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没有爱情-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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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小潘真的有些温怒了，他原本想说：“你还知不知道我的存在？”一张嘴却成了：“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不回答我？”
晨露儿那眼睛看了一眼并没有吭声。好久之后才说：“如果你认为我的每一分钟都应该属于你，那你就错了。”
马小潘的怒气更大了：“你当然应该属于我！”
晨露儿笑了。看了看马小潘许久之后吻了他一下，说：“那我可以离开了。”
马小潘也笑了：“你要离开我就掐死你。”
晨露儿便真的起身离去。
马小潘飞身扑上去掐住她的喉咙，却把他的吻送给了晨露儿。
许久之后晨露儿慢慢地瘫软下来，倒在马小潘的怀里。
马小潘吓得慌了神，他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不是就真有那么大的力气，总之，晨露儿死死地闭着眼睛，身体松软得没了半点力气，分明是一具完全失去知觉的尸体。
“露儿，别这样，你醒醒好吗？别吓唬我了，我真的是因为爱你才这样做的，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我真的不能容忍你背我而去！你醒醒吧，只要你醒过来，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你去摘！”马小潘抱着晨露儿失声痛哭起来。
“真的吗？你可不许反悔！”晨露儿突然睁开双眼对马小潘笑着说。
“你个狐狸精，原来你是耍我的！”马小潘笑了，咬着牙狠很亲了晨露儿一口。
“我要你给杰俊儿解决十四万元医药费！否则……”
“否则你就离我而去？”
晨露儿拧着脖子点了点头：“唉！”
“你的胃口真不小，多少老干部因为医药费整天在机关门口排长队，你可倒好，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十四万！”马小潘学着晨露儿的样子。
“老干部怎么啦？要锯腿吗？生癌了吗？”晨露儿瞥了瞥嘴，“没有一点人道。”说完她便开始不理马小潘。
“五万怎么样？”
“你打发叫花子呢？我晨露儿从来没有求过你！算了，不行拉倒！”晨露儿扭转身子回房去了。
“你不怕我生气，吃醋？”
“你吃的哪一门子醋？他是生癌的人，腿都要锯了，能和你相提并论吗？”
“感情。”
“我并没有强迫你，如果你觉得可以你就做，如果不行你完全可以对我说：NO！没有人逼你的。”晨露儿的语气中明显有着冰冷的成分，而且，她已经抓起毛笔开始练字了。
“可以！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晨露儿一边在纸上写着“曲高和寡”一边听着马小潘下面的内容。
“给我写一张‘终生爱你’的条幅挂于对面的墙上，我就答应你。”
“可以！不过——每天你要在我面前背两遍。”
“当然！”马小潘的脸上绽出了会心的微笑。
晨露儿抓起毛笔一气呵成地写下了“永生爱你”四个字后身体突然没了力气，她无力地整整自己的思绪走进了卫生间。
“对不起，”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对自己的心说，“实在对不起，在权贵面前我表现得是多么下贱和无耻啊！完全是一幅让人作呕的姿态！然而，不这样做他的手术费如何解决？他术后的营养如何解决？我怎么能够实现对云朵的承诺？原谅我吧，请你原谅我！这个社会已经逼迫着人开始不按照自己的意愿生存了，否则，挡在自己面前的永远是一道又一道关口，一座又一座屏障，是永远的痛苦和无奈！
“干什么呢这么久？”马小潘已经站在了她的身后。
“看看自己。”她对着镜子笑着，同时看着马小潘。
“你应该在我的眼中看自己才对。好吧，转过身来，小妖精，你总能这样勾人魂的。”
“你要再叫我小妖精我就掐死你！”晨露儿一边掐着马小潘的脖颈，一边笑着。
是的。此时此刻，她不这样做是完全不行的事情，因为她的目的还远远没有达到，医院的病床上还躺着那个正在呻吟的人呢。
她的心长长地叹了一声：是啊，这个世界有太多的无奈，她现在才明白逼良为娼是怎么来的，她现在才明白这个世界要毁掉一个人的灵魂其实就是一时半会的事情。因为，它的势力太强大了，如果自己不想活命的话那完全是另外一种情形，而一旦你坚定了活下去的愿望，那么你一定会被挤压、变形、甚至扭曲，从而当你面对你自己的时候你会发现，原来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的自我了。
于是，她便笑了，她的笑声在这间空旷的屋内环绕、环绕，留下了袅袅余音……
第二十七章
身穿白色的病号服，盖一件白色的被单，穿过一条长长的白色走廊，走进一片纯白的世界，一切变得寂静了，静得像这白色。
告别了，我的翅膀，告别了，支撑我的枝干，当你不再为我的生命增光添色的时候，当你成为阻碍我生命的祸源的时候，我不会为你的失去而伤心，因为，我还要活下去，要坚强地活下去。这个世界还有我难以割舍的眷恋。
我亲爱的人，此时，你正躺在我的心窝静静地看我微笑。我知道我不能软弱，我的软弱会带给你无尽的伤心和烦恼。同时，我也不会软弱，有了你注视的眼光，有了你多情的鼓励，我会变得无比坚强。
我是会用我的生命爱你的，亲爱的人。我知道我不会心存感激，因为心存感激的爱是不纯洁的，那不是真爱。
我不知道你为了挽救我的生命都做了怎样的努力，只知道，如果我能活着走出这间手术室的话，我所有的一切都会是全心的，生命、价值，连同我的爱情！
是的，爱情需要肉体的接触，需要灵与肉的亲密与融合。但是，至高无上至纯至美的爱情是来自精神的，更多的属于精神。也许，我们也已经达到了这种境界，因而，使人连同人的精神是如此这般的丰富而充盈！
我早已是一个废人了，但是，我不这样认为，因为我的精神是健康的，是活着的，活得鲜活而生动，活得自由而奔放。所以我说只要我的心还在跳，我的精神就会永远不灭！
爱情？如果爱情脱离了精神，那会成为低级的爱情、不道德的爱情，而爱情中精神的力量一旦强大，那么这个世界中一切可能与不可能的事实便都会在精神的家园里诞生！
所以，我一定要活着，一定会活着因为你一直都希望我活着，你为我的生命奔走，为我的生命尽力，为我的生命呐喊，如果我在这张手术台上离去了，我如何对得起你的心？如何对得起你的奔走与呼号？
痛苦、痛苦、痛苦！现在，我的世界是一个痛苦的世界，一位伐木工人正在锯掉我身上死亡的树枝，鸟儿被吓飞了，躲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哭泣了。小松鼠也吓跑了，惊魂不定地窜到很远的地方逃生了。他们是害怕了的，因为它们的世界里本该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它们不知道虫儿已经腐蚀了我的枝干，它会危及我的生命！如果不将它们锯掉，鸟儿将会失去家园，小松鼠将会失去窝巢。它们不该这样惊恐的，这其实应该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它们应该为我歌唱和欢跳才对。
痛苦对我来说是根本不算什么的，鸟儿和小松鼠不知道我内心的痛苦原来是要比身体更大一些的。因为，我将永生不能原谅我把你推向深渊的罪恶！
亲爱的人，快来抓住我的手吧，痛苦快要把我吞噬了、淹没了，我不能就这样在痛苦中死去，我要看到你的笑容，我要看到你的平安，我要看到你的幸福。如果上帝能够将笑容、平安和幸福完全地赐给你，那我一定会含笑九泉的。但是，我看不到了，我什么都看不到了，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黑暗，可怕的黑暗！亲爱的人，快来救救我吧，我不能被黑暗淹没！！！……
当杰俊儿苏醒的时候，他的眼前站立的是云朵。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云朵看出了他的意思，伏在他的身边轻声地说：“她接雷子去了。”
杰俊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是喜欢雷子的，看见他是他的心中会泛起一种莫名的激动。
这时候，雷子果然就出现了，前前后后地转着看他，他的眼前一会儿模糊，一会儿清晰，却始终不愿转移他的视线。
同时，他还看见了她。此时，她的脸上是那种放心的微笑，像一抹冬日的阳光照得他暖暖的、热热的。
“我……还活着。”他终于对她说。
她笑着点了点头，眼角却有一种湿湿的东西流下来：“医生说你的状况好极了。”
他闭上了眼睛：多好哇！我还活着，可怕的黑暗并没有将我吞噬，爱情的火焰照耀了我前进的路程，我已经远离了黑暗，朝着光明勇敢地进发了。
“你的腿呢？”雷子摸着他空空的床问。
露儿急忙示意雷子停止这样的发问。
但是，俊儿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因为现在他早已没有了痛苦，而此时应该是他最幸福的时候，他说：“还给上帝了。”
“为什么？”雷子问。
“这条腿原本是上帝赐予的，上帝看着太优秀了，他想收回去，我就给他了。”
“那你永远没有腿了。”
“但是我有翅膀啊。”
“你的翅膀在哪里？”
“在这里。”俊儿指指自己的胸口。
“我这里有翅膀吗？”
“有的，只要你想飞翔，你愿意飞翔，心儿的翅膀会带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
“我可不可以让上帝把你的腿还给你？”
“上帝把它放在天堂了，有一天我到了那里时，我就会又是两条腿了。”
“天堂很远吗？”
“是的。”
“每一个人都会到天堂吗？”
“不，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会去天堂的，心中充满罪恶的人是会到地狱里去的。”
“那我一定会去天堂的，因为我的心中有爱。”
“是吗？”
“因为我爱你，也爱爸爸妈妈。”
“为什么爱我？”
“因为你爱我。”雷子瞪着大大的一双眼睛说。
“是的，爱是会传递的，只要你的心被爱充盈着。
“人为什么只能有一个爸爸？”
“因为人只有一个爸爸。”
“为什么不能有两个？”
“不可能有两个。”
“如果我也能将你叫爸爸，那我不是有两个爸爸了吗？”雷子偏着头，瞪着眼，迷惑地看着俊儿。
“不许乱说，小孩子乱说话鼻子会越长越长的。”晨露儿显然有些慌乱，她吓唬孩子的表情没吓着孩子倒把自己吓着了。
“你——别听小孩子乱说……”
“不，如果是这样，我会是这个世界上最快乐的人，　因为我一切都拥有了，爱情、儿子、女儿……”
“那你还会爱我吗”良子突然发问。
“当然！”
“有了玩具送给他吗？”
“送给你们两个，这样你有了伙伴，永远就不会寂寞了。”
“那让他赶快到我家来吧！”良子拍着手叫着。
“真没想到我一下子就会儿女双全了呢。”俊儿这样说时眼眶就湿了，引得云朵也有几份伤感。
晨露儿显然是忌讳这个话题的，听到这里时眼睛有些不敢直视俊儿，眼神慌慌的、乱乱的，似心不在焉又想极力掩饰，想表现出一份喜悦但又不敢真实流露。在这种复杂的情绪支配下她竟鬼使神差地抓住雷子想要离开。
“让雷子留下来吧。”俊儿的眼中有股期待和乞求的神情。
“明钦该等急了。”
“让我和俊儿爸爸再呆一会儿好吗？”雷子也摇着露儿的手说。
“雷子，爸爸这个词真不是随便乱叫的，一个人只有一个爸爸，你的爸爸叫雷明钦知道吗？”露儿蹲下身子耐心地对雷子说，“好了，跟叔叔再见，我们明天再来看他好吗？爸爸在家等着我们吃饭呢。”
露儿说完便急急地与俊儿、云朵还有良子道别。
“爸爸，露儿阿姨不喜欢我们这样做。”望着雷子和露儿的背影良子说。
“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渴望这样——然而……”云朵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好像说完这句话会有天大的困难一样，内心的思考，思想的顾虑以及世态的作难一起让她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俊儿问。
“我说——你该吃药了。”云朵终于说。
第二十八章　
整个西城天翻地覆地行动着。
环卫工人三天前就开始净街，他们冒着高温酷暑，顶着炎炎烈日将整个西城的街逐一清理着，街道两旁的草坪和花朵本来就很诱人，这几天就更加火红和碧绿了，像是快要入阁的新娘静静地在阳光底下等候着，等候着新郎的搀扶。那些原本可以在指定位置兜售西瓜葡萄以及方便市民的摊贩一下子全被赶到了远离城区的市场里，造成了买者和卖者双方共同的不便。交警队也是早早就动了起来的，对所有车辆的要求一下子变得严格起来，好像以前原本熟悉的面孔一下子变得陌生了似的，一切都上到了遵循规定的层面上。
今天是一个非同寻常的日子，整个西城在夏日的阳光下显得格外年轻、俊美、耀眼、光亮，猎猎的彩旗迎风飘着，红红的花朵静静开着，一切的一切都在为几位特殊人物静侯着。
中午的时候，市委书记王柏军终于在鼓乐声中陪同港商踏上了西城的土地。摄影机、照相机闪光的韵律一起将他们淹没，记者、随从不断的涌动一同将他们包裹，百姓、学生热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