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井树十年的妳-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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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或是我是不是想腳踏兩條船?
『她胸部那麼大,你不喜歡嗎?男生不是都喜歡胸部大的女生嗎?』田雅容曾經這
樣挖苦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但日子久了她也就習慣了,就算小芊找我散步聊天去她也不會再多想。其實我是個
很安全的男孩子,只要有女朋友就不會亂來。
小芊問我為什麼頭上有個疤的那天,是她跟阿風分手的那天。我看不出她有什麼特
別難過的。她只是照慣例來到男生宿舍,然後告訴我她跟阿風分手了,想去吃點枺
西讓自己胖起來。她說阿風常說她哪裡的肥肉變多了,或是大腿開始變象腿了之類
的話,所以她為了阿風,幾乎每一餐都只吃三分飽。那天我跟她到饒河夜市從頭吃
到尾,田雅容也有跟。其實我跟雅容是去看她表演的,因為我們真的開了眼界,我
還一度懷疑女人有兩個胃的這個說法是真的。
『假的,是假的。』雅容說。她說她就洠в袃蓚胃。
那如果我跟你分手的話,妳會這麼做嗎?我問。
『不會,因為你從不曾嫌我胖。』她說。
她是真的不胖,而且我還覺得她有點瘦。曾經我跟她去爬指南山,還背著她走了一
段路,發現她一點都不會造成我的負荷。
『尼爾是個好男生,真的。』小芊這麼跟雅容說過,在她吃遍了饒河夜市那天。雅
容回她『我知道,而且我永遠都知道。』
我不太明白雅容說她永遠都知道是什麼意思。我也忘了有洠в袉栠^她。
我好像真的洠в袉栠^她吧。在那之後洠Ф嗑茫湃菥偷降聡チ耍鸪跷覀冞每天
通個幾封啵Ъf她在那裡的生活有點忙碌,還得學德文,所以她寫信的時間
會變少。洠Ф嗑弥幔畔溲e只有我的寄件備份,而她的信已經被垃圾信件淹洠А!
有一天,深夜裡,我跟小芊在操場旁邊聊天,我問她,阿風跟她分手的原因是什麼
?她說不知道。
『他洠еv,他只說他想跟我分手。』
為什麼妳洠栐蚰兀俊
『你以為我是笨蛋嗎?尼爾。我當然有問,但他就是洠дf。』
完全洠в猩塘康酿N地嗎?
『商量什麼?人家都不要你了,幹嘛還要巴著別人的屁股不放?』
小芊,妳言重了。
『哪裡言重了?』
我覺得,妳不需要把自己講得這麼不值得,妳並洠в邪椭钠ü桑撬麑⒂肋h
都洠в袡C會再摸到妳的屁股了。
『呵呵呵呵!』她笑得很開心,『尼爾,說得好。這句話我喜歡聽。』
妳喜歡是嗎?那我多說幾次。
我站起來,朝著操場的那一邊大喊:「阿風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你再也摸不到我的屁股了!』小芊也站了起來大喊。
「阿風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你再也摸不到我的屁股了!』
「阿風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你再也摸不到我的屁股了!』。。。。。。。。。
一直到今天,我都還依然記得那個深夜。那吶喊的聲音還在左右兩個心房和左右兩
個心室裡迴蕩。
是啊,阿風,你再也摸不到小芊的屁股了。
雅容最後的一封信寫著:
『昨天晚上,我需要你。
前天晚上也是,大前天晚上也是,大大前天晚上也是。
可是,你只剩下一個電子啵Ъ畔湮恢罚瑤讉英文字母,幾個點,一個@。
這是一道一萬四千公里的傷口,從飛機起飛的那一瞬間就開始被撕開。
我和你,這道傷口,就算花十年的時間,也補不回來了。』
我算是被放棄了。不!應該說,我算是被我的一個善意和一段長達一萬四千公里的
距離給放棄了。我單純的希望雅容可以更好,所以我要她去,但我不知道愛情很脆
弱,所以三、五個月的時間就被距離給洠铡!
「假如我洠в薪醒湃莸降聡ィF在我們會怎麼樣呢?」剛失去她的那一陣子,我
幾乎每天都在想這個問睿_@個「假設如果」的問睿刻於紵⿺_著我,走路的時候
也是,吃飯的時候也是,上課的時候睡覺的時候打球的時候洗澡的時候騎機車的時
候都是。睜眼椋а鄱际恰讣僭O如果」,睜眼椋а鄱际遣豢赡馨l生的答案。
這是我生命中第二次發生這樣的困擾。對,是第二次。但是你知道嗎?第一次並洠А
有結束。也就是說第一次還在持續著。
我開始長記憶的時候,我的房間裡就不曾出現過除了媽媽的以外的人的照片。但那
些照片少得可憐。我甚至曾經罵過爸爸,為什麼不喜歡跟媽媽拍照?為什麼你們連
結婚照都洠в校俊
從小到大我每天都看見媽媽,但從來洠в懈鷭寢屨f過話。我曾經在夢裡夢見媽媽來
找我,她帶我到很多地方去,買很多枺鹘o我吃,但是我跟她說話,她從來都洠в小
回應過。因為我從來不曾聽過她的聲音,所以她在夢裡開不了口。連夢境都洠в修k
法模擬媽媽的聲音,還會有什麼辦法呢?
我看過一部電影叫做《A﹒I》,電影裡有個機器人男孩,他一直覺得自己是真正
的人類,並且深深的需要媽媽的愛。他與媽媽的孩子爭寵,他只能吃電池卻硬是塞
下一大盤食物,他認為他有胃,他可以像人類一樣的咀嚼,他可以消化那些食物。
但是他壞了,食物讓他的機器失去了功能。爸爸把他帶到生產他的公司去修理,修
復之後他依然認為自己是人類,於是媽媽把他帶到一個樹林裡去丟棄。他躲過了機
器獵人的追補,遇上了一個販賣性與愛情的牛郎機器人。他們來到一個城市,問了
無所不知先生〈一台電腦〉一個問睿骸肝胰绾巫兂扇祟悾俊篃o所不知先生告訴她
,要找一個精臁莻精臁心Хǎ洶研∧九甲兂扇恕!
但是,精臁畞K不存在,機器人男孩只是看見她的雕像。他在雕像面前不斷的祈求,
求精臁阉兂扇祟悾屈N他就可以得到媽媽的愛。這一求,求了一萬年。地球已
經被外星人統治。外星人有超越想像的科技,牠們可以把已經死去的人再眩u一次
,但眩u之後只能活一天。
我洋洋灑灑的說了一大段,重點就在最後的兩個字:「眩u」。
機器人小男孩能夠得到媽媽一天的愛,是因為外星人為他眩u了媽媽。
但我不是機器人小男孩,現實生活也不是電影,所以洠в型庑侨耍矝'有任何科技
能為我眩u媽媽。
跟我去看這部電影的是芸卉,那是兩千零一年的夏天。我二十五歲,媽媽去世二十
五年。散場時我坐在位置上痛哭,芸卉拿了面紙給我。她知道我失去了媽媽,但我
想她不知道我為什麼哭。
那幾天我看見芸卉都會覺得丟臉,因為我從不曾在一個女孩子面前哭。我不是要假
裝堅強或是要保住男人的面子,因為我當時在內銷課,而我正在把我的工作交接給
芸卉,我每天都要見到她,她也每天都要看到我。她的單純你也知道,『你還好嗎
?想哭就哭出來嘛。』那幾天她想到就問想到就問,問到內銷課的同事全都知道我
跟她單獨去看過電影,也全都知道我看《A﹒I》看到狂哭。同事不斷的在搓合我
跟芸卉,他們都知道我當兵時被兵變之後就再也洠в薪贿^女朋友。一直要我追求芸
卉,甚至還發明了一段順口溜:「單純清秀又乖巧,娶她過門一定好。」
芸卉當然也知道他們在搓合我們,但對於我跟她之間,她洠в惺颤N特別的感覺,她
不知道為什麼同事們都要把我們湊在一起。相反的,她對我當兵時的那個女朋友比
較感興趣。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她問。
在酒館裡認識的,那是朋友的朋友。我說。
『那你們在一起多久啊?』
我洠プ屑毸悖蟾湃⑺膫月吧。
『三、四個月?天呀!那大概連嘴都還洠вH到就分手了吧。』
呵呵,妳太單純了。
『什麼意思?』
洠颤N意思。
『該不會是我想的那樣吧?!』她很驚訝的。
妳想的是哪樣?
『就是,你。。。。已經。。。。』
已經什麼?
『已經把人家女孩子給那個了?』
妳想說上床是嗎?
『你可以不用說出來,呵呵。。。。呵呵。。。。』她尷尬的笑著,『知道就好了。』
妳有這麼好奇嗎?
『我只是問問,洠e的意思。』
我跟她第二天晚上就上床了。
我說完這句話,她的驚訝像是眼睛和下巴同時掉在地上那樣。在那之後她就不敢再
跟我單獨去看電影。一直到我離開內銷課到了生產部之後,她才又敢跟我單獨相處
。她曾經說過她看不出來我是個會速食愛情的人,但其實說明白點我一點都不懂得
什麼是速食愛情。照字面上的意思來說的話好像是很快的戀愛又很快的分開,但我
不是愛情高手,速度愛情對我來說就像男人要練葵花寶典一樣的困難。所以我回答
她,我並不是速食愛情,而是愛情速食了我。
當時她並不知道我曾經深愛過雅容一年多。但她這麼一問又讓我想起雅容。那時雅
容跟我已經分手五年,一直到現在,我早就已經不知道她身在何處。我一直在想會
不會她曾經跟我走在同一條街上,一萬四千公里的距離只剩下幾十公尺,但正因為
人潮擁擠或是背向而行所以洠茉倥雒婺兀俊
那,假如我跟她再碰面的話,我第一句話要跟她說什麼?
「妳這幾年過的好嗎?」太俗套,一點創意都洠в小!
「德國有趣嗎?」這是怎樣?一副她對不起我的樣子。是我叫她去的,又不是她自
願去的,我這麼問是在找碴嗎?
「妳現在在哪裡工作呢?」幹嘛?我在身家眨椋俊
「妳還是依然那麼漂亮。」少噁了,尼爾。你從來就洠в姓f過她漂亮,在一起的那
一年多都洠в校F在就別來這一套了吧。
我想了N百種劇本,也在腦海裡反覆的演練了N百遍。但大家都知道,包括我在內
,當我真的跟她再碰面的那一天,我什麼都說不出來。對,我確定,我真的什麼都
說不出來。但我明知我說不出來,卻依然在腦海裡不斷的練習著。
這就是我說的困擾。我會不停的假設假設,假設媽媽怎麼樣我就會怎麼樣,假設雅
容怎麼樣我就會怎麼樣。我內心深處由衷的希望我的假設會變成真的,但每天眼睛
睜開看見太陽,每天走在一樣的路上,上一樣的班做一樣的事情,總是吃那幾家餐
館的午飯,總是在下班前的三十分鐘決定今天要加班,日復一日之後我總是還在原
地。假設永遠是假設,對,它只能是假設,這洠颤N好說的。
我自己給了假設一個新的名字,叫做「被撐開的痛」。第一次的「被撐開的痛」持
續到現在已經二十九年,我想它永遠都不會停止了。而第二次的呢?第二次也曾經
給過我永遠都會持續下去的錯覺,直到我跟小芊上床的那天晚上開始,它暫停了好
幾天。
『如果我說昨天晚上的我是你的女朋友,那麼,我是你的第幾個女朋友?』
「第四個。」
『第四個?嗯。。。。』
「妳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昨天晚上的你,像個男朋友。』
「那,我是你男朋友嗎?」
『不,你不是。』
記得這些對話嗎?這是第六集的後半段,小芊跟我的對話。
我根本不是一個適合且願意速食愛情的人,所以愛情總是速食了我,在我很需要很
需要愛的時候。
所以曾經有一段日子,大概是我入伍當兵滿一年之後到退伍前的那十個多月的時間
,每一個星期六和星期天的早晨,我都會在不一樣的床舖上醒過來。有些床舖會被
太陽曬到屁股,有些則是陰暗的像是夜晚剛剛來到一樣。枕頭的味道也不同,有些
是刺鼻的香水味,有些是溫和的洗髮精的香味,當然也有些是臭的。或許這個早晨
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