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缉花蝴蝶-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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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湘云娘的房间就在眼前,她一个人也可以走过去。
只是走到门前,手才刚举起,就听到里面有谈话声传了出来。
“为了抢回一份得不到的爱,而舍弃了多年的姐妹情,值得吗?”是秦穆怀的声音。
君子非礼勿听,既然秦王爷在里面,她是否要回避一下,等他们谈完再进去呢?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走远一点。可是就在她转身准备离开时,里面的声音再度响起,内容却是令她惊愕得停住脚步,倾耳细听。
“我为这件事对嫣红感到抱歉,却一点都不后悔。”望着铜镜的湘云娘说,映在铜镜里的眼神坚定不移,没有一丝愧意。“因为只有她才能令田飘飘跟齐士麟的感情产生裂缝,这样的牺牲是必须要的。我怂恿嫣红教田飘飘跳舞,目的就是想羞辱齐士麟,打击田飘飘,把她从齐士麟心目中高高在上的地位拉下来。只是没有想到。舞还没有学成,就被齐士麟发现了。”
“所以你才临时改变主意,趁着我跟齐士麟送你回来之际,佯装旧疾复发需要找人帮忙,好让齐士麟发现他呵疼备至的心上人就在教坊里跳艳舞,逼他怒火大发是吗?”
明明已经知道结果,但听她亲口承认,秦穆怀还是备觉失望。
“这不是我的错,一切都是齐士麟绝情,负我在先。”看到秦穆怀眼中的失落,湘云娘倏地站起身,转向他。“所有一切你都知道不是吗?我对他的情、对他的思念,是那么地深。那么的期盼,可是他带回来的是什么?一个女人,一记冰冷的眼神,一颗疏离的心,这不公平,对我太不公平了。”她疯狂地喊道,哭着为自己辩解。
她一直以为秦穆怀会站在自己这边,会永远支持自己,可是她刚刚从镜中看到的是什么?
一种失望和伤心的表情。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他不该责备自己。
“所以你就利用了嫣红对你的信任?”这才是他彻底对她死心的原因。
他可以同情她因妒生恨的心情,却无法理解她为了报复而不惜出卖患难与共的姐妹情谊,那份残忍不是他认识的云娘该有的。
“你明知道士麟一旦得知嫣红在人前教飘飘跳艳舞,必定会怪罪于她,甚至从此不原谅她,可你还是选择利用了跟你一样深爱着他的嫣红,这样对嫣红又岂是公平?”
她自私的只考虑到自己,而没有顾虑到嫣红的感受。
“她跟我一样恨田飘飘,只要能令齐士麟讨厌田飘飘,这样的结果也是她所乐见。”
她自以为是地道。
“但让他恨我,却不是我想要的。”不知在何时,淤肿未消的嫣红突然出现在房内。
看到她如鬼魅般的平空出现,湘云娘震惊得瞠目结舌,“你……你为什么会在我房里?”
“是你出去迎接秦王爷时,我进来找不到你,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下,没想到会亲耳听到你狡点诡诈的一面。”嫣红咬牙切齿,满脸愤恨的瞪着湘云娘。“枉费我们姐妹多年,还立下共侍一夫的誓言,结果你轻易的就把我当作一枚棋子出卖,云姐,你可真对得起我这个妹妹。”
“嫣红,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湘云娘心虚得想掩饰。
“够了,你们刚才所讲的话我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不必再解释什么。”嫣红不想听,也不想再被骗,人要学着聪明,一次教训就够,再多来几次可就受不了。“我早该怀疑,当你拿着洛阳来的信。四处找人摹拟造假时,我就该明白你不是个单纯的人,可是我还是宁愿被你蒙骗,跟着你四处奔波,结果你不只算计他们,你连我也算计进去了。我们姐妹的情谊就到此为止,从今而后,谁也不认识谁。”她算是看清了湘云娘的真面目,不愿再与她相交下去。
“妹妹,你等一下。”湘云娘情急的拉住嫣红,想挽留这份姐妹情。“我是不得已的啊!你知道洛阳写来的回信是什么吗?它是一封催他们回去成亲的家书。齐府和田府两家,已经张灯结彩为他们张罗好了一切,就等着新郎官带着新娘回去拜堂成亲了,这样的信我能让田飘飘看吗?你我会甘心成全他们两人吗?”
“就算有千百个不甘心,我也不会像你一样计谋算尽。命中属于我的,我会去争,可是命里不该归我的,我也不会去害人。这就是我嫣红跟你最大的不同处。”嫣红轻哼一声走向房门,将门打开。
门外,一脸苍白的田飘飘站立着。
“你怎么会站在这里?”嫣红倏地一惊,但随即感到有丝歉疚的低头。“对于已经发生的事.我不能说什么,只能恭喜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然后低头快速离开。
有情人终成眷属?她还可以吗?像失了魂的田飘飘,空洞的双眼泛出泪水,溃堤一般的滑落。
直到此刻,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多蠢。
她笨到被人利用而不自知,竟然接二连三的误会士麟,还讲话伤害他。即使他一再包容,给她机会,她仍然不懂得珍惜,一再错失。
如今他死心了,决定收回这段感情时,她才晓得真相,这有用吗?一切还来得及吗?
她真的好蠢、好傻啊!
田飘飘后悔莫及的掩脸哭泣。
秦穆怀看到田飘飘,半点也不觉得意外,因为一切都在齐士麟的计划当中。
“我也该走了。”他道,忍不住为齐士麟的神机妙算感到佩服。
“连你也要离开我吗?”湘云娘张惶失措的拉住他。
失去了士麟,失去了嫣红,剩下的只有他这位知心的朋友了。
她无法再失去这仅有的一个。
秦穆怀摇摇头,坚定且温和的将她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当初我会被你所迷,是看上你的柔弱与对士麟的一片痴心,由怜生爱,才决定不计较你的身分,把你留在身边。
只是没有想到,齐士麟的再度出现,也让我看清了你丑陋的一面,让我知道痴心的背后是残忍的自私。为了得到一个不爱你的人,你千方百计要求我带你进齐府。伤害了一些原本不该被你伤害的人。现在我醒了,你也该清醒。看在往日的交情上,明早我会派人送一万两银子过来,要赎身,还是另做他用,由你抉择,我告辞了。”
人醒了,情冷了,也该是为将来的路做选择的时候。
他扶起蹲在地上,哭成泪人儿的田飘飘,递出一方巾帕道:“我们也走吧!一切都还来得及。”
田飘飘泪眼婆娑的抬起头,像个已经失去自主能力的小女孩,满怀希望的看着秦穆怀。“真的来得及吗?”
“相信我,听我的话。”他道。
田飘飘无丝毫犹豫的点头,紧紧拉住秦穆怀的衣袖道:“我相信,我听话。”
此刻只要能让齐士麟回到她的身边。任何人的话她都相信,都听。
她再也不会怀疑他了。
“那就走吧!”秦穆怀含笑的扶住她,一起走出了水云居,坐上王府马车,朝齐府别苑的方向驶去。
“王爷……王爷……穆怀……”湘云娘蹒跚的追出门外,哭喊的看着马车离去。
直到这时,她才知道自己输得有多彻底,她失去了太多……太多永远唤不回来的东西。
。。。。。。
“怎么会这样?”亲口允诺要给田飘飘一份希望的秦穆怀,望着空无一人的麒麟轩,也是一片愕然。
这小子,这一招可不在计策之内,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田飘飘整个人无力的滑坐在地上。“走了……他真的走了。”一点道歉的机会都不给她吗?
她真的已经知道错了。
“走,我亲自送你回洛阳。”他不假思索的拉起她,转身又朝马车奔去。这小子太过分了,竟然连他这个王爷也敢耍,不好好教训他一顿不行。
“追得上吗?”田飘飘被搀扶着推上马车。
“一定追得上,管家说他们才离开两个多时辰,我们赶快一点,一定能追上他们。”
秦穆怀边说边跳上马车,亲自驾驭追逐。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一追就足足追了千里,从京城追到洛阳,整整追了十日,差点坏了皇上的和亲大事,气得皇七下旨全国通缉他。
而这一切又在齐士麟的算计之内。
目的是报复他纵容湘云娘为恶,害他的小飘儿一再被利用,伤心流泪。
因此也该换人尝尝苦头了。
。。。。。。
风尘仆仆的回到洛阳,一到城门口就看到城墙上高挂着红绫彩带,非常醒目。
连秦穆怀都不禁咋舌。“是谁家在办喜事,这么大场面!”皇亲国戚都没有这么嚣张。
马车缓缓驶进城内,沿途所见更是一片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几乎家家户户的门上都挂上了红灯笼,贴上双喜字。
再走不久。二十名红衣童男童女,手执花篮出现,笑吟吟的排成两列,沿街撒下缤纷花瓣相迎。
城内的百姓更是纷纷鼓掌庆贺,齐声恭喜祝贺。
“这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认错人?还是我们闯错地方?”秦穆怀说得心惊胆战,就怕他的皇帝叔叔知道他人在这里,使计逼自己成婚。
田飘飘也觉纳闷,掀开帘幕朝两旁看去,确定这是洛阳没错。至于怎么会有这些奇怪事情发生,她也是一头雾水。
两人还在猜测间,一阵锣鼓喧天的喜乐声乍响,将两人吓回了神,盛大的迎亲场面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
“你们是不是等错人了?”他们坐在马车上进退不得。
“没有等错人,你是京城来的秦王爷没错吧?”一位做喜娘打扮的妇人,带着几名丫鬟、壮丁挤过来,笑兮兮的问。
“我是秦王爷没错……”秦穆怀刚开口承认,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喜娘带来的壮丁拖下马车,一路抬着消失在人海中。
“秦大哥…一秦大哥……”田飘飘慌得喊叫,人才探出个身,就被其余的丫鬟挤回马车内,七手八脚的脱下衣裳。
“你们干什么?别碰我……不许过来。”她又惊又慌的抵抗,但两手岂抵得过那群丫鬟,没两三下就被剥下衣服,换上一袭崭新的鲜丽嫁衣,戴上珍珠凤冠,搀出了马车。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今天良辰美景,黄道吉日,祝你跟新郎官百年好合,早结良缘,吉子佳孙。”喜娘口甜似蜜,句句都是祝贺的好话。
“不,你弄错了,我不是新娘子,我没要嫁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有人在恶作剧吗?
田飘飘急得推开那些缠住她的丫鬟,想逃走。
“小飘儿,你这话可真伤我的心啊!”一道低沉的笑声,看好戏般的在前面响起,一个身着新郎服的伟岸男子,从退开的人群里走了出来。
不是齐士麟是谁?
“你……”她惊得目瞪口呆,一手直指着他,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齐士麟眼中含着神秘的温柔笑意朝她走近,伸手握住她停在半空中的手指道:“你来得太晚了,差点错过我们的吉时。”他可是老早就准备好,等在这里了。
“你要迎娶的是我?”她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早说过,今生今世除了你之外,我不会娶其他的女人”他坚定地道。
“可……可是齐士鹰说过,你心中另有女人。”她不是不相信,而是一切都太突然了。
他应该还在生气,还在恨自己才对,怎么会突如其来就说要娶她呢?
而且还一切都准备好的样子,就等她回来。
她的思绪变得好乱、好乱,都快被搞迷糊了。
“我心中确实有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我寻了五年,爱了五年,用情至深的女人。”
他坦白无讳地道,看着她美丽的脸蛋由期待转为失望时,他英挺的俊脸又神秘地笑了,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盈着泪光的脸道:”而那个女人,此刻就站在我的眼前,即将在今日成为我的妻子。”
“不……可能,怎……怎么会?”她头摇得像波浪鼓。
“是真的,我以她胸前的刀伤为誓。”齐士麟温暖的大掌贴抚在她五年前受过刀伤的地方。
“你怎知我受过伤?”她的眼睛瞪大。胸口虽然曾受过伤。但当年爹就延请名医诊治,伤口好后没有留下任何疤痕,爹怕她心中存有阴影,更是绝口不提此事。因此根本没有人知道这件事情,除了……“莫非你就是当年的恩人?”
齐士麟含笑不语。
原来命运的红线早将两人系在一块,绕了一圈之后,终究结合在一起。
全书完