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感觉-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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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一周以来,龙烈没见任何人,我们每次去都被他骂走,亚晖为他买的拐杖被他扔出来,他说,我们把他当成废人看待,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后来,我们再去时,医生却说,龙烈不见了,大概昨晚,他自己跑出医院的。我们急坏了,怕他再去找那群人打架,他总是那么冲动。
其实,他没有去打架。他一个人用拐杖撑着,一步一步地走到海边,坐在一块岩石上。他腿上有伤,是不该来这种潮湿地方的,但他就是这样,越是不能做,不该做的事,他越想做,越要去试试。
他脚边放着一个篮球,但是,也许他再也没有资格打了,他只觉得心里好恨,恨什么?说不清。恨使他受伤的人?恨他自己?恨篮球?还是恨整个世界?
他捡起篮球头也没回地狠狠抛向一边,连他的梦想一起抛开。他向大海喊着,以为这样可以发泄,可无济于是。
“哎!是谁的球啊?”过了一会儿,突然听到一个女孩柔柔的声音。龙烈没有回头,用拐杖在沙滩上胡乱地划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是你的球吗?”女孩已来到他身后,很友好地问。
“走开!”龙烈粗暴地喊。
“你……你好像不开心是吗?”过了一会儿,女孩又轻声问。
“你烦不烦?”龙烈又喊道。他挣扎着站起来想走,一不小心又摔倒了。
女孩慌忙地问,“你怎么了?摔倒了吗?”
“你没看见?你是瞎子啊!”龙烈回头喊,他怔住了,身后的女孩好清秀好文静,可是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睛使他意识到她是个盲女。
刹那间,他怒气全消,并开始后悔刚才那样粗暴无礼。
“我不是有意的。”他说。
“没关系。”
“女孩子不要一个人乱走,早点回家吧!”龙烈说完转身向前艰难地行走着。
整个下午,亚晖都在操场一个人篮球。我在画室一直向外望着,有些担忧,终于忍不住出来了。
下来,忽然扬手把球扔得远远的,站在那喘息着。
我看着他,“你也放弃篮球了吗?”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我们早就说好,谁也不可以放弃梦想,如果其中一个违诺了我们就不再做朋友。我一直怕自己因为美术的关系不能再打球,那就只能靠龙烈替我实现我们共同的梦想,谁知道,我还没有放弃,他就先放弃了。”
“他不是那么容易退缩的人,你也不是。我们谁也没有权利放弃梦想,一个人没有了梦,生活还有什么意义?龙烈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
我和雨桐来到海边。这段时间,每个人都有心事,我希望我的朋友都是快乐的、幸福的,但愿大海能够带走我们的哀愁吧!
海风格外地清爽,我们迎风走着,心情舒畅了许多。
走着走着,我们竟看见了龙烈,我们立即走过去。
“龙烈,你在这儿干什么?不知道大家都在找你吗?”我说。
龙烈的眼神冷冷的,“找我干什么?”
“你怎么这样说?你不觉得你很残酷吗?”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就算我没资格,但你那样对待朋友,我看不过去!亚晖也越来越消沉了,我不想看他这样下去——像你一样。”
“我喜欢现在的样子,碍着你们什么事了?”
“你说这话太不负责任了!”雨桐也忍不住了,“我们都在关心着你,可你呢?你就是这样对朋友的吗?”
“龙烈,我们都希望你变成原来的你。”我说。
“原来的我?你有信心让我改变吗?”他看着我。
我低下头,“我没信心,自从来到这个城市,我遇到许多怪人……你、亚晖、慕云、楚阁,在你们面前,我所有的自信都磨没了。在关慕云面前,我没有信心让他明白我;在亚晖面前,我没信心感化他;在楚阁面前,我没信心挽留他;在你面前,我没信心改变你。我对这里从没信心,对这个城市没信心,对我自己没信心。”我差点又流泪了,雨桐握紧我的手。
“那又何必在这儿浪费时间。”龙烈显得那样冷酷,“再纯洁的人也会被这肮脏的世俗玷污和糟蹋,很多人不想这样活着可又不想这样死了。在这里,我感到的只有窒息和压抑。”
雨桐蹲在他面前,“我们都能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人都是很柔弱的动物,突如其来的打击总令人防不胜防,于是人们就找到了纵容自己惰性和任性的理由,使自己堕落下去,其实堕落又有什么关系,你可以怨、可以抗争、可以反叛、可以发泄,可别消沉,别麻木,更不要忘记梦想,否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太可怜了吗?”
“人可以有多种活法,我已经选择了这种可怜的活法。”
“你怎么可以这样?没有好的家庭,只要有好的学校;没有好的学校,只要有好的老师;没有好的老师,只要有上进的勇气,如果,连上进的勇气也没有了,那么——你完了!”我看着他说,他无动于衷。
“你们真的不明白吗?如果马断了腿当然还能活,可是身为一匹马,没有了腿,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他默默地说,眼睛望着大海,他是那样颓废,当一个人无法面对客观世界,就自暴自弃地发泄自已,这是一个弱者的无奈,也是一个强者的崩溃与绝望。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悠的箫声,龙烈黯淡的目光变得清亮一些。这箫声就像从远古传来,幽雅而动听,使他的心情变得宁静。
循声望去,我看见,一个穿着洁白连衣裙的女孩正在岸滩吹箫,海风拂动她的裙角,使她看起来活脱脱地像个冰宫仙子。
“龙烈,我们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你还要坚持你那种可怜的活法,我们更无话可说了。命运可以千疮百孔,心却可以完好无缺。你看那个吹箫的女孩,那么美好,那么纯洁,你也可以像她那样幸福地活着,只要你愿意,真的!雨桐,我们走吧!”
在我们经过那个吹箫女孩身旁时,发现她的眼睛大而无神,她是个盲女。
龙烈不知不觉向女孩慢慢走来,直等到箫声停止,女孩开口问:“嗨!我吹得好听吗?”
“很好听。”
“我听出你的声音了,我记得你。我的名字是陈希,你叫什么?”
“龙烈。”
“龙烈,你的腿受伤了对不对?我听出你走路的声音和别人不一样。”
“是,我受伤了,我已经成了瘸子,我已经是个废人。”
“别这么说,残疾就代表残废吗?这不公平。我也是个残疾人,在我三岁的时候得过一场大病,就变成现在这样子了。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自己,我常想,这个世界上有许多比我更不幸的人,他们都能坚强地活着,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坚强一点呢?你说是不是,龙烈。”
龙烈静静地听着陈希讲着,心里涌起一处难以名状的感觉,好像是感动……
还有一周,关慕云就去高考了,我不知道自己与云一样的男孩的故事是否该到了结局的时候。紫妮告诉过我,没有结局的故事不要去编导,不会有结果。但我还是认真而执著地编了下去。我把他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深深珍藏在心底,我想把我和他,还有朋友们的故事记录下来,写成一部漫画集,里面有云有风有我,漫画的名字叫《云淡风清》。
路辰也要离开这个校园了,紫妮准备了一份礼物,却迟迟没有送出,她犹豫不决,她仍放不下那个叫方依的男孩。自从方依不辞而别这两年来,紫妮几乎每天都在想他,还为他折了1000只纸鹤、365颗幸运星和101只许愿船……从前,她总是说我傻,而她呢?也许善良多情的女孩都是这样的吧!
那天我又逃课了,走在街上,心情漂泊似云,而我的忧郁也在起风的日子里慢慢漾开。我带着沉沉的落叶般的心事,企图将自己置身于一种情绪中,。我极力渲染他和我的默契,在山野、在小路旁、在操场上、在画坊、在画室、在商厦……每一次偶遇、每一个短暂而珍贵的交流,都被我攒成永恒。
不知不觉到了商厦,我踏上电梯,缓缓向上移动,想起与关慕云初识时,我对他那一路浪漫追逐,从公车上到街上,到画廊再到这里……在电梯上看见他,掠过他眼神时那狂乱的心跳,我还有着深深的感触。
蓦然间,像是梦,我们又在相识的地方见面了。他仍是红衣白裤子的运动装,脱俗的帅气让人心猿意马,然后,我却没有了兴奋的感觉,因为他身旁的那一袭“红衣”。他们并肩一起,根本没注意到我的存在,我突然感觉自己好可悲,我所有的自尊和自信都被击得遍体鳞伤。
当晚,学校为高三将毕业的同学举行了一个别开生面的舞会,高一高二都可以参加,采取自愿,我和紫妮都决定留下,姚瑶被请去作主持,这样的场面是一定少不了她的,而一向低调的亚晖也来了。
舞会灯光很暗,我却可以在纷乱的人群中,在交错的刹那,找到那双清澈而神秘的眼睛,有时也会撞到亚晖漆黑得有些冰冷的目光。
姚瑶玩起来特别疯。她和关慕云一起轻快地跳着,好像整个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一段舞曲结束,接着是一支很轻柔的曲子。
“怎么不去请她跳舞?你不是一向很主动的吗?”身边的亚晖问我。
我看见关慕云正要向姚瑶提出邀请,亚晖突然走过去,“小魔女,请你跳支舞!”姚瑶笑了,没有拒绝。慕云似有一丝尴尬,我已过来,“关慕去,可以请你跳舞吗?”他怔了一下,接着微笑着伸出一只手,“当然。”我们也滑入舞池,轻盈地舞起来。
一切,恍若梦中。
我知道亚晖有意请姚瑶跳舞,成权我与慕云。但是,慕云与我跳舞,却在望着那边与亚晖共舞的姚瑶。亚晖也时时望向这边,偶尔,慕云与亚晖的目光撞在一处……
早上,雨桐一个人上教学楼,路过那个楼梯口,不禁想起音枫,她就是在这个楼梯口答应做他女朋友的。
他走之后,一直联系她,可是最近两周,他一个电话也没有,是他太忙了吗?他到底怎么样了?她慢慢地向上走,有人挡住她的路,她绕开,那人故意地又挡着她,她抬起头正待发作,却惊讶地发现那个人正是音枫。
音枫回来了,他变得比以前更前卫、更精神。雨桐这几天也特别高兴,我和紫妮也为她高兴。
可是,我经常见到音枫和王小小在一起,我想,音枫是不可能喜欢她的,也许他只是逢场作戏,或者寻开心吧!
我没有告诉雨桐,可她还是知道了,音枫和王小小已经越来越放肆了,他们常常在长廊里打闹,很多人都看见了,雨桐索性也与加伟打闹,故意让音枫看着,加伟倒是很配合,他也看不惯音枫了吧!可是,真不知道他这样“配合”到底是对是错。
那天放学,雨桐刚出来就看见音枫在门口。
“哎!”他喊。
她没理他。
“雨桐,你太让我失望了!”他竟说。
雨桐回头,“我们到底谁让谁更失望?”
“大不了我向你保证,不再和王小小在一起了,你也别和加伟在一起了行吗?”
“我可以做到,你行吗?音枫,我应该相信你吗?”
“那你让我怎么做?”
“我想,我该考虑一下我们是不是还要继续下去?”
“什么意思?”
雨桐没有回答,她转身下楼。
这些天,音枫没再和王小小在一起,雨桐也没和加伟在一起,一切恢复了平静,连音枫和雨桐之间也像刚经历过一场战争一样平静。
好像一部戏剧该到了大结局的时候似的,该走的都走了,该散的也要散了。慕云、路晨、音枫,我、紫妮、雨桐,也许注定彼此只是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根本不会有什么结局。
我从画室出来,背靠着讲台,望着空旷的操场,有他的充实和没他的寂寞都那么耐人寻味。
从前每天的这个时间,操场上准会有关慕云踢足球的身影。他是第一个令我着迷的男孩,原以为他只是我赏心悦目的风景,能使我孤独的心不再寂寞,而在对他的感触和感觉一点一滴积累下来以后才发现,一颗心已乎完全被占据,而他的心里可曾有我一点位置呢?
也许在他眼中,我不过是个喜欢幻想的小女生,也许我一切的感觉到头来也不过是一种稚拙的执著当初为自己作了一个浪漫的假设,童话故事的结局都是美丽的,而漫画的结局却不一定,我唯有让云淡风清。
祝福他吧!无论他身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