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王妃之妾本蛇蝎-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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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夙言笑了笑,知晓余辛夷已经猜出来了,眼睛眨了眨道,“辛夷真是与我心有灵犀呢。”
余辛夷自然而然的忽略了他话语的暧昧,淡淡道了句:“今天多谢。”若没有景夙言帮忙,任她有璇玑之谋,天牢那把火绝对烧不起来。
景夙言也不气馁,反而将那张绝世的容颜凑上去,呵气如兰道:“那,辛夷准备用什么来做谢礼呢?”
殿内只剩下她跟景夙言二人,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仿佛连只隔着一层薄如羽翼般的空气,而面前这张白玉般的容颜上狭促的表情,分明是暗示余辛夷,寿宴之前发生的那些!
余辛夷脸色陡然一变,想起那个失控的,几近胡闹的,自己送上去的一吻!
余辛夷如同触电般将他推得远远的,银牙咬起:“请八殿下,自、重!”他以为这是哪里?金殿之上,周围有不知道多少双锐利的眼睛在黑暗里暗暗窥伺着!他又发什么疯!
而景夙言看着她脸上隐忍不住的红晕,狭促的凑上前,越凑越近,他的唇几乎贴近她粉白的耳垂:“辛夷,说起来你现在是我母后的义女,那该唤我一声兄长才是。”
让她喊他兄长?这人的脸皮简直太厚了些!余辛夷皱着眉隐怒的瞪了他一眼,拂袖绕过他便走!
却被景夙言一把抓住手腕,拉了回去。男子与女子的力量悬殊此刻就显现出来,余辛夷脚下随之一旋,踩出一圈六步莲花,身子竟然已经落入景夙言的怀抱中!
“你!”余辛夷皱着眉不悦的挣了挣,却发现她越挣扎,景夙言的怀抱竟越是牢固,像是专门跟她作对似的。“辛夷,别动。”他灿若星子的眸越靠越近,而他的红唇也越靠越近,几乎用耳朵已经能听到那唇里的呵气如兰。余辛夷浑身绷紧,手握成拳,脑中似乎在思考着到底该揍过去还是忍。却听到耳垂上忽然一热,景夙言单纯无辜至极的声音道:“辛夷,你脸红了,真好看。”
一句很简单的话,三个很直白的字眼,却让余辛夷顿时恼羞成怒,一巴掌挥过去,冷声低叱道:“滚远点!”
腹部被手肘击中,景夙言痛得当即形象不顾的吃痛喊出声,余辛夷脚下又是一脚踩过去,将这混账推得远远的,转身就疾步走出大殿,用力擦掉耳边那让人腻味又难受的气息。
“辛夷!”景夙言无辜的撒娇声在身后传来,余辛夷额头隐隐青了青,拳头又捏起,该死的混蛋,把她当玩偶戏弄么?再有下次她,她一定要他好看!
揉揉腹部,景夙言却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他可以感觉到,这颗冰冷的心已经被他捂化了!他景夙言最擅长的,就是长线之仗,要赢,就赢得彻彻底底!而赢得彩头,便是她余辛夷的人,带她整颗的心!
景夙言唇畔一抹微笑倾国倾城,突然注意到什么,嘴角的弧度瞬间压下,目光冷凝的扫向柱子后,却见景北楼面色冷沉的走出来,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景夙言嘴角再次缓缓上扬,笑道:“四皇兄。”
——
参加寿宴的贵胄、夫人小姐们逐渐散去,余辛夷在人群中搜寻着老夫人的身影,却不料刚走至回廊角落,一名女官恭敬的走到她面前,轻声道:“辛夷小姐,皇后娘娘有请。”
皇后娘娘请她?余辛夷打量了下这名女官,的确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看着女官的姿态模样,明显是不想引人注意,余辛夷心下当即开始急转,皇后单独传召她见面,恐怕没那么简单:“请容我与老夫人说一声。”
那女官笑道:“余小姐放心,皇后娘娘已吩咐奴婢向余老夫人带了话,请老夫人稍等片刻。余小姐请吧。”看似客气,实际上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看着那只摊开的手,余辛夷笑了笑,目光微微闪动,看来非要她去不可了。跟随着女官一路行至凤和宫,女官亲自将她引进了内殿,便恭敬的退了出去。
“臣女叩见皇后娘娘。”余辛夷恭敬的屈膝。
灯火通明中,一袭明黄色的凤袍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屈膝行礼的余辛夷,淡淡启唇道:“你可知本宫请你来所为何事?”
余辛夷低着头,状似惶恐道:“臣女不知。”
皇后看着状似惊惶不安,一直低垂着头的人儿,波澜无惊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淡淡的笑颜:“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她转身坐回凤塌上,目光一闪不闪的望着余辛夷,朝着女官沉声道:“央儿,赐酒。”
名为央儿的女官立刻端起案上早就准备好的一壶酒来,倒了一杯,送到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看着面前晶莹剔透白玉杯,以及杯中满满的,散发着浓郁花蜜香气的酒,眸中划过一道异光!
这酒里,有毒!
看着白玉杯沿口上那一层孔雀蓝的异色,若是不仔细观察根本看不出,而这层孔雀蓝分明表示着,这杯酒里下了噬命之毒!根本不需这一杯,只需轻抿一口便可能毙命!
叫央儿的女官平板的声音催促道:“余大小姐,请吧。”
余辛夷抬起头,望着皇后一双如千年古井般波澜无惊的双眸,手心捏了捏,最后决然的端起酒杯,一仰而尽!她平生最不怕赌命,那就再赌一次!
待一杯酒喝完,把酒杯还给央儿,看着空掉的酒杯,央儿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惊讶,似乎从没见过这样胆子大,不,或许该称为不怕死的人,然后立刻想起自己的身份,忙拿了酒杯退到皇后身边。
余辛夷跪着,依旧沉静。皇后却以手支胰的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件死物,但看着余辛夷至今还云淡风轻的表情,眼中缓缓染上一层兴味,半晌后才缓缓道:“你不怕这毒,毒死你?”
听到这句,余辛夷心里那块石头终于放下,她知道,自己又赌赢了一回!她扬起头,恭敬的回道:“娘娘若是想我死,不用这般大费周章。”若是皇后真想毒死她,根本不会让她察觉到酒杯上的毒,这就是破绽。而另一点就是,更不会去通知老夫人她来了凤和宫。所以,这毒是故意让她看见的,目的就是测一测她,测她的胆量,更测她有无反抗之心!
皇后笑起来,眼角的皱纹丝毫没有影响她的贵气的美,如同绽放到极致的雍容牡丹,她指了指门口一盆花,缓缓道:“看到门前那盆紫玉兰了没有?”
余辛夷顺着方向望过去,果然看到门口窗棂般放着一盆不起眼的紫色花朵,不张扬,极易让人忽视,若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那自花蕊里散发出的极轻极薄的香气!难道那盆紫玉兰……
仿佛应征她的猜测,皇后好整以暇道:“你进来的时候就中了毒。”
余辛夷顿时仿若福至心灵,原来,皇后早就给她下了毒!那盆花是第一层毒,而这杯中看似带毒的酒,其实是解药,以毒攻毒!若是她刚才起了异心想反抗,那么恐怕她现下就是皇后脚下一具尸体!
余辛夷看着面前面容清冷莫测的皇后,低下头规规矩矩的道了一句:“臣女谢皇后不杀之恩。”这一层又一层的毒,皇后这样处心积虑的测试她,为的,无非就是景夙言!
“余辛夷,抬起头来。”明黄色的裙裾迤逦而下垂到地上,走到余辛夷面前。
余辛夷眉心动都未动,依言抬起头与皇后对视,两个人互相在打量着对方。
皇后很美,哪怕已经年近四十,然而那眉目精致如画仍是让人不敢逼视,景夙言的俊美有五分便是传自于她。然而人们看到她的第一眼却不是为她的容貌所叹,而是她那双眼睛。狭长凤眸,在眼尾处微微上挑一点,然而眸底却如一潭数年不曾起涟漪的死水,冷,冷得让人骨子里发寒。
“若吾得卿,则平生无二色。”皇后清冷的嗓音缓缓念出一句话,忽然笑起来,“敢在宫里说这句话的人不多,本宫在宫中二十余年,只遇到过两个,一个是你,另一个你猜猜是谁?”
余辛夷面色不变道:“臣女知道。”
玫贵妃,也曾盛宠一时,传闻中她所得到的恩宠是淑贵妃曾得到的十倍也不止。原本是坊间一名豆腐西施,皇帝微服出巡时偶然碰见,为她倾国倾城的容貌所惑,排除各种阻拦之声,直接封为妃嫔之位,之后短短一年内又封为贵妃。传闻她得一场小小的风寒,皇帝竟抛下文武百官去探望;传闻龙榻之上除皇帝外无人能过夜,唯独就是一个她!传闻皇帝为了取悦她的欢心,甚至下令以千万两黄金造了一栋孔雀阁。甚至传闻,皇帝一度为了她有废后之心!然而,盛宠之下玫贵妃变得越来越自大,竟起了独霸皇帝之心,于一场盛宴里表演过一幕贵妃醉酒之后,胆大妄为的说了那句话,是夜便暴毙而亡。自此,这个距离后位一步之遥的传奇美人,便成了宫中禁忌!
皇后忽然提起旧事,分明是在借这件事点她,更在警告她,别有非分之想,否则下场就是第二个玫贵妃。或者,比玫贵妃更加凄惨!
皇后浅浅笑起来,尽管笑容依然很冷:“余辛夷,本宫倒是极久没见过你这样聪慧的了,难得你还很识大体。对于定国公府的手段,更是让本宫刮目相看。明日一早,你被封为郡主之衔的谕旨就会昭告天下,往后你便是光华郡主。不管你想要什么,本宫都可以给你,但本宫只提点你一句,人——要知足。你听懂没有?”
这两个字“知足”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过分妄想,攀附自己不该得到的地位,或者人!
郡主的封号对一介臣女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德,在本朝都是独一份的,任何人听到这样大的诱惑,都会立即感恩戴德,然而余辛夷目光一闪,随后望着皇后的眼睛,回答道:“回禀娘娘,臣女一向知足。”
皇后脸上的笑容陡然变得更冷,这余辛夷看似在低头,但是只要一细听,话语之中根本没答应过什么!皇后捏起余辛夷的下巴,冷笑一声道:“余辛夷,本宫并不想为难你,但有句话叫慧极必伤,你笃定了本宫为了夙言,不会杀你。但是,让一个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实在太多了,别忘了,这里是皇宫。”皇后的容姿语调依旧慵懒的,然而字里行间的却仿佛藏着一把利刃,似乎随时都会刺破表象,刺向人的命脉!
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鲜血与红颜枯骨!
说罢后,皇后才缓下声来,仿若劝慰般说道:“本宫知道,你与继母不合,更与定国公府有怨,若想对付你的继母、妹妹,甚至是定国公府,本宫都可以帮你。你是直接的人,该知晓有了本宫的帮助,你所有的障碍与困难都会迎刃而解。相信这个条件对你来说,更有价值不是吗?这笔账相信你绝不会算不清。”
余辛夷挺直着后背跪着,虽然膝盖弯曲着,但目光却如同一面最明亮摄魂的镜子,把外界一切的丑陋、恐吓、扭曲都阻拦在外。先兵后礼,皇后娘娘的手段与心理果然非同凡响啊,余辛夷浅浅笑着,笑容里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多谢娘娘美意,但臣女更喜欢靠自己这双手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她承认她很想报仇,想亲眼看着温氏、余惜月去死!看着定国公府在她眼前覆灭!但是,那并不代表她会为了报仇,任人摆布,成为他人的手中剑甚至袖中傀儡,否则她余辛夷也算白重生一场!
皇后冷冷的看着她,眸中藏着的两把剑几乎要射出,刺穿余辛夷的心脏!却看见余辛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眨也不眨,没有丝毫畏惧。央儿几乎感到惊奇,她从未见过有人敢这样与皇后顶撞,莫非这余辛夷真不想要命了!
许久之后,皇后身上的威压才徐徐散去,弯起唇角,明黄色的宫装缓缓退后,重新做回凤塌上:“余辛夷,你好,好极了。”
两道薄如轻纱的垂帘放下,隔着朦胧的烟纱,余辛夷听到幕帘之后皇后不带半死感情的语调道:“明天起,就进宫来抄抄佛经吧。”
余辛夷起身福了福,不卑不亢的转身走出宫殿。
身后,看着余辛夷离去的背影,央儿道:“娘娘,其实余大小姐很聪慧,容貌也是上佳,户部尚书嫡长女的身份并不低。身份容貌与殿下倒还算得上匹配的,殿下上次为了她惹了沈太妃不快,怕是真动了真心的。若是您……恐怕要坏了您与殿下的母子情分呐。”
她跟了皇后二十多年,见过各位妃嫔、贵夫人及名门闺秀们无数,但这位余大小姐完全不同,让她都暗暗心中折服。
“她不适合夙言,”皇后缓缓起身走到窗棂边那盆紫玉兰边,以手拢袖,拿起旁边的烛火,然后烛台一把扔进花盆里,看着明亮的火焰将这盆价值万金的紫玉兰烧为灰烬!原本淡而无味的香气,忽然香气四溢,将整个宫殿都布满了扑鼻的香气。
皇后美丽的侧脸在火光中显得尤为耀眼,又尤为清冷:“若她为男子,那么她在夙言身边可以做一个很好的谋臣,甚至是合作伙伴。但她是女子,若是平凡的女子也就罢了,可她不是!相反的,她太不平凡,从她的眼睛里我甚至可以看出,没有任何人能束缚她。我的儿子,我宁愿他找的是一个空有美貌而没有大脑的花瓶,也不愿是个会给他带来灾难之人!”
央儿唇抿了抿,终于懂了皇后娘娘的顾虑。
“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