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之舞-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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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那个笨哥哥可真会选时间啊…………」对兄长的死,依色格尔的感觉与其说是无动于衷,不如说是毫无感觉,把字句逐字消化后成为一则单纯的讯息。就算他现在没被夺去生命,将来某一天也会死在自己手下吧?兄弟间没有感情的话,还比不上陌生的路人。唯一让依色格尔愤怒的地方,也只有一个,他被栽赃为杀兄之人,背负了子虚乌有的罪名。
显然阴谋者想把他逼入进退为谷的困境,一旦正义的王子成了弒;兄的罪人,在大义上依色格尔就完全丧失立场了!
「…………看来不是撒德拉寇斯拉就是教皇团指使的。」英格斯说出自己的推论。
「真是高见!佩服佩服!」亚里欧猛力鼓掌:「反正来来去去就两个选择,不是某甲那边,自然就是某乙这边啦!」
有着琥珀色眼瞳的青年温和的笑了笑,他不是个会去计较舌锋上胜负的年轻人,因此年纪还小亚里欧两岁的英格斯反而是看起来较为成熟稳重的那一人。
「大人,」印古向依色格尔报告另一个消息:「先皇三天后下葬,二十天后就是新帝的登基大典──圣迦纳的皇帝依色格尔陛下将在帝都接受加冕。」
「啊?确定说的是同一人吗?」也难怪依色格尔吃惊,撒德拉寇斯拉故意放他逃了出来,届时找谁去戴上圣迦纳的帝冠?登基仪式中必有认识他的人参加,而且之后必须在皇宫的露台上接受群众的欢呼,不是随便找个人代替就可以混得过去的。撒德拉寇斯拉大可以依色格尔心虚逃亡为由,发出逮补令,然后名正言顺的自己成为圣迦纳的皇帝啊…………
「说不定是同名同姓啊!世界这么大,就算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也不是没有。」亚里欧没经大脑的随口说道。
然而,世上就是充满让人想象不到的巧合之事。
这是他第三次坐在同样一张椅子,等候着同样的一个人。
圣迦纳有专为教皇团使者建筑的驿馆,拥有上百个房间,加上其余的厅堂、密室,可以充份容纳三千人同时充份住下的空间,其实已经算得上一个小型的城堡,想在驿馆里不期而遇上某个人也是一件不太容易的事。
在奥勒德里克来到之后,法尔斯便将一切有关事宜全权交给他处理,自己一头埋进潜室闭关修练,偶尔离开潜室的短暂时间里,想和他会面的时间更短,奥勒德里克满腹的不满无处可泄,一干随从隔着面具都能想象祭司生气扭曲的脸孔,这也难怪,法尔斯阁下坚持沐浴清洁、仪容端正之后,才肯出面,花费了大把的时间去进行没啥意义的修饰,不能理解之余都颇觉好笑。照规定,外人面前圣祭司是不能露出仪容的。
奥勒德里克有自己的作息时间,一丝不茍;,从不因任何人而延误,也因此前两次约谈法尔斯都宣告无疾而终,只因法尔斯迟到,而奥勒德里克拒绝为不确定的等待浪费时间。
奥勒德里克耗光了最后一点耐心,从座上站起,正好看见一个男人从门口安静走入,人造的容颜遮掩真实的相貌,若单就此时外观来看,这两个人实在很难看出什么差异。
「法尔斯!」听得出有点略带咬牙切齿。
借由灵力所散发的波长来确认身分,因此在九个圣祭司彼此之间是绝不可能有错认对方的事情发生。像丽缇凯娜那般,罩着斗篷、带起面具冒充圣祭司,也只能在魔导外行人面前伪装幪;混而已。
法尔斯径自走入,选在奥勒德里克对面的椅子坐下,对杵着肃然不动的同僚比了一下手:「坐啊!都是老朋友了,还让你起身欢迎致意………何必这么客气呢!」
「身为你我如厮高位者,对时间观念的遵守应该严谨点!」
法尔斯爽快的忏悔:「鄙人德性上的缺失,多承教诲了。」
奥勒德里克转过身,一对阴暗严肃的瞳光直直射在闲坐于椅上,姿势行为却挑不出毛病的男人身上,一如他在其它方面的表现。奥勒德里克始终看不惯他虚伪敷衍的骑墙姿态,但法尔斯把分际拿捏的巧妙完美,让奥勒德里克想寻隙贬抑他都拿不出事端。尽管奥勒德里克是公认最佳严谨公正的圣职者,但在民间流传的事迹,远远比不上法尔斯的知名度;信徒们敬畏他,对法尔斯的态度却是热烈欢迎。
论起先后辈分,法尔斯入位圣祭司的资历比他多了至少三倍,成为同僚平起平坐之后,奥勒德里克始终觉的不是滋味,像法尔斯这种追逐虚名的图利者,声名竟远远超过他,让他感叹世人总是容易被虚像迷惑眼睛。
这次主动向圣法王请命处理圣迦纳的事务,一方面是听取报告时,对法尔斯和邪恶的异教徒屈从的谈判非常不满意,另一方面,则是不为人知的潜意识里想与法尔斯一显短长的意图──尽管他本人对自己也会否认这个念头的存在。
「………我知道你主张以谈判避免和撒德拉寇斯拉正面冲突交锋,可是和野蛮无知异教徒讲理是无法得到什么结论的。依色格尔王子已经透过秘密管道潜离帝都,为了避免横生枝节,我吩咐『圣殿骑士』待命准备了………」
「嗯。」
「而撒德拉寇斯拉所立的伪帝是得不到教皇团承认的,身为圣祭司应拒绝出面列席………」见法尔斯除了「嗯」一声依旧毫无响应,奥勒德里克耐着性子继续说道:「目前圣迦纳无人可继承,应由教皇团暂时托管,撒德拉寇斯坚持要以暴力蹂躏正义的话,教皇团也不能漠视他横行………」
「说得极是。」法尔斯流畅的附和。还好正义总是不缺乏人主持的,让他可以乐得一身轻松。
「那么到目前为止,我所拟定的方针,你也都同意了?」
「那是自然。既然主导权都交给你了,我当然已无异议。」法尔斯撤守不管之后,就不打算破坏自己旁观的原则。
「……………………」毫无责任心的家伙!奥勒德里克只在心里想,作为一个圣祭司的修养告诉他要和同僚和睦相处。「凭着阁下的才干,领导『圣殿骑士』是足足有余,依色格尔王子这方面由你来处理应该是很恰当的。」
「这有困难,绝对有比我更适合的人选。」法尔斯一口回绝。
「法尔斯阁下难道还怕胜任不了?」
法尔斯几乎是愉快的回答:「劣某确实能力不足,无法胜任重任。」
这的确太过分了!奥勒德里克决定不再忍受法尔斯的推卸怠惰,他有独力支撑大局的本事,早该一肩将所有事情扛下。奥勒德里克聪明的思维里,岂会领略不到法尔斯的真意?这个男人狡滑的想避开任何与撒德拉寇斯冲突的场面,乃是因畏惧异教徒的邪恶力量而在行使正道时企图以弯路达到目的,简而言之,法尔斯根本只是个心志怯懦的人。
而法尔斯本人似乎完全不知道奥勒德里克如何看待他,一头栽到潜室内,做他与世无干的旁观者,留下奥勒德里克以十二万分的认真去对抗撒德拉寇斯拉。
就在帝都内为了皇位继承人的大义与正统问题争论不休之时,依色格尔和五名亲信靠着残党的引渡离开了圣迦纳帝都。
第一道光落在河面上,如同慢慢掀起锅桶上的盖子,里面沉暗的空间一寸寸在光明下暴露出来。科索洛斯的早晨是从码头上工人的吆喝声开始的。
撒尼加河发源于圣迦纳马开尔山的山顶,每年春天载着自山麓融化的雪水,一延路奔腾而下,波涛迤逦如圣迦纳境内的一条滑行长龙,最后汹涌注入海洋。途水深港宽的地方纷纷发展货物转运的繁忙城市,在水量丰沛的春季,货船甚至可以开至中游的帝都近郊港口。即使在水量干涸的冬季,位于中下游的科索洛斯是长年不冻港,在业务旺期仍有上百艘的大小商船、渔船在此来回出入。
最近受了战争影响,商业有大幅滑落的现象,往来的交易锐减,不过,这种萧条的状况也不限于当地,全国各地多多少少都因败战亡国而陷入短暂的经济低潮。尽管如此,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也渐渐有人大着胆子出海,码头上交货、卸货的盛况虽不在热络,至少并不是所有工人都处于失业状态,少数受到雇用的工人在来回忙碌中只能赚到糊口的生活费,因集体失业的缘故,把行情价码打得很低。
河岸过去不远就是市场,延街帐棚林立。在此可以买到普通人所有的生活必需品,除此之外,广阔交易层面也不只限于物,熟悉门路的,只要出得起价码,毒药、兵器、奴隶、佣兵、杀手……属于黑暗层面的这些等等,也可以在此找到卖主。
第九章
热闹、杂乱、喧嚣,科索洛斯的河岸市场三教九流的人群都可能在此出没,一群人穿著灰衣打扮熟悉的在迷宫似的棚巷往深处穿梭,罩着低低的斗篷实在也看不出什么底细,这六个人刻意低调的行动,其实在此并不少见,不同的人物有各式各样需要隐藏身分的理由。
像是要保护中间为首的领袖,其余五人各自走在他的前后左右,颇有守护的意味。依照迪奇戈里的经验,这种人有可能某个有头有脸的人物,或是身分高贵的人士,因需要某些地里行的工具不得不来此,又因其光明的地位不得不隐身藏形。
他一直在注意这一群人,那五个人步伐沉稳无声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武士,也许是受雇的保镖或是必须听命于主人的手下,最重要的,为首的男人不经意时斗篷曾滑落一角,虽然他立刻拨正回去,那一、两眼也足够他瞧清楚男人一张贵族气息十足的美丽容貌。
一头肥羊!由男人神情间的气势,以及左右的拥护,如果是个落魄的穷贵族,也许还保留着趾高气昂的姿态,但绝对少不了经历风霜的线条,而那一张白晰的细致面容绝对是在养尊处优的生活下养成的美丽。
想到抓住男人后可能勒索到的高价赎金,迪奇戈里右手不禁兴奋的握了握,尽管他只是个『看羊』的,只要赚头高,到手的分成也会不少。
(『看羊』:当地的黑话,在抢劫前选择下手的对象的工作)
他使了个眼色,把跟哨的工作交给科林。这里太多人是经验老到的家伙,想跟踪他们而不被发现,得多花点力气,于是发展成一种迅速转换的『转监』制,市场内遍布着工作相同的眼线,跟踪一段路之后,再由另一个同伴接手。
迪奇戈里瘦小、猥琐的身影在几个转弯后,已然偏离河岸市场的区域,走入一家酒馆,报出暗号后,自然有人引领他通往暗道的方向,窄小信道上一排排烧红的火光,嘿!他几乎可以想见拿到钱后,骚野狐妓馆里露露蒂雅媚浪的拨甩荡红的长发,双腿张得大开………
「依尔,你该死的得去照照镜子,你现在的脸色白得跟个鬼一样!」亚里欧低声咕哝,「我实在不想说,但我不说又没人有勇气告诉你实话,我们老是遇上一堆麻烦,原因就在于你每次都想逞强!」
「那你干嘛不必闭上,还吐了一堆狗牙!」依色格尔龇牙咧嘴的回以颜色,可惜稍嫌无力了点。他并没有拒绝的让对方伸过来的手臂扶在肩上。
「狗牙也是要看对象才吐的。」尖刻的薄唇笑起来,把一张好看的脸衬出几分无赖气质。亚里欧被其它人称为银鹰之舞第一臭嘴,就在于他的毒言毒语从来不会挑惕时间和对象。
「哈!谁希望一只野狗能吐出象牙呢!」说完话后,唇色似乎又更加黯淡了──五个人全部都注意到这一点,彼此交换不能算是乐观的眼神,自从依色格尔去过灵庙回来之后,身体和精神状况始终没有好转过。
「难怪我们合得来,四处逃难的落水狗和野狗一向是难兄难弟………」红发青年自做主张的把他拉得更近,依色格尔低低骂一句『白痴』!亚里欧却正好有着适合把头靠在他肩膀的高度,把一些重量交给他是他最好的功用。身体并不缺乏步行的能量,然而,这是他和亚里欧之间的一种默契。
「你更像个劝不听的傻瓜!不要以为我的肩膀是用来随时等着你倒下时准备的!」若不说个过瘾,仿佛就会不甘心似的,即使想说着关心的话,不趁机刺刺几下亚里欧会很难过的别扭,此时,他又伸手轻抚着他的额头,亚里欧只是个心口不一的男人。
他们不知道在灵庙发生了什么事,促使依色格尔受到某方面的打击,无论是肉体或是精神上的;有时候依色格尔顽固起来着实令人恼火,一旦他决定是该自己扛下来,情愿自己做死累死也不吭一声。
没关系的,我总会挖出来的!亚里欧忖度,大概要使用何种恶毒程度的讥讽,好让他气得一时失去理智,忘形的泄漏口风。
「印古?」英格斯突然发现他的脸孔若有所思的异样。
「有点问题,好象被盯上了。」他警告大家。并没有很切确的捕捉到什么,但是多年工作,让他养成习惯上的直觉,而他的态度是,对这项第六感宁可谨慎的相信,也不要大意的轻忽。
「嗯。」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