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情线(下)-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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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禛祥凝睇他拧眉一脸懊恼,「别气,我不会让你的宝贝真儿被带走。」
「嗯。」段玉垂首喝闷茶,等着那禽兽男人被带来厅上。
片刻后,一身酒臭的中年汉子踏入厅内,放眼瞧瞧有钱人的厅堂布置得气派,不禁「啧啧……」两声,脑子开始盘算要敲诈对方多少银子,来赔偿他失去女儿的损失。
视线一瞟,汉子凸瞪着眼,指着那毁容的家伙就骂:「死小子,就是你拐走我的女儿,操你娘的,当初你还揍老子……」
「啵!」段玉扬手就将杯中茶水泼到中年汉子脸上,啐道:「闭上你的狗嘴!敢再口出秽言,我保证会让你爬着滚出这里!」
中年汉子伸手抹了抹脸上茶水,一副不可置信地叫:「你……你这家伙拐走我的女儿还敢凶老子……」
「凶你又怎地?」段玉挑眉,「叩!」的将杯子重重放下,眼里冒着两簇火焰,瞪着中年汉子,再警告一遍:「搞清楚这是哪里?不是你能放肆、撒野的地方!」
中年汉子立刻住嘴,浑沌不清的脑子似有印象昨夜被人敲昏……眼前不得不顾忌此地是有钱人的宅院,手下的仆佣肯定不少,主人只须一道命令下来,他恐有性命之虞。
樊禛祥随机应变,待厅上的火药味稍减,才出声说道:「先生请坐,关于令嫒的事,咱们静下心来谈。」
「还是这位爷懂得待客之道,快把我女儿交出来就没事。」
中年汉子一屁股在对面坐下,得理不饶人的气焰稍收敛了些,但一想到女儿被人拐走,心下又冒出火花,咬牙切齿地骂:「我那死丫头真好拐,她在这儿吃香喝辣,老子的日子却是过得苦哈哈。我一手把女儿拉拔到这年纪都可以让她嫁人了,却被那不知打哪儿来的死小子拐走,如今,你们非要给我一个交代不可!」
段玉哼了哼,直接问重点:「你是要钱?」
「当然,不然我还能指望女儿有人要么?」
段玉别过脸庞,受够了看汉子那副贪婪的嘴脸。
樊禛祥笑道:「令嫒是没人要。」
「明白就好,我那傻女被人玩弄了,姑娘家的清白早就毁在你们手上,我瞧她现在跟着你们过好日子,能住这大宅子,吃好穿好用好,啧啧……老子也不勉强一定要带回去。只要你们有诚意,肯给点意思意思表示,我那死丫头就送你们这些大爷了。」
瞧瞧──他多大方啊,既干脆又不啰嗦。
「请两位爷斟酌、斟酌。」
「这事能这样办最好,不过……」樊禛祥顿了会儿,直接让对方的妄想破灭,「我想你应该明白令嫒没人肯要的原因,这话若是当着大家的面说白了,你肯定会吃上官司。」
「喝,」中年汉子心下一惊,倒抽了几口气,问:「你胡诌什么!」
「我没胡诌。」樊禛祥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香茗,视线落在中年汉子身上,瞧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不难看。
「你对令嫒做了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早就准备要告到官府,可惜这事就坏在令嫒说不清楚家住在哪,否则怎会拖延到今日,既然你都自动送上门来……」
樊禛祥搁下茶杯,「碰!」地捶桌怒喝:「来人,快去报官府来抓这名汉子治罪!」
门外的人高喊:「爷,沈四一早就去官府击鼓鸣冤,等会儿官差就会来抓人了。」
吓!他中了圈套!
中年汉子吓得魂飞天外,什么敲上一笔竹杠、带傻女回去的事不敢再想,脑子只剩下官差要来抓他坐牢,原来死丫头早就泄漏老子干的好事……
大厅里登时「乒乒乓乓」,中年汉子起身绊倒了脚边椅子,他惊慌失措地爬起,当下心虚不已的夺门而出。
段玉好生错愣,指着门外问:「他……见鬼了?」
樊禛祥笑了笑,道:「从今以后,他不敢再来骚扰。」
他仅是运用心理战术便将汉子吓走,「报官是假,沈四仍在布庄,真儿和两名丫鬟也在布庄。」
「这样啊。」段玉睨了他一眼,嗔道:「你早上怎没对我说清楚?」害他急得要命,就怕真儿被那禽兽男人带走。
樊禛祥解释:「我若同你说了,今日这场戏演起来还像么?」人儿的坏脾气说来就来,翻脸比翻书快,若事先知情他搞了鬼,哪会气急败坏到又泼水又威胁对方的程度。
须臾,仆佣进来禀告:「爷,那醉汉逃出去了,我们听您的吩咐,假装阻拦一下,做做样子,便让他跑了。」
「呵,让他跑了就算了。你们以后多注意宅院外的动静,若非熟识的人上门,就别随便放人进来。另外,派人去布庄接真儿和丫鬟们回来。」
「是。」仆佣立刻领命而去。
此刻大厅上只剩他和男人,段玉亲昵地倚靠在男人肩头喟叹:「禛祥,你真好。」
「当然。」樊禛祥亲了亲他的额际,伸出双臂拥着他,以人格保证:「我会对你和真儿好一辈子,明白吗?」
「嗯。」段玉点点头,贴触在男人颈窝的唇漾起一抹笑,手悄悄地放至胸口,衣襟内珍藏男人给的情意,紧紧地将两人系在一起,他会放在身上一辈子。
如果他们俩仍有下辈子,他依然愿意和男人在一起……长长久久。
大厅上,不再言语的两人互相依偎,满怀幸福的滋味让大厅外路过的仆佣瞧见,那脸上皆露出了会心的一笑。
尾声
三年后─
春光明媚,鸟语花香。
段玉抱着三个月大的奶娃儿,坐在庭院的凉亭内逗弄着他笑。
孩子姓樊,名继业,是由陆三少和云儿所生的孩子。由于这孩子过继给樊禛祥传承香火,樊、陆两家人的往来逐渐频繁。
「段公子,爷在厅上招待亲家呢,陆老奶奶过来瞧曾孙,您要不要抱孩子过去?还是由我来抱?」青衣问道,同时搁下茶点,等着段公子的决定。
「哥哥抱娃娃,我要绣蝴蝶给娃娃。」樊真儿傻里傻气地说。抬起头来,满脸笑意盎然。
「他们又来干什么……哼。」段玉啐了声,虽嫌烦,但比起以往对陆家人的态度则软化了不少。
他渐渐接受陆家人来串门子,斩不断的一份血缘关系,因怀抱的孩儿而搭起一座桥梁。
孩子虽姓樊,但是在血缘上对于两家人的称呼不变,只是由舅舅和大伯一同养育。
由于红袖嫁给府里的长工,孩子也生了一个,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奶娘,至于青衣尚未传出喜讯,便负责伺候樊真儿的生活起居。
樊真儿在段玉的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刺绣的工艺,她依然天真烂漫,虽傻,却很乖巧。
「老奶奶要看娃娃,哥哥生气,娃娃会哭。」她说出哥哥会好凶。
青衣掩面偷笑,瞧段公子此刻脸上的表情是一阵青一阵白。
「妳……」他咬咬牙,有点坏心地想:孩子姓樊,就是他和男人的孩子,那陆家老女人算哪根葱?
名为孩子的祖奶奶,实际上却隔着好几条大街外,她老人家得喘着气,放低姿态来看孩子,呵呵……
不爽的情绪渐渐被一份私心恶质所取代,段玉愈想愈乐,有那么一点点得到报复的快感。
「哼哼,我抱孩子去给那老女人瞧瞧,孩子被我养得白白胖胖,这两天逗着、逗着就会笑呢。」他自鸣得意,照顾孩子不输给女人。
「青衣,妳陪着真儿,我去去就回来。」
「喔。段公子,您慢走。」
她望着段公子一瘸一拐地离开亭子,虽然走路不便,却是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呵护备至。
心下油然而生一股同情,段公子比爷还要关心、在乎孩子,那是因为悲惨的童年使然……
***
樊禛祥站在小径上,等了又等,这回终于等到人儿出现。
打从云儿怀第二胎起,他便希望那肚子里的娃儿是男婴。每当陆三少带着大腹便便的云儿回娘家走动,人儿便渐渐改善对陆家人深痛恶绝的态度,愿意走出房外,不再躲着不甩陆家人。
他明白他需要时间试着接受「兄弟」、「奶奶」和「大娘」,愿意称呼一声「三少」是好的开始。
他对云儿嘘寒问暖,对于同父异母的手足,至少也肯开口问声是否要留下来用膳。
盼到孩子出世,满月,带回樊宅,人儿欢喜于宅院添了一名奶娃儿,不嫌孩子哭闹,他有耐心地哄,跟着红袖学习如何照顾奶娃儿。
由于两家人事先商量不改其称呼,过继给樊家的男婴仍是有父母、奶奶、祖奶奶、舅舅和大伯。
他乐见两家人热络,让人儿顺其自然地面对「亲人」,耐心地等待人儿肯为了孩子而改变,消弭于深埋在心中的一股恨意,接受这迟来的亲情。
樊禛祥步上前,脸上露出温暖的笑意。「亲家奶奶担心你这回又拒绝带孩子过来。」
段玉偏头睨了他一眼,冷哼:「我又没阻止她来瞧曾孙,你搞清楚,我是要让她明白我把孩子带得好好的,没冻着也没饿着,她以后少来宅院里。」
端着一张臭脸,段玉刻意压低了音量,以免吓着怀中的孩子。
「呵……」樊禛祥不答腔,知他的性子就是嘴硬。
抬手勾开他垂散在前额的几绺发丝,那左脸颊的伤疤在长期抹药之下几乎淡化,为他的容貌增色不少。
「我喜欢你。」两人相处,他时常将这句话挂在嘴边。
段玉略显羞赧地低垂头,「你有点啰嗦,要讲几遍……」但,他听不腻,温柔又老实的男人只消一句话,便令他找回了昔日的自信。
阳光穿透树荫洒下一层金色的光辉,微风吹拂,枝叶沙沙作响,午后的庭院小径飘散令人心旷神怡的清甜花香。
樊禛祥低下头来在他额际印下浅浅一吻,怜惜依旧,无言地赞许他抛开过往的不怏,收起满身刺。
「别让人看见。」段玉闷声咕哝,双手抱着孩子,没多余的手将男人推远些。
唇凑上了脸,段玉的双瞳在瞬间放大──
惊愕微启的嘴被男人以吻封缄,探舌吮了会儿便离开。
「没有人看见。」樊禛祥温笑着。
脸,倏地涨红,须臾传出了磨牙声。
「你……」死男人……这三个字没骂出口,怕惊动了正在抓着他胸前衣襟把玩的孩子。
「呵,」樊禛祥目前最大的乐趣就是瞧他憋着气,又不得发作的样子。「我们有孩子在身边,很好不是吗?」
「是很好……」段玉磨了磨牙,挑眉很用力地瞪着他,「哼!」他径自走人,以免又被男人出其不意地吃豆腐。
樊禛祥沉稳地走上前,须臾便跟上了他的步伐。
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放慢了步调配合着他,护在身旁,陪同他一起走过属于两人的每一天、每一次转变、每当那亲家莅临,他的尖锐渐渐成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