立即退出房间。
「你到底要做什么?」唐榛想要挣脱杜正让的箝制,但他握得死紧。
「我要把你的手洗干净。」杜正让把唐榛的手放进桶里,拿着白巾用力洗着她的手。「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任何男人都不能碰你!」
不一会儿,她的手腕已经泛红。
唐榛忍痛地脱口而出。「你有病!二十世纪,男人跟女人都能在街上嘴亲嘴,更何况只是拉手!」
「你在说什么鬼话?」杜正让锐眼微眯。
他在日本留学的时候,确实见过一些洋人,不怕伤风败俗地在大街上拥抱接吻。但这里是民风保守的台湾,除了陪客的酒家女,谁会当街搂抱?他合理地推测着,「难不成你跟别的男人这样过?」
「我没有。」唐榛觉得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