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出个价-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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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心的人家。想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孩,他们不但不怀疑她会搬空他们的家,还给她零钱坐车,待她有如亲人一样,现在这种人不多了。
想来那个大烂人儿子也不是那么烂嘛!只是嘴巴坏了点而已,至少他没有强迫她跟著起床,也没有像盯贼一样盯著她走出他家的大门。
黎杏君心想,也许这是她近来遇到过最幸运的事了。
找到浴室,打开门,然后毫无预警的,她被镜子里的影像吓得倒退三步。
这种情形只有三个字可以形容──看到鬼!
镜子里的女孩头发乱七八糟的,又毛又躁;粉底掉得花花白白的,肤色很不均匀;眼影皆已晕开,活像电影里的吸血僵尸……
难怪昨晚那个凶巴巴的大烂人开口就叫她僵尸,原来她真的像僵尸,恐怖啊!
真是不敢相信,那个温柔的女人竟然可以跟一个僵尸一起睡到天亮,实在太神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有雅量又温柔无私的人呢?
她决定了!她要把她奉为偶像,每天到发现她的那个网咖去纠缠她!
黎杏君随即从包包里找到随身的装备,开始熟练的卸妆、重新上妆、梳理头发,很快又恢复她颓废风格的装扮。
她的粉底有些太白了,不过没办法,父亲的掌印还在上面,可见打得有多用力,而她必须想办法盖过它。
整装完毕,心情好多了,就像看到难得一见的阳光一样,而那位温柔的女人,就是她的阳光!
她用桌上的零钱,换了好几班公车,找了好几个站,才终于找到正确的地点+说来有点夸张,昨晚浑浑噩噩中,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身在何方。
如今找到了,她要把握另一次重生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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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上茵是个忙碌的女人,但她忙碌的时候,仍然保持她特有的温柔气质,看起来又悠闲又俐落,实在是个很妙的组合。
当她看见黎杏君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只是温柔的笑笑,手上继续处理她的萝卜糕,挤上酱料,然后又拿出免洗杯,倒出不知是今天第几杯的珍珠奶茶。
“嗨,小妹妹,心情好一点了吗?”史上茵边忙边向黎杏君打招呼。
“谢谢你,我真的好很多了。”黎杏君真心的说。
“那就好。人生不就是这样,开心也是在过,伤心也是在过,不如看开点,饶了自己吧!”
饶了自己?真是句好词!
有些时候,我们总是不自觉的责怪命运,让自己陷入既复杂又无法自拔的情绪中,这时如果能饶了自己,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呢?
所谓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啊!
“我叫黎杏君,现在还和爸爸闹别扭,不知道能不能请姊姊帮个忙?”她诚恳的说。
“咦!什么忙?你没提你的后母,可见还没想开是吧?”史上茵拿出一个餐盘,将完成好的餐点摆上去,呼唤一名服务生,该名服务生立刻上前将餐点端走。
黎杏君走上前,手攀著吧枱,很认真的看著她,可怜兮兮的道:“你可以收留我吗?我还不想回家。”
史上茵听了顿了一下,面有难色,“本来收留你几天是没什么问题啦,可是我儿子一定很有意见,他每次要是发现我收留了什么人,一定排除万难回家看看那个人还有没有继续赖在家里。他真的有点难搞对不对?这个性不知道像谁。”
后面那句根本是念给自己听的。她前夫的个性其实有点木讷,而她自己的个性又过度浪漫,所以儿子这种现实的个性一定不是遗传自父母,而是自己独立发展出来的。
“我不是想白吃白住几天而已,我可以在你这里打工吗?你看起来很忙的样子,我可以帮忙。”黎杏君积极的争取。
“现在是午餐时间,当然很忙。”史上茵说著打开吧枱的暗门,又道:“你先在旁边坐一下,我等会儿再跟你谈。”
黎杏君依言进入吧枱,乖乖的在旁边坐下,看著史上茵继续料理餐点,却不知从何帮起。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平常只需动口不需动手,虽然小时候家境不够宽裕请佣人时,也曾动手擦过地板和抹过桌椅,但这些还称不上工作经验吧!
“呃,我能帮什么忙吗?”她怯生生的开口。
“帮我补冰块。”史上茵头也不回的说。
“冰块在哪里?”她东张西望的问。
“在……算了,我待会儿自己拿。”史上茵继续忙著煮一壶新的咖啡,没空指导她。
黎杏君没帮上忙,心里更难过了。
这时候,旁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她不知所措的看了会儿,不知道该不该接,幸好史上茵出声请她帮忙,她才义无反顾的拿起话筒。
“喂?”她有点紧张的应了声。
“送一壶拿铁上来。”电话里的男声这么说。
“拿铁是吗?好的。”
然后,电话竟就这么断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人都不用留下姓名、地址的吗?到时候东西要叫人家送到哪里去?
“姊姊……”她有些迟疑的叫唤史上茵。
“电话里说什么?”史上茵头也不回的问。
“他只说送一壶拿铁上来,然后就挂断了,我根本不知道是谁打的。”
“哦,是翰扬啦!等会儿我弄好,你帮我送上去好吗?”史上茵温柔的笑道,似乎知道她想帮忙的心,刻意要让她放轻松些,所以分配工作给她是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好!”黎杏君急著讨好,也不管翰扬是谁,很开心的答应了。
等到上了楼,她才知道自己开心得太早了。
原来武翰扬在三楼有个工作室,专营电脑网路、资讯传输,成员也不多,只有五个年轻人,负责监控电脑骇客及网友资料。
门是开著的,这会儿这五个人正在开会,午餐还来不及细想,只有空叫壶拿铁止止渴而已。
武翰扬一看清送饮料上来的是什么人,俊眉随即一皱,走过来,一只手撑著门,不甚高兴的开口,“你来做什么?僵尸。看你的样子就不适合端盘子,还是赶快回家去当吸血僵尸吧,至少那样饿不死你。”
黎杏君听了为之气结,差点当场发飙,可想到他是那位温柔姊姊的儿子,想黏著那位温柔姊姊就得经过他同意,只好隐忍著陪笑──
“翰扬哥哥,这是你要的拿铁,史小姐还开了今天的菜单,你们可以顺便勾选一下。”说著递出手中所有的东西。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他俐落的接过盘子,字字清楚的说:“回、家、去!”
“不要!”她凛著脸,孩子气的回道,“我死也不回家去!”
“死也不要吗?”武翰扬轻哼一声,很没人性的又说:“那拜托你死远一点,不要死在我或上茵面前。”
“你这个大烂人!”黎杏君忍不住咒骂一声,咬住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早上还以为这人只是面恶心善的软柿子而已,想不到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大烂人,连无家可归的小孩都欺负。
“哦?有人要哭了耶,小女孩就是爱拿眼泪当武器。”
“我才没有哭!”
“翰扬,你在干什么呀,干么欺负人家小妹妹?”里头的人见他迟迟不回,忍不住开口询问。头头今天怎么了,嘴巴怎么变得那么坏?
“这是家务事,你们不要管。”武翰扬转头回了句。
“家务事?这小妹妹是你的亲戚啊?”另一个伙伴疑惑的问。
“不是!”黎杏君立刻予以否决。谁那么倒楣和他是亲戚?当然,如果是温柔的史小姐就另当别论。
“当然不是。”武翰扬也异口同声的道。
“不是亲戚怎么叫家务事咧?真奇怪。”问问题的人不得不再提出另一个问题。
“因为她是上茵收留的逃家小孩好吗?看样子她想赖著不走了。”
“你不要用那种鄙夷的眼光看我,我可以付钱。”黎杏君有自己的想法。
“付钱?你拿什么付?而且我家没有空房间了,抱歉。”武翰扬想也没想就回绝了。
“最低程度,我可以租用你家的沙发,史小姐也可以雇用我。”
“租用沙发?这个想法真是天真。上茵有欠工读生吗?我怎么都不知道?八成是你在装可怜以博取她的同情吧!”他一猜即中。
“厚!你有点人性好不好?难道真的要逼我去死吗?”她指著自己的鼻子,气愤的道:“看到没有?我是个情绪不稳定的青少年,如果我跑去死了,全都是因为你的一念之差,你要背负绝大部份的责任!”
武翰扬被她堵得哑口无言,这才惊觉自己为了赶走她,言词上真的太过火了。
她的话的确有道理,一名逃家少女的情绪波动是很大的,他不该这样刺激她,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自己的母亲老是在做好人,为什么他老是在当坏人呢?虽然他是以现实为考量,勉强算有口无心,但也不该忘了做人基本的准则。
“咳,租金两千元,三餐上茵会提供。”他清清喉咙,有点尴尬的道。
“一千元吧,我还要存钱搬出去呢!”黎杏君见他软化,开心得差点跳起来。原来自己这么有说服力啊,有机会要靠这张嘴赚钱,不要靠劳力。
“两千。因为我时常不在,上茵一定叫你进房去睡。”
“不能出价的哦?”她失望的道。
“不能。还有,不准再化这种僵尸妆,客人会被你吓跑。”
“这叫颓废妆好不好,是美国最时尚的化妆法耶!”她又不是为他工作,管得还真多。
“我知道。发明这种妆的人是个大毒虫,几年前已经死于药物过量,你想追随他的脚步?”他不冷不热的陈述。
“才不会,我又没吸毒。”妈妈有交代,所以她绝对不碰毒品,虽然前一阵子她真的很想试试看。
“那就好。下去忙吧!我等会儿会打电话下去确定午餐。”
于是,黎杏君就这样在史上茵的身边待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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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没有多余的钱置装,却又不能每天穿著同样一套衣服,所以从前她不屑一顾的旧衣服,现在却成为急需品。
黎杏君利用最后的时间回饭店搬出一些私人用品,包括几件衣服和鞋子,还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饰品。
为了维持颓废风格,她买的衣服不是黑就是白,而且都是些T恤及垮裤、牛仔裤之类的,鞋子也是条纹布鞋,以现在的目光看来,这些东西还真不实际,如果当初她买的是香奈儿之类的名牌服饰就好了,至少还能变现。
唉!没有钱真的很悲哀。
就如同武翰扬所说,因为他不常回家,所以史上茵总是鼓吹她进房去睡,而不用睡沙发对黎杏君来说,本来就是一大福音,她当然乐于遵命。
所以,事实上她是以两千元的价格租到一个房间,真是太便宜了,外面绝对找不到这种行情,这时就不能怪武翰扬不让她出价了。
隔天,黎杏君依然化了一个颓废妆去上班,她本人觉得没什么,史上茵也没说话,倒是有意见的武翰扬表现得特别明显,结结实实的发了一顿好大的脾气呢!
一大早,史上茵就要她上楼去收拾武翰扬的脏衣物,好让她下班回家时能顺便带回去清洗。
上了楼,只见五名工作人员各忙各的,书黎杏君一时间找不到武翰扬,更找不到他的脏衣物在哪儿。
其实这间工作室并不大,偏偏要摆下许多仪器及控制面板,造成许多小走道必须侧身才能通过。真难想像在这么拥挤的空间里工作怎能不发疯。
黎杏君就近选了条比较宽的走道通过,这时只听一阵轮子的滚动声,想是有人坐在有挂轮的椅子上行动,不一会儿,小走道的尽头出现一张脸,是昨天仗义执言的那位年轻人。
“喂!小心点。”他说。
“我又没做什么。”她为自己辩护。
“那边那些电夹很容易脱落,别碰掉了,你刚才不应该走这边的。”
她看了眼身边所谓电夹的东西,嘀咕道:“你们又没挂遵行方向的牌子,怎能怪我?”
“我不是怪你,而是现在头头的脾气很不好,你最好不要惊动他。”
“又在乱发脾气了?这个人怎么那么爱生气。”
“人的一天中总有几个时辰气不顺的嘛,我们已经习惯了。”
经过指点,她在像迷宫一样的室内找到一个小角落,找到一张行军床,然后在行军床下,找到一袋脏衣物。原来这就是武翰扬平日的生活呀!简直像坐牢一样,既没有空间又没有自由,完全被工作绑死了。
还在悲叹这男人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